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這樣的事,護國侯府整個府裡的氣息都沉悶的很,所有的下人,都戰戰兢兢的,生怕不個小心,惹得主子們生氣,惹來殺身之禍。
侯府後院裡,孤女被虐死亡的消息,早己不經而走,幾乎所有人都關注着這樁事,但是另有一件事,也己悄無聲息的啓動,逸王,三皇子,四皇子大婚的事人選己訂下了下來,接下來就是走流程一事。
爲了顯示逸王和三皇子和四皇子不同的,逸王的婚事比三皇子和四皇子快了一個月,也就是馬上進入婚事流程,而三皇子和四皇子則要再隔一個月,先得讓逸王成了親,他的兩位侄子才能成親。
不管是從輩份,還是身份上,這樣的做法都是應當的,朝堂上議了這些流程後,便準備先往安國侯府走禮。
但是不知道怎麼回事,據說這禮還沒走,那位逸王殿下那裡又鬧出了些事,其原因聽說是顯雲郡主的一位堂弟,仗着自家姐姐馬上就要成爲逸王妃,在人前顯擺,喝花酒的時候,跟人對打,竟然還把人當場打死了。
原本這種事,只要對方不追究也就算了,可偏偏對方的來頭也不小,竟然和宮裡的娘娘有關,安國侯府那邊才知道這事,宮裡就暴發出來了,那位有關係的妃子,哭倒在皇帝的御書房門口,一口一個幾代單傳。
皇上震怒,讓人去傳安國侯,一邊也讓人去找逸王,安國侯倒是一會就傳了過來,但是傳逸王的那個太監回來稟報說,逸王正外面處理安南叛亂的案子,一時找不到人,逸王府裡的人跟皇上告罪,說一會找到王爺,再請他進宮來。
新朝才立十幾年,大部分地方都己經收服,但是安南那邊,卻一直是心腹大患,起初的時候,安南也是叛變到新朝這邊來的,先皇當時爲了收服他們,還設訂了安南三王,之後也一直臣服。
可哪料想,先皇一過世,安南那邊就不安份起來,這陣子暗中似乎要鬧獨立,有可能直接叛亂起來,十幾年前,前朝覆滅,許多珍寶先覆滅於大火之下,之後又重建宮闈,國庫空虛,這個時候實不易動刀兵,所以皇上採取的是懷柔政策,想依然把他們招順了。
這些事現在大部分落在逸王手下,而他現在處理那麼大的事,象紈絝子弟打架鬥毆之事,的確是小了點,而且說起來跟敖宸奕的關係的確也不太大,顯雲郡主現在必竟還不是真的逸王妃。
只是,原本這事,皇上想推在敖宸奕身上的,敖宸奕藉故不來,可他偏偏現在還不在府裡,府裡的下人又說去辦正事,一時找不到人,無奈之下,皇上只能強壓着火,冷着臉,自己處理此事。
敖宸奕這時候的確是不在府裡,他在的院子不大,就是之前他爲寧雪煙安排的那處換身份的處所。
而寧雪煙當然是又被他“請”了過來。
不大的院子裡,掛着一處花架子,上面開滿了盛開的薔薇,淡藍色的小花,細細碎碎的,在花枝間細現,有幾縷滑落下來,各多一番風情。
薔薇花的架子下,敖宸奕靠在一張斜榻上,正懶洋洋的曬着太陽,斜睨了一眼,細眯着眼,坐在邊上的寧雪煙,俊美的臉上露出些悠然的笑意。
“你那嫁妝準備的怎麼樣了?再過三個月,可是婚期,到時候別晚了。”懶洋洋的聲音,配合着這麼閒散的樣子,很難相信這位就是“忙的腳不沾地,連皇宮也來不及去”的逸王殿下。
“王爺,三個月後,是王爺的大婚之日。”寧雪煙無奈的提醒道,不知道這位爺怎麼這麼執着,這麼一大早的,把自己帶到這裡來,就是爲了和自己說這件事,可真是閒的可以。
“本王知道,就是讓你也要清楚,缺什麼,就跟本王說。”敖宸奕自在的點點頭,彷彿沒看到寧雪煙臉上的憋屈,狹長的眸子一眯,看起來心情不錯。
寧雪煙心頭一跳,急避開他那雙俊美瀲灩的眼眸:“王爺的意思是?”
