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風雲_139

暗處,一襲明晃龍袍的百里連城雙手攥拳,目光幽冷。

“皇上,老奴不明白,您爲何不讓劍塵死在外面,也省得麻煩?”百里連城身後,安柄山小心翼翼問道。

“只有讓劍塵死在謝思面前,她纔會死心,也只有眼睜睜看着劍塵死,她纔會萬念俱灰,介時不必朕動手,她或許便已追着劍塵去了。鄭御醫怎麼說?”冰冷的聲音陰森響起,百里連城脣角勾起一抹詭異的弧度。

“回皇上,鄭御醫說劍塵今晚便可毒發,至於德妃......如果藥物不斷,還能再活上半年。”安柄山據實稟報。

“看情況吧,如果她沒跟着劍塵一起去,就讓鄭御醫加重藥量,朕可等不了那麼久!”百里連城冷哼一聲,拂袖而去,所有對不起他的人,都要死!

看着那抹黃色的身影淡出自己的視線,靳雲輕方纔自暗處走了出來。

“讓你辦的事辦妥了?”靳雲輕凝視着百里連城消失的方向,淡聲問道。

“主人放心,今晚的行動準備就緒。”殷雪恭敬迴應,靳雲輕無語,臉上浮起淡淡的笑意,風過,那抹笑意被風吹走,只剩下一臉的冰封。

就在劍塵踏進宣室殿的一刻,謝思突然轉身,迫不及待的衝到劍塵懷裡。

“劍塵!你還好嗎?我真擔心,怕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淚,洶涌而落,謝思玉指環過劍塵的腰際,哽咽低泣。一側,月嬋自是退出宣室殿,守在外面。

“看你,哭什麼,幸虧有皇上派過去的鄭御醫,我已經好多了......”劍塵寵溺的扶起謝思,抹掉她眼角的淚水,眼底滿是憐惜,爲了他至愛的女人,他決定向那個神秘的,叫作靜心的女人妥協,只要能保全謝思,他願意冒險,更何況,他本就是已經要死的人,能活着最好,活不成也不可惜。

“是啊,真的好些了,看來皇上沒有食言,他真的派御醫去看你,更把你調進皇宮,我們要感謝皇上!”看着劍塵臉色稍有好轉,謝思終是安下心來,對百里連城的感激更多了幾分。

“感謝他......”劍塵心下微沉,眼底的寒意一閃而逝。

“是啊,如果不是皇上,我們根本不可能在一起的,咳咳......”謝思才說了幾句話,便覺有些氣喘。

“都怪我,忘了你身體不好,我扶你回內室休息。”劍塵斂了眼底的冰冷,憂心扶着謝思走進內室。

初入內室,劍塵便注意到了擺在正中的紫檀方桌,正如靜心所言,那方桌雕刻細緻,桌腿尤爲精妙。

“我沒事,坐會兒就好,劍塵,你既然已經入宮,便不要再走了,從今以後,我們再也不分開,哪怕是一天,思都捨不得。”謝思反手拉着劍塵坐到桌邊,聲音雖然虛弱,卻洋溢着無比的幸福味道。

“好!都聽你的!”劍塵安撫的給謝思倒杯茶遞了過去。就在謝思飲茶之時,劍塵倏的自袖內取出銀針,猛的刺向桌腿,垂眸一刻,他赫然發現銀針染上了鮮紅的顏色。即便知道真相,可親眼看到,仍讓劍塵怒火中燒!百里連城,你好狠的心!

“劍塵?”感覺到劍塵的異常,謝思憂心喚道。

“呃......沒事,我先走了,若呆久了,怕引人懷疑,晚上巡到宣室殿的時候,我再來看你!”劍塵奮力忍住心底的悲憤,柔眸看向謝思。

“也好,來日方長,只要知道在你附近,我便心安。”謝思不捨起身,拉住劍塵,眼底瑩光閃爍。

待離開宣室殿,劍塵尋了處無人的角落,猛的揮拳打在宮牆上,眼淚刷的涌了出來,爲和自己在一起,謝思到底承受了多少!這一生,他欠謝思太多。可百里連城!你又欠了我們多少!

既然我劍塵沒能力復仇,便甘心當作他人向你復仇的墊腳石,善有善報,惡有惡報,百里連城,劍塵就算是死了,也會化作厲鬼,眼睜睜看着你得到報應!

