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歡面上有了一絲笑意,看着點點頭說道:“等會兒你的家人定然會問你感覺怎麼樣,你就說是服用了麻沸散。”
男人不解的看向清歡,疑惑的問道:“可是不是聽說麻沸散這個東西早就已經失傳了嗎?”
“我也不算騙你,不過是我改良過後的麻沸散而已。你到時候只管怎麼說便是。”
這個人原本已經是必死的傷勢,在外面就已經遭受不少人圍觀,知道的人肯定多。而自己一介女流,若是能夠將人治好,這話題度定然更爲響亮。而這個藥堂裡面的人也不可能不打聽治療的情況,只要從這個獵戶口中說出麻沸散三個字,定然會引起有些人的懷疑的。
結合前段時間傳出來的夢玲花和麻沸散的流言,一定會有人留意到這方面去。
清歡留下了一些藥,將紅柳和沈壹留了下來,領着紅芍回去了。
回府之後,又派了幾個護衛過來,按照清歡的吩咐照顧着那位獵戶。
正如清歡所料的那般,那個傷者的家屬確然問了那些問題,而男人也跟清歡吩咐的一般,照着清歡說的話去回答了。這是叫藥堂的大夫嚇了一跳。
麻沸散!
這可是許多大夫夢寐以求的方子,尤其是用在外傷上面會有很好的效果。聯想到那個什麼生死輪迴殿傳出來的消息,莫非用那個什麼夢玲花當真能夠弄出麻沸散來?
白日裡走動的確然有些多了,晚上清歡用自己配置的草藥泡腳,緩解痠痛,碧桃和夏暖都在身邊伺候着。大腦放鬆之際,清歡卻是想起來今日遇到的那位說書先生。
自己卻是帶了一封家書回來,由於回來之後就忙亂至極,家書便一時間忘記給人送去。清歡心裡雖然有些愧疚,但是想起那個說書先生,清歡這心裡邊兒總覺得有些不太對勁兒的地方。
就好像,他說那麼一出就是爲了專門等着自己過去一樣。清歡心裡有些不放心,會是陰謀嗎?
畢竟她答應那個受傷的士兵送家書的事情並不是什麼秘密,當時不少人都知道。若是陸德妃知道這事兒,也不是不可能。既然燕王一脈已經向着要將自己除掉了,那麼這一次便很有可能會有人埋伏在那兒。
“碧桃,去在我的梳妝檯將那個帶鎖的小匣子拿來給我。”
碧桃盈盈福下,說道:“是,小姐。”
很快,碧桃便將匣子拿了過來,遞到清歡的手上,在自己的荷包裡面拿出鑰匙,將匣子打開,裡面正有一封家書躺着。
碧桃有些詫異的問道:“小姐,這個不是您回來之後就放進匣子裡面兒的嗎?”
“嗯,這個……是我在南境認識的一個人託付我帶回來的。原本是應該一回來就幫他將家書送到他們家去的。可惜,我一時大意,給忘記了。索性現在想起來倒也算不得太晚。”
不管怎麼樣,這封信總是要送出去的。她雖然不是什麼善男信女,可是答應了人家的事情總是要做到。若是不想做,那麼當初就別應下。
人有七情六慾,
總免不了有自己的私心。利己是人的天性,但是向善向着光明也是人的天性,利己的同時也有着道德的約束,否則便會無法無天。清歡縱然也有着利己主義,但是行事也有自己的原則底線。
她看了家信兩眼,笑了笑:“看樣子,明日還是少不得得跑一趟了。”
而且,身邊需要帶的人不少。
因爲白日裡跑的多了,清歡也確然累了。好好的泡了個腳,淨室那邊的水也已經放好了。清歡隨意洗了一下,躺在牀上便沉沉睡去。
第二日醒來匆匆用了些早膳,便讓程留白等人在自己身後秘密跟着,朝着京城外城走去。
先是給那位受傷的人把了脈,又給他鍼灸一番,過半個時辰便有人將藥送過來,忙活了約莫一個時辰,清歡便起身要走,獵戶的家人都跪在清歡面前:“謝謝您,謝謝您救了大山,我們家裡一家人就靠着大山打獵過日子呢。若是他沒了,只怕我們一家人都活不下去。”
對於這一家人的事情,清歡也大概知道一些。
家裡有一個老母親和老父親,還有一個媳婦,加上一兒一女,兒子才三歲女兒一歲,全家的擔子確實都壓在這個名叫大山的人身上。若是這個男人死了,這一家人往後的日子確然會過的更爲艱難。不說在經濟物質上的難處,便是村子裡外面兒一些人的刁難足夠讓人活不下去了。
看着這一羣人感恩戴德的樣子,清歡恍惚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行醫救下的第一個病人。
那個時候她是一種什麼心情呢?
