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無傾擡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她經常練箭,因此勁道要比宮姝大許多,宮姝掙扎了兩下,卻無法擺脫,只能滿面焦急,“你……你這個賤人。”
宮無傾勾起嘴角,“大姐,你弄錯了,是你的夫君先要來殺我。”
宮姝一怔,她冷冷地盯着宮無傾,“難道你不知道你該殺嗎?”
宮無傾故作訝然,“大姐這是怎麼了?無傾做錯了什麼事嗎?這樣的話如果傳到了祖母的耳中,只怕祖母會不高興,地窖之中,也是隔牆有耳,還請大姐無論身在何時何地,都要謹言慎行。”
她甩開了宮姝的手。
宮姝咬得牙根發酸,“宮無傾,這筆賬,不,無數帳我都會跟你好好清算,走着瞧。”她看着纏鬥不休的場景,不由得暗自焦急,地窖空間太小,刀劍無眼,容易傷到人,她知道赫連璽武功再高,也是拿宮無傾沒辦法,因爲她的人會不斷涌進來。
宮無傾臉上平靜,帶着一抹嘲諷,彷彿是不想再看下去,擡腳就走,宮姝見又進來幾個護衛,衝上去拉住了她的手,“三妹,大姐求求你,不要再打了,大姐剛纔說錯了話,你就原諒大姐吧,大姐也只是太過擔憂殿下的安全,纔有失態,你大人有大量,一定不會計較的是不是?”
宮無傾微笑道,“大姐放心,他們不會要了赫連璽的命,只不過是保護我安全離開而已,等我走了,他們自會撤退。”
她說着走出了地窖,石門再一次闔上,轉身的瞬間,卻被一雙手擁入懷中,另一隻手不太有力氣,鬆鬆地搭在她的後背上,雲上燁擔憂的眸子映入眼簾。
宮無傾由他抱着,說,“你不要總是跳出來嚇人好不好?”
雲上燁糾正道,“哪有跳出來,是在這兒準備進去。”他望着她,“赫連璽叫你來做什麼?”
宮無傾直言說,“他拿出我十三歲的遺物,想讓我容納他,可是,你覺得可能嗎?”
雲上燁眉眼帶笑,“我的小毒物,怎麼可能容得下別的男人,要不是留着他有用,乾脆一刀宰了算了。”
宮無傾疑惑地看他一眼,他今天是吃了興奮藥嗎?動不動就要殺人。
“怎麼總是想殺人?”她皺了皺眉頭,“有些人是該殺,但你確定要帶着這樣的心態活着?”
雲上燁握住了她的手,“因爲我今晚高興。”
宮無傾無語,當贅婿他都這樣高興,還真是少見,不過以他的出生和勢力,誰又真的會看不起他呢?
他是一點也不在乎麼,她握緊了他的手,“我也,高興。”
雲上燁眸中光芒爍如星點,親了一下她的小臉,“如果你早一點兒說,或許我就不用受傷了。”
宮無傾甩了他一個眼神,“油嘴滑舌。”
回到靖國公府,夜幕已經完全降臨,一輪圓月懸掛在天穹之上,天地之間一派明澄,一切景緻清晰可辨,亭子之下,水果,餅子,
堅果飲料一類已經擺好,二人正吃着,便有人來稟報,說是那幾個人招了,幕後主使正是赫連澎。
宮無傾咬了一口餅道,“皇帝知道了麼?”
“工部尚書已經及時向皇上稟報,皇宮的探子說,皇上方纔召見了赫連澎。”
雲上燁挑眉,“這個進度還不錯,看來工部尚書也是極有手段的,竟逼得赫連澎的人招了。”
宮無傾眸子微微一黯,“上官錦繡是被陽桑公府害死,這成了工部尚書的一塊心病,這一次抓到了機會,自然不會放過跟陽桑公府沆瀣一氣的人。”
她吩咐道,“繼續盯緊城門出口和各大醫館,加大對凰城周圍百里之內範圍的搜查力度。”
她還得感謝陳景誘她前去,對她下手,不然極難找到他,雲上燁悠悠道,“除非不治療,否則陳景插翅難飛,那一箭正中他的胸口,如果不及時救治,將會危及性命。”
宮無傾嚐了一口美酒,望着對面的男子,他的身影融在一片溟濛之中,卻是眉目清朗,彷彿明月春風,沉定中有着不變敵萬變,操縱一切的氣勢,她勾起嘴角,與他共謀,與他風月,或許這纔是吃人不吐骨頭的世道中,最完美圓滿的感情。
赫連澎一步步灌了鉛似地踏上金鑾殿前的臺階,他知道事情已經敗露,皇帝既然親自召見他,一定是動了怒,他臉色沉悶,又是宮無傾,他又一次栽到了宮無傾的手中,真是可笑。
皇帝正在書房閱覽摺子,看到赫連澎進來,臉上露出了嘲諷。
赫連澎趕緊叩拜,皇帝並不叫他起來,冷笑一聲,“澎兒,想不到,你的膽子越來越大了啊。”
赫連澎心虛地道,“父皇說的,可是石橋一事?”
