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嬈外套都沒穿就趕去了鳳夙庭,奔跑如風般,剛到門口就聽到沐風一聲喝。
“尉遲夜辰,你別欺人太甚,別以爲有宗主護着你,你就可以爲所欲爲。真當我們吃素的嗎?”
“我只想知道有什麼方法可以恢復妖嬈的鳳炁!夜家不是號稱神通廣大嗎?怎麼?連這點事都辦不了?”
夜辰一臉猙獰,彷彿每個毛孔都充斥着怒氣。
“我已經告訴你一百遍了,此事與你無關!”
“是你不想說,還是真的不知道!”
沐風高冷的面容徹底崩潰,猛地一拳打了過去。
夜辰冷笑:“打了一夜,原來你還嫌不夠,好,我奉陪到底。”
妖嬈一聽,驚的粗喘了一口氣,推開門衝了進去。
“住手!”
夜辰和沐風聽到她的聲音,都吃了一驚,但彼此的拳頭還是在空氣中碰撞到了一起。
鳳炁對鳳炁,拳風驚人,像是兩輛小汽車臉對臉的撞到來一起,發出轟然巨響,身旁倒地的木桌承受不了這股衝擊,裂開了一條縫。
妖嬈當下就愣住了,沐風的厲害她是曉得的,但是夜辰,什麼時候這麼厲害了,竟然可以接下沐風的拳頭,她擔心他是硬接,忙跑過去檢查他的手。
普通人這樣挨一拳,手骨肯定粉碎。
“夜辰,你的手沒事吧?”
“你怎麼來了?”話落,見她衣衫單薄,小臉凍的通紅,怒道:“說了幾遍了,出門要穿衣服!你怎麼就不聽呢。”
他趕忙脫下身上的衣服裹住她。
“你先讓我看看你的手……”她怕他的手會從此廢了。
“我沒事!”
“讓我看過再說。”她細細檢查,不放過一根手指,“痛不痛?”
“不痛!”
“怎麼會不痛呢,你接下了沐風的拳頭。”在她眼裡,他仍是弱不禁風的尉遲夜辰,就是十二護衛裡最弱的長檸,用一根手指就能戳死他。
她小手冰涼,嘴裡又喋喋不休,夜辰乾脆將她摟緊懷裡,俯首就親了上去。
她瞪大了眼,懵了一會兒後開始反抗。
鳳夙庭裡,除了沐宸,歡歡,琉璃,九歌,天行不在外,其餘七個全在場,都將這一幕看進了眼裡。
兩個匯立刻抽了一口氣,顯得很不知所措。
鸞雲、望月只是皺了皺眉。
蓮見死死握緊拳頭,旁邊的長檸卻是看傻了眼。
剩下一個沐風,已是妖魔化了,眼睛血紅的已看不出原本的顏色。
妖嬈狠狠推開夜辰,喝道:“你幹什麼!?”
“該是我問你,你來幹什麼?”
“阻止你來送死啊!”
鳳夙庭是夜家的地盤,更是貼着沐風標籤的區域。她從沒想過他會傻的來這裡。
“你看我像是來送死的嗎?”他昨夜知曉她失去了鳳炁後,自責愧疚了好久,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恢復她的鳳炁,鳳炁是夜家獨有的東西,只有夜家的人才清楚恢復它的方法。
他承認自己魯莽了,但只要想到最心愛的女人爲了保護自己,毀去了這麼重要的東西,他就無法冷靜,能想到的,能去做的,就是不惜一切代價的也要將她的鳳炁恢復了。
夜深人靜,大雪紛飛,又是屬於夜的脾氣,當下就一腳踢開了鳳夙庭的大門。
巧的是沐風沒睡,十分附庸風雅地下着棋,飲着茶,這是夜第一次對上沐風,以往都是辰,一見這張猶如謫仙一般的絕色面孔,他的脾氣就沒法收斂了,直接和沐風槓上了。
沐風的脾氣也沒好到哪裡去,自從妖嬈嫁給夜辰後,他就失眠了,晚上只能靠喝茶和下棋打發時間,這天下午蓮見跑了回來,將尉遲家有意迎娶苑家千金的事透了個底,他早已坐不住了,若不是妖嬈下過死命令,不許他接近夜辰,他早就殺去了軍校。
沒想他自己送上門來了,新仇加舊恨,乾脆一起算。
兩人的鳳炁旗鼓相當,打起來堪比地震,將熟睡的望月、鸞雲、長檸,以及留宿的蓮見吵醒了,鸞雲和望月向來比較理智,本想勸架,但插不上手,壞就壞在蓮見和長檸還火上澆油,激得兩人愈發鬥狠了。
若不是兩個匯擔心沐風會因爲尉遲家迎娶苑家千金的事會衝動行事,趕過來看一看,根本就不會知道夜辰在這裡砸場子。虧得兩個丫頭聰明,知道這事不能激化,給張凡等人的寢室打了電話,否則妖嬈還傻傻地在屋子裡等呢。
夜辰和沐風基本是打了一夜,整個鳳夙庭滿目蒼夷,對着街道的大玻璃窗上還插着兩把椅子,迎客的區域,也就是衆人站着的這塊地方,要不是兩個匯打掃了一下,根本就沒有一個能落腳的地方。
沐風看不得夜辰對妖嬈輕薄,全身的血已經逆流了,直衝腦門,這時候什麼理智,什麼冷靜都是浮雲,握起拳頭就揍了過去。
“小心!”妖嬈眼尖,一把推開夜辰,張開雙臂擋在了沐風跟前。
拳頭擦着空氣襲來,吹起了她額前的頭髮,凸起的關節在離她的額頭僅有幾毫米的地方停下。
沐風僵硬着臉孔,喝道:“讓開!”