感覺自己特別偉大,心裡非常有成就感,覺得自己當真就是如同宣傳語中說的那般……白衣天使!然而後來,接觸的病人越來越多,形形色色的人,偶爾會有讓人哭笑不得的事兒,經歷過那些之後,清歡才明白爲何醫院裡面那些工作了好些年的老醫生們都變得跟以前不大一樣了。
對待生死,甚至是有些麻木的。
清歡漸漸的也變得麻木,甚至是有些不耐。並不是治好的每一位病人,家屬都會對你感恩戴德的!
清歡甚至親身經歷過,一位老人腦梗送到醫院搶救,腦科那邊連夜給她打了電話讓她過去協助鍼灸搶救。後來老人被救醒了,老人的兒媳婦卻對醫院有着諸多的不滿。甚至有事兒沒事兒的時候就會到醫院來鬧騰這麼一通。
見識的多了,關於人性的黑白灰清歡也有了更多的認識。
對於自己昨兒個治療的這一位病人,清歡的心裡竟然難得的有了一絲愉悅的情緒。雖然剛開始救他的時候,他懷着的便不是醫者救死扶傷的心情。
然而這並不影響清歡有這種贈人玫瑰,手有餘香的心情。
清歡照例將沈壹和紅柳留下來照顧病人,擔心藥堂的人或許會有什麼手段,清歡也留了幾個侍衛下來。自己則帶着碧桃往王大壯的家去了。
當然,表面上看起來清歡確然是隻帶了碧桃這麼一個丫鬟。可是實際上,後面還跟着不少人!
根據記憶中王大壯的描述,清歡出了
京城的城門,碧桃跟在身邊問道:“小姐,這兒也太偏僻了吧?你怎麼不坐個馬車?”
清歡故作高深的說道:“生命在於運動,你們這幾個以後都要給我出門走動半個時辰,對身體好。”
她纔不會說,完全是因爲忘記了呢!
又拐了一個彎兒,走過一條鄉間小道,清歡終於看到了一個聚集的村落,腳下的步子不由得加快了許多,在半道上剛好碰到一位老人家挑着兩擔柴火,清歡將老人家喊住了,問道:“老人家,請問這兒是王家村嗎?”
老人家停下來,轉過頭看向清歡,點頭說道:“是啊,姑娘這是來找人的?”
清歡笑着說道:“是啊,來找人的。受人之託,送點兒東西。”
老人家看起來是個十分熱心腸的人,他將柴火放下:“老頭子我在這個王家村活了一輩子啦,姑娘要找誰?老頭子我帶你過去。”
“那就先謝謝您了。”
不過,清歡卻是沒有立即說自己要找誰,而是說道:“老人家身體看起來非常好啊,一點兒也看不出來老態呢。”
“我們鄉下人都這樣,整日裡下地勞作,可不就是看起來身子骨硬朗一些嗎?噯,姑娘你要找的是哪戶人家?”
說着,又往清歡跟前兒湊了湊,碧桃皺了皺眉頭,想要拉着清歡往後退一點兒。這老人家看起來怪怪的,碧桃是小時候便被賣進了顧府跟在清歡身邊。而在這之前,她也是在鄉下生活過的,可從沒見過有這麼熱情的鄉親。
而且,這麼些年以來,碧桃幾個也不是沒有跟鄉下人打過交道。
這些人,對待內城官宦府邸,都有一層敬畏和恐懼在裡面,小姐雖然打扮的並不是特別富貴,但是這一身氣度一看便知道不是尋常人。但是眼前的老人家對小姐說話,卻沒有多少畏縮和恐懼,反而坦然極了,這並不正常。
碧桃一隻手拉着清歡的胳膊,正要往後拽,順便自己站到清歡的身前擋着,這個時候清歡忽然感覺到一陣心悸,那種感覺十分強烈,讓她忍不住一下子蹲了下來,而這個時候這位看起來十分奇怪的老伯忽然拔出了一把匕首朝着清歡的胸口刺去……
而清歡卻是避了開來,因爲蹲下來的東西過於猛烈,連帶着碧桃也一下子跌坐了下來。
老伯一擊不中,表情變得有些兇狠,手裡拿着匕首便要再次攻擊過去,而且目標十分明確,就是清歡!
清歡就地打了一滾,避開了那人的刺殺,臉色驟然冷了下來。
果然,昨日遇到的那個說書先生根本就是個圈套!幸好自己早有防範,要不然按照自己花拳繡腿的功夫,還真有可能將這條命丟在這兒了。
正在這個時候,清歡帶的護衛也殺了過來,清歡冷冷的交代道:“不留活口。”
“是,主子。”
人是誰派來的清歡心裡有數,是以留不留活口對於清歡來說根本沒有什麼區別。既然這樣,不如一個活口不留,也好威懾一下總以爲自己無所不能的陸德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