“本王的意思,煙兒還不明白!”敖宸奕慵懶的挑了挑眼,頗有幾分意趣的看着她。
“我不明白。”寧雪煙急忙表示,
“既然不明白,那本王也就明說了,本王要兩妃同娶。”似乎對寧雪煙的裝傻不滿意,敖宸奕的聲音裡滲了幾分邪魅的冷意。
“什麼?”寧雪煙大驚,驀的擡頭。
兩妃同娶,正妃,側妃一起進門,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從來都是正妃進門一段時間,然後再把側妃擡進門,什麼時候可以兩妃同娶了。
“怎麼?煙兒不滿意?”敖宸奕挑了挑眉,頗有你倒是敢說說看的樣子。
“我……我不是,可是王爺,這不合規矩。”寧雪煙本能的想抗拒這種做法,但是看到他俊眸處的一絲寒意,只得放軟下聲音。
“規矩?放心,本王會讓這合乎規矩的,這次只是通知你,順便讓你再演一場戲就是,總是本王的寵姬,這麼久沒在人前露臉,別人說不得還以爲你這寵姬失了寵。”敖宸奕俊美無鑄的臉上露出一絲凌然的霸氣。
說起寵姬這事,還真是許久沒扮了,看敖宸奕特地在這裡找了個園子,當自己的中轉站的目地,原應當就是想讓自己從護國侯府出來後,不被人察覺,只是這後來,似乎這裡並沒有用上幾次。
倒是把這裡閒置了下來,這應當和敖宸奕原先的打算不一樣的吧!他這麼做是代表後來的想法起了變化嗎?
“王爺,這次還是演給三皇子看嗎?”寧雪煙不自在的收斂起眸底的思緒,擡起頭,努力維持自己的鎮靜。
“不是,這次當然不是,本王要娶妃了,這時候沒功夫和敖明宇那小子玩。”敖宸奕搖了搖頭,脣角一抹森寒的笑意,俊眸忽爾轉向寧雪煙,緊緊的盯着她,盯的寧雪煙越發的不自在起來,咬咬脣,卻也不知道接下來要說什麼好。
“煙兒,不跟本王解釋解釋,這陣子侯府的事?”果然,敖宸奕接下來問起的是侯府發生的事,當然這裡面最主要的應當是雲影院的事。
“王爺,紫盈姐姐死的冤。”寧雪煙咬咬牙,猛的擡頭正視敖宸奕道,眼眸莫名的紅了。
她知道她應當解釋的更詳細一點,但是這是她的秘密,這個秘密她不願意和任何人分享,重生一世,詭異莫名,她不願意別人把她當怪物看待,只是眼前的是逸王敖宸奕,那個冷血無情的逸王殿下,他真的會相信嗎!
“所以,你在幫她復仇?”敖宸奕的挑了挑眉,似乎並沒有打算追問她,爲什麼知道這事她怎麼知道的,反而問她這個。
稍稍愣了愣後,寧雪煙咬着脣點點頭,認真的道:“我也在幫自己。”
她的確是在幫自己,一直都在幫自己,幾乎也只能是自己幫自己,沒有父母護着,只有自己,從自閉,怯弱中走出來,找到自己的新生,在夾縫裡求生存,無可奈何之下的千般算計,只因爲勢弱,數次危難,無不走險。
可是,不如此,又如何呢!
“以後本王幫你。”敖宸奕慵懶而隨意的道,眸光輕軟若浮雲,竟然沒有追問她理由,那麼明顯的推托之詞,語亦不詳,精明的他,怎麼會聽不出來,可偏偏他居然不再咄咄逼人的追問下人,和他平日森冷寒戾的模樣完全不同。
鼻翼處莫名的有些酸澀涌上,讓她忍不住依舊咬着蒼白的櫻脣,墨玉般的眼眸中,涌起淡淡的霧氣,一絲控制不住的委屈從心頭涌上,既便是強壓着,也不能壓下,而且彷彿有股感覺,從心頭噴涌而出。
幾乎是下意識的轉頭,委屈莫名,手驀的被抓住,一股大力過來,身子不受控的往前倒,正落入一個堅實的懷抱裡,下意識的低下頭,卻撞到了身前之人的下巴。
“怎麼回事?怎麼還哭了?”敖宸奕坐直身子,看着懷中少女強忍着悲意,泛紅的眼眸處,難壓住的傷心和委屈,眼眸中閃過一絲幽深,愕然的問道。
寧雪煙不說話,只低下頭,任自己身子僵硬的依在他的懷裡,緊緊抿起的脣角,手下意識的握起,一波波的顫悚涌上心頭,記憶中夏宇航似乎也說過這樣的話?只是這話的聲音比敖宸奕的聽起來溫柔多了。
可偏偏說出那樣聲音的男人,最後竟然那麼冷血無情,雙手沾染了她的鮮血。
而眼前的人,不是他,是敖宸奕,那位據說是修羅王一般的嗜血王爺,他的聲音一向都帶着冷意,似乎無時無刻不在散發着寒氣,可偏偏他說出這樣的話來,竟然讓她覺得和夏宇航是不一樣的。
他們是不一樣的,他們真的是不一樣的!
夏宇航和寧紫燕珠胎暗結後,還污陷自己與人私通,並且看着淩氏母女折辱自己後,把自己溺死在荷花池中,他的溫柔,他的多情,他的關心都是有目的的,而最後的這些全化作自己在荷花池中,透過染血的水面,看到的那一刻。
眼淚無聲的滑落下來,再多的堅強,她這時候也只想找個可靠的懷抱,重生後,步步驚心,一次次的在別人的謀劃下小心翼翼,不得不依附在他人的羽翼下,從沒有想過有個人,可以爲她做到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