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風雲_436

“哲兒啊,把面紗摘下來。”庫布丹轉眸看向自己的女兒,寵溺般開口。

“爲什麼啊?父皇不是說哲兒沒出嫁前不許摘下面紗的嗎?”庫布哲兒稚嫩的聲音宛如天籟般響起,如星的眸子眨着看向自己的父皇。

“那是我們樓蘭風俗,可你現在面對的並不是樓蘭人啊,所以要遵照他們的習俗,聽話。”庫布丹輕撫着自己的女兒,眼底皆是愛意。

“嗯。”庫布哲兒似懂非懂的點頭,之後慢慢解開面紗。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皆被庫布哲兒的美貌吸引過去,即便她身邊站着那麼大錠金子耀人眼目,卻沒有人捨得擋住自己的視線。

只見眼前女子雖只有十二三歲的年紀,可那張臉卻似仙女兒般美豔傾城,細緻烏黑的長髮翩然落於雙肩,在陽光的照射下流動着絢爛的瑩光,潔白無暇的肌膚象是剛剛撥了殼兒的雞蛋,嫩滑的似要滴出水來,纖纖彎眉下,那雙眼一閃一閃的,靈動的似會說話一樣,一對小酒窩均勻分佈在面頰兩側,淺淺一笑,酒窩若隱若現,平添了幾分調皮,幾分淘氣,可愛如仙。

這樣的少女,美麗淡雅的宛如月間仙子,難怪樓蘭王會這樣寵愛她,若是自己有這樣一個女兒,也一定拼了命的把最好的東西都給她,靳雲輕如是想。

“達格,這幾日要好生照顧公主,不可有半點閃失。”看着衆人訝異的目光,樓蘭王微微點頭,眼底閃過一抹意味莫名的光,旋即囑咐達格幾句,便轉身離開了。

“父皇!”庫布哲兒正欲轉身追上去,卻被達格攔下了。

“公主,你看啊,是那個壞蛋。”達格一語,庫布哲兒登時轉身,順着達格所指的方向看過去,正看到百里漠信一臉黑線的站在那裡,冤家路窄,說的就是百里漠信現在的心情。

“你怎麼會在這裡?”庫布哲兒顯然對百里漠信的印象很差,此刻,站在百里漠信身後的皇甫俊休滿臉褚色,早知道是這樣的結果,當初他就不該縱容小王爺去什麼賭坊,現在看來,那三千座鐵礦怕是要泡湯了,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如今也只能看太子殿下能不能出奇制勝了。

“我在這裡怎麼了?我就在這裡!我......”百里漠信盛氣凌人的看向庫布哲兒,下一秒,便覺渾身驟涼,低頭間,全身已被水浸溼,尤其是百里漠信鼓着腮從嘴裡噴出水來的動作,當真讓人忍俊不禁。

“小潑婦!本王跟你拼了!”被庫布哲兒算計兩次,百里漠信的尊嚴大受打擊。

“王爺,不可!”見百里漠信欲衝上去,皇甫俊休當下拽住百里漠信,苦口婆心勸慰。

“你在這裡很好啊!本公主正不知道要怎麼消遣這十天呢,現在有你......就不寂寞了!”庫布哲兒蹦跳着走到百里漠信面前,精靈般的大眼睛微微眯起,桃色的脣緩緩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待庫布哲兒離開,達格亦走到百里漠信面前。

“小弟弟,你要倒黴了!”達格一臉同情的看了眼百里漠信,旋即邁步追了上去。

“她們......她們敢威脅本王!皇甫俊休你放開!放開我!”百里漠信怒不可遏的伸腿踢向庫布哲兒走的方向,怒聲咆哮。

此刻,整個行館的人皆看的目瞪口呆,剛剛庫布哲兒的表情,絕對與那張天仙玉女般的容貌南轅北轍,衆人皆嘆,仙子與魔鬼之間果然只是一念之差啊。

“本王沒看錯吧?”百里玉下意識揉了揉眼睛,狐疑開口。

“看來這十天,小王爺的日子不好過了。”看着被淋溼的百里漠信,靳雲輕心底無限憐惜。

正如靳雲輕所料,庫布哲兒來的當晚,便提出要與行館裡的人一同用膳,行館正廳內,美味珍饈已經擺好,席間百里玉,靳雲輕,封逸寒和百里漠信均已到位,就只差庫布哲兒一人。

“逸寒有預感,這頓飯怕是吃不消停。”封逸寒瞥了眼一旁正彆扭着的百里漠信,薄脣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他無心娶庫布哲兒,也就無心討好,之所以留下來,只是想知道最終的結果。

