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說父王爲什麼對霍大人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宸瑜側着頭,眨着那雙和月嬋相似的眼睛,一臉天真的詢問。
承澤注意力都在書本上,完全沒有聽到妹妹的問話,等宸瑜又問了一遍,這才擡頭看了宸瑜一眼,緊接着,把書本放下,撫平上面因爲翻頁而帶出來的皺褶。
“哥!”
宸瑜有點小憤怒,搶過承澤手中的書:“你老是看書,看書,小心變成書呆子。”
“書中自有黃金屋……”
承澤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宸瑜打斷了:“哥,這些書呆子的話你也信,你放心,你就是不讀書,黃金屋、顏如玉都是不缺的,要不,妹妹我現在給你弄來?”
承澤有點哭笑不得,拿自己這個妹妹實在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要說起來,不說承澤,就是高子軒和月嬋對這兩個孩子都沒法子,尤其是月嬋,也不知道多少次懷疑過兩個孩子當初是不是投錯了胎,這性子真該換換的。
承澤一個男孩子,簡直就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整日埋首故紙堆中,而宸瑜一個女孩子,很該安安靜靜的,哪知道,這孩子偏偏相反,整天舞刀弄劍,在家裡呆不住片刻。
月嬋也沒法子的,先前天辰帝寵愛宸瑜,宸瑜做什麼都是好的,這丫頭不愛紅裝愛武裝,天辰帝還笑顏說不得以後就是大昭國的女將軍,後來,天辰帝去世,康成帝這個做伯父的,對這丫頭也是有求必應的。養的這丫頭簡直就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高子軒尤其讓人生氣,就因爲宸瑜那雙眼睛極其像月嬋,高子軒就對這丫頭捧上天似的寵愛着,誰都不能說一句,這丫頭受一丁點的委屈,高子軒就能找人拼命,反過來,承澤這個現在唯一的兒子反倒要靠邊站了。
月嬋不止一次嘆息,幸好承澤這孩子性子好。夠堅強,不然,這孩子還不定長成什麼樣子呢。
“你啊!”
承澤想想自家父親母親的無奈,再看看宸瑜就有點頭疼了:“你問這個做甚,難道,你還想要找霍大人的麻煩?”
“哪裡!”宸瑜託着腦袋,清麗的小臉上顯然有了紅暈:“霍大人可是朝庭棟樑之材,又是伯父器重的人,我就是再拎不清,也不會尋他麻煩的。人家只是好奇嘛,哥,你說霍大人和父王之間是不是有什麼恩怨?”
說到這裡,宸瑜還嗲着聲音推了推承澤。
那樣嬌滴滴的語氣。直讓承澤渾身起了雞皮疙瘩,大呼受不了,懷疑的看看宸瑜,自家的妹妹不會是被什麼東西附體了吧?
可是,承澤看到的是宸瑜一臉的嬌羞狀。
他一拍自己腦袋,頓時頭大。承澤雖然愛讀書。可不是不懂人情事故的呆子,相反,這孩子很精明,對人對事也很敏感,很有幾分月嬋的風範,所以,月嬋和高子軒對他也很放心。
承澤看到宸瑜那樣子,再想想那個風光霽月一般的霍大人。雖然說,現在人到了中年。可那個人也不知道怎麼保養的,和自家的母親一樣。一點都不顯老,相反,整個人看起來更有韻味,霍大人本來就好看,當年長安城不知道有多少女子爲他打破了頭的,如今年齡長了,閱歷也長了,再加上常年身居高位,身上氣度也變了,說實在話,還真是吸引人呢。
再加上,霍大人一直沒有成親……
承澤不由的想歪了,很懷疑宸瑜打聽霍大人是不是看上人家了。
這可不好啊,霍大人雖好,可到底年齡上……和自家的父母是一輩的,比宸瑜大的太多,兩個人不合適,再說,自家父王和他可是不對頭的,要不是因爲當年霍大人曾救過父王的命,說不得,父王絕對不會讓這個人登門,要是宸瑜真看上了他,自家可是要很鬧騰一陣的。
“誰知道呢!”承澤一邊想一邊搖頭,打定了主意,要尋母親好好商量商量,萬不可由着宸瑜性子來。
“你問這個做甚?”
