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本意是把牀上的幽女暫時移開,好從上面看看牀下是不是有機關。赫奢另尋了一個方法,直接從牀下的另一側,把手伸了進去。
牀板是有一定厚度的,從裂開的斷層看,足有三四釐米厚。這麼厚的純木板子,赫奢竟然用一隻手就輕而易舉的穿透。這真的是肉體嗎這?
把牀板穿開以後,赫奢把手又往後一拉,拉掉很大一塊。牀板的下面,漸漸露出了個洞。李佐見狀也趕緊過去幫忙,兩個人弄了一會,勉強砸穿了一個可以容納一個人通過的洞。
我拿着手電筒撅着向裡面看了一眼,明明不大的牀,這麼看起來怎麼像沒有邊沿一樣。
‘怎麼樣,裡面是空的嗎’李佐問我。
‘空倒是空的,就是有點不對。’我依然趴在地上,拿手電筒向裡面照。
‘哪裡不對?’
‘這裡面好像有點太大了’
聽我這麼說,赫奢把我從地上拉起來,自己蹲下去查看。我站起來拍了拍褲子上的灰,退到後面。
赫奢看了一會也站了起來,繞到了牀的前面。看了一會皺着眉頭說‘怎麼,看不到頭呢’
看來不是我看錯了,赫奢也發現了這個問題。明明就不大的牀下,按理說一眼就能看見裡面有多大。這款手電筒我以前也買過,照亮範圍大概在十米左右。這個牀最多也就兩米長一米寬。不存在會有照不到頭的情況,難道是我和赫奢都看錯了?
‘要不要先進去看看,也許是我們倆看錯了’我對赫奢說。
赫奢搖頭,顯然他不這麼認爲,他更覺得是這牀下有什麼機關,卻不懷疑自己的觀察。
這可能是我和他之間很不同的一個地方,除了什麼事,我最先考慮的是自己的判斷是不是存在偏差,赫奢最先質疑的是卻外界的因素。
不是我們看錯了,而是被什麼東西迷惑了。
赫奢在前面轉了兩圈,好像也沒看出有什麼不對。突然,赫奢的目光頓了一下,好像感覺到了什麼。
他慢慢的走向那張牀,直直的盯着,剛剛被他掛好的紅色幔帳。難道他覺得是那裡面除了什麼問題?
我們幾個站在後面都不敢做聲,安靜的看着赫奢。
赫奢慢慢走近,伸出手,拉住幔帳的一角,緩緩擡起。半天沒動。
‘怎麼了?’我問。
可是赫奢沒有回答我,只是盯着牀上目不轉睛的看,從表情卻還看不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意識到事情可能有點不對,趕緊跑過去。
哪還有什麼幽女的影子,只見牀上空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剛纔在我們眼前發生的一切,好像是個錯覺。
我看向赫奢‘這是怎麼回事?人呢?’
赫奢慢慢的放下了手,好像也弄不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赫奢看了墓室一週,沒發現有什麼異樣。這就奇怪了,剛纔明明看見那裡確實是有個裸體的女屍,怎麼這麼一會說不見就不見了呢。
這時四眼好像突然看見了什麼,指着牆角的一處說‘你們看,那件衣服不見了’
我順着四眼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掛在牆角的那件留仙裙不見了。
難道是這幽女坐着坐着冷了起來去把衣服穿上了?那也等我們走了以後再穿啊,這神出鬼沒的多嚇人。
‘那,那件衣服真的不見了’李佐說。
赫奢看着牆角,一步一步的走過去。李佐跟在身後,卻被攔了回來。赫奢小心翼翼的靠近,卻只看見了一個空蕩蕩的衣架,上面的裙子已經不見了。
‘我們得趕緊離開這’赫奢退回來對我們說。
‘那怎麼着?我們現在能從牀上找機關下去嗎?’我問。
‘不行,那個幔帳不要再掀開了。李佐趕緊,去把剛纔那個地方擴張’
李佐趕緊回到牀後,把赫奢剛纔弄開的洞慢慢的擴大,一直擴到我們幾個可以很充分的鑽進去爲止。氣氛突然變得很緊張。
我道‘這幽女按理說不應該是你的老祖宗嗎,難道還能爲難你不成?我們怕什麼’
赫奢皺着眉頭‘這個墓已經走氣了。幽女說穿了也只是肉體凡身,一樣會屍變。糉子可不分什麼祖宗不祖宗’
走氣是行話,一般說一個墓走氣,意思就是這個墓可能被盜過,裡面的氣體泄漏,外面的空氣進來。導致墓中的很多東西開始變化。隨葬品腐爛,屍體起屍。所以一般盜墓的人碰見走氣的墓都很少沾手。
‘是不是跟你之前來過的那次有關係?’赫奢不是說很久之前來過一次,會不會就因爲那一次的到訪,導致這座墓開始走氣。
赫奢搖頭‘不會,上一次我很小心’其實這一點赫奢是完全值得信任的。
不是赫奢,難道?‘這意思是你走之後還有人來過?’