“小王爺,既來之則安之,一頓飯而已,你該不是怕了吧?”靳雲輕溫婉的看向百里漠信,安撫道。

“本王會怕她?開玩笑呢!”見靳雲輕這麼說,百里漠信登時打消離開的念頭,穩穩坐了下來,身後,皇甫俊休感激着看向靳雲輕,心道在太子未到之前,切不可再出亂子了。

就在這時,庫布哲兒赫然自門口走了進來,此時的庫布哲兒一襲簡單利落的中原男子打扮,水藍色長袍裹身,細眉鳳眼,瓊鼻櫻脣,墨發用一根白綢高高束起,手中一柄摺扇,走路頗有點兒風流公子的倜儻範兒。

“哲兒失禮,讓各位久等了!”庫布哲兒將手中的摺扇旋了個圈兒後別在腰間玉帶上,旋即走到自己的座位,在看到滿桌珍饈時,臉色頓時陰沉下來。

“有餚無酒,掃興!達格,讓他們搬十壇上好的女兒紅進來!”庫布哲兒大聲吩咐着。達格的打扮自然與主子無異,也是一襲中原男子打扮,在聽到主子吩咐後,達格不但沒勸阻,竟還問十壇會不會太少。

一側,靳雲輕櫻脣微張,不可思議的看向眼前主僕二人,這是要逆天了麼?如果可以選擇,她情願昭陽公主像傳聞中的癡傻,或許那樣還好對付些。

看着眼前二十罈女兒紅,席間幾位的心情皆有些沉重。

“哲兒知道中原風俗大都以酒會友,今日哲兒能與各位相識,實乃榮幸之至,話不多說,哲兒先自幹三碗,以表誠意!”庫布哲兒說話的空當,達格已然讓下人打開酒罈,將青瓷大碗擺在席間衆人面前,之後倒滿。

眼見着庫布哲兒眼都不眨的空腹喝了三碗,百里玉不禁感慨,他自問酒量不錯,可在庫布哲兒面前,他甘拜下風。

“你們怎麼不喝?該不是想抵賴吧?”庫布哲兒撩下瓷碗,狐疑看向衆人,

“是你自己說先幹三碗的,關我們什麼事!”一側,百里漠信冷哼着看向庫布哲兒,悻悻道。

“當然關你們的事了,本公主先幹三碗,之後該由你們奉陪三碗了啊!你該不是害怕,所以不敢喝吧?不敢早說啊!本公主向來不爲難人,尤其是小孩兒!”庫布哲兒瞄了眼百里漠信,不屑挑眉。

“誰是小孩兒!誰不敢了!不就是三碗麼,本王奉陪到底!”百里漠信哪受得了這樣的激將法,登時咕嘟咕嘟喝了三碗,席間,百里玉與封逸寒相視之後,亦喝了三碗,因爲有下人們站在身後,他們也不好馬上就把酒逼出來。

“筱蘿素來不勝酒力,還請公主見諒。”靳雲輕自認沒有庫布哲兒的酒量,當下起身,謙恭開口。

“哲兒認識姐姐,既然姐姐不喜歡喝酒,那算了。”庫布哲兒在看向靳雲輕的時候,眼底閃出一抹笑意,靳雲輕看的很清百里,那笑燦爛若如花,無比真誠。

“筱蘿多謝公主體諒。”靳雲輕見好就收,現在看來,除了自己其餘三人的前景令人堪輿啊。

“這麼喝也沒意思,不如我們划拳!達格,把酒滿上!”庫布哲兒突然起身,單腳踩在椅子上,擼起廣袖,大聲吆喝道。

“來就來,誰怕誰啊!”百里漠信三碗下肚,登時來了興致,附和迴應着。百里玉與封逸寒很想保證君子的儒雅風度,奈何被庫布哲兒逼的沒法兒,也只得跟着劃了幾拳。唯獨靳雲輕,衆人皆醉她獨醒。

看着眼前的混亂場面,靳雲輕唏噓不已,幸而自己在四海賭坊的時候表現的足夠出色,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啊。

一個時辰的時間,二十罈女兒紅就只剩下了五壇,其間百里玉與封逸寒本想趁小解時把酒逼出來,奈何他們每次出去,庫布哲兒都會派兩名下人跟着,令他們無從下手。

“娘娘,肅親王好像喝多了。”汀月俯身湊到靳雲輕耳畔,小聲開口。靳雲輕微微點頭,稍稍朝百里玉身邊挪了過去,另一頭,百里漠信一邊跟庫布哲兒划拳,一邊大口灌酒,封逸寒已然匐在桌上睡了過去。