承澤想着,還是先打探清楚纔好,不能驚攏了母親。
宸瑜臉上更加羞紅起來,抱着承澤的胳膊搖頭:“不做什麼,不過前段時間在街上碰到霍大人家的飛鸞,和他打了一場……”
聽宸瑜說話,承澤頭疼起來,伸手揉揉額際,這個丫頭像哪個,萬萬不像自家母親沉穩的性子,倒是父王年輕的時候,一樣的暴燥做事不計後果啊。
卻原來,宸瑜上街,看到一個大戶人家的少爺當街調戲婦女,讓那個女孩子跪着哭求,宸瑜最見不得這個的,就想教訓一下那人,卻不想,她纔要教訓,就有人替那人出頭。
這人宸瑜看了半天才瞧出來,原來,竟是霍大人家的義子霍飛鸞,聽說,是霍大人當年從難民堆裡救出來的,看他長的好,資質又好,就收下做爲義子,從小小的一個小人一直養到這麼大。
還有,這個霍飛鸞很聰明,學什麼都快,很有才學,爲人處事和霍大人當年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不止一次被人誇作溫潤如玉,有君子之風。
宸瑜雖然聽人說起過,可霍飛鸞爲人很低調,也不怎麼輕易出門,她確實沒怎麼見過,唯一一次見到他,似乎還是在宮中宴會上遠遠瞧了一眼,也是宸瑜記性好,還記得這人的模樣。
宸瑜那樣的性子,確實是被家裡寵壞的了,可不管什麼飛鸞飛鳳的,她要替人出頭,自然由不得別人擋着,狠了心要教訓那個無賴子,結果,霍飛鸞也不願意讓自己的朋友受委屈,和宸瑜講不通,只好約定了比武定勝負。
兩個人打了一架,宸瑜對霍飛鸞刮目相看啊,這人不但文才好。武藝也好,而且很有膽量,敢跟她打架,又敢打贏她的人如今可是越來越少了,當場,宸瑜對霍飛鸞有了好感。
等到後來搞清楚了事情的真相,原來,飛鸞那個朋友不是調戲良家婦女,不過是愛玩。見到街上女子行爲不端莊,上前說了兩句,誰知道,那女人自我感覺太過良好,認爲人家是調戲她的,或者見人家像是有像人家的,想要巴上來,就裝柔弱可憐,跪在地上哭求,其實。說是哭,不過就是行勾引人的事情罷了。
知道自己誤會了,宸瑜也不是沒氣量的,很是痛快的和飛鸞的朋友道了歉。並且大方的要請兩個人喝酒,等到三個人一場酒喝下來,就開始稱兄道弟起來。
之後,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宸瑜又見了霍飛鸞幾次,竟然對這個人對了心。又聽人說過自家父親和霍大人有矛盾。爲了怕家人阻止,就想要先打聽清楚,她要打聽,自然找家裡脾氣最好的承澤打聽。
承澤聽了這話,頭痛的同時暗暗慶幸,幸好宸瑜是對飛鸞動了心啊,雖然飛鸞的身世不算很好,有點配不上自家的寶貝妹妹。可到底比霍大人強啊,起碼倆人年齡相當。
不過。令承澤頭疼的是,他不曉得自家父親知道這件事情之後會不會爆跳如雷。到底,承澤對於父親當年和霍大人的事情也有一些耳聞,也從一些話語裡邊猜測出許多事情來。
好像似乎父親和霍大人還是什麼情敵關係,要讓宸瑜這個丫頭嫁到情敵家裡去,父親絕對絕對是不願意的。
果然,承澤猜測的很對。
當宸瑜和霍飛鸞的事情暴露之後,高子軒飛馬把在外邊和飛鸞一起遊玩的宸瑜抓回家中,不顧宸瑜激烈反抗,硬是把她鎖在家中,絕對不允許她和霍家人再來往。
另外,宮中皇上那裡也傳了話來,對於敢勾搭宸瑜的霍飛鸞非常不爽,又嫌棄霍飛鸞配不上自家的寶貝侄女,點名讓高子軒看緊宸瑜,他也要敲打一下霍思成。
這事情若是放到一般人家,或者因爲家人的強烈反對,霍飛鸞和高宸瑜這一對鴛鴦就被打散了,以後男婚婦嫁各不相干。
可是,榮親王府不是一般人家啊。
高子軒是個愛女如命的,自然捨不得把自家寶貝閨女整天關在家中,而月嬋又是個開明的母親,對於宸瑜的事情根本不會阻止,她認爲霍飛鸞品行好,爲人也好,對自家女兒也算是有心的,只要女兒喜歡怎麼都成。
而承澤則聳聳間表示不發表意見,在他心中,妹妹喜歡什麼,那就一定要給妹妹弄來。
至於說以後兩個人婚後會有什麼問題,霍飛鸞會不會有負自家妹妹這些想法,說實在話,承澤還真沒有,笑話,宸瑜是什麼人,堂堂榮親王府的嫡女,康成帝最寵的侄女,這樣的身份嫁到霍家,霍飛鸞敢欺負她?
只要霍飛鸞有一點對不住宸瑜的苗頭,不說承澤,康成帝和承潤就會出手把他給滅了。
承澤心裡的想法,就當給妹妹尋了一個喜愛的玩物吧,反正她喜歡,霍飛鸞就算不喜歡她,綁,也得把他給綁來。
而高宸瑜這姑娘更不一般,她根本沒有什麼做女人的自覺性,這姑娘從小練武,整天跟一羣五大三粗的侍衛呆在一塊,性子很爽直,絲毫沒有女子的扭捏做作,想什麼就是什麼,有話就說,從來不管別人眼光如何。
自然,她關在家裡,就要和高子軒做抗爭,這姑娘什麼都敢做,什麼話都敢放,最後,威脅高子軒的話都出了口。
沒辦法,高子軒瞧着飛鸞那孩子整天在榮親王府門口轉悠,真的很想揍他一頓,可想一想又放棄了,不說自家姑娘如何,他要真揍了飛鸞,自家夫人就饒不了他啊,高子軒不止一次的哀嘆過,爲什麼當初要欠下霍思成的救命之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