“蛇?”
她最怕的就是蛇!
馮蓁猛地站起身來,臉色一瞬變得煞白!
四面窗軒裡緩緩爬來數條草蛇,吐着腥紅的信子,氣勢洶洶在地毯上游走!
怎麼會有這麼多的蛇?
馮蓁雙腿一軟,幾乎控制不住地跪了下去。聽雪忙扶住她,急道:“小姐,這可怎麼辦吶?”
“無事……”馮蓁鎮定心神,霍地抓起桌上的茶盞,重重朝距離自己最近的北邊的蛇羣砸去。只聽“砰”的一聲脆響,茶杯正中爲首那條響尾蛇的七寸,直把它削成兩半,蛇頭蛇尾在滾燙的茶水中濺射開來,打在一旁的花架上,血肉模糊!
聽雪看得目瞪口呆,馮蓁抓過又一盞茶朝西邊的蛇打去,口中說道:“來幫忙啊!”
聽雪這才反應過來,主僕二人不顧一切地抓過身邊所有能砸的東西,一股腦全朝着蛇羣砸去,雖未能阻止它們的進攻,卻也成功砸死不少的蛇,屋中一時蛇血飛濺,如小箭般亂飛。
蛇羣被她們的舉措激怒,狂躁不安地挺起了脖子,如離弦的箭,迅速朝馮蓁撲了過來!
“都去死吧!”
馮蓁抱起桌上擺放的一盆七星蘭,狠狠朝蛇羣砸了過去!
奇怪的事情發生了,那些未被砸中的蛇忽然停止了進攻,如一羣靈動的飛魚,迅速躥進枝繁葉茂的七星蘭中,發出一片沙沙的進食聲!
馮蓁一瞬明白過來,震驚地道:“這蘭花有問題!”
聽雪會意,抱過身前一盆七星蘭朝旁邊的蛇羣砸去,果然奏效。蛇羣如覓食的飢鷹,一窩蜂全躥進了茂盛的七星蘭中,瘋狂而兇猛地進食着花土和蘭葉!
馮蓁面色凝重起來,一般來說蛇羣是不可能吃蘭葉和土壤的,必是有人在這幾盆七星蘭中做了手腳,才招來那麼多的蛇!
然而七星蘭數量有限,不多時主僕二人便將桌上的七星蘭砸了個精光。目光掃過桌上的兩盞琉璃燈,馮蓁一咬牙,飛快地取下琉璃燈罩,連着燈油一齊朝蛇羣潑了過去!
只聽“轟”的
一聲響,蛇羣上爆發出沖天火光,明火遇油猛然增長百倍,火勢迅速席捲過蘭花蘭葉,在七星蘭和蛇羣上熊熊燃燒起來!
火攻湊了效,馮蓁大喜,忙脫下自己的外套煽風取火,把所有的蛇羣都點上,屋中一時濃煙滾滾,黑煙陣陣。
“走水了——走水了——”院子外守門的桂嬤嬤見屋中起了火光,張皇失措地跑去叫人。聽雪焦急地道:“小姐,這樣我們會不會燒死在裡面啊!”
“我們闖出去!”馮蓁揮劍朝門邊盤旋的幾條草蛇砍去,冷不防手腕上一陣刺痛,一條響尾蛇趁她不備猛地攻了上來,在她手腕上狠狠咬了一口!
她手上一軟,手中長劍一瞬落地,腕上隨之傳來一陣密密麻麻的痛楚,額頭直冒冷汗!
“小姐?小姐你沒事吧?”聽雪迅速反應過來,拾起弗離劍一下子將蛇身砍成兩段,反手扶住了她。
“沒事……”馮蓁小臉蒼白,用力舉起受傷的手腕湊到脣邊將傷口毒血吸出來,額上卻昏沉的厲害,幾乎要失去意識。
門外一抹人影忽然閃現,揮劍斬去門邊盤旋的幾條長蛇,迅速奔入屋中,“四姑娘?”
馮蓁眼簾翕動想要辨清來人,無奈額頭一片昏痛,眼前止不住的發黑!聽雪驚喜地道:“謝先生!”
“我來遲一步。”謝玄快步走過來,扶住搖搖欲墜的馮蓁,神色凝重地道,“四姑娘,四姑娘你還好嗎?”
“我好像……我好像被蛇……”馮蓁氣若游絲地說着,只覺一陣頭暈目眩,蒼白的嘴脣漸漸有些發黑。
話音未落,她頭一偏,倒在了他的懷中,昏死過去。
謝玄面色微沉,這是中了蛇毒?
聽雪急急地道:“謝先生,我們小姐被毒蛇咬了,你快救救她!”
謝玄聞言一驚,迅速將馮蓁打橫抱起,大踏步朝太素堂奔去!
棠梨洲。
月色西沉。
元瀅獨自一人坐在牀邊,百無聊賴的玩弄着腰間繫着的宮絛。屋外突然傳來開鎖的聲音,門“吱呀”一聲從門外打
開,一抹纖細窈窕的人影步入了房中。
“你速度點。”九黎冷冰冰地道,退出去重新鎖上了門。
元瀅聞聲朝來人望去,眼中詫異之色如水紋般圈圈盪開:“庾表姐,你怎麼來了?”
來者正是庾文珺。
她手裡提着一個食盒,不自然地笑了笑,行禮,“參見公主。”
“你我不必多禮,怎麼,庾表姐你被放出來了嗎?皇兄沒爲難你吧。”許久沒有見到熟人的元瀅此時很是開心,隨即心生懊惱,“他都肯放你出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放本宮!”
庾文珺提着食盒坐在她身邊,笑得溫柔可親:“陛下是最疼公主的,想必很快就能放公主出來。這不,陛下這次過來還特意帶了宮中的廚子,做了公主最愛吃的西湖醋魚遣臣女送過來呢。”
元瀅心中一暖,眸光微黯,勉強笑道:“皇兄從前是疼我,如今卻肯不給我認錯的機會。”
庾文珺道:“怎麼會,陛下還叫我陪公主說話解解悶呢。公主你不知道,這幾日書院裡可是發生了好些事兒呢……”
她故意將三日前月曇中毒的事娓娓講述一番,又着重提了紫斒斕的事,單單卡在白朮無法解毒之處,不肯再講。
元瀅心急如焚,面上卻不顯,裝作好奇地問道:“這世上竟有玄武使解不了的毒?不可能吧,我猜玄武使一定救回了月曇禪師。”
她以爲庾文珺不知自己與月曇之事,殊不知,那日她扮作小廝潛入三省居聽月曇講禪,恰被庾莞君的人撞見。
庾文珺道:“救是救了回來,不過因爲馮四姑娘衣間攜帶的雀舌梔子香氣的緣故,月曇禪師病情加重不少,現在還沒脫離危險呢。”
“是嗎?”元瀅又驚又急,“馮蓁是故意的?”
“這我們就不知道了,雀舌梔子還是姐姐送給她的呢,不過奇怪的是,送過去沒幾天,梔子的味道濃了數倍,本來以雀舌梔子的香氣是不足以……”
說到這兒猛然住了口,尷尬地看着元瀅笑了笑,眼中卻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算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