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一道比一道巨大的撞牆聲響徹了整個房間。
牆壁在約翰猛烈的撞擊下微微震動。
腥紅的血液從他的額頭上蔓延出來,印在雪白的牆壁上,開出一朵又一朵色彩斑斕的血色之花。
顧安然被這突然發瘋的約翰,嚇得臉色泛白:“喂,停下!停下!快停下!你再這樣撞下去會死的!”
“砰——”
監禁室的房門被人大力推開,唐澈帶領着爾冬賀川等人快步走入。
“制止他——”唐澈下達命令的聲音很大,臉上掛着顯而易見的緊張。
他還不知道殺母仇人是誰,約翰現在不能死!
賀川火速關閉電子隔離牆,小跑過去制止約翰的自殺行爲。
可約翰此刻是鐵了心尋死,在賀川即將跑到他跟前時,他使盡全身力氣一頭撞在牆上。
隨後只聽砰的一聲巨響,他的身體便怦然倒地。
賀川立即蹲下身探約翰的鼻息:“boss,他還有氣兒。”
唐澈沉着臉吩咐:“叫醫生來救他,今天無論如何也不許他死。”
賀川撥通醫生的電話:“約翰撞牆,頭部大出血,過來處理一下。”
唐澈這纔將視線轉向顧安然。
顧安然還沉浸在約翰是她舅舅以及約翰瘋狂撞牆尋死的驚恐之中。
她臉色泛白,細緻的毛孔中不斷滲出冷汗。
“剛纔發生什麼事了?約翰好好端端的怎麼撞牆尋起死來了?”唐澈從衣服口袋裡摸出一塊手帕,動作輕柔的替顧安然擦汗。
“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你們走後,他就和我說了幾句話,然後突然就發瘋了!”顧安然說話的聲音帶着哭腔,儼然被嚇得不輕。
“別害怕,沒事了,沒事了。”唐澈將顧安然擁在懷裡,輕輕的拍了幾下她的背,估摸着她情緒安穩下來後,才擁着她往外走。
出了地下室,二人走進大廳,隨即便看到一個拎着急救箱的私人醫生急急忙忙的往地下室跑去。
顧安然垂着頭坐在沙發上,渾身控制不住的瑟瑟發抖,她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把約翰是她舅舅,以及約翰是殺害唐澈母親的真兇的事告訴唐澈。
雖然供出約翰後,可以洗脫蕭景煥的殺人嫌疑。
可如果約翰真是她舅舅,她害怕蕭景煥會是幫兇。
如果蕭景煥是幫兇,唐澈絕對不會放過他。
“喝點熱水吧。”唐澈將一杯熱水遞給顧安然。
“謝謝。”顧安然接過熱水淺淺的喝了一口,水溫剛剛好,不冷不熱。
“剛纔我走後,約翰都對你說什麼了?”唐澈坐在她身旁,修長的雙腿交疊着,耀眼的黑瞳一瞬不瞬的盯着她,不想錯過她臉上的任何一絲表情。
“他說他是殺你母親的兇手。”端着水杯又喝了一口水,臉上的表情很自然,沒有任何說謊的成分。
“真的?”唐澈眉頭微蹙,心底隱隱有些懷疑。
蕭景煥是顧安然的親哥,就算蕭景煥是真兇,安然也極有可能會包庇他。
“當然是真的,他還說是我的舅舅呢。”顧安然將水杯放在茶几上,側頭望向唐澈時,見他的眼神透着一抹淺淡的狐疑。
心下一痛,受傷的啓脣問他:“你不相信我?”
戀人之間,最重要的就是信任,一旦出現了信任危機,就容易互相猜忌,兩顆心也會越走越遠。
唐澈沒有立即回答顧安然,他眸光定定的看着顧安然,遲疑了片刻,才微笑着擡手推了下顧安然頭:“你這腦袋瓜子在胡思亂想什麼呀,我當然相信你。”
這話是顧安然心裡想聽的,可卻晚了那麼幾秒。
他的遲疑說明這句話中含着水分,顧安然的心頓時便沉了下去。
“相信我就好。”顧安然脣角微勾,滋味卻苦澀的很。
這時,賀川疾步匆匆上前來稟報:“boss,約翰失血過多,我們這別墅裡醫療條件有限,醫生說如果不立刻送去醫院輸血搶救,他撐不過倆小時。”
“立刻送他去醫院。”唐澈沒有親口聽到約翰承認自己是殺害他母親的話,絕不會讓約翰死。
在查明殺母仇人是誰並替母親報仇這件事上,他絲毫都不會含糊。
“是。”賀川領命退下。
爾冬又上前來報:“boss,老家主知道了我們抓季韻的事,他很生氣,發了很大的火,叫我們立刻把季韻毫髮不損的送回宮家去。”
唐澈一聽這話,心裡的怒火就蹭蹭蹭直衝腦門,甚至有一種想要與唐老爺子斷絕爺孫親情關係的衝動。
袒護宮皓,保護季韻,那臭老頭怎麼不乾脆直接嫁到宮家去?!!