晚膳十分,百里玉並沒有出現,靳雲輕心知他在調查安柄山,幸有流沙在暗中護着,她也不至擔心。於是靳雲輕拿起碗筷,準備用膳後去看場好戲,可惜靳素鸞的突然出現打斷了她的計劃。幸而她只是觀衆,就算她不去,戲還是會開演的。

“婉兒,姐姐想你了!”靳素鸞一進宮門,便撲向靳雲輕,表情真誠無暇,演技可圈可點。

“二姐是拿什麼想婉兒呢?是嘴?還是心?”靳雲輕親暱的迎了上去,眉眼皆是笑意。能讓靳素鸞一進門就裝傻的原因,只有百里連城!

果不其然,還沒等靳素鸞迴應,百里連城已然走了進來。

“皇上,你來看婉兒啦!”靳雲輕下意識瞥了眼靳素鸞,歡喜的撲到百里連城懷裡。雖然錯過了宣室殿的好戲,可關雎宮的戲,似乎也足夠精彩,靳雲輕如是想。

“是啊,婉兒害朕得了相思,一日不見婉兒,朕就睡不着,你說你是不是該罰?”百里連城隨手攬過靳雲輕,輕颳着那張嬌豔臉上的瓊鼻,眼底充滿憐惜,整個後宮,唯有此處,纔是心之安所。百里連城偶爾也會自嘲,他的後宮竟如此不堪,他能相信的,也就只有這個癡兒。

“可那也不是婉兒的錯啊,皇上得了相思,二姐也得了相思,若你們都要罰婉兒,婉兒好可憐!”靳雲輕撅着櫻脣,小腦袋猛的蹭進百里連城的懷裡。

“呵!朕的婉兒啊!”百里連城被靳雲輕的動作逗的無可奈何,轉眸時,方纔看到唯唯諾諾站在一邊兒的靳素鸞。

“麗妃也在?”百里連城的聲音頓時冷了幾分,眼神凌厲如刃。

“皇上......素鸞只是想婉兒了......所以來看婉兒......如果皇上不喜歡素鸞......素鸞這就回去。”靳素鸞下意識後退數步,神色惶恐。但見百里連城沒有開口,登時轉身。

好一招欲擒故縱呢,百里連城懷裡,靳雲輕脣角勾起一抹冷笑,心底腹誹着。果然,就在靳素鸞踏出關雎宮的那一刻,百里連城開了口。

“既然來了,就一起用膳吧!”百里連城聲音依舊冷的讓人發顫,可惜靳素鸞卻沒聽出來。

“素鸞可以麼......”靳素鸞忐忑倚在宮門口,怯怯看向百里連城。

“有什麼不可以啊!二姐快過來嘛!”靳雲輕饒有興致的看向靳素鸞,心底感慨萬千,當日她狼狽爲奸,幫着百里連城剷除自己,結果得到了什麼?還不是被百里連城棄如敝屣。

整個晚膳,百里連城不停的給靳雲輕夾菜,就連溜達過來的絮子都有得到他的恩賜,就只除了靳素鸞。

心,似瘋長出無數帶刺的藤蔓,將她的身體扎的鮮血淋漓,靳素鸞每一口都如同嚼蠟,難以下嚥。

百里連城,你真是瞎啊!你難道沒看出來坐在你身邊那個女人有多可怕?她是魔鬼!她是來複仇的!你若再寵她,必萬劫不復!可是這些話,她該如何說出口,又該如何讓百里連城相信啊!

“二姐,你沒事吧?你的手在顫啊!”靳雲輕注意着靳素鸞的每個細節,心道她必忍的十分辛苦。

“沒......沒事......”靳雲輕忐忑看向百里連城,嚅嚅開口。

“你怕朕?”百里連城劍眉緊皺,狐疑看向靳素鸞,即便那日靳素鸞自沉湖底,百里連城依舊不相信靳素鸞真的傻了。之所以不探究,是因爲對於百里連城而言,在有些事沒確認之前,靳素鸞還不能死。否則以他的個性,知道他太多秘密的人,不是成爲他的心腹,就是成爲地獄的鬼魂。

