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上岸的地方是一個湖,根據我剛纔在水下的觀察,湖底應該是個漏斗的結構,連接着墓裡的河道。湖邊很清淨,往遠一點的地方看過去還能隱約看見有村戶坐落。
馬思哲爬起來二話沒說的拉着我跑,連個疑惑的時間都沒給我,我們兩個人已經跑出去了很遠。遠遠的看見前面有一片樹林,我和馬思哲身子一閃就鑽了進去。馬思哲警惕的看了看外面,確定藏得夠深才安心的喘了口氣。
‘咳咳,咱們跑這麼急幹什麼?’我問。
馬思哲喘着粗氣瞪了我一眼‘你是不是缺,咱倆不跑,一會薛景求上來了怎麼辦?’
‘咱們出都出來了,還怕他不成?’
‘不是說怕他。’馬思哲盤着腿正過身子‘銀龜怎麼辦?你還真打算給他?就算你打算給他,通獄你有,通天呢?’
‘那我就耍賴不給他唄,他能把我怎麼樣?’剛纔在下面我處處小心避讓,不過是因爲他知道逃生的路徑,現在我們都平安無事,我自然就沒什麼好擔心的。
‘耍賴?你覺得你倆誰比較無賴?’
我想了想‘他。’
‘那不就得了,赫奢不在了,沒人護着你。我又搞不清我叔叔現在到底怎麼回事,咱倆只能躲。薛景求那人你見識了,手辣心狠,你想耍賴絕對是不可能的事。’
馬思哲說的也有道理,我們來現在除了躲還真沒什麼別的辦法。‘那我們倆得躲到什麼時候是個頭?’
馬思哲轉眼看了下這片林子‘走一步看一步吧。’
身體上的疲乏加上之前緊繃的弦一下子鬆了,我們倆都沒擋住睏意,找了個隱蔽的地方,靠在樹底小憩了一會。馬思哲睡的比較快,時不時的抽動一下。我剛開始還強撐着不睡,但是上下眼皮已經像按了吸鐵石一樣,拼命的往一塊吸。大概兩分鐘之後,我們兩個就跟死了癱在地上。
我好像做了一個很冗長又平淡的夢,我夢見我驚醒在北京的研究所,曹可瑞端着杯子從我旁邊走過,輕輕的擠了下眼睛告訴我老大來了。我朦朧之間看了一眼桌子,那盆墨文竹長的正好。。。
大概一個小時以後,我腦袋一歪栽了下來,忽的從夢裡驚醒。第一時間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身旁的馬思哲,還好人還在。我坐正了身子,砸着嘴回味着剛纔的夢。不知道曹可瑞現在在做什麼,是不是還是一復一日的上班,發呆,又或者對某個新的韓國組合來了興趣,每天吵着鬧着叫歐巴。
旁邊的馬思哲抻了個懶腰,漫不經心的問我“想什麼呢?這麼深沉。”
我一隻手搭在膝蓋上“你說,要是沒有這些事,該多好。”
馬思哲嘆了口氣,拍拍屁股站起來“別在那意淫有的沒的了,咱倆得在天黑之前找戶人家借宿呢,走吧。”
“估計這裡離蛇林應該不會太遠,不過那個村子太詭異了。”
“蛇林?那是哪裡?”我纔想起馬思哲沒去過,便解釋道“我們當時下車到的一個地方,村子隱在一片林子裡。”
馬思哲四下看了一圈“我怎麼覺得這地方我有點熟悉呢。。。”
“你來過?”
馬思哲搖頭“我不確定,就是感覺熟悉。”
“要不咱倆出去看看。”
馬思哲反問“咱倆能睡多長時間了?”
我看了天色“大概一兩個小時吧。”
“估計這會薛景求肯定滿山的找我們,出去要小心。”
我和馬思哲躡手躡腳的摸着林子裡面慢慢走,小心得觀察着旁邊的風吹草動。“話說你不用管你叔叔?”
