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二樓的樓梯顯得很破舊,好像很久都沒有人用過。上面有着一層厚厚的浮塵,而且樓梯的扶手上還掛着蜘蛛網。我心說這死鬼環境佈置得不錯啊,還真整出點兒氣氛來了。不過,犯得着這樣麼?
我一腳踩上去,木質樓梯發出吱吱嘎嘎的聲音,心中的不屑又多了一層,開什麼玩笑,我現在又不是肉身來的,靈魂出竅有個屁重量,還給我配音效?我艹!
幾步從一樓竄了上來,看到二樓景象的時候我又被死鬼的創意驚呆了。本以爲二樓也得是破爛不堪的樣子,甚至我都做好見到什麼奇怪東西的準備了,萬萬沒想到,二樓居然被搞得富麗堂皇,跟一樓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在二樓正當中,坐着一個面如白玉的青年人,身穿錦緞長袍,手拿摺扇,正微笑着看着我,一副儒雅的文人模樣。
我四處打量了一番,那個青年衝我微微一笑:“你放心,這裡只有我自己,沒有刀斧手。請坐!”
他用摺扇點了點隔着桌子對面的雕花木椅,我走過去坐下來,問道:“怎麼變成這樣了?你不是黑了吧唧的麼?”
青年無聲的笑了笑,雙肩聳動的樣子跟那死鬼一模一樣,看來還真是他,笑過之後,他纔開口:“這纔是我的樣貌!”
“那你爲什麼扮成外國人?”我倚在靠背上,問他:“熱愛非洲大草原?”
他搖了搖手中的紙扇,說:“那是我死去時的模樣!”
“你……”我剛想問他是怎麼死的,忽然想起狼天行曾經告訴過我,陰不問死,陽不問形。這是忌諱,我覺得還是不要給他惹急了,本來是要點到爲止的,萬一急眼了止不住怎麼辦?所以我馬上話鋒一轉:“你、你什麼時候動手?”
“不忙!”他用摺扇朝桌子旁邊輕輕點了點,眨眼之間,憑空冒出來四五排武器架子,長短兵器樣樣俱全,甚至還有類似獵槍一樣的東西。
我震驚的看向他,他開口說道:“見你空手前來沒帶什麼兵器,你擅長用什麼,隨便挑一樣吧!”
“內個……”我猶豫了一下跟他說:“不是點到爲止麼?咱們空手玩玩就好,舞刀弄槍的,萬一傷着誰多不好,你不是知道我瘋起來……”
“我空手,你用兵器!”他打斷我的話說道:“你我心裡清楚,單挑我佔着優勢,爲了稍微公平點兒,所以給你挑選兵器的機會。”
“啊!”我長身而起,嘴裡說道:“你早說啊!我就要這個吧!”
我順手抄起疑似獵槍的東西,放手裡掂量一下,夠份量!
他瞄了一眼,問我:“你只有一次選擇的機會,確定嗎?”
“廢話,當然確定了!”我話音未落,他唰的一下子打開摺扇,輕輕一揮,那些武器架子好像被狂風掃過,連同上面的各種武器悉數被摧毀。
我見狀,心裡又罵道,你大爺的沒完沒了了是吧?真特麼是狗改不了吃shi!剛纔變出來的時候那麼輕鬆寫意,有能耐再變回去啊,這是給我示威呢,告訴我他多厲害破壞力多強是吧?又不是鐵扇公主的芭蕉扇,你得瑟什麼啊?
我冷笑着把槍管折下,瞄了一眼當場驚呆,子彈呢?!
“我靠!”我瞪着眼睛看着他問道:“你不帶這樣玩的啊,配槍不給子彈,讓我當燒火棍嗎?”
“別誤會!”他微微一笑:“這槍不用子彈一樣可以傷到我。我說了,爲了公平,我不會給你玩陰招!”
我端着槍瞄準他,冷着臉問道:“那我試一槍?”
他不慌不忙的站起來,用手中的摺扇撥開我的槍管,說道:“試槍也不用打活靶子吧?”
我冷笑着扣動扳機,轟隆一聲,一團綠油油的火光從槍管子裡面噴出,直接將旁邊的一張木桌轟得粉碎,我艱難的吞了一口吐沫,這是獵槍還是土炮啊!
“試完了吧?”他衝我微微一笑:“可以開始了嗎?”
我點點頭,飛快的將手中的槍管對準他,沒想到他比我快一步,一個瀟灑的轉身,周圍環境猛然變換,原本的木樓茶廳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寬闊的圓形廣場,如果他在周圍的木質圍牆外面再變出觀衆席,那這裡幾乎就是羅馬鬥獸場了。
他這真是替我考慮啊,沒有任何遮擋物,這“土炮”還不用上膛換子彈,簡直就是讓我敞開了練移動靶啊!
我現在忽然想笑,之前一直是爲了給自己打氣說的那句話沒想到還真變成現實了,我瘋起來自己都害怕。在這種情況下,我真得要瘋狂了!
