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事?”寧雪煙問道。
韓嬤嬤擺了擺手,青玉起身謹慎的走了出去。
雖然太夫人不可能在這時候過來,但是小心一些總是好的。
“姑娘,以前寧紫盈姑娘名下的那兩家鋪子,現在早掛上了夏府的牌子,聽外人說,這是大姑娘陪嫁過去的,裡面的兩個掌櫃聽說也是才新請的,連夥計也換了個乾淨,沒有任何一個人知道是紫盈姑娘。”
寧記是寧紫盈以前在京裡的兩家鋪子,不大不小,但贏利不錯,足以支持寧雪煙在護國侯府的一切費用,成親前夏宇航還跟她說,兩個掌櫃的似乎手腳不乾淨,讓她處理一下,當時她想着反正自己就要嫁給夏宇航,就讓他全權處理了。
之後嫁妝進了夏府,那兩家鋪子也在這單子上,想不到夏宇航手腳怎麼快,一轉手間,就變成了寧紫燕的嫁妝,脣角一絲笑容冷寒,現在想起這個男人,她只有濃濃的厭惡,當時怎麼就瞎了眼,認爲他是一心一意爲自己着想。
“但是老奴在那裡打聽的時候,看到還有人也在打聽紫盈姑娘的事,老奴以爲是紫盈姑娘老家的人過來,但是聽着聽着,卻發現不是紫盈姑娘老家的人。”
韓嬤嬤肯定的道,她當時正在想怎麼問,耳尖的聽到有人問起這裡是不是以前叫“寧記”,現在爲什麼改成了“夏記!”
就有人說這是護國侯府的大姑娘的陪嫁,從寧府陪嫁到夏府,當然叫“夏記”!
“紫盈姑娘老家的人?不可能的,王嬤嬤之前也說了,紫盈姑娘老家就只剩下一個老管家,還要管着那邊的事務,根本不可能派人過來,況且成親前,老管家己派人送了賀禮過來,這纔多久的時間,不可能再派人過來的。”
藍寧搖了搖頭,立時否認道。
寧雪煙斜靠在牀頭,水眸垂下,看着自己尖尖的手指,意態不明。
“老奴之前是這麼認爲的,但是後來就不這麼認爲了,因爲那個人甚至不知道紫盈姑娘去了哪裡,並且一再的逼着那個老掌櫃問他之前的東家,紫盈姑娘在哪?還說這店鋪根本不是寧紫燕的,分明是紫盈姑娘的家產,怎麼會落到寧紫燕手裡的!”
當時別說那個老掌櫃嚇的話也說不出來,既便是韓嬤嬤也臉色蒼白,因爲那個問話的人,可不象是什麼好人,腰裡鼓鼓的,似乎還帶着刀劍,這要是一個說不攏,就可能動手,這樣兇悍的模樣,無論從哪裡看,都不可能跟溫柔的紫盈姑娘有關係。
有人來查自己嗎?寧雪煙眉頭輕皺,咬了咬脣。
雲影院中莫名其妙的白衣女子,現在又有人突然的找尋自己,這人當然不可能是老管家派來的,但是寧雪煙也不知道這突如其來的人是哪裡來的,這讓她想起當初進京時的一件事。
原本她帶着一大羣車馬禮物進的京,卻在靠近京城的時候,在一個小城鎮上重新換過簡單的車馬,輕裝連夜進京到的護國侯府。
這些都是老管家安排好的,說是母親之前留下的話,財帛動人心,明明只是一個孤女,如果讓人發現有許多的財產,會引來許多的不便,甚至還有可能帶來殺身之禍,所以改爲輕車簡從,是最好的結果。
寧雪煙當時也信以爲真,以爲母親是真心的爲自己這個孤女考慮,而且當時那種情況下,她年歲又小,才失去父母雙親,當然是母親的遺言說什麼是什麼,之後也沒有半點懷疑,來到護國侯府也沒有惹來半點疑問。
可現在想想,每一件事都充滿疑問,就算自己當時帶了那些華麗的車馬進京又如何,總是有寧祖安在,難道還有誰不開眼,爲了些財物,敢來找寧祖安的麻煩不成。
但如果不是這個原因,母親當時又爲什麼會故意的抹去自己的行蹤,這樣子更象是在隱匿自己的身份,甚至隱藏了自己到護國侯府的事實。
母親是爲了躲避這些人嗎?
那麼這些人想幹什麼,爲什麼要找尋自己。
“被問的人都怎麼回答的?”
