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又一聲類似於頭骨撞牆的聲音,聽的人心裡直髮慌。我們幾個都把耳朵靠在牆上仔細的聽着聲音的來源。這時,四眼好像看見了什麼,指着牆上驚恐的說‘你們快看’
我順着四眼指的地方看過去,只看見牆上好像凸起了一塊,盯着看一會會發現,那不是簡單的凸起,而是感覺那一處好像有生命一樣,在牆體裡不停地蠕動。
隨着時間越來越長,凸起的數量漸漸增多,一個,兩個,慢慢多到數不清。
我好奇是什麼東西,想伸手去碰一下。
‘別動!’赫奢說。
我被嚇了一跳,條件反射的把手收了回來。四眼推了推眼鏡‘這東西會不會是石封骨啊’
‘什麼叫石封骨’
‘這你就不知道了,聽過魁影嗎?’
我想起了之前程叔好像講過這個東西。墓主人生前尋找和自己命格相剋的人,將他們封在自己墓穴的墓道兩旁,寓意給自己來世鋪路,下一輩子順風順水,不再有小人找麻煩。
很殘忍的一種手段,但是古時候的人偏偏相信這種事,對這種東西,樂此不疲。
‘石封骨和魁影的意思類似,都差不多。只是魁影還挑個命格相剋,石封骨不挑,只要是人就行。’
‘這是什麼寓意?’
四眼聳肩‘沒什麼寓意,加固。人骨是很堅硬的東西,有的人迷信用人骨封牆會比用別的東西堅固,簡直是難以理解,這些人都沒有腦子的嗎?’
四眼在喋喋不休的講着,我也沒聽進去,扭頭看向一旁的赫奢。赫奢不說話,只是兩眼盯着牆上不停移動的凸起,眉頭緊縮。
他伸出右手擋住凸起,隨着凸起的移動慢慢移動。我正納悶這是在幹什麼的時候,他從腰間抽出一把匕首,穿過自己的指縫一下子戳了進去。
我看的膽戰心驚,這要是沒戳好,手指頭就廢了。
沒想到,赫奢的匕首插在其中一個凸起的上面,其餘的也跟着不動了。赫奢慢慢的把右手移開,將匕首旋轉了一圈,猛地拔出。
接着,一股鮮血順着刀口噴出。
‘走!’赫奢把匕首插回腰間,轉身走向墓道深處。我沒空研究牆上的東西到底是什麼,牙趕緊跟着走過去。
四眼蹲在剛纔噴血的周圍,納悶的研究牆下的東西,被李佐拎着衣服領子給拉走。
我還在不時地回頭回腦的看。看剛纔的樣子,這下面應該不是四眼說的什麼石封骨。要真是骨頭的話哪裡來的血。
‘赫奢,剛纔牆裡的那是什麼東西?’
沒等赫奢回答我,後面突然傳來巨大的一聲。我回頭一看,一個人形的東西從墓牆破牆而出,披散着頭髮,一步一步朝我們邁進。
赫奢頭也沒回‘別回頭,快跑’
在帽兒山呆那麼長時間,別的沒學會,跑倒是鍛鍊的挺快的。赫奢話音剛落,我們幾個就趕緊低頭跑,沒人顧得上後面那個東西是什麼。
我的疑心病又犯了,越是不讓我看我越是好奇。脖子上面有一條筋好像不受控制一樣一直在向後使勁。
我擡手給了自己一巴掌,看的身後的四眼直髮蒙。別說,這一巴掌還真有效,算是暫時打斷了我的好奇心。
後面那個東西的移動速度並不快,跑了沒多遠,好像就被我們甩在了身後。我回頭已經看不見影子,我扶在牆邊喘氣,四眼比我喘的還要厲害。李佐好一點,只是額頭微微滲出了點汗。可那赫奢像是沒事人一樣,臉不紅氣不喘。依然眉頭緊鎖,不知道在想什麼。
不是我說他,這人偶像包袱太重了,又沒人拍他,整天一臉憂鬱樣。不知道的還以爲他揹負了多大的國仇家恨。
他下到這裡來是有目的的,表面上說是來幫我找老大他們,但是我心裡明鏡的知道不是那麼回事。他有自己的目的,但我不知道是什麼。
看他剛纔的樣子,像是對這個墓很熟悉,也許可能來過不止一次。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他幾次三番的下來?這幾次的不同之處在於什麼?
