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風雲_445

就在靳雲輕不經意擡眸的順間,赫然看到百里漠北清冽的眸子正看向自己,在對上靳雲輕的目光時,百里漠北不慌不亂的舉杯,邪魅淺笑。靳雲輕猶豫片刻,同樣報以微微一笑,或許只有他們才能感受得到,彼此的笑有多冷。

宴席結束後,庫布哲兒捨不得靳雲輕,定要將靳雲輕留下來,庫布丹好說歹說,庫布哲兒這才放手。此刻,百里漠信正拽着皇甫俊休,死也不想留下來。

“小王爺,這可是太子殿下的命令,您剛剛也聽到了,微臣真是沒辦法帶你走啊!”皇甫俊休對百里漠信的粗魯行爲叫苦不迭。

“本王不管,本王就是不想住在這兒,你帶本王走!”百里漠信不依不饒,到最後也不知道皇甫俊休在百里漠信耳邊說了什麼,百里漠信才勉爲其難的留下來。

離開鬱春院,靳雲輕破天荒的沒有坐轎,而是與百里玉步行走回靳府。

“本王覺得你似乎對百里漠北特別留意。”實則,席間靳雲輕與百里漠北的每次相視百里玉都有參與,只是他們的目光太專注,沒留意到他罷了。

“他的確值得筱蘿特別留意。”靳雲輕若有所思,忽略了百里玉眼底一閃而逝的暗淡。

“其實百里漠信與庫布哲兒兩看兩相厭,實在不該將他們湊在一起。”經靳雲輕提點,他倒是明白了樓蘭王那句可惜的含義,做樓蘭王的女婿,他是萬萬不能勝任的。

“王爺與筱蘿一開始不也是兩看兩相厭麼,萬事皆有可能。”靳雲輕收回思緒,抿脣看向百里玉。

“誰跟你兩看兩相厭了?分明是你看本王不順眼。”百里玉悻悻道。

“這個世上啊,沒有誰會比筱蘿看你更順眼了!”靳雲輕輕舒口氣,雙手交叉在腦後,大步走在前面。是呵,如果不是看他順眼,怎麼會不遺餘力的爲他謀得錦繡河山。可惜這句話落在百里玉耳朵裡,怎麼聽都象是反話。

讓靳雲輕詫異的是,接下來的兩天裡,‘千陌號’以秋風掃落葉般的速度消失在莽原,讓人彷彿感覺不到它曾出現過。百里漠北的這個做法讓靳雲輕不能理解,就算沒有樓蘭王相助,他大可與自己公平競爭,畢竟莽原是個富饒之地,任誰都想在這裡分一杯羹。‘千陌號’撤的毫無理由!

百里府書房

“啓稟太子殿下,直至昨日,所有‘千陌號’的商鋪已經在莽原和周圍郡縣全都撤鋪,所有物品皆已運回蜀國。”百里皓然將半人多高的帳本擺在百里漠北面前。

“做的不錯。”百里漠北眸間含笑,淡淡的語氣,卻讓人感覺到身陷寒潭般冷的發抖。

“恕微臣多言,皓然實在不明白太子殿下爲何要突然撤回所有商鋪,如今‘旌靳號’同樣得不到外援,就算公平競爭,我們在莽原一年的收入也不只一千萬兩黃金。”百里皓然滿腹質疑。

“本太子換的就是你這個質疑,想必靳雲輕現下也在思考這個問題。”百里漠北慵懶的靠在椅背上,瑩潤的手指緩緩把玩着腰間的玉佩,脣角的笑越發深了幾分。

“微臣還是不明白。”百里皓然劍眉緊皺,下意識搖頭。

“你是見過靳表姐的,你覺得那個女人如何?”瀲灩魅骨的眸子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情愫,百里漠北感覺到了心疼,似乎只有一點點,可就是那一點點的疼彷彿藤蔓般瘋長,迅速包裹住了他整顆心臟,又如一滴墨浸入池塘,蘊了一大片。

“那個女人已經死了啊。”百里皓然十分天真的回答,在觸及到百里漠北越發陰森的目光時,百里皓然頓時清明。

“毫不誇張的說,靳表姐抵得過千軍萬馬!依微臣之前對她的瞭解,如果沒有靳表姐,百里連城坐不上龍椅,平不了義熙之亂,那個女人不簡單,虧得死了,否則大百里現在的實力必超我大蜀!”百里皓然正確解讀了彼時靳表姐的一生。

“是啊,她是死了……可現在大百里又出了一個靳雲輕,既然有前車之鑑,本太子又豈容靳雲輕壯大起來?”此刻的心痛如被利刃穿透胸膛,他後悔了,一開始,他就不該放靳表姐回到大百里!他恨百里連城,被那樣一個巾幗不讓鬚眉的女子愛着,他居然懂得珍惜!他也惱靳表姐,你不是很聰明嗎?怎麼就死了呢!起來跟我鬥啊!

