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石寨山的考古挖掘,也只挖出了古滇國時期人們的生活現狀,關於都城還有滇王的陵寢仍然一無所知。但恐怕是誰也想不到,滇王竟然能把自己的陵寢放在當時還在塞外邊疆的一個地方吧。
赫奢看到石碑上文字的末端,接着好像在地上發現了什麼,用腳蹭了兩下之後蹲下身去查看。不知道看出了什麼端倪,赫奢站起來之後雙手覆上石碑,低吼一聲把石碑向後推去。
只聽吱嘎一聲,赫奢好像推開了一扇石門一般,石碑轟然倒地。本來立着石碑的地方出現了一個洞,赫奢蹲下身把手伸進去,不一會便掏出來了一樣東西。
看大小樣式應該是個盒子,盒子被設計成了對扇,輕輕拉開像是開了一扇門一樣。上面木雕着花鳥圖案,看起來做工十分精緻。赫奢輕輕的把盒子放在地上,拉開對扇門,發現裡面安安靜靜的躺着一卷帛書。
單從帛書的做工精細程度來看,就知道這不是個簡單玩意。我看了赫奢一眼,下意識覺得咱們好像找到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
‘這是冰絲御簡?’四眼把頭伸過來說道。
‘拉倒吧,這要是那東西咱們幾個就發達了。’馬思哲冷笑着說。
‘啥玩意叫冰絲御簡?’
馬思哲恨鐵不成鋼的看着我搖搖頭‘你啊,讀書腦子都讀死了,啥都不知道。’
四眼慢條斯理的給我解釋道‘這冰絲御簡呢,本是夏商時期的王用來記錄自己平時生活的東西。通俗點講就是日記,咱們現在看到的史記,大多是大臣們寫的,不詳細不說,而且有的故意美化了君主的形象。但是這御簡就不同了,完全是皇帝的第一主觀看法,所以這歷史價值相較什麼史記要大多了。’
‘可是爲什麼我從來都沒聽說過?’好歹我也是個考古系的高材生,如果真有這種東西我沒聽過才奇了怪了。
‘這東西啊,記錄的皇帝並不多,換句話說不是每個皇帝他都有寫日記的習慣。所以至今被發現的很少很少,但是這冰絲御簡是否真的存在,我可以和確定的告訴你,確實有過。’
‘那爲啥這東西你第一眼就能看出來是御簡?’
四眼得意的推了一下眼睛‘這個嗎,當然是要看自己本身的閱歷還有學識,見的多了,自然就能聯想得到。所謂見多識廣,見多識廣,說的也是這個。’
‘你摸一下。’赫奢輕聲說。
‘啊?摸這個?’我指着御簡問。赫奢點了點頭,我納悶的伸手,卻被上面的一陣寒氣給冰了一下,涼的我立馬縮回手。
‘這東西怎麼這麼涼?’我還記得那東西碰在皮膚上的觸感,真真是涼到了心坎裡。
四眼解釋道‘要不然怎麼能叫冰絲呢,這可是稀罕物件。全憑着這低溫才能將上面的文字更好的保存,所以這冰絲見不得太陽的。’
‘這玩意到底啥材料的?’