“老頭身子骨好着呢,我跑之前看了一眼,沒啥事。”馬思哲壓低聲音。
天色漸漸的暗了下來,我和馬思哲還在林子裡團團轉,估計天黑之前出不去我們就只能在林子裡過夜了。我和馬思哲身上連個火都沒有,不餓死也凍死了。
走着走着,我彷彿聽見林子外面傳來陣陣潺潺的流水聲,我拉住馬思哲“你聽,好像有水聲!”馬思哲摁倒前面的樹枝,往外看了一眼。停頓了一會,突然轉過頭一臉震驚的說“臥槽!孫乙,你猜我看見什麼了!”
我當時覺得有點肝顫,捂着胸口告訴馬思哲“爺,我求你,慢慢說我這心臟不好。”
馬思哲突然嬉皮笑臉的說“我看見前面有人家了!”
我長舒了一口氣,踢了馬思哲一下。‘有意思嗎你。’
馬思哲憋不住的樂‘你看你那蠢樣,真是骨子裡散發的。’
我懶得理他,推開他自己往前看了一眼。想馬思哲說的那樣,前面果然有一個散落着幾戶人家的村子,但是天色漸晚,也不見有人家亮起燈。整個寨子籠罩在一片寂靜中,連點聲音都沒有。
‘這建築風格好像是個苗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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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說我感覺這地方有點熟悉,這就是我之前說的我四叔讓我來等人的瓦雲寨。’原來我們兜兜轉轉的又繞了回來。看來瓦雲寨離蛇林並不是很遠。
馬思哲給我指了林子外面的一戶人家‘半山腰上的那家,就是我之前借宿的努貴家。他家那小姑娘特別逗,跟人精一樣。’馬思哲說起那個幾歲的裡吉眉眼裡掩飾不住的興奮,估計以後肯定也是個女兒奴。
我和馬思哲自然而然的決定去裡吉家借宿。從林子下來,面前橫了一條小溪,雖說溪水不深,但是溫度卻不高。這個時候踏進去感覺腳踝傳來一陣刺骨的冰涼,我嘶了一聲,馬思哲卻不以爲意,滿心都是怎麼能快點過去。
‘裡脊!你男神回來了!’馬思哲前腳剛走到屋子前面就喊了一聲,屋子裡半天也沒有動靜,我打趣‘這孩子還真是人精,打死不向惡勢力低頭。’
馬思哲不死心的接着喊‘裡脊!裡脊!’馬思哲越喊臉色越不對,好像有什麼事一樣。我問道‘怎麼了?’
馬思哲皺着眉頭‘我感覺好像出事了。’
馬思哲撒腿向屋子裡跑進去,直接穿過一樓奔着樓梯上去。邊跑邊喊‘阿夯!有人在家嗎?’雙腳落在木製的樓梯上,發出空空的聲音。外面的天色漸晚,屋子裡一片寂靜,不光是馬思哲,連我都發覺了事情不對。
在我馬思哲跑上樓梯的一瞬間,都呆在原地。
角落的木牀上坐着一個人,腳上還蓋着被,腦袋低低的耷拉着。在脖子處有一條長長的血痕,幾乎就快割斷了脖子。血順着傷口流了滿牀,棉被上粘着結成黑色塊的血跡。空氣裡瀰漫着腥臭的味道,讓人作嘔。
我看了馬思哲一眼,馬思哲愣在原地,然後轉身瘋狂的跑下樓。
‘馬思哲!’我喊了一聲,馬思哲已經跑沒影了。
我看着牀上坐着的人,小心翼翼的走過去。越走近那股腥臭的味道越重,我強忍着噁心,掀開了被子。
這人看樣子已經死了一算時間了,被褥下已經密密麻麻的爬滿了各種蟲子。裡面突然竄出了一隻什麼東西嚇得我鬆了手。我警惕的看過去,發現原來是一隻耗子。我趕緊把被子蓋上,不想再多看。
那人的頭髮已經白了大半,看起來不是什麼年輕人,大概就是馬思哲提起過的那個努貴。我大概看了一下,他脖子上的那條傷口足有六釐米長,周圍的牆壁上,被褥上,地上噴滿了血跡,看樣子是被人一刀割斷了動脈,血跡噴出造成的。
那脖子上的傷應該就是致命傷了。我不禁納悶,能是誰呢?對這苗寨的一個癱瘓老人下這麼重的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