“太子殿下的意思是……除掉靳雲輕?”百里皓然恍然開口。

“是啊,靳雲輕活不得。”百里漠北舒了口氣,精銳的眸閃過一道冷蟄的寒意。對不起了表姐,本太子不想冒險。

“可微臣還是不明白,這與撤回‘千陌號’有什麼關係?”百里皓然撓頭了。

“撤回‘千陌號’,本太子就沒有留在莽原的理由,一旦靳雲輕出事,任誰也賴不到大蜀頭上。”百里漠北難得有耐心解釋。

“除了樓蘭王,也沒誰知道‘千陌號’的背後當家是太子殿下啊?”百里皓然緊皺眉頭,一臉問號。

“所以本太子防的就是樓蘭王!”百里漠北強忍住衝上去暴打百里皓然的衝動,厲聲吼道,面對這種毫無頭腦的問題,一向深沉的百里漠北也無法淡定了。

“微臣明白了……”小命要緊,百里皓然不敢再有異議。

“除了這點,本太子這麼做也是想讓靳雲輕滿腹疑雲,就像你現在這樣!介時若她收到本太子的邀請函,你說她會不會拒絕?至於錢財麼,待漠信娶了庫布哲兒,大蜀還愁沒錢麼!”百里漠北終於真相了。

“可微臣看小王爺未必會娶昭陽公主……”百里皓然不怕死的質疑。

“感情這種東西,培養培養就有了。”對於這件事百里漠北也十分撓頭,他自認庫布哲兒傾城國色,堪稱絕代,可自己的弟弟怎麼就對她沒感覺呢?

正如百里漠北所料,當靳雲輕接到百里漠北的邀請函時,只猶豫了片刻,便決定赴宴。

“主人,這明月峽是整個莽原的死角,那裡時常有匪賊出沒,奔雷認爲百里漠北將宴請地點設在這裡,定是居心叵測,您萬萬不能孤身赴宴!”接過靳雲輕遞過來的邀請函,奔雷急聲勸道。

“本宮猜他不會這麼快對我下手,而且本宮也很想知道,他何以突然撤走所有‘千陌號’的商鋪,或許……或許他在有意示好,若如此,本宮倒想跟他談筆交易。”靳雲輕清幽的眸子閃過一抹明暗莫辯的光芒。若以她往日對百里漠北的瞭解,這一趟她不該去,可是她卻不想錯過這次與百里漠北單獨見面的機會,如今時機成熟,她覺得是時候讓百里玉舉旗倒戈,如果有大蜀的支持,必定事半功倍。

“可是……”奔雷還想再勸,卻被靳雲輕搶先一步開口。

“聽着,這件事不可以讓任何人知道,尤其是百里玉!如果本宮在明月峽看到不該看到的人,回來定親手撕爛你的嘴!”靳雲輕說話間悠然起身,帶着汀月走出正廳。和百里漠北談判是件很累腦子的事,距離酉時還有三個時辰,她需要好好想想。

看着靳雲輕的身影淡出自己的視線,奔雷眼中有淚滾動。就算靳雲輕不說,奔雷也能猜出靳雲輕要和百里漠北談什麼交易,爲了王爺,靳雲輕當真做盡一切,這份恩德,他銘記於心。

“別擔心了,有殷雪在,主人不可能出事。”自門外走進來的雨兒好生勸慰道。

“你聽到了?”奔雷當下抹淚,清了清嗓子,尷尬開口。

“別忘了,雨兒也是隱衛。剛剛有個姑娘在門口要見肅親王,說是要把這個東西連同這封信一併交給王爺。”雨兒說着話,將手裡的髮簪和信箋遞了過去。

“女人的髮簪?”奔雷接過髮簪,滿目質疑。

“其實有句話本不該雨兒講,不過主人爲肅親王所做的一切你我都看在眼裡,如果肅親王辜負主人的話……你以前是王爺身邊的心腹,有些話還是你說比較合適。”雨兒意味深長的看了眼髮簪,旋即轉身離開。