“素鸞不怕皇上,只是覺得對不起皇上......”靳素鸞終於等到了與百里連城對話的機會,登時發揮演技,淚眼朦朧呢喃。

“爲什麼?”百里連城挑眉看向靳素鸞。

“素鸞沒能爲皇上抓到七彩魚......”靳素鸞學着靳雲輕的樣子,有些懊惱,有些委屈的迴應。

“沒抓到就繼續啊!”靳雲輕的這句話,差點兒讓靳素鸞衝過去掐死她。

“婉兒說的不錯,你要真有誠心,朕可以等。”百里連城輕舒了口氣,旋即起身拍了拍靳雲輕的玉肩。

“婉兒啊,朕還有些奏摺沒批完,先回御書房了,晚些朕再來,你若困了便先睡下。”百里連城叮囑之後,大步離開關雎宮,直至離開一刻,都未看靳素鸞一眼。

“汀月,你出去。”待百里連城走遠,靳雲輕瞥了眼汀月。汀月心領神會,即刻退出關雎宮,反手將門關緊。

“靳雲輕,你是故意的!”宮門合起的一刻,靳素鸞陡然起身,憤怒的眸子狠狠瞪向靳雲輕。

“二姐就不怕皇上突然回來麼?”靳雲輕悠然倚在竹藤椅上,揚眉看向眼前暴跳如雷的靳素鸞,心底閃過一抹不屑。果然,就在靳雲輕開口之際,靳素鸞下意識看向宮門處。

“放心,如果皇上回來,汀月自會稟報的!呵!”靳雲輕顯然是在戲弄她。

“靳雲輕,你別得意,總有一天......”

“總有一天你會奪走筱蘿擁有的一切?皇上?榮寵?還是後宮主位?靳素鸞呵,你是不是裝傻裝久了,所以腦袋也不靈光了?皇上剛剛的態度你不是沒感覺到,就算你唯唯諾諾,卑躬屈膝,就算你裝瘋賣傻,癡呆癲狂,怎樣都好,可皇上就是對你不感興趣!你知道爲什麼?”靳雲輕的聲音頗有幾分無奈。

“爲什麼?”靳素鸞一直在想這個問題,可始終沒得到答案。

“因爲皇上不是因爲喜歡傻子,才喜歡筱蘿。你弄顛倒了,所以不管你怎麼裝瘋扮傻,皇上都不可能喜歡你!如果你夠聰明,最好找個機會清醒過來,否則......筱蘿還真想瞧瞧七彩魚是什麼模樣呢!”靳雲輕翻覆着青蔥玉指,撫弄着自己的指甲,悠悠開口。

“你根本不喜歡皇上,你入宮另有目的,對不對?”靳素鸞受夠了靳雲輕的裝神弄鬼,狠戾怒視。

“二姐怎麼會這麼想?婉兒喜歡皇上啊!皇上那麼寵婉兒,真是由不得婉兒不喜歡呢!”靳雲輕脣角微勾,臉上的笑容落在靳素鸞眼底,陰森的如地獄的魔鬼。

“你說謊!你入宮是爲了報復!”靳雲輕幾次在自己面前有意無意的提到靳表姐,尤其是白眉那件事,靳素鸞後來仔細想過,既然白眉是靳雲輕找來誆她的,那她自然知道自己帶着白眉到冷宮驅鬼之事。

“報復?報復誰?”絕美的笑容驟然消失,靳雲輕一臉冰封起身,一步步走到靳素鸞面前,身體散出的寒意令靳素鸞下意識後退。

“報復害死靳表姐的人......”靳素鸞狠噎了下喉嚨,不管怎樣,她今天都必須弄清百里靳雲輕到底知道多少。

“哦?大姐是被人害死的啊?那筱蘿得去告訴皇上!”靳雲輕聞聲恍然,登時轉身,卻被靳素鸞以迅雷之速拉了回來。

“你瘋了!”靳素鸞驚恐低吼,握着靳雲輕的手顫抖不止,如果靳雲輕現在去告訴皇上,那自己必死無疑。

“婉兒怎麼瘋了?大姐是難產而死,人盡皆知,如今二姐竟然說大姐是被人害死的,那婉兒求皇上徹查有什麼不對?”靳雲輕一臉無辜的看向靳素鸞,將那滿腔的恨埋藏於心。

“如果你告訴皇上,那最先死的就是你!”靳素鸞分明知道靳雲輕在裝傻,可她卻毫無辦法,而說出真相的後果,自己必不會得善終。

“是麼?那筱蘿還真想試試,看看最先死的人到底是筱蘿,還是二姐!”靳雲輕冷哼一聲,猛的甩開靳素鸞的手,大步朝宮門而去。

“不要!”靳素鸞倏的撲上去拉住靳雲輕,或許是太過焦急,靳素鸞一個沒站穩,撲通倒在地上,可雙手依舊掙命似的拽着靳雲輕的腳踝。

“嘖嘖......二姐啊,你好歹也曾是這宮裡舉足輕重的皇貴妃,怎的這麼不注重自己的形象,這副模樣,跟搖尾乞憐的狗有什麼不同?汀月,進來!”靳雲輕垂眸看向靳素鸞,嬌俏的笑容宛如春花燦爛。

