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的呼吸聲一下一下有節奏的響着,聽得我冷汗直流。我也顧不得屋裡是不是有人了,趕忙把手機的手電筒功能打開,警惕的照了一圈。
什麼都沒有,整個屋子裡都空空蕩蕩的。除了地上我的影子在移動之外,整個屋子好像是靜止了一樣。停在了某個時間點,所有的東西都凝固了。
我看見走廊盡頭的衛生間的門好像被人打開了,在所有的房門都緊閉的情況下顯得有點奇怪。我躡手躡腳的走了過去,站在門口的時候猶豫了一下。
這種場景恐怖片裡也沒少演,通常開門不是看見個吊死鬼吊在門框上,就是誰割脈躺在浴缸裡,血水流了滿地。我暗自腦補了所有的可能性,在做好了心理準備以後,輕輕的推開了門。
我鬆了一口氣,我想象的事情都沒發生。浴室裡安安靜靜的,什麼都沒有。
正對着我的是一個按摩浴缸,我第一次見的時候還罵過馬思哲墮落。洗個澡都這麼講究。往浴缸旁邊看,是一個洗手檯,上面一個很簡單的半圓形鏡子。奇怪的是洗手檯上的洗漱用品都不見了。難道是被馬思哲帶走了?
要是這麼說的話,馬思哲就不是失蹤了,而是計劃好的出行,那我就不用擔心了。
我摸向浴室一旁的開關,輕輕的扳了一下,但是燈卻沒亮。不是停電就是保險絲燒斷了。走了一大圈也沒發現什麼東西。更沒看見什麼可以的人,除了那個被打碎的花瓶之外,也沒有有人來過的痕跡。就算是白天我沒聽錯,確實有人來過,估計這會人也走了。
我剛要轉身從浴室走出來的時候,後面突然傳來一聲水滴的聲音,在漆黑一片的浴室裡顯得很空靈。
滴答,滴答,滴答。。。
我又轉過去檢查了一下浴室的花灑,伸手摸了一下。花灑是乾燥的,好像已經很久沒有人用過了。不是花灑的滴水,我又檢查了一下洗手檯的水龍頭。情況一樣,都是乾燥的。這就有點奇怪了,不是花灑不是龍頭,那是哪裡傳來的水聲?
水滴的聲音是連續的,雖然間隔很長,但是時間很均勻,幾乎每隔五秒就會有一聲。我被這聲音搞得有點煩躁,像是被人戲耍了一樣。
當你注意力不集中的時候,可能身邊的聲音對於你來說只是噪音而已,但是當你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其中的一個聲音的上面,這時候你滿腦子,滿心都是這個聲音。哪怕聲音再微弱,在你耳朵裡都是震天巨響。
我現在就是這種狀態,我被這滴答滴答的聲音搞得接近崩潰,明明就在耳邊,但是卻找不到在哪裡。
突然,我感覺臉上一陣涼意。好像是有水落了下來。我伸手隨意一抹,拿到眼前一看,竟然是血!!
我的脖頸一下子僵住,低頭看了一眼地上,已經是一片血污。剛纔滴答滴答的聲音不是水,竟然是血。
我嚥了口吐沫,舉着手機慢慢的往上照去,這一下差點嚇得我尿了褲子。
就在我的正上方,正吊着一個血淋淋的人。四肢都被一條黑色的鏈子固定在了上面,脖子下也有一條。他的頭正對着我,嘴好像是被人撕開了,一直咧到了耳根下面。好像有人在他臉上畫了一個嘴,嘴角向上。我一擡頭,就看見他這麼詭異的衝我笑着。
地上的血好像都是順着他的嘴角流下來的,我的每一個汗毛好像都瞬間立了起來,腦子一片空白什麼都沒想,立馬撒腿往樓下跑。
好像那個人隨時都會從上面衝下來一樣,我兩下就跑到了一樓大廳。站在大廳裡好像冷靜了點,但還是驚魂未定。
我從來沒見過那個人,好像不是馬思哲家的夥計,不過有可能是新招的也說不定。這到底是誰幹的?不像是普通的搶劫還是盜竊,更像是蓄謀已久的謀殺。到底是誰跟馬思哲家有這麼大仇?難道真是當時挖他家祖墳的那撥人?
臥談有種不祥的預感,馬思哲,我還不能走,我得趕緊找到他。他現在很危險。雖然這麼說,但是我的腦子現在根本就是一團亂,無從思考。
我強逼着自己冷靜下來,從頭思考。馬思哲帶走了洗漱用品,說明他早有準備,不是被人突然襲擊的。那馬思哲很有可能早早就躲出去了,應該不在這個屋子裡。但是他的手機又解釋不通,他不會不帶手機就走,如果帶走了手機還無法接通,那就說明十有八九是被人控制了。所以現在需要解決的事情有兩個,一是跟馬家結怨的人到底是誰,還有就是馬思哲去了哪?