“百里玉?”靳雲輕心疼的看着面臉通紅的百里玉,很想扶他離開,可是席未散,先走便是失了禮數。

“表姐?表姐你終於肯出現了......你知不知道,本王想的你好苦.......”在看到靳雲輕的那一刻,百里玉朦朧的眼睛涌出了一抹晶瑩,淚,無聲而落。

“我是筱蘿,不是表姐。”看着百里玉眼角的淚水,靳雲輕的胸口似是被一團棉絮堵的死死的,令她無法呼吸。

“表姐,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死的那樣慘......是我錯,是我沒能好好保護你!對不起......”百里玉倏的拉起靳雲輕的手,眼底的淚滾滾而落。

“百里玉,你還要自責多久?表姐的死根本與你無關,你又何必將自己禁錮在困籠裡。”靳雲輕沒有掙脫百里玉的手,眼底氤氳出一片霧氣。

“是我錯......表姐,不要再離開我......不要......”百里玉無意識的倒在桌上,閉上眼睛時,眼角的淚滴到了靳雲輕的手心。

“不會了,我再也不會離開你......”靳雲輕翕動着雙脣,眼淚眶裡打轉,心,痛的無以復加。

“嘔”就在這時,百里漠信突然撩下酒碗,大口吐着。靳雲輕聞聲轉身方纔發現,庫布哲兒早已沒了蹤影,剩下的就只有這幾個癱在桌上人事不省的大男人。

“俊休,快扶小王爺回去休息,聽風,你也扶齊王回去,記得煮些醒酒湯,汀月,過來幫忙。”靳雲輕淡聲吩咐後,與汀月一起將百里玉扶回房間。

牀榻上,百里玉痛苦的揪着眉,囈語中盡是靳表姐的名字,靳雲輕命汀月到廚房去煮醒酒湯,自己則坐在牀邊,心疼的看着百里玉痛苦的神情,情不自禁的伸手,想要撫平百里玉眉間的糾結,只是肌膚相觸一刻,玉手再次被百里玉緊緊攥住。

“表姐,回來就好......別再走了......”百里玉無意識的乞求,濃密的睫毛上沾染了點點晶瑩。

離開房間,靳雲輕輕舒口氣,暗自苦笑,世人皆道一醉解千愁,可是酒醒後,是不是那些愁腸百結便不會再煩擾人心?若不能,世人又何必自欺欺人。

就在靳雲輕想要起步回到自己房間的時候,赫然看到不遠處的長廊裡,一抹熟悉的身影獨坐風中。月光下,那張清麗的容顏彷彿鍍着銀光,美的讓人神往。

“公主好酒量。”靳雲輕緩緩走到庫布哲兒身邊,啓脣讚歎。無語,庫布哲兒只靜靜看着天上的星星,直至過了許久,方纔將視線轉到靳雲輕身上。

“姐姐真以爲是哲兒好酒量?”庫布哲兒的眼睛清澈透亮,就好比這天上的星星般璀璨如華。

“難道不是?”靳雲輕心下微震,一臉狐疑的看向庫布哲兒。

“當然不是,哲兒喝的都是水,只是裝的像罷了。不過他們喝的可都是沉釀了五十年的女兒紅,酒中佳品呢!”庫布哲

兒越是這麼說,靳雲輕就越是不可思議,只是一個十三歲的孩子,演技之好,縱是連她都沒懷疑那二十罈女兒紅裡竟然有五壇是水。

“公主爲什麼告訴筱蘿?難道不怕筱蘿說出去?”靳雲輕饒有興致的看向庫布哲兒,脣角勾笑。

“你不會。不過就算你說出去,他們又能把本公主怎麼樣呢?呵......”庫布哲兒復擡頭望天,眼底隱隱透着一抹暗淡。

“其實你若不願意嫁出去,大可直接告訴樓蘭王,他那麼寵你,定然不會逼你。”靳雲輕看出庫布哲兒的心思,柔聲開口。

“就是因爲父皇那麼寵我,我纔不想拂逆他的意思,而且父皇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讓哲兒有個圓滿的人生......”庫布哲兒將雙腿擡到平欄上,玉手環住小腿,腦袋歪歪的倚在膝蓋上,眼底瑩光閃爍。

“莫非?”靳雲輕聞聲陡震,眼底涌起欲淺還深的心疼。

“雖然父皇掩飾的很好,可哲兒知道自己從生下來的那一天便得了怪病,註定活不到十五歲。只是父皇不明白,哲兒纔不想要什麼完滿的人生,哲兒只想跟父皇在一起,父皇喜歡哲兒天真無邪,那哲兒就盡力讓自己跟個白癡似的也沒什麼不好,可這一次,父皇鐵了心要讓哲兒嫁出去,怎麼辦?姐姐,哲兒不想離開樓蘭,就算是死,哲兒也要死在這裡。”稚嫩的聲音說着連靳雲輕都無法承受的悲涼,看着那雙眼中的悽然,靳雲輕伸手掖起庫布哲兒飄蕩在眼前的長髮。