奔雷自然明白雨兒的意思,可他知道,王爺不會有別的女人,因爲在王爺心裡就只有一個靳表姐。可在看到手中髮簪的時候,奔雷還是猶豫了,直至酉前後,奔雷方纔將髮簪和信箋交到百里玉手裡,而此時,靳雲輕已然走出靳府,直奔明月峽。

即便入百里,莽原的大街依舊繁華,兩側小攤均燃起燈籠,遠遠一看便似兩條伏地的長龍,煞是壯觀。轎內,靳雲輕忽然想到什麼,當即掀起車簾。

“汀月,你現在去趟鬱春院,看看百里漠信在不在?如果……如果在的話……告訴他本宮去了明月峽。”靳雲輕很艱難的才做出這個決定,以致於汀月才一離開,她便後悔了。

“殷雪!”靳雲輕當即喚出殷雪。

“主人吩咐。”

“把汀月喚回來!”靳雲輕毫不猶豫開口,不管此去是福是禍,她都不該動百里漠信的念頭,那個孩子把自己當母親一樣愛着。即便是人潮鼎沸的大街,也無一人注意到殷雪的來無影,去無蹤。

就在殷雪尋得汀月蹤跡的時候,忽然被人攔了下來。

“讓開!”殷雪目露陰芒的看向面前之人,聲音寒蟄如冰。

“這個東西你該認得。他在鳳凰山,去不去你自己決定。”來者並未動手,而是將一條軟鞭甩在殷雪面前。看着地上的軟鞭,殷雪瞳孔驟然緊縮,她一眼便認出了眼前這條龍鬚鞭,這是父親臨死前傳給殷雄的,殷雄從未離身。

“我哥哥出什麼事了?”殷雪驚慌撿起龍鬚鞭,擡眸時,那人已然不見。這一刻,殷雪猶豫了,去?自己有任務在身。不去?如果不是遇到極兇險的事,這龍鬚鞭絕不會出現在這裡!殷雪掙扎片刻,終是飛身朝鳳凰山而去,這是她做隱衛以來,第一次失職。

晚膳十分,靳雲輕並未出現,百里玉正欲詢問,便見奔雷自外面走了進來。

“有沒有看到靳雲輕?再怎麼忙也不該不吃飯啊!”百里玉有些抱怨的嘟囔着。

“其實……”奔雷猶豫了,他或許該將靳雲輕的去向說出來,畢竟明月峽那個地方太危險,如果百里漠北使什麼陰招,後果不堪設想。就在奔雷下定決心之時,百里玉陡然起身,一把奪過奔雷手中的髮簪。

“這是哪來的?”百里玉目色驟寒,聲音止不住的顫抖。

“回王爺,中午有一女子來府上找王爺,說是要將這兩樣東西交給王爺,當時王爺不在,所以奔雷就代爲收着了。”奔雷說着話,將手中的信箋遞到百里玉手裡。

‘欲知靳表姐死因,戌時碧心亭見,過時不候-庾傅寧’看着手中的信箋,

百里玉的心,便似被毒蛇狠狠啃噬着,鑽心的疼如一陣陣巨浪拍打而至,雖然他相信是靳素鸞害死的靳表姐,可他仍然渴望從另一個人的口中加以確認。

“王爺,有件事奔雷不想說,可事關主人安危,其實主人現在根本沒在府上,而是赴百里漠北之邀去了明月峽,那明月峽素來是賊匪的據點,百里漠北引主人去那裡,肯定沒安什麼好心,所以……”還沒等奔雷說完,百里玉陡然揪起奔雷的衣領。

“告訴本王,碧心亭在哪裡?”酉時已過,再不去便來不及了。

“王爺,主人她……”奔雷有些急了,他現在說的也是天大的事啊!

“告訴本王!”百里玉再度厲吼,清澈的眼佈滿血絲。

“在東邊瑤池……王爺,奔雷還是不放心主人,明月峽的賊匪認錢不認人的!如果……”還沒等奔雷說完,百里玉已然大步衝出正廳,直朝碧心亭而去。

看着百里玉離開的身影,奔雷些許失望,他不明白,難道王爺不知道現在這種情況,誰更重要麼?