看來我得好好打聽打聽到底是什麼人,跟馬家有這麼大仇。
我沒在夢溪堂多呆,貓着腰從狗洞出去,快步走回了旅館。等我洗完吃完已經快要夜裡十二點了。我橫躺在旅店的牀上,想着剛纔驚魂的一幕,說什麼也睡不着覺。索性打開旅館的電腦看了一會央視的探索發現。
我自然是不可能報警,這是如果讓警察調查,說不定會牽扯出多大的事。到時候別說我,馬思哲和他叔叔都沒跑。好在夢溪堂平時也不是什麼人來人往的地方,估計只要不拆遷應該就不會有問題。
本來我來杭州是打算找赫奢問那紙條的事,現在看來馬思哲這事比較棘手,還是等這面解決完了再去找赫奢。最起碼我得知道馬思哲是安全的。
電視節目也開始播職員表,實在沒有什麼可看的,我只有關燈睡覺。但是燈一關,我滿腦子都是剛纔那血腥的畫面,根本沒辦法閤眼。折騰了幾圈,把被子踢開,翻身坐了起來,打開燈瞪着眼睛坐到天亮。中間也斷斷續續的睡過幾次,都被噩夢驚醒。
‘老闆娘,有什麼訂餐電話嗎?’我睡眼惺忪的走到樓下,耷拉着腦袋站在櫃檯前。
老闆娘啪啪啪啪的摁着計算器,擡頭看我一眼,明顯嚇了一跳‘哎呦,要死啊,你昨天晚上做賊了,黑眼圈這麼重。’
我也沒空和她扯淡,‘有訂餐電話嗎?’
老闆娘搖了搖頭,在櫃檯下面翻了兩下,找出來好幾張花花綠綠的小卡片,往我面前一甩。‘自己看吧’
我就站在櫃檯前翻了幾下,全都是寫平常的小吃,炒麪,炒飯,燴餅,包小姐,燴餅。。。等等,包小姐?我把其中的一張卡片拿起來,上面印着一個衣着很。。很清涼的女人照片,動作很惹火,上面還掛着一句極富挑逗性的話。再下面搶眼的‘包小姐’三個字正入眼簾。我無語的笑了一下‘你這服務還挺周到。’
老闆娘伸頭看了一眼,倒也沒有不好意思,媚眼如絲的看着我笑了一下‘有需要找我。’
我把幾張名片扔回去‘不用了。’把身上的馬甲收了收,脫鞋都沒換,準備自己出去買點吃的。剛走出旅店門口,外面的陽光一下子落在我身上,暖的很。
我沿着旅店門前的路一直往前走,走了半天才覺得有點失誤。怎麼連早餐店在哪都沒問問就出來了?這下不知道得走到哪去。
走了一會,感覺都快走到馬思哲家的巷子口了,還是沒看見有早餐店。正打算放棄往回走的時候,剛一回頭就看見了一個人。
霍英?
我有點不是很確定,因爲距離的比較遠所以不好辨認。我趕緊躲到了旁邊的衚衕裡。我也不知道爲什麼要躲起來,可能是覺得在這裡看見她有點蹊蹺吧,又或者最近養成了偷偷摸摸的習慣。總之還是先將觀其變比較好。
一共有兩個人,從遠處慢慢走來。清早的街道還沒有多少人,不好跟蹤,我只能先暫時躲在這裡。等到兩個人慢慢走近,我才確定那個女人確實是霍英。旁邊的那個男人我眼生,應該是第一次見。
霍英和那個男人直接奔着馬思哲家的夢溪堂走了過去,這麼說是來找馬四野的?
之前聽說霍英和馬四野是老情人,老情人相見應該沒什麼蹊蹺的吧。霍英走到了夢溪堂的門口,我還在想着要不要出去告訴她們一聲裡面的情況。畢竟霍英也算是自己人,就憑她對馬四野的一片癡心,應該也不能有什麼問題。
就在我剛要出去的時候,只見霍英站在夢溪堂門口和那個男人說了幾句話,距離有點遠,我也沒聽清說的是什麼。但是兩個人交談了幾句之後,就轉身離開了。
我清楚的看到霍英在走之前,揹着身旁的那個男人,快速的往門縫裡塞了一個什麼東西。兩個人從我這個方向來,又從反方向離開。我還沒看明白是怎麼回事,兩個人已經走不見了。
確定他們兩個都走遠了以後,我才從衚衕裡走了出來,確定兩邊沒什麼人,才走到夢溪堂的門口。只見兩扇門的門縫裡夾着一張紙條,上面寫了一個電話號碼。我把紙條捏成一團放在口袋裡,拉緊衣服,警惕的走回了旅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