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話語,讓寧紫燕嚇了一跳,回頭去看,卻見前面路上走過來一位翩翩公子,身後跟兩個小廝,一身淡藍色的錦袍,外披雪白的狐裘,漆黑的烏髮用一根簪子束起,長相英俊,氣質不俗,一路風塵僕僕。
“大哥!”寧紫燕眼睛一亮,激動的跳了起來,走過來的可不正是她大哥,護國侯府大公子寧懷遠。
“大妹妹,你成親的時候,我一時回不來,一會還有禮物送給你,算是我的補償!”寧懷遠微笑着看着自己的妹妹笑道。
“宇航,你也不要見怪!”說完他又朝夏宇航道。
他們兩個,自小便認識,後來還曾經一起讀書,算得上是熟人,夏宇航和寧紫燕的親事,有些不能對人言,急了點,所以寧懷遠沒趕上!
之所以急了點,太趕,大家都懂,心照不宣!
“哪裡會見怪,總是自家人,說什麼兩家話。”夏宇航笑道,跟寧懷遠見過禮。
“母親可是在裡面,這裡怎麼了?”寧懷遠的目光落在雜亂的地上,再看看守在佛堂門口的兩個婆子,神情柔和,微笑着問道。
“大哥,你隨我一起去看母親,她就在裡面,被人陷害,父親把她到佛堂裡。”寧紫燕憤憤的道,只要一想到寧雪煙方纔的言行舉止,她就恨的咬牙,大哥回來正好,看那個賤丫頭,還拿什麼對付母親。
“不了,先去看祖母和父親,方纔我以爲母親出了什麼事,才失禮的先過來這裡,母親既然沒事,我們現在就直接去祥福園!”寧懷遠搖了搖手,笑了笑,和夏宇航一起轉身往祥福院而去。
寧紫燕雖然想拉寧懷遠去見淩氏,卻也知道這個時候,應當先見的是太夫人,跺了跺腳,看了看兩個婆子守的嚴實的佛堂,知道這時候如果一定要進去,必然和兩個婆子起衝突,只得跟在他們兩個人後面一起過去。
祥福園那邊,太夫人,柳太夫人和寧祖安己商量定,玉蓮擡爲姨娘的事確定下來。
淩氏今天的行爲,越發的惹來太夫人的厭惡,所以二話沒說,不但同意把玉蓮提爲姨娘,還讓她在淩氏沒有出佛堂之前,幫寧雪煙管着雲霞院的事,這原本也是柳太夫人的提議,太夫人之前雖然有想法,但終還是沒正式訂下來。
這會一聽淩氏在佛堂那邊鬧成那樣,氣的當場就拍了板!
“太夫人,侯爺,大公子回來了!”一個婆子一路小跑,樂滋滋的走了進來稟報道。
“遠兒回來了!快,快讓他進來。”太夫人方纔還陰沉着的臉立時泛起喜氣,一個勁的催促。
柳太夫人臉上也不由的露出笑意。
連寧祖安方纔還怒氣衝衝的神色也轉的溫和喜悅起來。
簾子一掀,寧懷遠,夏宇航,寧紫燕三個人先後走了進來,和幾位長輩見過禮,坐下。
“遠兒,在外面可曾受苦,看看這臉也瘦了幾分,還黑了!”太夫人上下打量着寧懷遠,看他的臉色比走之前,瘦了幾分,不由的心疼的道。
“祖母,孫兒不苦,外面看的多了,心胸也開闊了起來,我又不是女孩子家,黑一些,也沒什麼!”寧懷遠笑道,“這次我從外面給祖母帶了一份禮物回來,希望祖母喜歡。”
他說着從袖裡掏出一個精緻的盒子,走過來遞到太夫人面前。
“回來就回來了,還帶什麼禮物,只要你好好的,祖母沒什麼也願意!”太夫人沒有接他的盒子,反而拉着他的手,滿臉的溫和,透着慈愛。
她對自己這位孫子,真是滿心滿腦的滿意!
長的俊,才華又好,這幾年時不時的在外遊歷,見識更不錯,許多人家的夫人都誇護國侯府生了個好繼承人,明裡暗裡的表示,要和護國侯府結親,只所以訂不下來,是因爲可選的太多,一時挑花了眼。
護國侯府將來有這麼一位有出息的孫子繼承,太夫人是打心眼裡滿意,也因此對淩氏看開了一份,總是寧懷遠的親身母親,她若不賢,影響的可是寧懷遠的名聲!
