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吳府門口,墨林上前拍門,元娘剛從馬車下來,正想給燕娘說句話,一個人影從旁邊的小巷裡衝着元娘竄來。
劉堃想也不想就一腳踹了出去,把那人直接撞到了臺階上。
“元娘!”那人從臺階上擡起頭,哀哀的叫道。
居然是陳誠。
“你想做什麼?”劉堃上前用腳踩着他的胸口,不讓他起來。
誰知陳誠完全不理劉堃,他直盯盯的看着元娘:“元娘,六王爺用無恥的手段逼我父親退婚,可你已經委身於我,你覺得他會喜歡你麼,你在做夢!”
吳府的門不知道何時已經打開,開門的人探出頭來,顯然已經聽到了。
“委身於你?”劉堃冷笑着腳下用力,踩的陳誠面無人色:“你知不知道就憑這個我可以殺了你!”
“你殺了我有用麼?我敢說出來就不怕死了,我若死了,我爹就會在告訴全城的人,六王爺你就是個王八。”陳誠紅着眼睛,咬牙說道。
看着巷子外探頭探腦的人,元娘有些哭笑不得,這陳誠腦子是進水了麼,難道不知道自己一怒之下可以殺了他,居然還敢來。
元娘走過去,拍了拍滿臉怒氣的劉堃,讓他走開。
看着艱難爬起來的陳誠,元娘嘆口氣說道:“你知道你生病了麼?你那不過是看到的幻覺,趕緊回去吧!我已經給你開了藥方,吃上一段時間就會減輕。”
“你不信。”陳誠掙扎着坐起來:“你親口說過要嫁給我的,如今攀上六王爺就想把我丟開,告訴你,想也別想,我這兩天已經想清楚了,我就是死也要死到你的手裡。”
是,這兩天他如喪家犬一般,又害怕體內的毒發身亡,又悔恨到手的富貴丟了,他父親怕他丟了性命,沒了功名,就乖乖的把庚貼和退婚書給了劉堃的人,可他卻不願意,元娘已經是他的人,就是死也別想跟劉堃,所以他就擺脫他爹,悄悄來到這裡。
他要在所有人面前問她,若是她還是執意跟劉堃走,他就說出來,讓天下人看看她的不貞。
“我想證明自己清白很簡單。”元娘慢慢拉開袖子,胳膊上的守宮砂赫然再目。
“你,我,明明……”陳誠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元孃的胳膊,結巴的說不出話來。
“我都說了你病了,你快回去治病吧!”元娘放下袖子,漠然說道。
“我不信,我不信……”陳誠看她要走,直接合身撲了上去。
可燕娘比他更快,沒等他摸到元孃的衣袖,已經被燕娘拉着衣領慣倒在地。
陳誠一時動彈不得,只能掙扎的嘶吼道:“你這個狠毒的女人,有本事就殺了我,不然我天天在這裡守着,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
話沒說完,墨林一鞭子抽了過去,後面的話再也說不出來了。
“墨林!”劉堃突然喝到。
墨林看着劉堃黑如鍋底的臉色,急忙上前想把他的嘴塞着。
“不用管他,咱們進去吧!”元娘帶着一絲若有若無的笑看着劉堃。
劉堃只好擺了擺手,墨林冷哼一聲放開陳誠:“趕緊滾,你若是嫌命長,你便試試。”
“他這樣一鬧,肯定很多人都看見了!你別怕,我讓墨林晚上把他處理了吧!”劉堃低下頭輕聲對元娘說道。
“是你怕!”元娘擡頭看着劉堃,眼神透着莫名的清冷。
“我如今在吳府已沒立足之地,名聲於我來說,壞了又如何?只是你,你問問自己,若是我名聲壞了,你會不會介意,會不會覺得辱沒了你皇家身份!”
吳府門已打開,那門房戰戰兢兢的看着劉堃,最近只要六王爺來就沒好事,今日門口鬧這一出,怕更是不得善了。
“我怕?我是怕!”劉堃冷着臉拉着元孃的胳膊就拖着進了門。
“我怕你生氣,我怕你傷心,我更怕我們的婚事再黃了。”劉堃靠近元娘咬牙切齒的說道。
“不怕別人說你戴綠帽子?”元娘突然歪着頭笑吟吟的問道。
“我的名聲已經夠臭了,不在乎更差些。”劉堃滿不在乎的說道。
“那就好!燕娘。”元娘叫了跟在不遠處的燕娘,遞給她一個香囊,在她耳邊輕聲交待了幾句。
吳泰終於迎了過來,對着劉堃行禮道:“六王爺贖罪,祖父和父親身體不適,未能相迎,不知六王爺來所爲何事?”