靳素鸞氣血上涌,滿臉通紅,正欲爬起來時,卻被靳雲輕踩住了繡着富貴牡丹的寬袖。

“麗妃娘娘,您這是做什麼?”汀月深知主子讓自己進來的用意,登時誇張的驚呼,繼而踩着碎步到了靳雲輕身側。

“還愣着!快扶二姐起來,這麼大的禮,本宮可受不起呢!”靳雲輕冷哼一聲,方纔擡步鬆開靳素鸞的袖子。

“靳雲輕,你會後悔這樣對本宮的!你......”靳素鸞雙目噴火,咬牙切齒警告,卻在迎上靳雲輕冰冷寒蟄的眸光時,登時噎喉。

“二姐走好,恕不遠送。”靳雲輕忽然斂了眼底的幽寒,笑意盈盈。

靳素鸞忽然覺得站在她眼前的女人根本就是魔鬼,縱她用盡心思,也猜不到她到底在想些什麼。但有一點靳素鸞可以肯定,那就是靳雲輕是來複仇的,她必須除了這個女人!

眼見着靳素鸞的身影淡出自己的視線,靳雲輕臉上的笑意陡然消失,靳素鸞呵,你可知道,我無時無刻不在後悔,當初怎麼會掏心掏肺的對你!

“娘娘,皇上臨走時說一兩個時辰便會回來,奴婢這就吩咐御膳房準備糕點。”汀月恭敬開口,正欲轉身時卻被靳雲輕攔了下來。

“不需要,你下去休息吧。”靳雲輕深吸口氣,揮手退了汀月。汀月雖有疑惑,卻也不敢多言,登時退了下去。

直至宮門緊閉,靳雲輕方纔慵懶的走到貴妃椅邊,伸手抱過絮子,算算時辰,宣室殿那邊好戲纔剛剛開演,至於百里連城麼,一會兒且有的忙了,又怎麼會到關雎宮呢。

月光皎潔,百里色清幽,劍塵依着與謝思的約定到了宣室殿,可到底是皇宮內院,謝思也不敢讓劍塵久留。

“劍塵,皇上有沒有給你安排住處?”謝思不捨的將劍塵送出正廳,玉指極不情願的鬆開情郎的手臂。

“放心,一切都好,我們真是該感謝皇上,思,從今以後,我們再也不分開......”月光下,劍塵眼底蒙塵,聲音隱隱有些顫抖。

“皇上成全之意,我自會報答。倒是你,身體纔好些,萬不可累着了!”謝思緩步將劍塵送至宮門處,還欲再走,終被月嬋拉了回來。

“娘娘,這裡已經可以了,若再出去,怕是不妥。”月嬋小心提醒。

“思,我先走了,明日再來看你!”劍塵喉結滾動,神色哀傷,幸而是在晚上,謝思並沒有感覺到劍塵的異常。

彼時,謝思在想,如果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她發誓,就算是死,她也決不會鬆開劍塵的手,這世上,她唯一愛着的男人!

劍塵靜靜的站在宮門處,直看到月嬋將謝思扶回正廳,方纔轉身。電光石火的順間,一聲劍鳴劃破長空,數道人影咻咻的閃現在劍塵周圍。兵器交錯的聲音陡然響起,謝思聞聲,急步衝出宣室殿。

眼見着四個黑衣人與劍塵廝殺一處,謝思的心陡然懸浮,不顧一切的衝了過去。

“娘娘!小心!”月嬋哪敢讓主子靠近,登時拼命拽住謝思。此刻,巡邏的侍衛亦聽到動靜,自宣室殿外衝了進來。可他們還是晚了一步,黑衣人下手狠辣,劍塵寡不敵衆,胸口正中一劍!