“你打算違抗我的命令?”
“命令?”沐風大笑,僵硬的臉孔上盡是苦楚之色,“有關他的命令,我不想聽。”
“那你就踏着我的屍體過去!”
現在的她沒了鳳炁,不會是沐風的對手,能阻止他的就只有宗主這個身份了,不行的話,也就這條命了。
“你爲什麼一定要這麼作踐自己,他……尉遲家甚至都不承認你是他的妻子。”
妖嬈聽聞,怒波狂涌,狠狠瞪向蓮見。
蓮見不認爲自己做錯了,反駁道:“我又沒有造謠!”
“閉嘴!我現在不想從你嘴裡聽到任何一個字,稍後再跟你算賬。”她看回沐風,知曉他的出發點是爲了自己,但她已經說過無數遍了,她和夜辰的事不需要夜家的人插手。
“沐風,我相信他!”
對夜辰,她毫無暴露地信任,這種信任絕不是說說而已,是早就長在心底了。
她目光裡的堅定刺痛了沐風,他不明白不過短短的幾個月,爲何她就會死心塌地的愛上這個男人。
這個問題更是日日夜夜地折磨着他。
他的拳頭僵在空中,微微發着抖。
他的拳頭就抵着她的額頭,看得夜辰心直跳,伸手將她拉離。
“這是我和他的事,用不着你出手!”
“你也給我閉嘴!”對他魯莽闖來這裡的事,她心悸到現在,只想趕緊解決了回去。
她推開他,又對沐風說道:“如果你還認我是宗主,這件事就到此爲止,誰也不許再追究了。”
“是他自己來挑釁的。”
“我知道,所以我也不會怪責你們任何一個。今天的事就當沒發生過。”
她像息事寧人了走人,但夜辰不願。
“我要知道恢復鳳炁的方法!”
“我說了沒法恢復!現在跟我回去!”
“怎麼可能沒有!”夜辰拒絕相信。
“說沒有就是沒有,你執拗什麼,本來就是我自己的選擇,是福是禍我都甘願承擔,與你沒關係,與他們也沒關係,又不是要死了!”
夜辰不甘心就這麼走了,篤定一定有方法,不然夜家的人不會這麼淡定。
對夜家,她是如女王一樣的存在,哪怕是掉一根頭髮都應該令他們如臨大敵一般。
況且,他身上的迷還沒解開。
假如她失去了鳳炁,那麼他身上的鳳炁又是怎麼來的。他既不是夜家的人,也從沒修煉過鳳炁,難道這東西還會長腳跑到他身上,就是真會跑,也應該選個體魄強健的,而不會是他病秧子。
“妖嬈,我需要一個答案!”
得不得答案,他沒法安心。
“不是所有的事都會有答案的,這件事到此爲止,以後都不許再提。”
“難道你不覺得奇怪嗎?”
“什麼?”
“我……有了你的鳳炁。”
“啊?”
妖嬈撲棱着眼睛,傻住了。
“你就一點沒發現?我身體突然就好了,上次的虎頭幫,我以一人之力殲滅了他們。還有……”他冷着臉看向沐風,儘管不願,但他必須承認,以前的自己連這個男人的衣袖都碰不到。
“你不是吃了天行的藥好的嗎?”她一直以爲他會好的那麼快是因爲天行開的藥有效,不枉費她每日每夜的督促他吃藥,還有五行拳,每日早上的散步起的效用。
從沒想過是什麼鳳炁。
至於那次虎頭幫,以她的判斷,虎頭幫那羣人都是小蝦米,使的都是花拳繡腿,根本不經打,他雖然身體不好,體質很弱,但筋骨絕佳,練五行拳的時候她就看出來了,這套拳不是所有人都能融會貫通的,就是夜家,也有不少人不諳其精髓,頂多練到第五層,就練不上去了,但他在短短時間裡,就練到了第六層,說明悟性也高。
悟性和筋骨是練武的必備要素,缺一不可,他全有,只是被孱弱的身體給耽誤了,紅葉也曾告訴過她,夜辰搏擊很出色,就是打不了全場。
虎頭幫那幫小蝦米,在他身體健康的情況下,怎麼可能會是對手,殲滅是順理成章的事。
她完全沒將這與鳳炁聯繫在一起。
但轉念想想,她又覺出一絲不對了,也是自己一直忽略的。
他竟然能和沐風打一夜毫無損傷,頂多就是衣服破了,頭髮亂了,還有臉上有道擦掉血絲就不怎麼顯眼的傷痕,以及進門前的那一拳,現在想想,沐風應該是用了全力了。
她頓時一駭,見鬼似的看向夜辰。
“你真有我的鳳炁?”