“相信姐姐,姐姐會想盡一切辦法讓哲兒活下去,讓哲兒可以開心的留在樓蘭,留在樓蘭王的身邊。”靳雲輕的聲音鏗鏘有力,一字一句,清晰無比。

“可是怎麼辦?哲兒已經沒了期待......”今晚的人都那麼多愁善感,靳雲輕看着庫布哲兒眼底的晶瑩,不由的流下淚水,天妒紅顏,可哲兒還只是個孩子!

回到房間,靳雲輕登時喚出殷雪,命殷雪務必走一趟樓蘭皇宮,查出有關庫布哲兒的一切, 她既然給了庫布哲兒期待,便會盡其所能不讓她失望。

翌日午時,百里玉方纔醒過來,對於昨晚的事,他已經忘的一乾二淨。

“王爺您醒啦?”汀月聽到動靜進了內室,正看到百里玉雙手撫額,不停的搖着。

“昨晚本王喝了多少?”百里玉下了牀榻,徑自走到桌邊倒了杯清茶,一股腦兒的灌了進去。

“可不少,五罈女兒紅,王爺喝的都神智不清了,非要拽着我家娘娘陪您一起睡。”汀月似是無意迴應。

“噗咳咳咳......你說什麼?本王已經神智不清到那種程度了?”百里玉猛的噴出口裡的水,瞪大眼睛看向汀月。

“是啊,要不是我家娘娘在您手上咬一口,您說死都不放手呢。”汀月將早膳從托盤上端下來,據實回稟。百里玉聞聲,下意識垂眸,赫然看到自己手背上的兩排齒印。

“咳......你家娘娘還真下得去嘴啊!行了,你下去吧!”百里玉臉色頓紅,避重就輕,匆匆退了汀月。

“王爺有事吩咐,奴婢就在外面候着。”汀月心知達到目的,也不多言,正欲轉身時卻被百里玉喚了回來。

“你不用伺候你家主子?”百里玉狐疑開口。

“我家主子一大清早便跟昭陽公主出去了,這會兒還沒回來呢。”

“她是怎麼和昭陽公主勾搭上的啊......”百里玉暗自吃驚,心道那三千座鐵礦或許還真能被靳雲輕騙去。

“恕奴婢斗膽,昭陽公主天真無邪,我家主子溫婉善良,她們在一起,王爺怎麼能用勾搭這兩個字呢。”汀月心有不願,嘟囔道。

“天真無邪?溫婉善良?你說誰?”百里玉茫然看向汀月,汀月無語,原地化石。

行館外,靳雲輕和庫布哲兒才一進門,便見百里漠信揉着額頭跑過來。

“筱蘿姐姐,本王正找你......你怎麼和她在一起啊?”百里漠信原本是衝着靳雲輕來的,卻在看到庫布哲兒時,頓時像只鬥雞般全身戒備。

“姐姐爲什麼不可以跟本公主在一起啊?”未等靳雲輕開口,庫布哲兒踱着步子走到百里漠信面前,揚起精緻###的小臉,一臉傲慢。

“就是不可以!”百里漠信說着話就要拉走靳雲輕。不想庫布哲兒一把拽住百里漠信伸出去的手,整個人擋在百里漠信面前。

“本公主偏要跟姐姐在一起,你能把我怎麼樣?”庫布哲兒壞笑着看向百里漠信,背後的水球已然躍躍欲試。

“算了,小王爺先回去,一會兒筱蘿再去找你。好不好?”靳雲輕生怕庫布哲兒一時任性,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再四,如果庫布哲兒手裡的水球再落到百里漠信身上,靳雲輕真不敢保證百里漠信會不會發飆。