喧囂聲漸漸消失,周圍一片寂靜,靳雲輕不時掀起車簾,依舊沒看到汀月的身影,她喚了幾聲,亦不見殷雪出現,這一刻,靳雲輕隱約感覺到危險的存在。

“停轎!”靳雲輕高喊一聲,不遠處傳來一陣迴音,悠悠盪盪,讓人覺得慎得慌。轎子落地,靳雲輕強自鎮定的掀起轎簾走出來,卻在看到周圍空無一人時,心頓時沉入谷地。只是幾秒鐘的時間,她的四個轎伕彷彿人間蒸發般消失的無影無蹤,她甚至連他們的衣角都沒看見。

“殷雪?”靳雲輕下意識噎了下喉嚨,輕喚一聲。除了自己的迴音,她沒聽到任何動靜,周圍寂靜的連掉根針的聲音都會無比清晰。靳雲輕顧不得探究,當下欲朝來時路跑回去,卻發現自己停在岔路口上,四條路一模一樣,且轎子停的方向偏東南,根本不在正位上。

老天保佑吧!靳雲輕索性朝左手邊較爲寬敞的路跑了過去,毋庸置疑,她被百里漠北坑了!此刻,靳雲輕已將百里漠北祖宗十八代挨個叫出來問候個遍。

鬱春院內,百里漠信正瞪着攔在自己面前的庫布哲兒。

“你讓開!”如果眼前站的不是女人,百里漠信保證會衝上去打的他連爹媽都不認識。

“不讓,除非你帶我去明月峽找筱蘿姐姐!”庫布哲兒雙臂橫攔着,堅定開口。

“你走的那麼慢,誰等你啊!”百里漠信揚頭看向庫布哲兒,不以爲然道。

“我們可以乘車啊!一定要走路嗎?”庫布哲兒提議開口。

“你那財神爺轉世的老爹讓人把門口堵的死死的,你覺得我們可以明目張膽的離開這裡?”百里漠信不禁搖頭,這女人腦子裡裝的是水嗎?

“那怎麼辦啊?”庫布哲兒蹙着眉,卻丁點也沒有讓百里漠信離開的意思。

“昭陽公主,不如這樣,我們現在想辦法出去,然後讓小王爺先去找娘娘,反正奴婢認得路,奴婢跟公主再慢慢趕過去,好不好?”跟在靳雲輕身邊久了,汀月的腦子自然靈光不少,她很清百里主子爲什麼要讓百里漠信知道這件事,想必有百里漠信在,百里漠北縱是想對主子不利,也會礙於百里漠信在場,收斂許多。

“好吧!”庫布哲兒妥協了,現下也只有這個辦法了。

於是三人把房間裡所有的布料綁起來扔下窗戶,然後再一個個的爬出去,待百里漠信落地之時,還沒等庫布哲兒爬下來,便飛一般的縱身沒入人羣,朝明月峽方向去了。

“他走那麼快乾嘛!現在是找筱蘿姐姐玩,又不是趕着投胎!”庫布哲兒一臉不悅。

“公主,那裡有頂轎子,我們也走吧?”汀月指着停在路邊的轎子,提議道。

“好啊!我們也快些,說不準還能比那個混蛋早到呢!”庫布哲兒蹦跳着上了轎子,汀月慘笑,她怎麼可能會讓庫布哲兒去明月峽呢,索性讓轎伕繞着莽原多繞兩圈兒。

深百里的瑤池別有一番景緻,微風起,水波粼粼,月光如碎銀般輕灑在湖面上,蕩起一陣銀波。碧心亭內,一女子白裳輕揚,嬌美的身段曼妙無雙。

“你知道靳表姐的死因?”百里玉無暇欣賞湖間的美景,美人如玉,他只在乎那些不甘被塵封的事實。

“傅寧還以爲王爺不會來了……”庾傅寧優雅轉身,清冽的眸子微眨着看向百里玉,眼底生出意味不明的光芒。

“你該知道本王來的目的。”百里玉毫不掩飾眼中的焦慮,聲音清冷決然。

“傅寧當然知道,那信箋可是傅寧自手寫的。”庾傅寧冷笑着看向百里玉,繼而轉身倚在欄杆處,風從湖面來,吹起庾傅寧肩上的長髮,這一刻,她無比清明。

“本王已經來了,你可以說了!”百里玉大步走到庾傅寧身邊,催促開口。

“哪有那麼容易的事啊?除非王爺告訴傅寧,當初是誰拿走了傅寧寫給王爺的字箋來威脅傅寧的父親,那個叫靜心的女人到底是誰?”自那日相見,庾傅寧回去想了很久,如果百里玉不承認那字箋是他寫的,她或許不會懷疑百里玉與那個叫靜心的女人有關係,可惜他承認了,擺明了他在爲那個女人隱瞞一切!