“劍塵!啊!”謝思瞳孔驟然緊縮,失聲大吼。月光下,劍塵悽慘的容顏看向謝思的方向,脣角劃過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胸口處,鮮血噴濺而出,身體便如一葉飄零般重重摔在地上,沒了氣息。

“抓刺客!快抓刺客!”此刻,皇城侍衛已然衝了過來,與黑衣人拼殺一處,其中兩名侍衛在看到劍塵時,即刻將其擡起,離開了宣室殿。

“你們不要帶走他!劍塵!放開我!”謝思雙目充血,歇斯底里的咆哮,可不管她如何掙扎,月嬋卻死死抱住她的腰際,硬是將她拖回宣室殿。

“放開我!我要去找劍塵!”謝思的淚,如決堤的洪水般洶涌而落,她狠狠推開月嬋,猛的衝向宮門,可月嬋卻死死堵在門口。

“劍塵受傷了!他受傷了!你讓開!”謝思激動怒吼,雙手狠扯着月嬋,可月嬋就是緊攥着門栓,任由謝思的拳頭如雨點般砸在自己的身上。

“娘娘!您現在不能去!一旦讓人發現您和劍塵的關係,到時候你們都活不成了!月嬋不能眼看着您去送死啊!”月嬋悲慼開口,目光堅定。

“如果劍塵死了!本宮活着還有什麼意思!讓開!”‘啪’謝思的巴掌猛的揮了下來,月嬋臉上頓時浮現出五個清晰的指印。

“只要娘娘不打死月嬋,月嬋就不會讓開!”月嬋的脣角滲出血來,可身體依舊如磐石頭般擋在宮門處,她很清百里,如果讓主子見到劍塵,不管是死是活,他們的事都會暴露於人前,介時即便皇上不想治罪,又如何堵得住悠悠衆口。

“爲什麼......爲什麼會這樣啊!我們纔在一起......月嬋......本宮好怕,你說劍塵會不會......”謝思頹然堆坐在冰冷的地面上,淚如雨下。

“不會的,劍塵吉人天相,一定不會有事,娘娘,您別這樣,劍塵不會有事的!”看着謝思惶恐的目光,月嬋登時跪在地上,雙手將謝思攬在懷裡,盡力安撫。

月光下,殷雪的身影如同鬼魅出沒,此刻,她正將一瓶粉末倒在劍塵剛剛倒下的地方......

關雎宮內,靳雲輕輕輕撫着絮子,清眸不時望向窗外,月色皎潔,樹影婆娑,只是她此刻的心境,當真無法在意這美景。

“主人,屬下已經辦妥。”當殷雪如一陣風般落在靳雲輕面前時,靳雲輕方纔舒了口氣。

“劍塵呢?”短暫的痛苦,換來的是長久的幸福,靳雲輕雖然能猜到謝思此刻的撕心裂肺,可她保證,會讓謝思得到最好的補償。

“已經送出皇宮,雖然傷重,不過有‘九曲回魂丹’護着心脈,不會有性命之輿。”殷雪據實道。

“你辛苦了,下去休息吧。”靳雲輕微微點頭,旋即擱下絮子,她也該好好睡上一覺,接下來還有好多事等着她呢。

宣室殿內,謝思緊拉着月嬋的手,眼淚簌簌而落。

“月嬋,不管劍塵是死是活,你都別騙本宮,好不好?”看着自外面打聽消息回來的月嬋,謝思聲音越發的沙啞。

“娘娘......”月嬋狠噎着喉嚨,眼淚縈繞在眶,脣抑制不住的顫抖。

“是不是......劍塵......不行,本宮要見劍塵!哪怕是最後一面!本宮都要見他!”月嬋的沉默印證了謝思心底所想,她親眼看到那柄劍貫穿胸膛,只是她不敢承認,她不相信劍塵會丟下她一個人在這世上獨自煎熬。

“娘娘!劍塵的屍體已經運出皇宮了,您找不到他的!”月嬋悲慼低泣,雙手緊攬住謝思的纖腰。

“天涯海角本宮都要找到他!生亦同生,死亦同死!”謝思發瘋的狂吼,奮力推開月嬋。

就在謝思衝到宮門的時候,正撞上急步走進來的百里連城。

“思!你這是去哪兒?”百里連城雙手鉗固住謝思,硬是將她拉回內室,一側,月嬋見百里連城出現,忍痛退了出去。

“我要見劍塵!你讓開!”謝思赤眼如荼,雙腳狠狠踹向百里連城,欲擺脫他的束縛。

“朕問過,劍塵已經死了,屍體已經按着規矩送出皇宮火化,你要怎麼見他!”百里連城拼命扯住謝思,聲音寒如冰錐。

“不可能!劍塵怎麼捨得拋下我不管!他怎麼可以死啊!皇上......爲什麼?皇宮爲什麼會有刺客!他們爲什麼要殺劍塵!你說啊!說啊!”謝思淚水橫溢,雙手狠揪着百里連城的衣襟,厲聲咆哮。

“對不起......朕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思,是朕對不起你,可事情已經發生了,你必須接受!不管怎樣,朕會查出真兇,爲劍塵報仇!”百里連城比謝思更想弄明白,那些黑衣人到底是誰,爲什麼要殺劍塵!