“哼!你要是跟她好,就別再找本王了!”看着百里漠信甩袖離開的背影,靳雲輕不禁抿脣。

“這麼大了還吃醋,像個孩子一樣。”庫布哲兒回到靳雲輕身邊,煞有介事的評價百里漠信。

“他就是個孩子啊。”靳雲輕笑着看向庫布哲兒。

“是啊......他還有長大的機會......”庫布哲兒似精靈的眸子閃過一抹暗淡,旋即帶着達格走向自己的房間。

心,隱隱的痛,彷彿是被一根銀針輕輕挑撥着,那點痛漸漸蔓延,直至傳遍周身四骸。

當靳雲輕推門走進百里漠信的房間時,百里漠信正負氣的甩着茶杯,看到靳雲輕的一刻,更是別過身子。

“小王爺要是不理人的話,那筱蘿走了?”靳雲輕試探着轉身,眸子饒有興致的落在百里漠信身上。

“分明是你不理人,還要賴在本王頭上!”見靳雲輕欲走,百里漠信登時轉過身,憤憤然指責。

“人家是小姑娘嘛,你總該讓着點兒她。”靳雲輕微笑着坐到百里漠信身邊,爲他倒了杯茶。

“小姑娘?你見過哪個小姑娘能喝下五罈女兒紅?哪個小姑娘敢用水潑本王,還不止一次!”百里漠信越發氣惱道。

“咳咳......小王爺剛剛找我是有什麼要緊的事?”靳雲輕不由咳了兩下,的確,用小姑娘形容庫布哲兒的確有失偏頗。

“被你氣的都忘了......哦,對了,大哥要來了!”百里漠信興奮開口。

靳雲輕聞聲陡然一震,握着茶壺的手下意識收緊。

“你好像不高興啊?”百里漠信見靳雲輕神色異常,狐疑問道。

“這還真是一個令人愉悅的消息啊!他來做什麼?莫不是想娶昭陽公主爲太子妃吧?”高興?就快到手的鴨子憑空多了個人搶,她有什麼理由高興啊。

“大哥纔不會看上那個小潑婦!這個世上能配得上大哥的......已經死了......不過你別灰心,你是表姐姐姐的妹妹,說不定大哥也會高看你一眼的!”百里漠信說的好像自己多想倒貼似的。

“本宮還真沒必要讓他高看一眼。”靳雲輕極度無語,讓那個瘟神看上眼的人,一定會死的很慘。

“那是因爲你沒見過大哥,這個世上,只要是見過大哥的女人,都會被他迷的神魂顛倒。”百里漠信信誓旦旦道。

“嚇的魂飛魄散纔對......你還沒告訴我呢,他來做什麼?”靳雲輕言歸正傳,肅然問道。

“當然是爲了那三千座鐵礦啊!蜀國兵強馬壯,唯獨兵器供給不足,大哥肯定不會放棄這裡的鐵礦。”百里漠信毫不忌諱的和盤托出。雖然靳雲輕還想問些關於大蜀的機密,可總覺得不太厚道,這才忍了下來。

“除了娶昭陽公主,他還有更好的辦法麼?”靳雲輕似是無意試探。

“這個本王不知道,不過大哥不輕易出馬的。”百里漠信正色看向靳雲輕。這點靳雲輕十分贊同,不過她卻從心裡誠心祈禱,百里漠北這次最好人仰馬翻。

從百里漠信房間出來,靳雲輕直接進了百里玉的房間。

“你醒了?”見百里玉獨坐正廳,神色凝重的看着手中的字箋,靳雲輕狐疑上前,眸子掃過宣紙。

“皇上明知本王心有所屬,居然還讓本王娶昭陽!”百里玉憤然捻碎字箋,眼底寒光驟現。

“也不盡然,這字箋上不是說王爺若能阻止別人娶到昭陽也是一樣的。”靳雲輕緩身坐到百里玉對面,淡聲開口。

“別人想娶昭陽,本王怎麼阻止?”百里玉不以爲然。

“王爺或許不能,不過筱蘿一定能,這點王爺大可把心放在肚子裡。”靳雲輕言之鑿鑿。

“本王怎麼忘了,你對那三千座鐵礦可是垂涎三尺啊!”百里玉相信靳雲輕,她說能,便一定能。不知不覺中,百里玉對靳雲輕的信任已經沒有了任何懷疑的成分。

“垂涎三尺的不止筱蘿一人,百里漠北要來了。”靳雲輕狠吁了口氣,眸色漸沉。

“這可不是個好消息。”百里玉對百里漠北的印象從來沒好過。就在這時,殷雪突然出現在正廳。

“查到什麼了?”見是殷雪,靳雲輕眸光閃亮,狐疑問道。

“回稟主人,屬下查到昭陽公主自出生後便得了一種怪病,叫‘血凝’。這種病極爲罕見,有史以來,只有三百年前流傳下來的《鬼道子》一書裡曾有記載,得此病者,全身血液會隨時間的推移逐漸凝固,直至僵硬,斷裂。在此期間若服食‘血芹’,會讓患病者在發病之前與常人無異,可‘血芹’治標不治本。若患者突然發病,便再無回天之力。不過此書上倒記載一張方子!”殷雪據實稟報。