“自然是案子的事!皇上命我督辦此案,可還有些細節需要覈實。”劉堃心情不好,懶得和他應酬,冷着臉向前走。
吳泰只好在前面領路。
“去把那朱婆子捆來。”劉堃一坐下,便對墨林命令到。
“你們做什麼?”吳泰看一上來便要捆人,便有些惱怒,這上午折騰了半天,沒想還要繼續折騰。
“你祖父和父親若是能動,我勸你叫他過來,不然好戲可要開鑼了。”劉堃冷冷說道。
吳泰雖然有些不滿,可畢竟不敢善自拿主意,便催着小廝前去叫人。
一柱香的功夫,墨林就提着一個婆子過來了。
那婆子滿臉皺紋,雙眼低垂,被人提來並沒有驚慌,墨林把她放下後只是沉默的跪着。
劉堃並沒有急着問話,而是慢悠悠的喝着茶,問了幾句吳泰的學業。
劉堃的茶都換了三回,吳啓玉才帶着吳嵐怒氣衝衝的進了廳堂:“六王爺,次次不請自來,莫不是以爲老夫真是不中用了。”
“吳老大人莫要生氣,這次過來,說不定你還要謝我。”劉堃指了指下面跪的婆子:“你知道她是誰?”
吳啓玉皺了皺眉頭:“不過一個下人而已。”
“你給她說吧。”劉堃指着元娘懶洋洋的說道。
元娘點了點頭,站了起來:“她是楊姨娘的陪嫁婆子,是楊姨娘身邊最得力的人。”
“不過是一個下人,也值得你們這麼大動干戈!”吳啓玉冷冷說道。
“就是,不過一個行將就木的婆子,能礙着你們什麼事?”老夫人的聲音傳來,衆人這纔看見老夫人在楊姨娘和二孃的擁簇下向廳堂走來。
雖然語氣狠厲,可中氣不足,幾句話說下來,不免有些喘息。
“可她攛掇陳氏父子毀我名聲,指使朱大殺自己妻子想栽贓於我,更重要的是……”元娘頓了一下,冷笑一聲看着吳啓玉:“那吳三保也是在她的誘導下用髒東西弄到吳尚的傷口上的。”
元娘此話一出,吳啓玉看了看元娘又看了看那個婆子,一臉的震驚。
不待他說些什麼,楊姨娘就跪了下來,兩眼淚汪汪的看着元娘:“大小姐,你後面是不是早說她是我指使的,是因爲二孃我才設計與你。我知道,二孃年少無知,對你多有言語上的冒犯,可你也不能這麼血口噴人,把這麼大的罪都扣到我們頭上。”
“祖父,爹爹,元娘仗着自己是嫡女,硬生生的搶了我的婚事,如今還想冤枉我姨娘,她害死了兄長,難道還要害了我她才甘心麼?”二孃也指着元娘大聲叫到。
劉堃看了一下墨林,墨林就把一包東西扔在了那婆子的面前。
包東西的藍布散開,一個手的模樣的東西被墨林提了起來,不過這個手模是六指的。
“朱大,陳氏父子,都提到了一個六指婆子,說她指使他們去誣陷元娘,我們暗地裡查了挺久,今天本來查吳三保的做案兇器,不小心就在這婆子牀下搜到了這個東西。”劉堃用扇子指着那手說道。
“那不是我的,定是有人陷害我。”方婆子突然擡起頭,大聲說道。
“不是你的?”元娘走了過去,拿起那個手模說道:“這個東西做起來十分麻煩,需得南方一種樹的汁液,熬煮後加入想要的顏色,然後倒入模具,就能的到你想要的形狀,最關鍵的是,這東西的凝固以後是有彈性的,所以,拿這個裝成六指,就是用手摸,除了沒溫度,和人的皮膚非常像似。這種東西就是皇宮內院也少見,但你一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