“你可以問他……”夜辰指向沐風。
沐風臉色始終僵着,聽到自己被點名了,緩和了一些看向妖嬈。
妖嬈先問的是:“你剛纔使了幾分力?”
“全力!”
她瞪大了眼,“你確定?”
他僵硬地點了點頭。
她眼睛瞪得更大了,眼珠子微微凸了出來。
“怎麼可能!?冰火針不可能失效,而且我我的確沒了鳳炁。”想她最近畏冷,行動遲緩,還有警覺性也降低了,這都是失去鳳炁的結果,儘管比常人還是很能打的,但遇到像十二護衛這樣的對手,最多能撐個三十來招吧。
她慌忙看向自己的左手,上頭已無冰火針扎過的痕跡,副作用的無力感,因爲過了一段時間了也恢復了,就是提不起太重的東西,於生活是沒什麼不變的。
她又摸了摸自己的背,洗澡的時候她也看過,屬於夜家宗主的另一個標誌——鳳凰涅盤,自鳳炁消失後也再沒出現過。
種種跡象表明,她的確失去了鳳炁,不可能存在鳳炁跑到夜辰身上這種奇葩事。
再者……鳳炁又沒腳,怎麼跑呢?
那麼問題來了,夜辰的鳳炁是哪來的?
鳳炁只可能是夜家人有,除非他是夜家人?
不……這不可能。
夜家就一脈,就是她,不可能還存在別的旁支。
她見鬼的表情越演越烈了,活像眼前的夜辰變異了,變成某種不知名的生物了。
她眨眨眼,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問道:“你之前有事瞞我,就是這件?”
“對!”
“爲什麼不早說?”這麼驚爆的事,他竟然隻字不提。
“那是因爲我以爲……鳳炁是從你身上盜來的。”
“盜?怎麼個盜法?”
她覺得這個詞用的太好笑了,若是鳳炁能盜,夜家的人就變珍獸了,世界上那些有歹念的人恐怕會成羣結隊,想盡辦法地圍剿他們,捕捉他們,就像象牙、犀牛角,熊膽那樣,爲了獲取利益,不擇手段,甚至是喪盡天良。
“你想知道?”
“廢話,我當然想知道!你快說,你都知道了什麼?”
夜辰環視了一圈,人那麼多,說出來,她恐怕會羞得鑽地洞。
“回去說!這裡說話不合適!”
“有什麼不合適的。你快說,別掖着。鳳炁並不是那麼好玩的,我和你說過,它是會暴走的。”
她曾經用鳳炁續過他的命,也保過他一時的安康,但那只是暫時的,維持不了太長時間,而且分量上的把握要很精確,不然太多,就是顆炸彈,隨時爆,就像輸了不一致的血型,會有排斥反應那般。
那次他被捅了一刀,回鳳淵的路上,藉着天行研製出來的給她用的續命水晶棺,她纔敢將大量的鳳炁輸給他。若是沒有它,他的身體根本承受不住,也無法讓鳳炁‘安靜’地呆在他身體裡不流失。
但是事後,鳳炁就被代謝乾淨了,她親自查驗,很確定他身體裡沒有鳳炁了。
“不行,回去說。”
“你是要急死我嗎?”
“我要說出來,你會後悔的,而且這也只是我的猜測。”之前他很肯定,但知曉她沒有鳳炁後,又不那麼肯定了。
“你婆婆媽媽什麼呀,快說。我要你現在就說。”
“他們在……”
“他們都是夜家的人,和我一樣有權知道。”
鳳炁的事,每個夜家人都有義務和權力知曉。
夜辰沒轍,只能想了一個辦法。
“你把耳朵湊過來……”
妖嬈撇了撇嘴,“神神秘秘的,我都不知道你這麼婆媽的。好啦,順你的意啦。”
她將耳朵湊了過去。
夜辰咳了一聲,附耳道:“上牀!”
聽聞,妖嬈石化,眼珠瞪得就快掉地上了。
開什麼國際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