“是醫治‘血凝’的方子嗎?”靳雲輕迫不及待問道。

“是,方子上寫着,只要齊集東海之珠,西海之瑚,南海之龍,北海之鮫,再以還魂血喂藥,便可治癒此惡疾。”殷雪繼續道。

“殷雪,你說書的本事漸長啊,若哪天不當隱衛,憑這本事,也肯定能富甲一方了!”百里玉中肯點頭。

“王爺過獎了,不過殷雪說的都是事實,在樓蘭御醫院裡,設有一處專門研究‘血凝’的醫館。裡面不僅有記載着庫布哲兒自出生至今身體狀況的手札,更有關於‘血凝’的介紹和記載。尤其是裡面擺滿的奇珍異寶,皆是海里之物,屬下愚鈍,實在看不出那些都是什麼東西。”殷雪據實道。

“不用看也知道那些東西定然不是樓蘭王想要找的。否則也不會擺在那裡。”靳雲輕面色凝重,那方子裡的東西,她從沒聽過,難怪庫布哲兒會說自己已經沒有期待了。

“你說的是真的?昭陽公主居然有這種怪病?這怎麼可能?”見殷雪沒有調侃的意思,百里玉劍眉緊皺,只要想到那樣一個精靈似的女孩兒會像水晶般碎掉,百里玉的胸口便沒來由的憋悶。

“王爺幾時見殷雪開過玩笑。殷雪,你先下去,暗中求助殷氏一族幫忙打探關於方子的事。”靳雲輕無力倚在椅子上,心底莫名的揪痛,就這

樣放棄?她做不到。

“東海有顆碧血珠,西海有株血珊瑚,這兩個倒是有跡可尋,可龍鮫都是傳說,如何尋得,尤其是還魂血,真不明白鬼道子身爲醫者,怎麼可以滿嘴胡謅。”百里玉劍眉緊皺,雙手下意識攥緊,目露憂色。

“也未必,鬼道子既然說出來,就說明這世上定有這五樣東西,只是這麼罕見的東西可遇而不可求,就算給我們十年的時間也未必找得到。”靳雲輕眼底閃過一絲悲涼。

適百里,曉風殘月,百里冷星稀,寂靜的行館突然傳出一陣尖叫。

“公主!您怎麼了?來人啊!公主出事了!”達格的聲音自行館傳出來,各房主人皆奔向庫布哲兒的房間。

“發生什麼事了?”靳雲輕最先衝進屋子,當看到庫布哲兒面色慘白,雙臂僵硬且血管突起的躺在榻上時,靳雲輕的心,彷彿順間被人拋進深水寒潭,即便已經有了心裡準備,可庫布哲兒突然發病,還是讓她忍不住落淚。

“姐姐,別哭,哲兒早知道會有這一天,慶幸的是哲兒現在還在樓蘭。”榻上,庫布哲兒揚起精緻的笑臉,眼底光華璀璨,美的不似凡人。

“你是不是中毒了?俊休!快去把本王的百草丹拿來!快去!”在看到庫布哲兒佈滿血絲的雙臂時,百里漠信當下急了,厲聲吩咐。

“沒用的,再好的藥也醫不好我的病。而且你不是討厭我麼?我死了你就可以獨佔着筱蘿姐姐了!”庫布哲兒淺淺笑着,兩個酒窩說不出來的美。

“誰討厭你了……”百里漠信聲音有些沙啞,眼底有淚旋着。

“你們別都哭喪着臉嘛,放心好了,就算哲兒死在行館,父皇也不會爲難各位的,只是三千座鐵礦的事,哲兒可就無能爲力了。”聽着庫布哲兒的話,靳雲輕的心越發的疼,垂眸間,有淚落下。

“還管什麼鐵礦!你放心,本王會救你!”百里漠信狠抹了下眼角,上前便欲抱起庫布哲兒。

“別動!”靳雲輕見狀猛然起身攔在百里漠信面前。

“本王要抱她到御醫院,在這兒躺着怎麼行啊!”百里漠信焦急開口。

“動不得,一動……”

“你要是把我抱起來,哲兒一準沒了胳膊,筱蘿姐姐早就知道了啊?”庫布哲兒有些驚訝的看向靳雲輕。

“知道什麼?筱蘿姐姐,到底怎麼回事啊?”看着百里漠信急切的目光,靳雲輕眼底閃過一抹苦澀。於是,她將殷雪的話原原本本的重複給在場的每一位聽,此時此刻,她只希望有人會知道這五件珍寶在哪裡,哪怕只有一線希望,她都不想放棄。

“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怪的病?東海之珠,西海之瑚,南海之龍,北海之鮫,還有還魂血,到底是什麼東西?誰有啊!”看着榻上少女的臉越發慘白如雪,百里漠信急聲問道。

