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鑑毫不掩飾和避讓,昂頭坦然道:“沒錯!我會幫着他們,血洗鍍陽城!”
“爲什麼?”雲歌叫了起來:“陳鑑,你也是中原人,你怎麼忍心對自己的同胞骨肉下手?”
“你問我爲什麼?”陳鑑冷笑:“因爲我恨這片土地!一回到這裡,我便只覺得噁心和骯髒,這種噁心的味道,只有用血來洗過,才能去掉這種骯髒和齷齪!”
不容雲歌分說,陳鑑將手中繮繩塞進雲歌的手裡:“雲歌小姐,珍重!”
然後將臉上黑布拉上,對身邊的人打了一個手勢,帶着所有人都消失在夜色裡。
……
雲歌牽着馬在街上走了半響,想起千讓的那些陰險心思,想起皇宮裡面的宮赫蓮,想起陳鑑說的血洗鍍陽城,心中越想越亂。
雲歌記得鍍陽城外面,有一個傳舍,一來是傳遞消息所用,還有第二個用處,也是給一些遠道來的人馬提供糧草和一個歇腳的場所。
雲歌翻身上馬,準備去傳舍裡面,找人把消息帶進宮去。
上馬揚鞭,座下的馬剛剛把速度跑起來,突然從前面街口站出一個長身玉立的白衣男子,男子手中握一柄烏梢長鞭,橫刀立馬的氣勢,擋在雲歌前行的路中間。
雲歌的馬技並不嫺熟,還是在西郡的時候,跟着沈秋練過幾次,此時見前面突然出現一個人立在路中間,急忙用力去勒手中繮繩。
身下駿馬仰頭長嘶,前蹄猛然揚起,原地蹦躂了兩下算是停了下來,雲歌卻已經嚇得連繮繩都抓不住了,身子從馬上滑落了下來。
幾乎同時,白衣男子身形掠過,長鞭一揚,將雲歌的腰纏着往面前一拉:“你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虎娘們兒,還想往哪裡跑?”
雲歌聽聲音熟悉,這纔看向面前男人,驚喜叫道:“子徹,你怎麼在這裡?”
賀蘭子徹收了長鞭,責怪的瞪她,怨氣很重的說道:“我難道不該出現在這裡嗎?我女人都跑到十萬八千里了,你覺得我現在還應該在西郡呆着?”
雲歌想了想,抓着他問道:“小豆子把我的信給你了?”
“給了!你在信中也不把話說明白,只說虎符和密旨都藏在院中牡丹花下,又不說清楚自己要去哪裡,也不解釋爲什麼要離開,你說說我能不跟着過來嗎?”
賀蘭子徹提起當日接到小豆子傳來的信,心中還覺得有些餘怒:“雲歌,你今日要把事情給我說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你要拋下我和衍兒,到這鍍陽城來?”
“哎呀!我現在沒有時間和你解釋這麼多,虎符呢?虎符和密旨你都帶在身上對不對?”
雲歌走過去,將那匹受驚的馬拉過來,在馬頭上面輕拍兩下,以示安撫,然後又問:“子徹,等過了這一關,我自會給你一個解釋的,你先說說,那虎符和密旨是不是帶來了?”
賀蘭子徹沒有回答她,用手中長鞭利落纏繞,將她捆了個結實:“你實在操心太多了,一個女人家,大半夜的還在街上瞎跑,成何體統?”
“賀蘭子徹,你幹什麼呀?我告訴你,這是關乎天下的大事,你快點把我放開!”
雲歌掙扎着,大聲道:“子徹,我沒和你鬧着玩,宮赫蓮生重病活不長了,千讓又和北漠那邊的人在勾結,密謀逼宮,子徹,你想看着天下大亂嗎?”
“我不想看天下大亂,可是我更加不想看自己的女人大半夜還不回家!”賀蘭子徹說着,摟着沐雲歌上了馬,見她老是扭來扭去的犟着,忍不住在她的屁股上面狠狠一抽:“老實點!回去再和你算賬!”
……
賀蘭子徹帶着沐雲歌,一路向南,到了一處僻靜的宅院裡面,剛到門口的時候,韓先生聽見動靜已經從屋內迎接了上來:“西郡王,您回來啦!”
賀蘭子徹答應一聲,將繮繩交給韓先生身後一個小廝,自己夾着沐雲歌在腋下,大步往裡面走。
雲歌還算鎮定,看見韓先生,還能抽出空來和韓先生打招呼道:“韓先生,你也在這裡呀?你不是在渭南城和鍾爺爺在一起開藥鋪的嗎?”
韓先生跟在兩人身後,回答說道:“鍾老先生一年前故世了,韓某聽從西郡王的安排,到這鍍陽城住了下來……”
這韓先生也不是簡單人物,賀蘭子徹暗中將他安排在鍍陽城,肯定是有深意的,說不定千讓等人的行爲,賀蘭子徹也早就得到了消息。
這般一想,雲歌放下了些心,可是卻更加擔心眼下的安危來,子徹從來都是個醋罈子,如果他知道自己在皇宮裡面,和宮赫蓮之間那些說不清楚道不明白的事情,還不得把自己給活剝了?
“韓先生,韓先生你救我呀!”雲歌大聲叫着,張牙舞爪的向韓先生求救。
韓先生爲難的跟在身後,笑呵呵的不答話。
賀蘭子徹卻半真半假的擡起手掌,在她的身上打了一巴掌:“別在這裡嚎嚎啦,還嫌自己不夠丟人嗎?”
雲歌被打橫抱着,清楚的看見韓先生正掩嘴偷笑,但是耳邊聽見的,卻是少年男女的輕笑聲,正覺得納悶的時候,楊六丫頭和宋三等人已經走攏了上來,笑着說道:“木姐姐,你還好吧?”
雲歌急忙擰賀蘭子徹的腰,小聲說道:“快點放我下來!”
賀蘭子徹吃痛,放下她之後,還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下次若還敢亂跑,我便將你當衆吊打!”
說着,捏着長鞭一抖,將她徹底的放開。
雲歌揉着痠疼的手臂,正要說話,楊六上前,拉着她的手臂笑道:“木姐姐,你別生咱姐夫的氣啦,你都不知道他發現你不見了之後,有多着急上火的……”
雲歌嘿嘿乾笑兩聲:“你們怎麼都在這裡呀?”
“對呀,這次我們來的人很多,就連段公子和瑤姬姐姐都來了鍍陽城呢,不過他們出去辦事情,都還沒有回來!”
楊六聰明伶俐得很,對一旁站着的宋三等人擠擠眼,找了個藉口,和大家一起離開了。
雲歌待到大家都走了,這才扭着賀蘭子徹,又問剛纔那個問題:“虎符你可帶在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