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倆加快腳步,拐過一個小彎,眼前豁然開朗,如同鏡子一樣的娘娘湖就在我們眼前,湖邊到處都是我們的同學,忙忙碌碌的不知道在幹嘛。
我的眼睛飛快的在人羣中搜尋,希望能看到陳蕊他們的身影。可隨着我的目光掃過,我的心漸漸的沉了下去。
“完蛋了,真讓解博聞這個烏鴉嘴說中了。”李儒在我身後喃喃自語:“怎麼辦?徐洋他們好像真沒回來啊!”
我沉聲道:“還能怎麼辦?找!”
說完,我帶着李儒又鑽進了樹林之中,避開了我的那些同學。
李儒不解,問我:“哎,怎麼走這兒啊?你鑽上癮了怎麼着?咋不叫着同學們一起找?”
我猶豫了一下,跟李儒說:“人多了……麻煩!”
莫名的焦躁情緒在我胸中蔓延,我意識到我犯了一個巨大的錯誤。
原本我以爲有危險的人是李儒,那個陰魂是要借他的氣,所以才迷了他的心。現在看來,這根本就是個調虎離山計。
那個白毛黃皮子到底是不是我堂營裡面的兵馬還不好說,但是有一點很可疑,那就是它並沒有帶着我們追上陳蕊他們,而是繞了個大圈,給我引到了解博聞的面前。
我能確定它沒有惡意,但是確定不了它到底是什麼意思。
我跟李儒一路上倒是有驚無險,平安回來了。可陳蕊他們呢?在我們前面,而且又沒有來回折騰一大圈兒,按說早就應該回來了,可是卻沒見到他們的身影。
肯定是遇到麻煩了!
難道胡飛雪失手了?
黃天愁還沒有通知給掌堂教主嗎?
真是的!
我緊鎖眉頭,一言不發的拐到了我們剛從娘娘湖出發時的那條小路。
在山裡面這麼一折騰,我覺得自己的方向感一下子變厲害了。對於打眼一看基本都一樣的山中景色也能分辨得清楚了。
順着小路我跟李儒向下走去,剛走出沒多遠,就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前面傳來,我跟李儒驚訝對視一眼,趕緊迎上去。
來人速度極快,差點跟我撞了個滿懷,多虧我躲閃及時,要不然肯定就懟在一起了。
“徐洋?!”李儒興奮的叫了一聲:“小乖!你們沒事兒吧?”
徐洋和趙小乖兩個人跑得上氣不接下氣,一個用手拄着膝蓋,一個用手按着肚子,都在大口的喘着粗氣。
一把甩掉手中的紙馬,徐洋這纔開口:“水、水……”
陳蕊的登山包早就讓給我弄丟了,李儒倒是揹着一個,但是他一臉爲難的跟徐洋說:“我包裡沒水啊!前面就是娘娘湖,你喘勻了跟咱班同學要去吧,他們都在那邊兒呢!”
“……水哥!”徐洋原來是在叫我。
聽他管我叫水哥這讓我頗覺意外,雖然“哥”這個稱呼跟歲數無關,完全是個尊稱,但是他確實從來沒這麼叫過我。
“我這回真是心服口服了!”徐洋好不容易把氣喘勻了,說出了完整的話:“你是不是學過奇門遁甲啊?”
我哪有心情跟他扯這些,趕忙問道:“甲不甲的咱們先別談,陳蕊她們呢?”
徐洋用手指了指身後:“快,快去找王欣!她們出事兒了!”
“什麼?!”我暴喝一聲:“怎麼回事?!”
徐洋使勁嚥了一口吐沫,跟我說:“你倆跑沒影之後,陳蕊要等你,我沒同意,又勸不聽她,我就帶着小乖先走了。結果沒走出多遠,就聽見後面鬼哭狼嚎的也不知道是什麼,你給我的那個紙馬忽然就動彈了起來,我還沒鬧明白怎麼回事兒,這腿就跟不是我自己的一樣,跟小乖這是一路瘋跑,差點兒沒累斷氣我!”
“媽的!”我攥緊了拳頭,照着徐洋的臉狠狠揍了過去,徐洋還沒鬧明白怎麼回事兒就被放翻在地。
李儒沒想到我會突然動手,一驚之下,趕忙抱住我,我指着徐洋破口大罵:“一共就他媽你一個男生,你麻痹居然還拆幫!王欣和陳蕊要是出事兒,你看我整不整死你!”
趙小乖在一旁一臉焦急的衝我叫道:“現在什麼時候了你還打架,趕緊去找陳蕊她們啊!”
我帶着李儒從徐洋身邊走過,他還沒緩過勁兒來,兩隻胳膊抱着腦袋蜷縮得像個鵪鶉一樣,我用手指着他罵了一句:“你麻痹給我等着!”
回頭我又跟趙小乖說了一句:“見着咱班同學啥都別說,當什麼事兒都沒發生!聽見沒有?”
最後一句我近乎吼出來,趙小乖嚇了一跳,趕緊點點頭。
我帶着李儒向前跑去。
一邊跑我一邊慶幸,多虧黃天愁給我打完竅了,要不然今天就這麼來回的跑山路,就得要我半條命去。
一想到黃天愁,我這氣就不打一處來,不是說黃家腿腳快嗎?怎麼還沒把救兵搬來?陳蕊這要是有個閃失,我肯定原諒不了他!