“碧血珠和血珊瑚就在樓蘭,可是其餘三樣,老夫用了十二年的時間都沒找到……”蒼老的聲音突然自門外傳來,衆人聞聲閃到兩側,只見庫布丹在侍從的攙扶下踉蹌着走進房間,直至到了庫布哲兒牀前。

“父皇,這些年女兒讓您受累了,對不起。”這一刻,庫布丹彷彿衰老了十年,再也不似之前那樣金光燦燦。

“真主啊!庫布丹求您拿走我的命!把女兒留下吧!哲兒她還小……哲兒,朕的哲兒……”庫布丹老淚橫流,顫抖的手撫着庫布哲兒佈滿血絲的手臂。

“父皇,別這樣,哲兒很滿足了,可以做您女兒十三年,已經是真主的恩賜,哲兒不想太貪心。父皇,等哲兒到了天上,一定會每天都爲父皇祈禱……”庫布哲兒微笑的看向自己的父皇,眼淚禁不住劃落,她也想撫上父皇蒼白的鬍鬚,可是怎麼辦,她的手動不了。

“不要!女兒,父皇不想你死!不想啊!”此時的庫布丹完全沒有了帝王的威嚴,有的只是一個即將失去女兒的父親的哀痛和絕望。

就在這時,皇甫俊休急匆自門外走了進來。

“啓稟樓蘭王,吾皇命微臣將這兩樣奉上。”衆人聞聲,皆將目光投到皇甫俊休身上,只見他手上赫然捧着一個翠玉托盤,上面分別擺着兩種古怪之物。

“大哥送來的是什麼東西啊?”百里漠信皺眉走到皇甫俊休面前,狐疑問道。

“回王爺,這兩樣分別是南海之龍,北海之鮫。”一語畢,衆人皆驚,尤其是匍匐在牀邊的樓蘭王,登時起身走到皇甫俊休面前,雙眼驚愕的看向托盤上的東西。

“你說的可是南海之龍,北海之鮫?”樓蘭王絕望的眼睛裡迸射出閃亮的光芒。

“正是,吾皇幾經周折纔將這兩樣珍稀之物找出來,希望可以盡些綿薄之力。”皇甫俊休堅定迴應。

“好……好!來人!快將這兩樣送到御醫院!讓他們依法熬藥!太好了!朕的哲兒有救了!有救了啊!”樓蘭王喜極而泣,眼淚狂涌而出。他花了十幾年的時間都未尋得之物如今就在眼前,叫他如何不激動。

侍從們不敢怠慢,登時如獲至寶般捧過皇甫俊休手中的托盤,飛奔般衝向皇宮。

“就算齊集這四味藥,可還缺還魂血做藥引啊,還魂?到底是什麼意思,難不成是借屍還魂的還魂嗎?”百里漠信蹙眉凝思,只是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當聽到借屍還魂四個字的時候,靳雲輕的心陡然震顫,眸間涌動着驚濤駭浪,若真是借屍還魂,那還魂血……

思及此處,靳雲輕悄然自人羣中退了出來,走回到自己房間。

“殷雪!”回到房中,靳雲輕急聲喚出殷雪。

“主人,屬下已經讓青龍他們睡下了,至早明日午時纔會醒過來。”殷雪肅然回稟。

“做的好,有不有匕首?”靳雲輕點頭之餘,自桌邊拿過一個瓷碗,繼而擡眸看向殷雪。

“主人這是?”殷雪將匕首遞到靳雲輕面前,卻不想下一秒,靳雲輕登時在自己的皓腕上劃了一道,殷紅的血自傷口處汩汩涌出,蜿蜒流到瓷碗裡。看着靳雲輕逐漸蒼白的容顏,殷雪心疼不已,當下準備好藥和白紗。

“沒事,將這碗血交到奔雷手裡,告訴他……”靳雲輕在殷雪耳畔囑咐幾句,旋即將血遞給殷雪。

“屬下遵命!”殷雪在將靳雲輕的傷口處理好之處,旋即端着鮮血消失在房間內。

當靳雲輕回到庫布哲兒的房間時,並未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只是一會兒功夫,竟然這麼嚴重了?”看着牀榻上庫布哲兒的臉上佈滿血絲,靳雲輕心痛開口,眼底有淚溢出。

