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箭下十兩銀子，雙箭最少也要一百兩。
這是先亮山門，讓大家掂量掂量她的本事，接下來好真刀真槍的玩嗎？
這女孩子有意思。
“這傢伙竟然還有這本事。”
鄭新月等人一直在窗口守着呢，自然也清楚的看到舒雅的一氣呵成，她們的神情也滿是驚訝，屋子裡一陣安靜。
“還好只投了十兩銀子。”不知道那個脫口嘀咕一句。
沒出息的東西。
齊清顏心裡罵道，瞪了那說話的女孩子一眼，女孩子自覺失言嚇的往後縮不敢再動。
“要是沒點本事這女人也不肯下場，現在一舉得中，嚐到好處，就跟魚兒咬住鉤，她挑釁鉤住別人，也鉤住她自己。”齊清顏再次看向窗外，冷冷說道，“看吧，用不着咱們再客氣，下一場下注的金額一定高的很。”
她的話音落，大廳裡便響起司射的聲音。
“一百兩。”
一個突兀的喊聲響起。
當然這個已經半日都一副不知所謂的除外。
“我有些期待她這雙箭會不會僅僅是超過十環。”坐在窗口的年輕公子轉頭對室內的同伴們說道，“所以我決定下注稍微高一些。”
“沒想到這女孩子還真有些本事。”另一個年輕公子說道。
“又不是無知無畏，既然敢下場必然是胸有成竹的。”齊浩軒說道，將煮好的茶仔細的盛好。“與那些孟浪的男子不同，女孩子更爲穩重。”
雖然誇讚，但他依舊沒有往外看一眼。
“所以我建議你們少下點，因爲會輸。”
同伴們聞言都笑了。
“何至於如此窮酸。”他們說道。
於是一個公子揚手對門外報出數額。
“二百兩。”
“一百兩。”
“一百五十兩。”
“二百兩。”
此起彼伏的聲音在大廳裡響起。這數額果然比先前那些貫耳的要高的多，下注的人數也多得多。
“怎麼樣，我說吧。”
齊清顏說道，看着窗外的舒雅。
“這銀子要是輸了一翻翻，可有她受的。”
說到這裡又笑了。
“我倒希望這次她贏。然後讓大家下更高的注。”
鄭新月看着她。
“那這次不下了？”她問道。
“爲什麼不下？”齊清顏說道。
“不是說她會贏嘛。”鄭新月低聲說道。
齊清顏嗤笑。
“她會贏？我怕她嗎？”她說道，轉頭看向丫頭，“一百兩。”
丫頭應聲是轉身出門。
伴着樂工擊缶一聲下注截止，大廳裡安靜下來，只有樂聲輕柔迴盪。
但與以往不同，樂聲中總覺得有些許的嘈雜。
侍者看向舒雅示意可以開始了。
舒雅伸手拿起了兩隻箭。
侍者暗自點點頭。雖然十環驚豔在先，這個雙箭估計會稍微遜色，但也是不錯了。
“那我開始了。”舒雅對侍者說道。
侍者施禮做請後退一步，看着舒雅走到場中拉開弓。
而在四周的紗窗後，很多雙眼睛也都看着她。
大家都帶着幾分瞭然，但下一刻又都愣住了。
站在最近的侍者也變了臉色。
那女子忽的轉過身，在衆人還沒回過神的時候，兩隻箭頭都攝入了
靶心。
雙箭連中。
驚呼聲掌聲鬨然而起。
“這，這是什麼？二十環嗎？”
“兩隻箭速度不一樣，其中一隻剛好將另一隻射下，還都是射入靶心，這樣的恐怖掌控力！”
很多人捨棄矜持站到窗前看着驚訝的議論着。
“浩軒，浩軒，別搗鼓你的茶了，這女孩子與你的當初的技藝不相上下了。”
“連中二十環啊。”
同伴們大聲的說道，齊浩軒擡起頭，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兩隻箭居然都能同時射入靶心？”他說道，“那真是很厲害啊。”
齊浩軒終於放下手裡的茶，看向窗外。
窗前擠着數個同伴擋住了他的視線，並不能看到那場中的女子。
蘭心忍住了歡呼聲，看着外邊難掩激動。
“大姐姐果然厲害。”舒雲柔面色驚訝，難掩的讚歎之色，“我就知道相信大姐姐沒錯，今天沒有白來。”
“清顏，現在怎麼辦？”鄭新月顫聲問道，“還下注嗎？我們沒錢了。”
沒錢了嗎？適才湊的錢已經都打了水漂了。
齊清顏不由咬住下脣。
爲什麼不敢下注？怕她贏嗎？爲什麼怕？難道相信她不會輸嗎？
議論聲的同時下注聲接連響起，而且這喊聲越來越多，幾乎席捲了三層樓。
以前下注也是這般，但或許是因爲先前的驚歎以及議論聲未散，蓋過了廳內的樂聲，顯得嘈雜，雅緻氣氛也褪去不少。
下注聲此起彼伏，數額也都四五百之多。
那女孩子衝侍者示意。
侍者面色已經失去了先前的平靜，看到女孩子示意，心裡有些緊張。