如果不是他們壞事,劍塵今晚便會中毒暴斃,介時他只要讓鄭御醫向謝思解釋劍塵的死因,事情就過去了,可如今發生這種事,他不知道要費多少脣舌。

“皇上!思求您,讓他們把劍塵擡回來,我想見他最後一面,好不好?求你!”謝思終於放棄掙扎,頹然跪在百里連城面前,淚痕斑駁,心痛徹骨。

“思,不是朕不幫你,你應該知道,如果你與劍塵的事情暴露,即便他已經死了,也逃不了鞭屍的下場,而你!朕要怎麼對你?”百里連城強忍着怒意,低聲勸慰。

“我不管,我只要見劍塵最後一面!皇上!”謝思雙手猛扯着百里連城的皇袍,悲慼哀求,淚眼婆娑。

“夠了!你們把朕的顏面放在哪裡!”百里連城終究忍

到極限,憤然怒吼。當感覺到謝思驚詫的目光時,百里連城迅速收斂眼中的寒蟄,緩緩俯身將她自地上扶起。

“你放心,朕會好好安置劍塵,介時會安排你到他墓前祭拜,思,你要相信朕,發生這種事,朕比你更心痛,朕還記得你當初爲了幫朕,犧牲自己的幸福,如今劍塵已經不在了,朕會好好待你!”百里連城將謝思攬在懷裡,深邃的眸陡然寒冽,這個女人,留不得了。

不平靜的百里終於過去了,清晨,靳雲輕才用過早膳,便見百里連城急急走了進來。

“皇上,婉兒昨晚等了你好久......”靳雲輕輕拉着百里連城的長袍,委屈開口。

“可不就是想到讓婉兒白等一百里,朕這才一大早的來給婉兒道歉嘛!怎麼樣,昨晚睡的好嗎?”百里連城拉着靳雲輕坐到桌邊還嫌不夠,索性將靳雲輕抱到自己腿上。

“沒有皇上陪,不好。”靳雲輕撅着小嘴,撒嬌道。

“呵呵,朕答應婉兒,以後再也不騙婉兒了,好不好?”百里連城輕捏了下靳雲輕的瓊鼻,寵愛道。

“嗯,皇上說的話,婉兒信!”靳雲輕狠狠點頭,旋即拿起一塊糕點塞進百里連城的嘴裡。

“怎麼沒看到百里玉?”百里連城來了好一會兒,卻不見百里玉出現。

“就那日婉兒掀了盤子,他生氣了,這兩日一直在跟婉兒賭氣,反正婉兒也不喜歡看到他,所以讓汀月把他的那份送到東廂房了。”靳雲輕雲淡風輕的說着。

“這樣啊......婉兒,德妃這兩日心情不好,你可不可以替朕去陪陪她?”百里連城的這個要求是靳雲輕始料未及的。原本就算百里連城不說,她也要找機會接近謝思,卻沒想到百里連城居然深知她意。

“德妃是誰啊?婉兒不想陪。”靳雲輕嘟囔着,順勢自百里連城懷裡蹭了出來。

“可是朕真的沒時間陪她,就算是朕求婉兒的,好不好?”百里連城硬是拉回靳雲輕,輕聲哄着。

“好吧,皇上讓婉兒做什麼,婉兒就做什麼,可是皇上能不能答應婉兒一件事?”靳雲輕煞有介事的看向百里連城。

“什麼事?”百里連城挑眉看向靳雲輕。

“把百里玉弄走吧,好煩人啊!”靳雲輕狠嘆口氣,聳肩坐回到自己的座位,看着靳雲輕那副哀傷勁兒,百里連城不禁笑出聲來。

宣室殿外,靳雲輕靜靜站在那裡,百里連城之所以讓自己來宣室殿陪謝思,無非是想讓自己監視她的一舉一動,如果派別的妃子過來,必會引起謝思的猜忌。只有一個傻子,纔會讓所有人沒有戒備,放鬆警惕。