“本王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百里玉有些心虛的看向庾傅寧,他怎麼都沒想到傅寧會問這個問題,登時語塞。

“不知道?那讓傅寧猜猜,會不會是……靳雲輕?”在提到靳雲輕這三個字的時候,庾傅寧咬牙切齒,目露兇光。

“不是!”百里玉想也沒想的否認。庾傅寧挑眉看向百里玉,脣角勾起一抹冷笑,一句否定,便是承認了他確有包庇之嫌。

“咳咳……本王的意思是,靳雲輕不過是個傻子,她怎麼可能會有那樣的心機……”百里玉真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庾傅寧擺明了是激將法,他居然沒聽出來!

“傻子?試問一個傻子會成爲‘旌靳號’的大當家嗎?一個傻子會成爲一國之後嗎?彼時皇宮,就算王爺不說,傅寧也以爲靳雲輕是個傻子,可是現在,王爺再說這句話,傅寧怎麼會信啊!”庾傅寧冷嗤着看向百里玉,分明一臉笑意,卻讓人感覺到透骨的涼意。

“賢妃怕是誤會了,我們之所以住在靳府,不過是因爲‘旌靳號’奔雷的殷切邀請,至於靳雲輕能當上皇后,那是因爲皇上極盡寵愛,這點賢妃是知道的……”百里玉極力辯駁。

“百里玉!事到如今,你還要維護那個騙子!被人當作棋子已經很可憐了!難道傅寧連知道下棋的人是誰都沒有資格?只因爲靳雲輕的一句話,傅寧這一生都毀了!只因爲王爺的一句錯愛,傅寧這顆心都碎了!你們害的傅寧這樣慘,難道不該說句對不起?不該付出代價?”庾傅寧陡然變臉,陰蟄的眸散着幽綠的寒光。

“你大可把一切過錯都算在百里玉頭上,至於靳雲輕……她真的什麼都不知道。”百里玉不再解釋,對於庾傅寧,他有愧在先。

“呵,王爺真不愧是個情種,只是太爛情了些!原本傅寧還以爲王爺有多在乎靳表姐,沒想到靳表姐才死了不到一年,王爺就和她的妹妹勾搭上了!”庾傅寧刻薄嘲諷,眼中如覆冰霜。

“賢妃,注意你的身份!”百里玉豈容庾傅寧這般侮辱,聲音驟然寒涼。

“身份?傅寧還真不知道自己現在什麼身份!如果不是靳雲輕的詭計,傅寧就算與王爺無緣,卻也還是大百里的賢妃!”庾傅寧恨極了靳雲輕,說話間,手緊攥着拳,咯咯作響。

“既然賢妃無意告知表姐死因,百里玉告辭。”百里玉不想與其爭辯,當下拱手,轉身欲走。

“被自己所愛的男人背叛,靳表姐一定死的不甘心……”就在百里玉欲離開碧心亭時,庾傅寧語出驚人。百里玉聞聲陡震,當下轉過身去,清眸冰如寒潭。

月光如輕紗般鋪散下來,靳雲輕氣喘吁吁的跑在小路上,眼前的路越來越窄,兩側的野草越來越高,靳雲輕終於停下來,單手捂着胸口,看來自己運氣真差,跑錯了!

就在靳雲輕欲轉身回去的時候,眼前突然亮起無數火把,硬將這無邊黑百里照的亮如白晝。

“這條陰間路來時容易回去難,小娘子既然來了,老子焉有讓你回去的道理!”靳雲輕順着聲音的方向看過去,只見一身材魁梧,滿臉兇相的漢子朝自己走過來,藉着火光,靳雲輕分明看到他臉上有三道猙獰的刀疤交叉疊在一起,彷彿蜈蚣一樣趴在臉上,讓人望而生畏。

“是百里漠北派你們來的?”靳雲輕心下驟涼,幾年的時間,百里漠北行事居然這樣狠決,是她疏忽了。所以她擔心的沒錯,與百里漠北打交道一定要小心,稍有疏忽,便屍骨無存了。

“老子不認識什麼百里漠北百里漠南!識相的把寶貝交出來,老子或許會讓你死的痛快點兒!不然……你也看到了,這裡五十來個弟兄可有段日子沒吃葷腥了!”刀疤漢指着身後的賊匪,陰森笑着。

“原來是缺肉吃啊,不如這樣,只要你們跟我走,我保你們天天有肉吃!”靳雲輕苦笑,她重生不易,卻不想會死在這裡。

“你這小娘子還真有意思!老子說的吃葷腥可不是吃肉!”刀疤漢一語,引得身後賊匪一陣大笑。

“不就是姑娘麼!鬱春院的姑娘美不美?只要你們跟我走,我保你們天天有姑娘!”靳雲輕對明月峽這幫匪賊多少有些瞭解,所以她知道,想勸他們放了自己,簡直異想天開。之所以和他們周旋幾句,不過是想着老天開眼,能派個神仙下來救她。

