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把她放在牀上吧!你去叫太醫過來,替她看看。”耳邊是敖宸奕的聲音,花秋盈至此是完全放下了心來,這種情況下,只能是一個人留下來,一個人去叫太醫,叫太醫的當然不可能是敖宸奕親自過去。
所以他留下來照顧自己是肯定的,小太監則出門去叫人,一切都和二姐設想的一樣。
花秋盈雖然沒有睜開眼睛,但是覺得一切盡在自己的掌握中,於是,一邊支着耳朵,一邊細細的聽周圍的動靜,真想看看他在幹什麼,他難道就在一邊默默的看着自己嗎!這個想法更是讓花秋盈臉色緋紅。
眼睛立時緊緊閉起來,可不能讓他知道自己是裝假的。
也不知是過了多久,或者許久,或者才一會兒,身邊似乎多了一個人躺下來,男子的氣息轟的一聲,讓花秋盈整個魂都飄蕩蕩的飛了起來,他……他躺下來了,他……他居然真的躺下來了。
還有一層濃濃的酒氣,花秋盈皺了皺眉頭,他剛纔好象沒喝酒啊,怎麼會有那麼濃的酒氣,但是想想,之前莫不是因爲自己太激動了沒發現,這也有可能,方纔他在皇上的御書房裡,和皇上喝了兩杯也有可能,這麼一想,整個人又放鬆了下來。
邊上的男子下意識的伸了伸手,然然摸到了她,於是伸手把她緊緊的抱在懷裡,花秋盈的臉被壓在他懷裡,一動也不敢動,生怕驚擾了他。
不一會兒,外面似乎傳來人聲,似乎是一大羣女子,說說笑笑間,就往屋裡來,花秋盈一直靜靜的等着,這會耳邊一激靈,馬上擡起頭,彷彿醒了似的,然後伸手推了推一邊的男子,急切的道:“逸王哥哥,逸王哥哥,快,有人來了,你快躲起來。”
聲音應當就在門口,敖宸奕喝了點酒的,既便聽得聲音起來,反應也不會快,她不能讓敖宸奕發現,自己是故意設計了他的,還必須要做出一副不想連累他的樣子,所以,她這時候必須適時的“醒”過來。
“怎麼了,再睡會!”迷迷糊糊的聲音帶着些喃語,伸過一隻手來,往花秋盈身上一拉,拉的她重新跌倒在男人的懷裡。
看着眼前那張放大了的陌生的臉,花秋盈不自覺的發出一聲驚叫聲:“啊!你……你是誰!”
門被重重的踢了開來,一大羣人站在門口,愕然的看着相擁着躺在牀上的一男一女。
……
寧雪煙並沒有看到霞妃,因爲走半路上遇到了敖宸奕。
“王爺。”寧雪煙眨了眨水眸,站定身子,眼角卻瞥見走在她前邊不遠的顏真,驚愕的連行禮都忘記了,方纔她應付那幾位夫人的時候,看得出是極伶俐的一個人,這會卻是駭的瞪大兩眼。
敖宸奕這個時候難道不應當出現在這裡。
“煙兒要去哪?一會就要宴會開始了。”敖宸奕幽冷的看了一眼站在前面的宮女,顏真被他冰冷嗜血的目光一掃,機靈靈打了個冷戰,立時清醒過來,馬上跪地向他請安,只是敖宸奕掃了她一眼後,便再也沒多看她一眼。
“霞妃娘娘這時候請我過去,原還想等王爺過來,但霞妃娘娘還在原來的地方等着,所以走的急了點。”寧雪煙柔聲解釋道。
“那早去早回吧!”敖宸奕不在意的點點頭,自帶着小朱子往裡走。
寧雪煙退在一邊,待得敖宸奕帶着小朱子走遠,顏真才起身,一句話也沒多說,急匆匆的在前面帶路,之前還會時不時的跟寧雪煙說話,現在彷彿是沒了興致,甚至還給人一種六神無主的樣子。
果然是有鬼,寧雪煙長睫下,眼眸閃了閃,露出一絲幽冷。
依舊是那個隱密的小道過去,依舊進到那片空曠的桃花林中,只是桃花己敗,一片濃郁的綠色,很讓人覺得幽靜,的確是一片很好的休閒的地方,若不是有人帶路,很難有人會碰巧遇到這裡。
霞妃拿起手邊的茶壺,親熱的替寧雪煙倒了一杯,然後把茶杯推到寧雪煙面前,美麗的臉上帶着一絲溫婉,一如江南畫中最寧和的仕女,優雅而動人。
顏真這時候己重新安靜下來,神色自若的和欣美一起站在一邊侍候。
“寧王妃,請用,這是我自己泡製的茶,不知道還入不入得了寧王妃的口!”