‘很有可能’
‘是你說的另一夥人?要殺了我的那夥?’
赫奢轉過臉看着我‘我是這麼覺得的’
赫奢他們千辛萬苦的弄了一個假象,想把人引到上面的那座公正墓裡。但是萬萬沒想到,人家緊隨其後的已經找到了這。雖然我不知道那些人是什麼人,不過看樣子應該不簡單。
‘老闆,你看行嗎?’李佐問。
那個洞已經被挖的很開了,足夠一個人鑽進去。
‘我先進去,看看裡面什麼情況,如果沒什麼問題你們再跟着來’赫奢說。
李佐道‘還是我先進去吧,你留在最後’
赫奢看了李佐一會兒,點了點頭。‘進去以後記得沒走一步都要用手敲牀板,好讓我們時刻確認你的安全’
李佐點頭,轉身爬進了牀板下面。等到整個身子都進去了以後,敲擊牀板的聲音就開始響起。我們幾個在後面拿着手電筒向裡面照。
不一會,李佐竟然走到看不見人影。但敲擊牀板的聲音沒有停,還一直持續着。噹噹噹,噹噹噹,迴響在牀板下面。
‘怎麼回事?怎麼還沒有動靜?’四眼問。
李佐已經進去半天了,還沒有迴音。這讓我們有點感覺不安。
‘李佐,李佐’赫奢趴在洞口,往牀下喊了兩聲。但是裡面沒有迴音,只傳來不停的敲擊牀板的聲音。
‘怎麼辦?我們要不要進去?’我問赫奢。
赫奢低頭想了想,沒有別的辦法了。不能把我和四眼留在這,萬一那幽女真的是起屍了,我們留在這反而更危險。
赫奢看了看墓室內,對我們說‘走吧,我們也進去’
我們三個接着也爬了進去。這牀下面好像和什麼地方是接通的,我們三個大老爺們竟然全都鑽了進來。可想而知這下面得有多大。
‘李佐,李佐’爬在我前面的四眼不停地喊,但是前方一點回音都沒有。我費力的把手電筒從腰上摘了下來,照了一下。前面黑漆漆一片,根本看不見頭。李佐就這麼喘氣的功夫,怎麼就爬了這麼遠?
這下面的空間很窄,爬起來都很費力。只要我把腦袋稍微一擡就會撞到頭。這種空間讓我很不舒服,甚至有點喘不過來氣。
我不喜歡呆在比較狹窄的地方,矯情點說是有點密閉空間恐懼症。我們家住十二樓,只要不趕時間,我一般都是爬樓梯上下樓。這個毛病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有的,但是有越來越嚴重的跡象。
現在這個空間比電梯要逼仄的多,我的壓迫就更甚。爬了沒多久,我開始有點心跳加速,不停的冒冷汗。
地上有一堆火把,還有歌聲……我的腦袋裡突然閃回了一個個片段,頭疼欲裂。我晃了兩下頭,好像感覺好了一些。
‘你怎麼了?’
我突然停住,讓後面的赫奢有點摸不到頭腦。
‘沒什麼’
可能是牀板下的空間太狹窄,讓我的緊張感也開始加倍,甚至出現了幻覺。我沒往心裡去,搖搖頭繼續向前爬。
爬了沒有兩下,突然感覺臉上有點癢。我用一隻胳膊肘撐着自己,另一隻手撓了兩下。
手剛摸到臉上,我就感覺有點不對,我好像,摸到了奇怪的東西。
那是一縷頭髮,大概就幾根,吊在我額前。盪來盪去,搔得我很癢。我慢慢摸上去,拽住了那一縷。確定那不是我頭上的頭髮。
我帶着好奇和害怕,把頭髮漸漸地拉了下來。騰出另一隻手拿出了手電筒,真個人側臥在牀板裡面。
隨着手電筒啪的一下打開,我三魂差點嚇走了兩個。
一張白到沒有血色的臉,正貼在我的面前。在手電筒光的照射下,更加的陰森恐怖。我手裡還拉着她的一縷頭髮,她就這樣,和我安靜的對視着。
‘怎麼又不走了’赫奢在後面催促我。
這種情況下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對面的那個人就那麼直勾勾的盯着我,我不知道現在說話會不會打草驚蛇,所以就這麼呆着不敢動。
赫奢也拿着手電筒往我這裡照了一下,只是不停地催促我‘怎麼了,快走啊’
這個瞎子是看不到我面前有個這麼恐怖的玩意嗎?怎麼走?
後來,我好像發現,赫奢是真的看不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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