“哈哈哈!這小娘子口氣還真大!你憑什麼!”刀疤漢笑的臉上的肉都跟着亂顫。

“憑我是‘旌靳號’的大當家!”靳雲輕自報家門,在她看來,只要這些賊匪有點兒腦子都不會殺了自己,以‘旌靳號’的財力,弄個千百萬贖金比什麼不強啊。

只是靳雲輕忽略了一件事,彼時‘旌靳號’商隊被劫,她曾讓燕南笙出面幫忙,卻不知燕南笙還真下功夫,命座下數十名高手到了莽原,將這明月峽的賊匪殺了大半,臨了還警告他們莫跟‘旌靳號’作對,如今靳雲輕報出‘旌靳號’大當家的名號,後果可想而知了。

“你真是‘旌靳號’的大當家?”刀疤漢收了臉上的笑,聲音冷蟄如冰,身後那五十多人亦鴉雀無聲,所有人的目光皆看向靳雲輕。

“啊,是啊!”靳雲輕回答的那叫一個乾脆利落。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

費工夫!兄弟們!老子今天給你們報仇啦-”刀疤漢突然仰天大吼,身後那些賊匪亦悲憤附和。一時間,整個山谷就只有‘報仇’二字不停迴盪,震的靳雲輕耳膜疼。

“咳咳……如果我說剛剛那話是騙你們的,你們會不會信啊?”靳雲輕雖不瞭解內情,可見他們義憤填膺凶神惡煞的模樣,也知道自己說錯話了。

“兄弟們,一起上!把她剁成肉醬喂狗!”刀疤漢哪還容靳雲輕解釋,當下抄刀衝向靳雲輕,身後那五十來人亦如洪水般涌了上來。

靳雲輕長嘆口氣,終是閉上眼睛,好歹不是先奸後殺,靳雲輕如是想。

感覺到一股勁風朝自己腦門兒掃過來,靳雲輕也不反抗,心裡快速將百里漠北又詛咒了七七四十九遍。

“啊-”千鈞一髮之際,一隻飛鏢咻的射中刀疤漢手背,劈向靳雲輕的長刀頓時掉在地上,刀疤漢慘嚎着捂着自己的手,面目越發猙獰。

“你們這羣大膽賊寇,誰若敢傷她,本王定將你們碎屍萬段!”熟悉的聲音陡然響起,靳雲輕美眸倏的睜開,赫然看到百里漠信腳踩凌波,飛身而來,片刻落在自己身邊。

“百里漠信……你傻啊!看到這麼多人你還衝出來做什麼!”在看到百里漠信那一刻,靳雲輕坦然赴死的心頓時揪緊。

“你沒事吧!我在救你耶,不謝就算了,還罵人家!”百里漠信一臉不悅的看向靳雲輕,手中長劍卻已劈死一人。

“大家衝啊!莫放了妖女!”刀疤漢一聲怒吼,五十來人頓時蜂擁而上,百里漠信不敢馬虎,當下擋在靳雲輕面前,揮舞長劍。

“小心!”看着護在自己面前的百里漠信,靳雲輕眼底有淚涌出,若百里漠信有事,她怎麼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兵器交錯發出刺耳的悲鳴,刀光劍影晃亂了靳雲輕的視線,這一刻,靳雲輕分明感覺到一隻手突然攥着自己,那樣緊,彷彿永遠也不會鬆開。

眼見着賊匪一個個的倒下,靳雲輕歡喜的看向百里漠信,就在這一順間,一柄冷刃毫無預兆的刺向靳雲輕,還沒等靳雲輕意識到躲閃的時候,百里漠信倏的轉身,硬是將靳雲輕拽到自己身後,冷刃噗嗤穿透百里漠信的右肩,鮮血如柱涌出,百里漠信卻沒皺一下眉,握着靳雲輕的手更緊了幾分。

“你們怎麼敢!漠信,別管我了,你走吧!快走!”心,那麼痛,彷彿是被人生生煎熬在無油的鍋裡,痛的無以復加。

“有我在,你放心!”百里漠信不敢鬆懈,俊逸的面頰呈現着前所未有的剛毅和決絕,一場廝殺下來,五十多個賊匪就只剩下三個,他們怯生生的看着百里漠信,誰也不敢上前,而此時,百里漠信肩上的血已經染透了他的華裳。