向前跑了大概有六七分鐘,從前面忽然躥出一隻白色的狐狸,我猛然停住,愣愣的看着它,心說這是不是胡飛雪啊?大小差不多,顏色也一樣,但是狐狸在我眼裡都是一個模樣的,我也分不出來誰是誰啊!
李儒見了立刻躲在我身後,趴在我後脖子上輕聲跟我說:“臥槽,冤家路窄,這回怎麼辦?是要單挑了嗎?”
我沒有理會李儒,而是定定的看着白狐,忽然發現它的嘴角有一絲血跡,我心臟差點跳出來!
爲什麼會有血?它咬誰了嗎?
白狐看了看我,從容的拐了個彎,慢悠悠的走進了路旁的草叢。
我疑惑的目送它離開,自始至終,我倆也沒能有什麼交流,它的眼神就是野獸的眼神,跟黃天愁的一點兒都不一樣。
白狐剛離開,我就聽到有人驚呼一聲“万俟水?!”
我驚訝的扭頭看去,陳蕊扶着王欣就站在我前面不遠處。
看到她倆沒事兒我這心頓時放下了,三步並作兩步的衝上前去,上下打量了一下陳蕊,發現她除了頭髮有些散亂之外,一切如常。
倒是王欣精神萎頓,倚靠在陳蕊身上,好像有點兒昏昏欲睡的意思。
我大爲震驚,脫口而出:“原來是你!”
說完這話我就意識到這話說得該有多突兀了。陳蕊疑惑的看着我,連李儒都湊過來問:“怎麼了,水哥?王欣你都不認識啦?”
我趕忙解釋:“沒有沒有,見到你們沒事兒我有點激動,胡言亂語呢!”
“王欣都這樣了,還沒事兒呢?我看你真是胡言亂語了!”李儒在一邊叫道:“王欣這是什麼了?”
陳蕊搖了搖頭,臉上露出驚恐的神色:“我不知道。”
“先別說了,李儒你揹着王欣,咱們趕緊回去吧!”我跟陳蕊把王欣扶到李儒的背上,李儒背起王欣忽然說了一句:“哎,真沒看出來!瞅着王欣也不瘦啊,怎麼身子這麼輕呢?”
陳蕊臉色頓時變得十分難看。我在一旁察覺到了但是沒有多問,而是趁機搭上陳蕊的肩膀,輕輕拍了拍,陳蕊順勢把頭靠過來,我心中暗罵自己真卑鄙,這絕對算是趁虛而入!
當我們四個出現在娘娘湖的時候,全班同學都愣住了。
我跟李儒兩個衣衫襤褸,渾身傷痕累累,這都是鑽樹叢的時候刮的。
陳蕊眉頭緊鎖,而王欣則是李儒給揹回來的。
再看徐洋和趙小乖,徐洋臉上青了一片。趙小乖倒是沒事兒,食慾大開的吃着薯片。
冷寒冰走過來皺着眉頭問我們:“你們這是怎麼了?咋整這麼狼狽呢?王欣沒事兒吧?”
李儒衝冷寒冰笑着搖搖頭:“八成是沒事兒,睡着了,還打呼嚕呢!”
這純屬胡說八道,王欣睡着了不假,但是這呼嚕,我們還真沒聽着。
冷寒冰把王欣從李儒的背上扶下來,王欣睡眼朦朧的看了她一眼,冷寒冰立即問道:“王欣,你怎麼了?”
“累!困!”說完這倆字兒,王欣眼睛一閉,又要睡覺。
冷寒冰趕緊招呼我們女生過來扶着王欣,讓她們帶她去洗洗臉,精神精神。
然後問我:“你們組的組長是誰?”
我用手一指徐洋:“他!”
冷寒冰回頭一看,氣哄哄的問道:“徐洋,怎麼回事兒?”
徐洋一臉幹架的樣子看着我,壓根就沒理會冷寒冰。
冷寒冰發覺他目光裡面帶着挑釁,回頭看了我一眼:“你們打架了?你這身上和他臉上是打架弄的?”
“我閒的?”我沒好氣兒的跟冷寒冰說:“我們出去打架玩兒?鬥狗啊?”
“那你們這是怎麼弄的?”冷寒冰不依不饒的問道。
我嘆了一口氣,跟她說:“爬樹掏鳥蛋弄的!”
“那徐洋的臉怎麼青了?”冷寒冰明顯不相信。
我比劃了一下上樹的姿勢跟冷寒冰說:“我拿着鳥蛋怎麼下來?這不就一下沒注意,扔到徐洋臉上了麼!”
冷寒冰又問:“那鳥蛋呢?”
“我扔他臉上了,不是扔海綿上了!”我跟冷寒冰說:“鳥蛋讓他給面敷了!”
冷寒冰將信將疑的看向陳蕊,陳蕊沒有說話,點了點頭。
冷寒冰把目光轉向李儒:“你的鳥蛋呢?”
李儒一愣:“我沒掏着啊!”
“那王欣到底怎麼回事兒?!”冷寒冰被我們的“對答如流”弄得有些暴躁。
我伸了個懶腰,告訴冷寒冰:“山高水遠,從深林密,昨夜無眠,今天是真困了!”
冷寒冰徹底被我弄沒了脾氣,用手點了點我:“你真行!上山就變猴!”
說完這話,她轉身就走,我在後面叫道:“嘿,你怎麼罵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