這也是太夫人雖然不喜淩氏,卻還千方百計爲淩氏隱瞞的原因,看在她爲自己生了這麼一個有出息的孫子份上,既便是發現自己的藥材中混了淩氏的藥,也沒有把事情抖摟出來,她最主要的就是一心爲寧懷遠考慮。
這回見寧懷遠一回來,衣裳也來不及換,一副風塵僕僕的樣子來給自己送禮物,老懷大慰,這個孫子就是懂事,比淩氏這個光惹禍的,好了不止千倍,萬倍,臉上的笑容越發的深了起來。
“祖母,您看看,大哥大老遠的給您帶了什麼,也讓我長長眼,藏的那麼好,就緊着祖母,也不讓我先瞧瞧。”寧紫燕在邊上討趣的湊過來。
她親熱的樣子讓太夫人更是高興,伸手拍了拍寧紫燕的頭:“大丫頭也想看看,那就打開來看看,也別說長什麼眼。”
秦嬤嬤過來,接過盒子,打開一看,是一枚精緻的玉佛,玉佛雖然小,但很精緻,是整塊玉削割而成,玉色清潤,淨透,摸上去手感細膩,一看就知道是塊不可多得的好玉,更何況上面所雕的佛像,精美異常。
太夫人原就信佛,所以在後院建了個佛堂,看到這麼一枚精緻的玉佛,自然喜歡,連一邊的柳太夫了也笑了起來:“遠兒真是有孝心!”
“姑祖母,我也爲您帶了一份禮物,一會讓人送去,還有父親的,母親的,幾位妹妹的,都有!祖母要不要把她們都請過來,閤家一起高高興興的分禮物?”寧懷遠道,大面上一個也不差,微笑着建議道。
都請過來?太夫人,柳太夫人和寧祖安臉色都有了幾分尷尬!
不但淩氏現在關在佛堂,連寧雨鈴也早就被送走,又哪來的閤家高興。
寧紫燕臉色一暗,笑容退去,吶吶的道:“大哥,母親她……她還在佛堂,出不來,二妹妹,也不在。”
“母親和二妹妹出什麼事了?”寧懷遠臉色一愣,不解的問道。
“也沒什麼事,你二妹妹被你母親打了一巴掌,臉受傷了,送到鄉下養傷去,你母親心裡難過,在佛堂裡清修一段日子。”太夫人簡單的解釋道,不悅的看了看寧紫燕,這裡面的是非曲折,又是一下子說的清楚的,就今天的事,也不便和孫子說。
“二妹妹的臉傷了?我那裡正巧認識一個大夫,讓他給二妹妹看看,說不得就醫好了,二妹妹有時候也是驕縱,母親既便是不小心傷了她,也是她自己找的,母親又何必自責!”寧懷遠順着太夫人的話,頗爲公正的道。
寧雨鈴的性情,府裡的人都知道,只不過因爲她長的漂亮,太夫人對她有重望,府裡的人都讓着她,寧懷遠這麼不避忌的說出她的缺點,越發讓太夫人幾個覺得寧懷遠是真心實意,不偏不倚的說話。
“可是母親……”寧紫燕眉梢微蹙,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母親還是自責?”寧懷遠也皺起了眉頭,想了想,轉過身對太夫人道:“祖母,莫不如我去勸勸母親,二妹妹的事,又怎麼能怪得了母親,總是二妹妹自己淘氣,惹出來的事端,怪不得別人!”
遠方回來的兒子,要見自己的母親,論理也不能不讓他們見,更何況之前太夫人說的理由,也不是什麼大的理由,但方纔發生了那麼大的一件事,府裡上下都知道淩氏撒潑,打了玉蓮和徐姨娘,這要是完好無損的放出來,以後還如何讓下人信服。
太夫人爲難了!
一看太夫人不語,寧紫燕心裡大喜,就想順勢把話再接上去,讓太夫人不得不把母親放出來,可還沒待她開口,夏宇航己在一邊伸過手來,溫柔而有力的把她拉到一邊,笑着道:“燕兒,母親的事,有大哥,你別急!”
這話雖然說的輕,但因爲屋子裡靜了下來,大家都聽的很清楚,太夫人眼中驀的露出幾分暗沉,看了看寧懷遠,皺皺眉頭,臉上的笑容緩緩的退了下來。
寧祖安落在寧懷遠身上的目光也深遠了幾分。
之前,她沉浸在寧懷遠回來的喜悅中,也沒想太多,寧懷遠的話全當做是纔回家,不知情的孫子那麼問,這會因爲夏宇航這麼一打叉,才驚覺寧懷遠今天似乎過於關注淩氏了,才說了那麼幾句話,句句話裡全是淩氏。
彷彿有什麼目地似的,再想想他之前是和寧紫燕一起進來的,寧紫燕雖然嫁了出去,但總是淩氏的女兒,護國侯府的一些事,雖然不清楚,但至少知道個五,六分,這麼一路走來,不可能不對寧懷遠說這事。
莫不是,寧懷遠今天進來,就是故意來爲淩氏求情的?
“祖母,莫不是這裡面還有什麼內情?”寧懷遠微微訝然,轉向寧紫燕,“大妹妹,方纔你只顧着跟問我路上的事,怎麼也不跟我詳說母親的事?”
他這是解釋他不知實情,寧紫燕在路上也沒有和他說淩氏的事。
聽他這麼一說,太夫人臉上的神色又和緩了起來,她對這個孫兒一向看重,從淩氏進府後,就養在自己的膝下,自覺比淩氏對寧懷遠更親幾分,如果寧懷遠一回來就掂記上淩氏的事,必然會惹她生氣。
接下來,寧懷遠也沒有再提淩氏的事,既便沒注意提到,也不追問,對孫子的識趣,太夫人越發高興起來,一邊聊,一邊笑的合不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