“你沒事吧?臉色這麼差?”一側,封逸寒憂心看向靳雲輕,雙手下意識想要護住靳雲輕的雙肩,幾乎同一時間,百里玉突的拉過靳雲輕。

“你去哪兒了?你……”百里玉看出靳雲輕額間順間滲出的冷汗,當下垂眸,手倏的鬆開。

“噓,我沒事,公主的藥還沒送過來嗎?”靳雲輕似有深意看了眼百里玉,百里玉雖明白靳雲輕的心思,卻仍愧疚不已。一側,封逸寒看着靳雲輕與百里玉之間的眉眼交流,脣角抹過一絲苦澀。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啓稟皇上,外面有一自稱神秘國的使者說願意奉上還魂血。”侍衛一語,屋內衆人唏噓不已,皆感慨庫布哲兒命不該絕。

“還魂血?快請!快請他進來!哲兒,別怕,父皇不會讓你死,不會!”看着榻上已經不能開口的庫布哲兒,樓蘭王抹了眼中的淚水,心疼的無以復加。

待侍衛離開後不久,只見奔雷身着奇裝異服,面掩黑紗的走了進來。

“神秘使者嘯天叩見樓蘭王。”奔雷手捧金盒,恭敬施禮。

“快起!你就是神秘國的使者?還魂血何在?”樓蘭王已然顧不得諸多禮節,急急上前攙起奔雷,迫切問道。

“回稟樓蘭王,嘯天手中便是百年罕見的還魂血。”奔雷說話間將金盒打開,只見裡面的白瓷盅內赫然流動着殷紅的血液。

“這真的是還魂血?”樓蘭王小心翼翼的端起白瓷盅,狐疑看向奔雷。

“千真萬確。”奔雷堅定點頭。一側,百里玉看着那一碗鮮血,眉目糾結,面色沉鬱,心裡說不出的難受。

此刻,樓蘭御醫已然將熬好的湯藥端了進來,當御醫打開瓷蓋的時候,整個屋子順間瀰漫着一股令人心曠神怡的香味,輕吸入胸,神清氣爽。

“皇上,藥已熬好。只是藥引……”御醫將藥舉至樓蘭王面前,恭敬開口。無語,樓蘭王盯着那碗還魂血許久,終將其全數倒入湯藥之中。

鮮血與藥汁混合的一刻,香味驟然消失,所有人皆忐忑不安。

“皇上,這血會不會是假的,要不然香味怎麼沒了?這藥不能給公主吃啊!”達格哽咽的看向樓蘭王,憂心忡忡。

“這是哲兒最後的機會,朕不會放棄!走開!”庫布丹親手將湯藥喂到庫布哲兒嘴裡,眼淚無聲劃落,此時的庫布哲兒已經滿臉血絲,任誰都無法將她跟那個美如天仙的少女聯繫起來。

藥盡之時,所有人都在祈禱,祈禱老天爺開恩,不要帶走這樣一條鮮活的生命,不要辜負了一個父親的愛。

時間一秒秒的過去,房間寂靜無聲,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庫布哲兒身上,在看到她臉上的血絲漸漸消失的那一刻,整個房間響起一片歡呼。

“父皇……”一聲父皇,令人聞聲落淚。

回到房間,靳雲輕輕舒口氣,正想飲杯清茶,卻見百里玉氣勢洶洶的衝了進來。

“靳雲輕,你瘋了!那麼多血,你不想活了!”靳雲輕瞥了眼汀月,汀月自是心領神會,起步走到門外將房門關緊。

“你猜到了?”靳雲輕漫不經心的飲茶,挑眉看向百里玉。

“很難猜麼!你腕上有傷,血又是奔雷送過來的,顯而易見!”百里玉說着話,將一瓶上好的金瘡藥重重擱在桌上。

“一碗血換三千座鐵礦,值得。”靳雲輕放下茶杯,隨手拿起百里玉送來的金瘡藥。她記得這藥,彼時百里玉曾告訴過自己,這金瘡藥是他親手配出來的,可不是誰都有資格用的呵。

“你真是想錢想瘋了,而且你怎麼知道你的血一定管用?”百里玉見靳雲輕吃力的解着白紗,索性上前蹲在靳雲輕身邊幫忙,之後拿過金瘡藥塗在靳雲輕的傷口上。

“就是因爲不知道,筱蘿才賭這一把,只要能救活昭陽公主,神秘國自然功不可沒,介時那三千座鐵礦就算要分給百里漠北一半,可還有一千五百座能歸莽原,一千五百座啊!”靳雲輕脣角勾笑,掩飾不住心底的歡愉。

“真不明白你怎麼會這麼愛錢,錢比命重要麼?下次不許!”百里玉擡眸看了眼靳雲輕,極度無語。

“如果一碗血能換一千五百座鐵礦,筱蘿還真希望能多遇些這樣的好事呢。呃……輕點兒!”靳雲輕只覺手腕微痛,垂眸怒瞪了一眼百里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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