唐澈一生氣,就會由內到外爆發出一股冷到極致的冰寒之氣,氣場更是凌厲的駭人。
顧安然坐在他旁邊,首當其衝,被他嚇得狠狠一哆嗦。
可是,不能讓他這麼怒下去。
不然一旦傷了他和唐老爺子的感情,可就白白便宜了宮皓那個陰鷙小人。
她歪着腦袋,怯怯的看着唐澈,輕輕地扯了下唐澈的衣角:“澈哥哥,算了,把季韻送回宮家吧。反正我們現在已經知道誰是你的殺母仇人了,她已經失去了利用價值。如果因爲她,和唐爺爺關係鬧僵了,那就虧大發了。”
經過顧安然的這一番勸說過後,唐澈的滿腹怒氣頓時褪去了一大半。
不過,他卻不解的蹙起了眉頭:“爲什麼和爺爺關係鬧僵就會虧大發?”
“因爲……”顧安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宮皓是唐老爺子親孫子以及唐老爺子十分寵愛宮皓這個孫子的事,唐澈並不知曉。
如果唐澈和唐老爺子關係鬧僵,徹底失了唐老爺子的歡心,唐老爺子換掉他這個少家主的繼承權,也不是不可能。
“因爲什麼?”唐澈緊盯着顧安然的眼睛,這段時間,他總覺得顧安然有事瞞着他。
“因爲唐爺爺並不只有你一個孫子啊,如果你和他關係鬧僵了,他不把家主之位和集團公司傳給你,改傳給閻清,豈不是虧大發了?”幸好還有個閻清可以拿來做擋箭牌。
機智少女,棒棒的。
“boss,老家主又來電話了。”爾冬在唐澈跟前晃了晃,屏幕上來電顯示的號碼正是唐老爺子的。
唐澈沉着臉,一把搶過爾冬手中的電話,接通:“臭老頭,宮老夫人到底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讓你不惜變成令我越來越討厭的人,也要護着她全家?”
這字裡行間充滿怨恨的質問,讓電話那端的唐老爺子一時半會兒無言以對。
片刻後,他纔出聲說了句:“季韻在二十多年前,曾經救過我一命。”
唐澈楞了一下,原來季韻對爺爺有救命之恩,難怪爺爺會護着她和宮皓。
“好,我知道該怎麼做了,你放心吧,我不會傷害她的。”唐澈掛斷電話,隨即吩咐爾冬,“把季韻送回去。”
“是。”爾冬從唐澈手中接過她的,轉身退下。
“澈哥哥,我們現在是不是該回醫院去做復建了?”顧安然垂眸盯着她的腕錶,離唐澈做復建的時間只差一個小時了,現在是大雪天,交通肯定不是很便利。
“回家去做。”唐澈拉着顧安然朝大廳外走。
“啊?回家去做?怎麼做啊?家裡又沒有復建用的器材和指導醫生。”
“這你不用的擔心,醫生和器材,家裡都已經準備好了。”
在醫院待了將近兩個月的時間,天天都被刺鼻的藥水味道薰得腦袋發暈,他是待夠了。
二人準備上車之際,顧安然的來電鈴聲響了,她摸出看來電顯示,立馬皺起了眉頭。
蕭景煥。
哥這個時候打電話來做什麼?
要不要把約翰的事告訴他呢?
她猶豫了片刻,覺得當着唐澈的面不適合和蕭景煥談論這件事,便狠下心把電話給掛斷了。
唐澈坐進車裡,見她非但沒有接聽電話,還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濃黑的眉微微蹙了蹙:“誰打來的?怎麼不接啊?”
顧安然“啊”了一聲:“是推銷員打來的騷擾電話,懶得聽他們廢話,就沒接。”
她鑽進車內,將車門關上。
前方司機發動引擎,車子平穩的駛出,顧安然的鈴聲又響了。
心裡估摸着還是蕭景煥打來的,她身姿筆挺的坐着,任由在兜裡響。
顧安然越是不接聽電話,唐澈就越覺得其中有貓膩,他盯着顧安然的臉瞧。
顧安然側頭望着窗外,裝作不知道唐澈在看她,來電鈴聲在兜裡響了一遍又一遍。
終於,唐澈按耐不住的開口了:“不把拿出來看看嗎?萬一這次不是推銷員打來的騷擾電話呢?”
顧安然又不在狀態的“啊”了一聲,隨後又撓了撓頭:“也是哈。”
然後纔不情願的將手伸進衣服口袋裡把掏出來。
屏幕上閃爍着蕭景煥的大名和帥照,心裡鬱悶的都想哭了。
她以前怎麼沒發現蕭景煥還有鍥而不捨的精神呢。
“快接啊,是你哥打來的。”唐澈伸手推了顧安然一下,幽深的眼眸緊盯着顧安然的屏幕。
顧安然無奈的把接通:“喂,哥。嗯,我和唐澈在一起呢。嗯,我知道了,我先給唐澈說一聲,一會兒再回你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