可能唯一不同的就是,這一次,他帶上了我。我隱隱約約的覺得,他好像是需要我幫他做點什麼。這可能是他幫我找人的代價。
‘好傢伙,那東西是什麼,怎麼直接就從裡面撞出來了’四眼連哼哧帶喘的說。
‘起屍了’赫奢說。
起屍這兩個字,我只在書上和電影裡看過,從來沒親眼見過。
起屍也叫行屍,指人死後又出來到處亂闖危害活人。這不是復活也不是詐屍,而是另一種更爲恐怖的屍變現象。
這種情況多半是死者生前有什麼冤屈,死後仍有怨念,纔會起屍。
四眼一臉被嚇着的表情‘什麼,起,起屍了?那這墓可下不得了,這墓兇啊,再下去指不定會有什麼事呢’
李佐啐了一口‘你他孃的又不是沒見過起屍,怕個屌’他看了一眼站在邊上的我‘倒是我們這位細皮嫩肉的公職人員,怕是沒見過這種場面吧’
我能感覺到李佐對我的不瞞與鄙視,這種時候我不太甘於讓別人踩在頭上。
‘巧了,公職人員這種場面見得還真不少’
李佐眉毛一挑‘見得多少跟我無關,一會別尿褲子就行’說完呵呵笑了兩聲,這明顯是挑釁。這一趟來的還真是憋氣,一個話癆,一個看不起我,還有一個壓根不看我。怎麼他媽的談合作!
我剛想還擊兩句什麼,突然臉上掉下了一滴水滴,我被涼的一激靈。順手擦掉,拿到鼻子旁邊的時候竟然聞到了一股酸臭的味道。
這什麼玩意?不會是樓上的下水管漏了吧?我把手上的水往衣服前襟擦了擦,狐疑的往上看了一眼。
臥槽!我頭頂上方正趴着一個披頭散髮的人,張開大嘴的衝我笑。
那個人的臉很脹,已經超出了一個正常人臉的大小。看起來好像是被什麼東西泡的發漲。皮膚像是被燒焦了一樣的紫黑色,已經乾裂,在裂口下我還能隱隱的看到裡面有粉紅色的肉。像是被噴火槍燒焦的豬,裡面還沒有完全熟透。
剛纔掉到我臉上的那滴水,就是從他嘴裡留下來的。我想到自己還湊近聞了一下就覺得噁心。
這時,赫奢也看見了上面的東西,警惕的讓我退後。我納悶赫奢這時候怎麼會第一時間想到我。
這時候,上面的人歪了歪頭,衝赫奢呲了呲牙,發出一聲很細的尖叫聲。這一下竟然有不少黑色的灰渣掉下來。看來他表皮的那些東西,真的是被燒過後的痕跡。
上面的東西沒動,我們在下面也不敢輕舉妄動。
‘咱們直接走了吧,我看他也不像是打算要做什麼的樣子’四眼從一頭慢慢的朝我這頭蹭。
‘我去!’後面的李佐大喊。只見這時,上面那個被燒焦的人從墓頂分離,一下子跳到了四眼的身上。四眼像豬八戒背媳婦一樣把那個人背在身後。
那個人把臉貼在四眼的肩膀上,一直在詭異的朝我笑。
他赤身裸體的,什麼東西都沒穿,判斷不出身份。頭髮散亂着,擋住了眼睛,浮腫的臉上只剩一張嘴在咧着。
赫奢看着他,眯了一下眼睛。根本沒給他反應的機會,伸手捏住它的脖子,把他一把從四眼的身上拽了下來。
那東西的體積和我差不多,此時在赫奢的手裡就像是一個充了氣的氣球人一樣。輕而易舉的就被提了起來。赫奢一用力,把他摔在一邊。
那東西被甩到牆下,牆上的灰都被震掉,可見這一下撞得有多很。可是這東西像是不知道疼一樣,嘴角依然咧着讓人難以琢磨的笑。
我心裡,泛出一絲一樣的感覺。他的表情好像是有話要對我說,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幻覺,看他越久,那種熟悉的感覺就越強烈。
他蠕動了一下,慢慢的從牆角爬起來。李佐上前用腳踩住他的肩膀,他掙扎了幾下也沒站起來。
赫奢淡淡的開口‘我們得趕緊走,一會裡面起屍的東西跟出來就麻煩了’
我指着地上說‘起屍的不是這個?’
赫奢搖頭。
聽到赫奢這麼說,李佐加大腳上的力氣,抽出刀,想要把地上的東西解決了。他還在目不轉睛的看着我,是真的還是我在疑神疑鬼。我索性扭頭不去看他。
轉頭的一瞬間我好像看見了什麼,他的手上,好像帶着一個東西!那個東西我看起來如此的眼熟。我飛快的想了一圈,那是什麼,我到底在哪裡見過?
我想到了,那是陸桓的手錶!地上那個燒焦的人竟然是陸桓!
‘等等’我叫住剛準備動手的李佐。
李佐已經把刀放在了那人的脖子上,聽我這麼說,皺着眉頭看我‘不想看把頭轉過去,別耽誤事,婆婆媽媽’
這次我沒理會他的話,直接從他身旁走過,蹲在地上,拿起那人的手看了一眼。
北京。研究所。
‘吃飯了嗎,孫乙哥?’
‘還沒呢,你幹嘛去了,纔回來’
‘前幾天我爸給我買了一塊表,今天剛郵到’
‘怎麼?這麼大了還送生日禮物’
他不好意思的笑笑‘我爸唄,總把我當孩子’
我想起了那天的情形,突然有點不敢確認。如果他真的是陸桓我該怎麼辦?
我慢慢的擡起他的手腕,確認了一下那塊表。真的是陸桓的那塊沒錯。錶帶上明顯的刻着LH兩個字母,那是他爸爸給他定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