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聽覺靈敏,絕對不會聽錯,這車子正正停在他的屋子門前。
然後是鑰匙響起的聲音。
這時候會是誰?
李輝?
不,李輝不會來的。
他至少,明天才敢出現他面前。
門打開,有人走進來。
他感覺全神神經都繃緊了,聽這腳步聲,不可能是李輝,那會是誰?
腳步輕盈,呼吸很淺,空氣中淡淡地散發着幽香,那香味,對方是個女的。
他爲那股香氣恍然,差點要以爲,是他熟悉無比的某個沒心沒肺的女人的香氣,可仔細一聞,他便否認了。
不是她。
“誰?”他問,皺着眉頭。
他原本就不是可隨意親近的人,眼睛瞎了以後,脾氣古怪了,更是生人勿近。
空氣隱隱傳來一絲顫抖,他似乎聽聞那女人一絲抽氣。
她激動什麼?
席御南直覺狐疑,“李輝?”他剛纔將注意力都放在這個女人身上,沒有留意門外的動靜,他不能斷定李秘書在不在,如果在,他會叫他,將這女人直接攆走。
女人一步一步地靠近他,然後,她抓住了他的手!
她居然敢碰他!?
誰允許她這麼做?
席御南戒心突起,臉色陰森森的,要是他行動方便,他想,他不介意將這個膽大妄爲的女人脖子掐緊,讓她受到嚴厲的教訓,讓她知道不要隨便進別人家門,不要隨便碰別人的手。
可是,他連對方是誰都看不見,並且,他莫名地,不想對這個女人動手。
他只能不耐煩地揮掉她的手。
可這女人就像是跟他比拼耐性似的,一次又一次地,重新抓上來。
終於,他有些困惑地停下動作。
莫非她這動作有別的用意?
心裡這樣想着,果然,下一秒,他的手重新被這個女人執起,他能感覺得到,這個女人的手在顫抖得厲害。
他不僅又一次迷惑了,她在緊張什麼?
這個女人很奇怪,她給他很熟悉的感覺,她會令他想起簡鍾晴,可是,當他判斷是她的時候,心底深處又有一種直覺跳出來,否定了他的猜測。
席御南,你是想那女人想瘋了吧。
你要讓她看見你現在這種樣子嗎?
要嗎?
女人一筆一劃地在他手掌心上寫字:席先生好,我是李先生請來的保姆。
席御南臉色勉強緩和了下,剛要放下手,女人要把他的手抓住,她又一筆一劃地繼續寫:請原諒我不能說話,因爲,我是個啞巴。
席御南神情一斂,“我不需要保姆。”
女人不說話,卻也沒有離開。
雖然看不見,但是他能感覺到女人正用可憐巴巴的眼神盯着他。
他有些說不出的不自然,半晌,抿着脣黑着臉伸出手。
空氣中疑是傳來女人雀躍的無聲歡呼。
幾乎就在他後悔了,收回手的瞬間,他的手掌被女人快速抓住,女人又開始寫:我收了李秘書一年的費用,做人要對得起天地良心,我至少做完這一年保姆才走,你不可以趕我離開!
她寫字時候很用力,證明她是個倔強的女人。
席御南腦袋裡閃過往日一幕幕,他轉過臉,外面天色已黑全,廳子沒有開燈,視線很暗,屋子外若隱若現的光線投到他英俊的側臉上,往日意氣風發的臉龐,此刻寫着落寞。
簡鍾晴看得心疼不已,卻只能咬緊脣瓣,不吭一聲。
她做好了主意,不管席御南怎麼驅趕她,她都死賴着不走。
卻不料,他最後什麼都沒說,只淡漠的兩個字,“隨你。”便站起來,摸索着進了房間。
直到席御南頎長的身影消失在眼前,簡鍾晴渾身被抽離了力氣般,癱坐在地上。
雖然他的轉變奇怪,但是她總算成功留下來了。
總算。
(真正的結局在番外,兩個人肯定幸福甜蜜滴!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