就在這時,不遠處傳來一聲長哨,數十個火把彷彿鬼火般幽蕩過來,當他們靠近時,靳雲輕赫然看到至少上百個賊匪衝了過來。

“百里漠信,你不是他們對手!你快走!筱蘿死就死了,沒必要賠上你的命!快走啊!”靳雲輕真的急了,她不顧一切的衝到百里漠信面前,衝他大吼,眼淚唰的涌出來。

“女人是不是都愛哭啊?他們算什麼,本王纔不怕!躲到後面去。”稚嫩的聲音帶着十頭驢都拉不回來的倔強,百里漠信笑着,可眼中卻透着凜冽的寒意。

“老子讓你走!聽到沒有啊!走-”靳雲輕也不管許多,當下伸出雙手,拼命推着百里漠信,眼淚流成一片。

“好麻煩啊你!”百里漠信也不管靳雲輕願不願意,一把將她拽到身後,賊匪們再度涌了上來,十幾柄砍刀彷彿猙獰的野獸同時砍向百里漠信,百里漠信不敢鬆開靳雲輕的手,生怕她會犯傻的跑出來,硬是單臂揮劍,用盡力氣纔將砍刀擋了下來。

“呃……”幾乎同一時間,兩側的冷劍同時朝百里漠信刺了過來,百里漠信躲閃不及,左側利劍刺入腹腔,痛,那麼清晰,他卻只擔心靳雲輕的安危。

就在百里漠信甩了左側賊匪一劍,扭頭看向靳雲輕時,驚愕發現靳雲輕雙手正緊攥着利劍,鮮血順着靳雲輕的手掌蜿蜒而落,觸目驚心,可她卻死死攥着劍尖,不讓它觸到百里漠信的身體。

“你瘋啦!快鬆手!”百里漠信尖叫着揮劍斬殺了持劍的賊匪,心裡說不出的心疼。

“我們到底是誰瘋了!你這個白癡,我的命哪有你的值錢啊!”靳雲輕淚如雨下,聲音哽咽着,脣角卻帶着笑。

“一樣值錢,所以我們都不能死……”漠信沒辦法選擇不來到這個世上,可漠信可以選擇爲誰而死。百里漠信不再猶豫,拼命揮舞着手中的利刃,身體被劃出十幾道傷口,他卻毫不在意。

而他身後,靳雲輕在地上撿起一柄砍刀,殺紅了眼,她防備着所有砍向百里漠信的兇器,可是怎麼辦,她防着這個,那個又砍過來,身體的痛一陣陣的傳過來,靳雲輕亦不在乎,她只想守住百里漠信,彷彿與她背站的男孩兒是仲兒,彼時她無能爲力,此刻,她必拼盡全力。

“漠信!”背後陡涼,靳雲輕轉身之時,正看到百里漠信砰然倒在地上,臉上濺灑着鮮血,宛如冷宮一幕,彼時的仲兒,便是滿臉鮮血。

“不要!”陰冷的刀光劈了下來,靳雲輕再不猶豫,猛的甩了手中的砍刀,整個人撲在百里漠信身上,

“仲兒,要死……就一起死吧……”靳雲輕將臉貼在百里漠信臉上,脣角勾起幸福的弧度。

“母后……對不起……”耳畔的猙獰聲漸漸逝去,這一刻,靳雲輕只聽到身下男孩兒那一聲輕喚……

刀光劍影的順間,那柄幾乎**靳雲輕心臟的砍刀斷成兩截,衆匪賊躊躇之時,只見一輪彎月如極光般閃了過來,又嗖的閃入黑百里。

緊接着便是一陣鬼哭狼嚎的慘叫,那些賊匪甚至不知道來人是誰,便已掉了腦袋。

“殺光這裡所有人。”清冷的聲音驟然響起,百里漠北的臉在黑暗中逐漸明晰,殺手界排名第二的‘斷魂三夢’在接到百里漠北的命令後動手,那他們面前,那些賊匪就像螞蟻一樣沒有半點反抗能力。

“太子!小王爺在這兒!還有靳雲輕……”皇甫俊休看着交疊在一起的身形,眼底有淚涌出。

地上,靳雲輕整個身體壓在百里漠信身上,背後插着一柄長長的砍刀,而身下,百里漠信雙臂緊抱着靳雲輕,那雙臂膀滿是傷痕。

“太子……”皇甫俊休狠抹着淚,想說什麼,可卻不敢開口。

“命人將他們擡回去,務必救活寒王,否則全都賜死!至於靳雲輕……盡力救治吧……”如果不是樓蘭王發現庫布哲兒失蹤,以爲是百里漠信帶她來找他,百里漠北也不知道百里漠信竟然沒在鬱春院,幸而他來的及時,百里漠北不敢往下想。若百里漠信有事,他如何對得起母后的在天之靈。