算下來這女孩子雖然投了兩次，第一次的銀子可以忽略不計，但第二次就超過了其他人的多次，粗略估算一下已經贏了幾千兩銀子了。
這數目不少了，要知道接下來下注的金額肯定會更高，那樣輸了的話賠付的更多，這些贏的銀子還沒捂熱就要飛走。
得到再失去，是很多年長曆經滄桑的男人都看不開放不下的事。
更何況這還是個年紀輕輕的女孩子。
如果她說不玩了，侍者也可以理解，只是還是有些遺憾。
這是花燈節凌煙閣賺的最多的機會。
“小姐，還要玩嗎？”不待那女孩子開口，侍者忍不住先問道。
舒雅微微皺了皺眉頭。
“怎麼？不能玩了嗎？”她說道，聲音裡帶着幾分不悅，“適才你可說了，沒有限制啊，直到我願意喊停。”
侍者愕然。
難道你的意思是能一直贏下去？
“您還要接着玩？”他問道。
“當然。”舒雅說道，聲音嬌嫩軟軟，“這纔要剛開始呢。”
這還剛開始？
那接下來您還要怎麼玩？
侍者再次感慨。
這女孩子難道很是精通射箭。
下注聲漸漸停下，凌煙閣裡恢復了安靜，但站在場中的女孩子和司射一直沒有動作。
是不繼續了嗎？
有人粗略的算了下，這場下注已經大幾千兩銀子了，要是輸了這女孩子可是賠萬把兩銀子的。
也許被嚇到了吧。
畢竟萬把銀兩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拿出來的。
看到場中的安靜，齊清顏露出笑臉，因爲房間位置好，也看
到場中人的神情。
舒雅薄紗遮面看不到，侍者臉上的愕然可是清晰可見。
怎麼？慫了？
“你投啊，你繼續投啊。”齊清顏咬牙說道。
“她適才是贏了不少，但剛纔跟我們斗的時候也輸了很多的。”鄭新月說道，眼睛也亮亮放光，“這次要是輸了，可就賠大發了。”
“她可別不玩。”另外一個女孩子聽到了忙說道。
對，她可別不玩，玩的越久那要是輸了的話就越多。
“六百兩。”齊清顏轉頭對外邊喊道。
丫頭神情有些遲疑。
其實小姐說舒雅適才輸了很多，但大概忘了她們也輸了不少啊。
“小姐，還是……”她忍不住開口。
“你幹什麼？還不快去。”齊清顏豎眉喝斷她。
齊清顏很少有這樣暴怒外露的時候，丫頭嚇了一跳半句話不敢再說轉身忙出去了。
站在另一邊的一個女孩子也被嚇的沒敢說出自己想的話。
她想說，先前舒雅報的是十環，投出令人震驚的技藝。
一次是巧合，二次就是真本事了。
她還想說，大家都喊着下注舒雅三十環，好像多難似的，其實對於能射出二十環的人來說，三十環並不是什麼難的。
女孩子看着齊清顏，又看了看場中站立的女孩子。
適才大家都說舒雅被斗的上了鉤。但她現在覺得，上鉤的好像是齊清顏了吧。
看到場中女孩子沒有動作，蘭心合手謝天謝地。
“大小姐知道適可而止。”她說道。
舒雲柔卻是撇撇嘴，她覺得自己大姐姐明顯實力還沒有展現出來。
“這時候適可而止不是傻嗎？”她說道，轉身就對着外邊喊。“一千兩。”
蘭心嚇的差點衝動上去掩住她的嘴。
門外的侍者已經將她的下注報了出去。
這讓原本安靜下來的大廳又是微微的嘈雜。
舒雲柔卻還沒完，掀起窗簾還對着外邊喊。
“這位小姐接着玩啊，你可別慫啊。”
這陡然響起的聲音讓所有人都愕然。
這叫什麼話？這叫什麼事？
這裡是射箭的風雅之事，難道是賭場嗎？
現在的少男少女真是越來越沒規矩了。
舒雅聽到了舒雲柔的聲音不禁露出笑容，是該露一手了，侍者則有些緊張的搓了搓手。
當然侍者並不是被舒雲柔喊的話嚇的。更不是爲了大家下注的數額嚇到，而是因爲舒雅先前和他低聲說的幾句話。
“這，這從來沒有過。”他看着舒雅有些磕絆說道。
“是，我知道沒有先例，改了你們的規矩是我不好。”舒雅溫聲說道，“主要是我這樣讓大家下注不太公平。”
侍者苦笑。
這麼說她還是爲了大家好？
“而且你們適才說沒有止，我也總不能這樣一直投下去吧。”舒雅接着說道。
說得好像你能一直投下去似的。
侍者有些無語。
無可否認這個女孩子技藝很高超，但未免因此而狂妄自大。
“那好吧，你適才問這裡射箭有什麼規矩，我跟你說了沒有規矩。除了在射箭方式上沒有規矩限制，在投注方式上自然也是沒有限制的。”他整容說道，“既然如此，我就按照小姐的要求說了。”
舒雅點點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