“汀月,這是什麼東西!嗚嗚......怕怕!”踏進宣室殿的一刻,靳雲輕赫然看到宮門左側一灘血跡上面死好多爬蟲,其中還有一兩條草青色的小蛇。

“娘娘別怕!它們都死了,別怕!” 靳雲輕很少將自己的決定刻意告訴汀月或是劉醒,因爲她覺得汀月和劉醒有自辨的能力,而事實上,他們亦未讓自己失望。

就在這時,宣室殿正廳宮門開啓,月嬋急步走到靳雲輕面前。

“你們在幹什麼?”月嬋肅然開口,眼中盡是敵意。自她回來便沒見過靳雲輕,不認識也在情理之中。

“是皇上讓婉兒來陪德妃姐姐的,可是你們這裡發生什麼事了?怎麼會這麼多死蟲子啊!真嚇人!”靳雲輕刻意提高音量,眸子若有似無的瞥向正廳。

“你是......靳貴妃?奴婢月嬋叩見靳貴妃。”即便沒見過,可月嬋多少也聽過關於靳雲輕的事,眼前女子一襲貴妃裝,又自稱婉兒,想來必是如今皇上盛寵的靳妃靳雲輕了。

“別跪着了,地上多髒啊,有血,還有死蟲,死蛇!汀月,我不喜歡這裡!”靳雲輕輕拉着一側的汀月,想要離開。

“娘娘別怕,它們都已經死了,沒事。”汀月安撫開口。

就在這時,謝思突然自正廳跑了出來,腳步虛軟,身體踉蹌,原本嬌豔的臉上,雙眼烏黑,神色憔悴,只是一百里的時間,謝思卻似變了個人似的,靳雲輕心底多少有些愧疚,可她這麼做,只是爲了讓謝思親自揭開百里連城的僞善面目,其實她的幸福,一直都在!

“哪裡有死蟲?”月嬋見謝思跑了出來,登時上前攙扶。此刻,靳雲輕指着血跡上的蟲屍,悻悻開口。

“就在這裡啊,還真不少呢,德妃姐姐,你們是在下毒驅蟲嗎?”靳雲輕一本正經的看向謝思。此刻的謝思沒擡眸看她一眼,只緊盯着地上的血跡發呆。

“娘娘,奴婢扶您回去吧,靳妃娘娘,您裡面請!”在看到蟲屍的那一刻,月嬋便知道事情不妙,此時,她很想將謝思拉回去,卻被謝思一把甩開。

“爲什麼它們會死?月嬋,爲什麼?”謝思眸色驟寒,眼中一片冰冷。

“娘娘,您冷靜些!靳妃娘娘還在呢!”月嬋神色憂慮的看向謝思,謹慎提醒。

“因爲血裡有毒啊,所以把它們也毒死了,這是雞血吧?以前在家的時候,就看到高嬤嬤用這招驅蟲的!”靳雲輕有板有眼解釋。

“血裡有毒.....血裡怎麼會有毒......劍塵的血裡怎麼可能有毒!”靳雲輕的聲音彷彿五雷轟頂般乍響在謝思的心底。

“娘娘,您怎麼能讓靳妃站在外面呢!”月嬋急步走到謝思身側,雙手緊攙着謝思欲掙脫的皓腕,小聲呢喃,“娘娘,不管發生什麼事,都請您等靳妃走了再說,您該知道,皇上爲什麼派靳妃過來!”

月嬋的勸說起了效果,此刻,謝思彷彿沒了靈魂的傀儡,任由月嬋攙扶着走入宣室殿,靳雲輕亦被請了進去。

一整天的時間,謝思都像塊木雕般坐在榻上,不管靳雲輕說什麼,做什麼,她都沒有反應,只回想着靳雲輕彼時的那句話:血裡有毒!