也沒有個裁判跟我們說預備開始,我直接衝着死鬼來了個五連發,不過好像準頭有點兒差,他只是稍微的規避了一下,就全躲過去了,在他身後的木質圍牆上倒是爆出一片木屑。
我繼續讓火舌吞吐,打得不亦樂乎。死鬼幾次想衝上來,都被我強勁的火力網逼退。我越打越嗨,這東西完全就是馬克沁水冷機關槍和狙擊步槍的合體怪獸啊!
死鬼被我強大的火力逼得上竄下跳,滿地打滾,我則是越打越興奮,忍不住哼唱起來:“快使用機關槍!”啪啪啪啪啪!
打着打着我忽然發覺有點兒不對勁,就算我準確度差點兒,那蒙也該蒙上一兩發了吧?別說橫掃了,我豎掃斜掃s型掃射都掃出花來了,這鬼怎麼只是配合着我躲閃,一點兒進攻意識都沒有呢?
只有在我放慢射速的時候他才作勢欲撲,我按住扳機,當機關槍使的時候,他又退得老遠,繼續翻跟斗。
這裡面有詐!我心中忽然閃過這個想法!雖然不知道他意欲何爲,但是我感覺這肯定不對勁兒。
會不會是他在拖時間?或者是其他的什麼?
我一邊放緩射速一邊急速的思考着對策。
死鬼發現我進攻得慢了下來,他又一邊躲子彈一邊衝了過來,我面帶冷笑,暗道一聲來得好!我不但有“馬克沁”我還有“手雷”呢!
胡飛雪告訴我關鍵時刻扔的那個黑色牌子一直就在我手心兒裡面攥着,我見死鬼衝了上來,轉身便跑。
這是交手以來,我第一次被動挪窩!
身後的死鬼緊追不捨,我見距離差不多了,回身一個點射,把他逼到我的左手邊,接着擡手一扔,黑色牌子嗖的衝他飛去。
死鬼下意識的要躲開黑牌,我猛然扣動扳機,狂暴的能量直接衝他飛去。
這是我的拖刀計和回馬槍,也是對黑牌能不能真炸開的猶疑。
萬一不炸開,那就當吸引死鬼注意力的道具了,我儘量用“馬克沁”來解決了他。如果炸開,那自然更好,我補槍也沒什麼不妥。
一片火光升騰,晃得我眼花繚亂。黑牌炸沒炸我不清楚,但是我卻在呼嘯的槍聲中聽見了一聲淒厲的嚎叫和死鬼的驚呼。
“嗷嗚——嗚嗚嗚嗚——”
“啊!!!!”
我趕忙停下射擊,火光隱去,塵埃落定,出現在我眼前的景象讓我大吃一驚。
原本風度翩翩的公子哥一樣的死鬼此刻狼狽不堪,身上好幾個透明的窟窿,讓我的目光直接能透過去看到他身後的景象。
而且他的錦緞長袍也被撕成了粉碎,就連他的皮膚也好像他的那身衣服一樣,被活生生的撕開不少。
一隻背後長滿骨刺,兩條後腿粗壯,前爪尖銳可怖猶如劍龍和霸王龍合體的怪獸此時正跟死鬼打成一團,那死鬼一邊哀嚎一邊掙扎,那怪獸就好像見了血腥的獅子一樣,瘋狂的攻擊着他。
我背後直冒涼風,“小暴龍”怎麼來的?難不成……是那個黑牌?可爲什麼在黃天愁的身上呢?一瞬間好多問題困擾着我。
我見死鬼已然沒有了還手之力,本想發揚精神,上前阻攔,可又怕“小暴龍”翻臉不認人,把我也“蹂躪”一番可就壞了。幸虧之前我打過招呼,我可不是點到爲止!
現在這處境,就算我想跑出去叫人都辦不到。誰讓這死鬼給我拉到這麼個地方,連個門都沒有,我也出不去啊!
剛來的時候我還覺得這裡有點兒像羅馬鬥獸場,沒想到這麼快就一語成讖了。
我抱着槍管子皺着眉頭看着發瘋的“小暴龍”,心裡邊惴惴不安,這一會兒要是倒戈相向,我該怎麼辦?
“小暴龍”禍禍了死鬼前後大約三四分鐘,死鬼真的成了死鬼,變成了一團破爛,看不出來是什麼的東西。
我緊張的退後,手中的槍管子也對準了小暴龍,沒想到它回頭看了我一眼之後忽然伸了個懶腰,骨刺和利爪紛紛收回,粗壯的肌肉後腿也變得正常,一轉眼,一直黑色萌呆小貓出現在我面前,蹲坐在地上,伸着紅彤彤的小舌頭,舔着身上油光鋥亮的皮毛。
我見它對我沒什麼惡意,緩緩的蹲下身子,衝它招了招手:“嘿,小暴龍?”
小黑貓聽見我在叫它,歡快的“喵”了一聲,衝我飛奔過來,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就撞進了我的懷裡,毛茸茸的腦袋蹭着我的胸口,撒嬌不止。
我這才鬆了一口氣,看來它不是無差別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