‘養蠱的人會養一種蠱蟲叫冰蠶,這冰絲便是冰蠶吐出來的絲了。一隻冰蠶一生只吐兩次絲,所以這冰絲的稀缺程度你自己想。’
‘花這麼大價錢,就爲寫個日記?’我有點不能理解的嘟囔。
‘要不然就說這玩意稀缺了,基本沒幾個真用這玩意寫的。’
我倒是真好奇,上面的內容到底是什麼,值得讓滇王花這麼大價錢記錄下來。赫奢把冰絲御簡鋪在地上,我們幾個圍着團團撅在一塊,研究着帛書上面的字。對於我來說不是什麼難事,大概通讀了一遍之後就瞭解的差不多了。這東西並不是滇王一直以來就在記的,而是在他做了那個噩夢之後。。。
滇王曾經被噩夢困擾,夢中有一神龜替自己擋了一箭,醒來之後要求全國上下的人將神龜當做神一樣的供奉。幽女贈與滇王一隻神龜,說是能保佑古滇風調雨順,國泰民安。說來也奇怪,那幾年的古滇,空前的繁榮昌盛,這讓滇王對神龜的能力更加深信不疑。
但是不知爲何,神龜在到了王宮裡不到兩年的時間的時候便死掉了。這在滇王眼裡成了相當不吉利的事。緊接着晦氣的事又一件接一件的找來,古滇也漸漸的走向平淡發展的道路。滇王意識到,可能都是因爲靈龜死了。
後來民間出現了一個叫百曉生的人,告訴滇王一個好辦法。說是要鑄成同樣兩個大小相等的銀龜,留在身邊。然後將靈龜的遺體放在龍脈之內,此處的龍脈大概指的就是大漢朝的龍脈了。讓靈龜吸收其龍脈的精氣,從而續靈力。這樣一來保證古滇國泰民安,二來保證沒有強國來犯。
古滇當時也只是漢朝的一個部落,對於滇王來說,能夠打敗漢朝這是一個相當大的誘惑。百曉生接着說道‘到時,通天通獄有了靈力,再拿去骨坑一煉,天下人還不都是你的。’
滇王耳朵根子軟,便聽信了百曉生的話。舉國大興土木,開始修建祭坑。我忽然意識到了,在這整件事中,真正重要的人是這個百曉生。五大祭坑在那時候開始修建,包括清風寺都是在那時候就已經在計劃之中的了。
相傳百曉生這個人懂得不少巫術,風水之類,滇王還是比較相信他的話。百曉生說出的第一個要素,就是通天通獄是需要祭的。
至於怎麼祭,養食嘍。
從滇王自己的記錄看來,他一開始並不是很相信百曉生的話,但是不知道後來怎麼聽着聽着就被繞進去了。這有點像我媽聽那些什麼亂七八糟的講課,明知道買回去肯定是一大堆沒用的東西,但看見有人賣還是忍不住要去買。
這個百曉生說話比較懸乎,什麼滇王天生一統天下的帝王相,但是被身邊的東西牽絆住了。還有就是通天通獄如果沒有活人來當做養食祭祀的話,就會變成兩塊普通的銀疙瘩,不再擁有靈力。於是滇王相信了,爲了帽兒山下的踏骨昇仙,斬殺了無數未婚的處女,用處女的頭顱給靈龜鋪了一條路。再後來各種殘忍的手段祭祀,一直到我們剛纔看見的土墩裡的人頭,無不彰顯着那個時代的愚昧。
弱者總希望自己能夠藉助某種神奇的力量來達成自己的目的,比如鬼神,比如上蒼。當時的滇王被百曉生洗腦,滿腦子想的都是如何利用通天通獄控制劉徹的慾望,如何利用劉徹進而控制天下人。
祭坑修了再修,周圍一片生靈塗炭,但是滇王直到死,也不曾見過通天通獄有控人慾靈力的那一天。帛書看到最後,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該以一種什麼樣的表情來配合心情,只是覺得想苦笑。
荒謬這兩個字我不敢說,因爲見過太多怪力亂神的事,已經不覺得什麼東西是荒謬的了。但是滇王因爲一己私慾導致了後來這麼多的事,有的人被折騰了大半輩子還沒消停,波及的人似乎有些太多了。
滇王一死,似乎這個計劃沒什麼繼續下去的必要了。但奇怪的是這一切並沒停止,而是繼續運行,一直到了千年後的今天。這中間一定是出了什麼差錯,才讓這個計劃失控。
或許和陳景程有關?或許和李氏有關?到底是什麼,我百思不得其解。
當,當,當。我們都在專心致志的研究地上的帛書的時候,棺材裡突然傳出了幾聲巨響,像是有人在用頭磕棺材蓋一樣。赫奢捲起了地上的帛書,放在揹包中,警惕的打量着不安分的棺材。
像是燒開的茶壺蓋,一下一下的往上頂着。彷彿下一刻就有東西要從裡面竄出來,沒抖動一下,都有一層灰被激起來。灰塵在手電筒光線的照射下顯得十分明顯。
我本以爲或許是點背碰見了起屍,但沒想到我點子比我想的還要背得多,從棺材縫裡伸出來的東西,根本不是人手,而像是一條巨大蜈蚣的黑色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