皇帝冷冷道,“你說呢,你鬧出了這麼大的事,已經是七八個官員彈劾你,你看看這些摺子。”
他一揮手,將一疊摺子都灑到赫連澎的面前,赫連澎打開來看,果然,每一道摺子上都是對他派人損毀石橋的指責,並要求皇帝嚴懲他,這些摺子雖然是匿名,可有些筆跡他還是認得的,都是他的支持者,怎麼,他們也來反他了嗎?他的臉一陣青一陣白。
他面容保持鎮定,“父皇,請聽兒臣解釋,這不過是一場誤會,兒臣聽到有人說石橋出了一點質量問題,所以領了一隊人前去修繕,沒想到被雲公子的人發現,以爲兒臣的人在損壞石橋,雙方一言不合打了起來,請父皇明察。”
皇帝神色依舊冰冷,“如果你真的有心修繕石橋,應該先向朕稟報,爲何會獨斷專行,你不過是與宮無傾有私仇,想在橋上動手腳報復,你以爲這些朕都不知道嗎?”
赫連澎趕緊叩頭,“兒臣真的是爲了修繕石橋,爲百姓造福,請父皇體恤兒臣的一片苦心啊,沒有稟報是兒臣的疏忽,父皇因此降罪兒臣也絕無怨言。”
皇帝不留情地說,“修繕石橋,又怎麼會帶上錘子,鐵鍬等損毀橋基,
還被十來人親眼目睹,無論從哪方面來看,都有損毀之嫌,況且你的手下還射傷了雲大公子,他雖然沒有官位,但出生尊貴,又是禮國公器重的兒子,誰也不敢輕視了去,你倒好,差點廢了人家的一條手臂。”
赫連璽咬牙切齒,雲上燁不知道從哪裡中了一箭,竟趁着這個機會怪到他頭上,他憤然道,“父皇可相信,雲公子肩上,真不是兒臣的所傷?”
皇帝幽道,“是不是已經不重要了,禮國公已經先一步來討要說法,如果你沒有任何表示,估計不出十天,凌風國也會派使者來,你可知道,凌風國實際上是雲上燁的半個傀儡國,你惹得起人家嗎?”
他的面容黑沉得嚇人,竟然將茶盞狠狠地扔到了赫連澎的面前,赫連澎嚇了一跳,原以爲雲上燁爲個女人不中用地放棄了皇位,沒想到竟是這樣的來頭,看來是因爲他跟宮無傾作對,惹惱了對方,這個誣陷可真不小啊,他的拳頭攥了起來,“兒臣明日就帶禮去向禮國公府和雲公子賠罪。”
皇帝盯着他,“回來散財修繕石橋,直到百姓滿意爲止,然後受四十板子,禁閉一個月,再有下次,當心你皇子位不保。”
赫連澎一驚,但他也只有謝恩,眸底涌動着一抹冷意,宮無傾,你好啊,這個仇,我一定會跟你好好地算。
第二天,赫連澎沉着臉,派人送着幾箱大禮,到了禮國公府,禮國公雖然上了摺子,態度強硬,但並不是難纏之輩,直將禮物收了,讓赫連澎去見雲上燁。
赫連澎的人擡着剩下兩箱禮,走到雲上燁的院子外, 只聽到傳來一陣調笑聲,輕鬆戲謔,玩味倜儻,一處水榭之上,雲上燁正擁着宮無傾,一起玩猜謎遊戲,臺上是歌舞樂器助興,桌上擺着點着水果,好一派和融的景象。
赫連澎眯起了眼睛,打了一個手勢,手下擡着大箱子走了進去,雲上燁眉梢一挑,看了過來,“二皇子殿下登臨寒舍,有什麼事嗎?箱子裡頭是毒蛇還是刀箭呢?”
赫連澎看了一眼他的懷中,宮無傾那個彷彿一輩子也吃不夠的正津津有味地吃着東西,眸波流轉,脣角帶着笑意,不時看向臺上賞歌舞,興致非常不錯。
想到自己因爲他們而受懲罰,這個對比太強烈了,赫連澎冷哼一聲,“手下不小心傷到了雲大公子的肩頭,本殿特來道歉,帶上兩箱禮物賠罪,還請雲大公子收下吧。裡面不是毒蛇,也不是刀劍,聽說雲公子財庫吃緊,也算是一種救濟。”
這便是說花韶容掌控財政大權了,然而,花韶容掌握的,不過是禮國公府原來的產業和財產,以及在此基礎上的增值,雲長月和雲上燁名下的產業都隱藏在有牽連的朝中勢力之下,也就是說,他們在不少府邸中,都有兩個屋子以上的庫存,只不過雲上燁人懶,又玩世不恭,不喜歡去一點點取來用,纔給一些人造成他沒有銀子的假象,實際上,二皇子所擁有的,折算起來還不如雲上燁的產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