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郡王舉高了手中小團團,笑眯眯道:“文衍,衍兒,哈哈哈,本王今日高興,來呀,將準備好的東西全部拿過來!”
呼啦啦過來一干僕從,將準備好的物件一樣一樣擺放在琉璃長几上面,有花鳥,有筆墨,有金銀,有算盤,甚至還有女紅用的針線……
西郡王將小團團抱起來,從長几上面一樣一樣看過去:“來,文衍看看,你喜歡什麼就抓什麼呀,今日你最大,不論你抓中什麼,都給你!”
小文衍清涼澄澈的眼睛從案几上面一樣一樣看過去,都是不怎麼感興趣的樣子,雲歌站在旁邊,也很好奇自家娃娃最後會抓一個什麼樣的物件!
只見小文衍到處瀏覽了一圈之後,小小軟軟的身子在西郡王的身上微微一轉,突然伸手抓住西郡王腰間一塊兩指寬的金牌,抓牢了,不放手,擡起黑琉璃一般的眼瞳望着西郡王,嘴裡發出哦哦的軟糯聲音。
西郡王愣了一下,臉色微微有些不易察覺的異樣。
雲歌聽見身邊有人驚呼出聲說道:“呀!這小傢伙居然抓中了先皇賜給父王的免死金牌?天哪……”
雲歌心中一沉,急忙上前將小文衍從西郡王的懷中抱過來:“孩子小不懂事,我讓他重新抓一樣!”
抱了小文衍要起身,卻發現他嫩乎乎的小手緊緊的撰着了那金牌,偏偏不鬆手。
一張柔軟臉蛋上,滿是委屈的神色望着西郡王:老頭,你說話不算話嗎?剛纔不是說了我抓中什麼,你就給我什麼嗎?爲什麼要反悔?爲什麼要反悔?
雲歌正要伸手將小文衍的小手掰開,西郡王突然哈哈一笑,低頭從腰間將金牌解了下來,放在文衍的手中,笑呵呵的說道:“文衍果然志存高遠,這些市井之物他一樣沒看上,偏偏看中了這御賜之物,這是志存天下的意思呀,好好好!”
連說了好幾個好字,不顧幾個兒子和一干夫人不悅的臉色,又對着雲歌懷中的孩子一陣猛誇。
正是一團和氣喜笑顏開的時候,跨門外面突然傳來一個丫鬟慘絕人寰的慘叫之聲:“啊——不好啦,五夫人被老虎咬啦!”
衆人大驚:“老虎?夕顏殿怎麼會有老虎?”
一干人等,很快就將注意力從小團團的身上,轉移到老虎的身上,急忙跟着嚇得臉色發白雙腿發顫的小丫鬟往西北角的偏院走去。
雲歌知道事情不好,急忙將手中衍兒交給身邊的婆子,自己也提了裙襬跟着往西北角的偏遠裡面走去,還沒有走近,就聽見五夫人悽慘的哭叫之聲。
當然,伴隨着五夫人的哭喊之聲,還有老虎沉悶的怒吼之聲。
賀蘭子荀黑着臉色,持了一把青鋼寶劍衝在最前面,一腳將虛掩的院門踹開。
只見五夫人臉上已經被院中老虎給抓了個稀爛,髮髻偏散,模樣比鬼魅還要恐怖幾分。
而那隻斑斕大虎正將她逼在角落,嗤牙咧嘴的發出讓人膽戰心驚的吼聲,如果不是脖子上面被鐵鏈拴住,它說不定真的已經將五夫人給生吞了下去!
賀蘭子荀上前幾步,長劍挑起一片劍花,直接將老虎的咽喉割斷,長劍收回之時帶出朵朵血花,灑在旁邊的薔薇花上,花色更是妖豔無雙。
老虎悶哼了一聲,身子重重的栽倒在地上。
雲歌急忙死死的抓着沈秋的手,將她的手腕都扣出了血來:“不準去!”
看着老虎轟然倒地,沈秋身子一晃,嘴裡發出了一聲壓抑的低嗚,眼眶都微微紅了起來。
還沒容雲歌出言安慰沈秋,賀蘭子荀已經臉色陰鷙的轉身盯牢了她,雙目通紅的逼問說道:“沐姑娘,你在行宮裡面養猛虎,是什麼意思?”
事到臨頭,雲歌反而鎮定下來,她看了看地上哀哭呼痛的五夫人,問道:“五夫人,你是怎麼走到這偏院來的?”
五夫人受了驚嚇,一張千嬌百媚的臉都已經被抓得開了花,這時候哪裡還回答得出來?
還是她身邊一個小丫鬟顫聲回道:“五,五夫人見這偏園裡面開了很多薔薇花,花枝都從牆角探出頭來了,就叫奴婢跟着,說是要在院子裡面採摘一些回去……,沒想到,沒想到院子一打開,裡面居然會有一隻這麼大的老虎……”
小丫鬟說着,回想起剛纔的恐怖畫面,嚇得嘴脣哆嗦,再也說不下去了。
賀蘭子荀一個劍花挑起,將劍尖對準了雲歌的咽喉:“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沈秋要上前,被雲歌的眼神狠狠的瞪了回去,只好暗中扣了幾枚暗器在手中,只等着等會兒沐姑娘有危險的時候,出手相救!
雲歌迎上賀蘭子荀的目光,平靜的開口:“三月前,雲歌到侯爺的流霞殿,沒有招誰也沒有惹誰,更沒有在你的流霞殿裡面東逛西逛,更沒有因爲牆頭翻出來的花花草草什麼的,私闖過你的任何一處院落對不對?”
賀蘭子荀眸色陰暗,卻不得不在雲歌的逼問下,回答了一個是字!
雲歌一揚下頜,繼續說:“可是我還是差點被你的獵鷹給撕了臉對不對?”
賀蘭子荀無奈,只好再回答了一個是字,心中已經隱隱覺得自己正往沐雲歌的圈套裡面走,卻也只好毫無氣勢的追問了一句:“沐姑娘是說五夫人今日活該?”
雲歌笑了起來,聲音柔柔:“這可是侯爺你自己說的哦!我院中養了虎不錯,可是你們看,這虎的牙齒已經被拔光,又是被鏈子拴着,根本就沒有要傷人的意思!它的爪上也被包裹過,只不過大概是劇烈的掙扎還是怎麼着,包裹的棉布脫落,這才無意當中傷了五夫人,現在,我還覺得我家阿黃死得有些冤枉呢!”
說完,轉身看向一臉威嚴凝重的西郡王,問道:“西郡王,你覺得呢?你覺得我家阿黃是有意要傷害五夫人的嗎?還是我有意要縱虎行兇?或者……這根本就是一個誤會?”
西郡王在衆目睽睽的注視下,低頭捻了捻下頜,沉思起來,這如今宮赫蓮剛剛即位,若太爲難沐姑娘,只怕宮赫蓮那裡說不過去。
再說了,剛纔抱着小文衍的時候,他就覺得那個小團團和小時候的子徹幾乎一模一樣,這小文衍十有八九是自己的嫡孫,而這沐姑娘自然是自己嫡孫的親孃,相比起那些一天到晚只會塗脂抹粉惹是生非的無用夫人來說,還是這邊的沐姑娘更加要值得倚重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