寧雪煙拿起茶,先中鼻翼邊聞了聞,然後輕輕的品了一口,不由的稱讚道:“好茶,霞妃娘娘的茶果然是好茶。”
“這茶水是從上面的梅蕊上取得的雪花,然拍埋到地底,這茶卻是前面自己種的,自己抄制的,放了些這裡的桃花瓣,採取的桃花瓣都必須在晨起之前,帶露水的那種,據說這樣味道更清純。”
霞妃自己也喝了一口,眼睛落在前面的一棵桃樹上,神色之間頗爲放空,有種淡淡的憂傷。
“霞妃娘娘真是有心,居然會自己動手調製茶,實在是太難得了。”寧雪煙讚道。
“說什麼是我自己,這法子也是一個故人想出來的而己,想當年,她巧手妙心,又長的絕色無比,配了那麼好的夫婿,兩個人也算是郎情妾意,可誰料想,最後居然是天人永隔,死的就這麼死了,只是苦了那另一個啊!”
霞妃今天的神色一直是鬱郁的,彷彿滿腹心事無從訴起,說幾句話,便嘆了一口氣,嬌美的眉頭一直是緊緊皺起的。
“霞妃娘娘說的是……”她這話不得不引人往下問,寧雪煙自然是順着她的方向,一副頗爲好奇的樣子。
“我說的是花家二姑娘。”霞妃說完,似乎才發現眼前的寧雪煙現在就是逸王妃,臉上的笑容帶字幾分尷尬,“寧王妃,對不起,一時念起故人,說起這個實在是失禮了,你也不必太在意,反正她己經不在了,逸王殿下心裡再念着她,又如何,現在你纔是他的正妻。”
這話是在安慰寧雪煙,可這裡面的意思,比不安慰還不好,彷彿花家的那位纔是敖宸奕心頭的那點硃砂痣,而寧雪煙整個就是,沒奈何才娶的,甚至隱隱還有,如果那位花二姑娘還在的話,寧雪煙就什麼也不是了的感覺。
這種感覺,很讓人不喜。
“霞妃娘娘認識花二姑娘?”
寧雪煙臉色有些不太好看,一直掛在臉上的笑容有些發僵,雖然勉強還在笑,看起來多了幾分牽強,任誰的夫婿,心裡頭住着別的女人,而且這女人還住的名正言順的,都不會舒服。
寧雪煙這樣的表現,是最自然不過的。
“我認識花二姑娘,那麼溫柔的一個姑娘,一心一意的要嫁給逸王,和逸王兩個情投意合,原以爲她會是最幸福,能夠得嫁稱心如意的夫婿,可誰知道,天不從人願,那麼美好的一段姻緣,居然就這麼生生的斷了,兩個人不管在哪裡,都是痛斷肝腸的。”
霞妃前一刻還在勸寧雪煙不必在意,這會都是口口聲聲的表示敖宸奕和花二姑娘,纔是天作之合,是真正的一對,特別是最後一句,寧雪煙覺得很怪,什麼叫“兩個人不管在哪裡,”還能在哪裡,一個生,一個死唄。
當着她的面,口口聲聲的說敖宸奕和另外的一個女人才是真愛,無可奈何纔不得不分開的,做爲敖宸奕現在合法正室的寧雪煙,覺得很不舒服,不但不舒服,而且是不舒服的幾乎不用裝,神色之間就多了幾分不悅。
“霞妃娘娘今天請我來是和我說花二姑娘的嗎?”寧雪煙臉上的笑容淡了下來,很淡,淡的幾乎沒有。
“寧王妃,實大對不起,方纔你提起茶道,才一下子想起過往,倒是讓寧王妃不舒服了,你放心,逸王殿下現在心裡一心一意的全是你,不可能再有其他人的,事情都過去那麼多年了,怎麼着也淡了,寧王妃難道還搶不過一個不在的人嗎!”
霞妃一副恍然大司,後悔不己的樣子,站起身,又替寧雪煙倒了點茶,做爲陪罪,這話當然是往好聽裡說。
可不知爲什麼,聽了就是讓人不得不多想,這人雖然死了,可要是真的入了心,那可是比從活人手中搶回來更難,必竟如果那人活着,還可以搶回來,但那人死了,還要怎麼搶,死了的人,纔是真的搶無可搶。
特別是象寧雪煙現在的景況,她是從側妃進的正妃之位,而且還是莫名其妙的受利者,可以說在敖宸奕心中半點地位也無,以敖宸奕的性子,如果過幾天不滿意了,說不定還會把她貶下正妃的位置,既便有賜婚又如何,顯雲郡主還是賜婚的呢,可現在呢!
所以寧雪煙想要保住這個正妃的位置,就必須固寵,而怎麼樣固寵呢,自然是投其所好,投他的心頭所好,就比如是花二姑娘。
所以既便寧雪煙看起來生了氣,霞妃也依然不慌不忙,笑看着寧雪煙,她就不相信一個一心想要固寵的女人,不會盡力打聽花二姑娘花月盈的事,必竟自己的話裡,口口聲聲提到的都是敖宸奕對花月盈的情意。
寧雪煙現在一副生氣的樣子,不過是故做姿態,欲擒故縱而己,雖然沒有讓寧雪煙看到自己和敖宸奕在一起,但至少可以在她心上扎個針,也可以讓敖宸奕更多的想起自己,那麼適當的時候,自己就可以……
“霞妃娘娘,能不能多跟我說說花二姑娘的事。”果然,微微的怒意從寧雪煙臉上消失,寧雪煙緊緊皺着眉頭,頗爲不甘願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