“你們還愣着做什麼!快啊!”皇甫俊休見百里漠北沒有斬殺靳雲輕的意思,當下命人將兩人分別擡走,以最快的速度運回百里府。

看着兩副被擡走的擔架,百里漠北暗自噎喉,靳雲輕,必是你誆百里漠信到這兇險之地,憑你背後一劍,本太子饒你不死,下一次,本太子不會手軟。

“殺光明月峽裡所有的賊匪。”待‘斷魂三夢’回到百里漠北身側,百里漠北冷蟄低吼。

鳳凰山上,殷雪面色驟紅,額頭青筋幾欲爆裂,千鈞一髮之際,殷雄突然出手解了殷雪的穴道。

“你幹什麼去?”見殷雪縱身欲起,殷雄猛的拽住殷雪的手臂。

“放開!”冰冷的聲音宛如雪山之巔的冰錐,狠狠刺進殷雄的心臟。

“你現在去已經晚了。”殷雄苦澀開口,眼底抹過一絲愧疚,做隱衛,他當之無愧,可做爲哥哥,他虧欠這個妹妹。

‘噗’一道勁風呼嘯而至,殷雄沒有躲閃,硬是接下殷雪拼了全力襲過來的一掌,鮮血噴濺,他卻沒有責怪的理由。

“不能保護主人是殷雪失職,若主人命隕,殷雪自不會獨活!”殷雪寒如冰封的目光掃過殷雄煞白的俊顏,心底一片冰冷。下一秒,殷雪已飛身而去,直朝明月峽。

風一樣的速度用盡了殷雪平生所學,當站在明月峽的峽谷裡,看着那一地死屍的時候,殷雪血液驟凝,心陡然沉於谷底。沒有猶豫,殷雪像瘋了一樣拋開腳下的一具具屍體,眼淚如泉水涌出,模糊了視線,寒透了人心。

碧心亭裡,百里玉憤怒的掐着庾傅寧的雪頸,眼底寒光乍現。

“本王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告訴我,表姐是怎麼死的?”被庾傅寧逼急了,百里玉有始以來第一次對一個女人動手。

“呃......只要王爺親口告訴傅寧,那個叫靜心的女人就是靳雲輕,傅寧便告訴王爺靳表姐死的真相!”庾傅寧憋紅的臉在月光下顯得有些猙獰,甚至恐怖。

“你!好......好!就算你不說,本王也知道!表姐是被靳素鸞逼死在冷宮!還有表姐的孩子,也是靳素鸞摔死的!對不對?”百里玉失了耐性,憤怒低吼。

“呵......這是靳雲輕告訴你的?王爺信了?”庾傅寧嘲諷的勾起脣角,那笑容有着太多的意味不明。

“本王信!”對於靳雲輕的說法,他從未懷疑。

“好啊!那王爺去問問靳雲輕,皇后產子,皇上爲什麼沒陪在長樂宮?靳素鸞不過就是個妃嬪,她有什麼能力將一國之母帶進冷宮?那個時候,皇上又在哪裡!”庾傅寧的眸子緊盯着百里百里玉,眼底悲涼和哀傷卻是百里玉永遠也感受不到的存在。

“本王不想再看到你!”百里玉憤怒的將庾傅寧甩在涼亭的欄杆上,轉身絕然而去。

看着百里玉的背影沒入黑百里,庾傅寧淚如雨下,身體的疼痛怎敵得過心痛的萬分之一。百里玉啊,如果你的心裡沒有靳雲輕,爲何不肯說那一句,只要一句話,你就可以知道靳表姐死的真相!可是你爲什麼不願意!既然你心裡可以容下另外的女人,爲何那個女人不是傅寧!爲什麼啊!

一路上,百里玉的心彷徨無依,他不敢去想庾傅寧的那些質疑,可那些問題卻不停的在他腦海裡晃着,逼得他走投無路,靳雲輕騙了他?又騙了他!他要找靳雲輕,一定要問個清百里。

靳府就在眼前,奔雷在府門處來回踱步,神色憂慮。

“奔雷!靳雲輕在哪裡?本王要見她!”只要想到靳雲輕有可能在騙他,百里玉的心便似被一塊重石堵着,幾欲窒息,幾欲迸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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