“老奴聽那幾個被問的一個咬定說是不認識什麼寧紫盈,更不知道寧紫盈是這店的東家,他們的東家現在是夏尚書府的少夫人,以前是護國侯府的五姑娘,其他他們也說不出個什麼來,最後那個人就走了。”
韓嬤嬤想了想道,店裡的掌櫃和夥計都是新手,誰知道紫盈姑娘是誰,當然是一口咬定店是寧紫燕的。
看起來,有些東西真的要取出來了,上次寧雪煙沒取,是怕人盯上,之前的幾天,她有事沒事的往雲影院閒逛過去,再沒看到什麼異常,有一次她甚至還趁着沒人的時候進到了雲影院裡面。
裡面空空如也,那些祭品什麼的,全己不見,厚重的灰塵堆了許多,顯見得這陣子沒人盯着這裡。
“嬤嬤以後不要再去哪裡了,連問也不要問,別人說起,也只說什麼也不知道。”心裡己有了決定,寧雪煙對韓嬤嬤道。
“姑娘不查紫盈姑娘的店鋪的事了?”韓嬤嬤問道。
“我們查不查都無所謂,而且我終究是在內院,有些事不方便過問,但是那些人不同,看起來查的就是紫盈姐姐的事,只要這店鋪還在,終究會查寧,夏兩府上面,我只須等着就是。”
寧雪煙微微一笑,不急不緩的道。
既然有人代勞,比自己查起來更有效果,她何樂而不爲,她己經確定自己的前世,必然有什麼自己不知道的事存在,甚至圍繞着自己的死因,還有幾點不清楚的地方,夏宇航注意的東西,又豈只是兩箱錦緞而己。
當然,這事她不急,自有人急!
荷花池畔,自己被淹死在那裡,護國侯府秘而不宣,只說死了一個寄居的本家,外人甚至連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只說自殺喪氣,竟連個喪事也沒,而自己在護國侯府的一切,更是被有心人淹蓋,彷彿誰也不知道自己曾經在這裡生活過一樣。
是寧祖安,還是太夫人,或者是淩氏,寧雪煙現在猜不透,不過,有人來京城查自己的行蹤,有些人就不一定坐得住,她只須冷眼旁觀既可!
“是,老奴全聽姑娘的。”韓嬤嬤想了想,覺得寧雪煙說的對,點了點頭,忽爾又想起一件事:“方纔老奴進門的時候,看到洛嬤嬤帶了一個丫環過來,長的還很不錯,就是舉止妖妖嬈嬈的,看着不象是正經人家的,老奴在洛嬤嬤走了後,還特意的問了問,說是那個霞兒的妹妹,三姑娘看她孤身一人可憐,特意帶進府裡來當丫環。”
霞兒的妹妹?寧雪煙皺了皺眉頭,眉目裡生出幾分冷意!
霞兒是寧晴扇自己推出來,被太夫人打死的,這會又弄出一個什麼妹妹來,寧雪煙確定這又是寧晴扇的詭計。
還真是一計不成又生一計,都傷成這樣子了還不忘記算計自己,這樣子是想利用霞兒的事,讓那個不知道哪裡來的女人恨自己。
她倒不是怕寧晴扇的詭計,只是不想被這個人一而再的算計。
“嬤嬤,你一會去洛煙院走一趟,就說我讓你去看看三姐姐傷勢如何,把這些也帶點過去,就說我有病在身,等病好了就去看她。”寧雪煙指了指放在窗旁的一些禮物,這裡面有一些藥材和緞子,是三皇子送來的禮物。
“姑娘讓老奴去看三姑娘,用三皇子送的禮物怕不妥當吧,總不是姑娘自己準備的,顯得沒誠心。”韓嬤嬤看了看隨意的扔在桌上的禮物道。
“沒關係,三姐姐身份尊貴,我的那些禮物她都不會看上,借花獻佛,用三皇子的禮物,送也送的出手些,總不能讓三姐姐覺得低了她的身份。”
寧雪煙看了韓嬤嬤一眼,脣角一絲悠然的笑意,道。
寧晴扇身邊一個丫環都覺得寧晴扇身份尊貴異常,可見寧晴扇也是這樣認爲的,雖然她這次回府並沒有表示出來,但寧雪煙相信,她是打從心眼裡瞧不上自己,自己拿三皇子的禮物送給她,她又怎麼會甘心比自己低了一碼!
宮裡的東西,可不比這府上的!
而且,她和寧晴扇兩個人,也沒什麼好東西,寧晴扇雖然得寵,但終究是義女,太夫人哪裡會把那些最好的東西留給她,所以要不比自己低一碼,她就必須要送出和三皇子的禮物相提並論的禮物。
寧晴扇最會在人前裝溫柔,自己帶病,還不忘記給她送禮探望,她無論如何都不會落人口實,而且還會好好表現一番,讓人以爲她真是姐妹情深,所以無論如何她都會還禮,這禮還不能輕了,要比自己的還要好!
就這幾點對上後,所以還禮――必然是四皇子的送給她的禮物!
聽說四皇子送的禮物比三皇子貴重了許多……
而自己現在正需要這些禮物!
“是,姑娘,老奴這就去送禮。”韓嬤嬤雖然沒想明白自家姑娘是什麼意思,但看到寧雪煙臉上淡淡的笑意,心定了下來,心裡莫名的認同寧雪煙的做法,既然姑娘說要這樣做,那就這樣做。
姑娘必然有她的用心,她只需好好奉行就是!
如今的姑娘再不是當初那個被夫人護在羽翼下的五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