“德妃姐姐,你這裡的東西好漂亮啊,婉兒還從來沒看過這麼好看的桌腿呢!”靳雲輕像個孩子似的握着紫檀方桌的桌腿,滿眼羨慕。

“呃......桌腿流血了......汀月,你快來看,桌腿流血了!”靳雲輕有些慌亂的離開方桌,眼中驚恐不已。牀榻上,謝思聽到血字的時候,登時衝到靳雲輕面前,只見靳雲輕的手上沾滿了紅色的粉末。

“都是奴婢不好,忘了昨日讓內務府的人過來給這桌子刷漆,許是漆還沒幹,才粘了娘娘一手,奴婢知罪。”在看到靳雲輕手中的紅色粉末之後,月嬋登時找了個由頭遮掩過去。

“哦,沒事,汀月,我們回宮吧,我都餓了。”靳雲輕聳了聳肩,旋即轉身,帶着汀月離開宣室殿。她想讓謝思看到的,謝思全都看到了,這就夠了。

就在靳雲輕離開宣室殿的下一秒,謝思猛的俯身跪到桌腿處,單手握住桌腿,翻開手掌,只見自己的手上粘着與靳雲輕同樣的粉末。

“娘娘,奴婢這就找鄭御醫過來!”月嬋轉身正欲離開,卻被謝思喚了回來。

“月嬋!別去找鄭御醫,去找王府的李大夫,還有,把外面那些蟲屍清理掉,一併拿給李大夫,讓他務必驗出那些蟲子死於何種毒藥!小心離宮,別讓人發現!”謝思說着話,將手中的粉末收集到宣紙上,之後包起來遞給月嬋。

謝思忍着徹骨的悲傷,用一整天的時間思考所有的事情,劍塵自七年前便退出江湖,根本不可能有仇家,那四個黑衣人爲什麼要圍攻他?他的血又爲什麼會有劇毒?桌腿爲什麼會有紅色的粉末?太多的不可思議,太多的匪夷所思!百里連城,你千萬別讓思失望......

適百里,皇城東郊的破廟內

“思怎麼樣?她有沒有事?”當看到靳雲輕一襲素裳的站在自己面前時,劍塵忍痛起身,卻被身邊的小童攔了下來。

“別起來了,我來便是要告訴你,謝思沒事,她只是傷心過度罷了。”看着劍塵胸口滲着血的白紗,靳雲輕心有餘悸,如果劍塵出事,她一輩子欠謝思的。

“爲什麼不直接告訴她?”劍塵劍眉緊皺,不解看向靜心。

“有些事,只有親身經歷,才知箇中滋味,單憑他人之語,如何也感受不到什麼叫刻骨銘心。尤其是她那麼信任百里連城,就算是你親口告訴她,她都未必相信。你且好好養傷,不出一個月,靜心必定將一個完完整整的謝思還給你,介時你們遠走高飛,再也不用偷偷摸的活着。”靳雲輕淡聲開口,旋即轉身離開。

兩日不見,當靳雲輕再次在飯桌上看到百里玉時,忽然覺得十分想念。

“司制房的兩名宮女無故失蹤,這件事你聽說了沒有?”雖然籌謀謝思的事,可對百里玉,靳雲輕時刻惦記着,尤其是流沙每晚都會向靳雲輕稟報百里玉的行蹤,所以不管百里玉做了多隱秘的事,她都一清二百里。

“安柄山簡直禽獸不如,本王真不明白,像這種豬狗不如的人,皇上怎麼會容忍他活到現在!”只要想到安柄山對那兩名宮女做的禽獸事,百里玉便有殺人的衝動。

“所以你在安柄山欺辱那兩名宮女的時候把他打暈,之後將那兩名宮女送出了皇宮?”靳雲輕何嘗不知道安柄山的可惡之處,她更記得肅親王府時,安柄山是如何將有毒的酒遞給百里玉的。

可報仇也不急於一時,安柄山得百里連城恩寵必有緣由,她要知道原因!所謂報仇,不是單單取其命,若如此,百里連城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你既然知道,還問本王做什麼!”百里玉不以爲然。

“安柄山活着還有用處,你以後別再插手他的事了。”靳雲輕的語調沒有商量,更象是命令。

“他對你有用,對本王可沒什麼用!本王......”就在百里玉欲反駁之時,安柄山獨有的尖細嗓音陡然傳了進來。

“老奴叩見靳妃娘娘,叩見王爺!”只見安柄山一臉討好的走到靳雲輕身邊,將一個鑲嵌着各色寶石的金盒雙手奉上。

“這是什麼?好漂亮啊!”靳雲輕裝出一副驚訝的表情,實則已然覺出這盒子似曾相識,彼時封逸寒送給自己玉簪的時候,用的就是這個盒子。

“回靳妃娘娘,這是齊王專程派使節送給娘娘的回禮,而且稍話說絮子的寶寶甚好,讓娘娘放心。”安柄山小心翼翼的將金盒遞到靳雲輕手裡,恭敬候在那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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