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阮心玉和曹可瑞扔在旅店了大半天,我和馬思哲才晃晃悠悠的回去。曹可瑞見識過之前的事,這會兒也知道個輕重什麼都沒問我。但是阮心玉,有點納悶這是怎麼一回事。可能也礙於我們之間的關係,畢竟沒熟到可以隨便打聽私事的地步所以也沒多嘴。
但我怕她多想什麼,主動解釋說那人是我家生意上的對手,因爲一點利益糾紛鬧成了這樣。石寨山該去還得去,我們收拾了收拾,我確定放好了鬼方,一行四個人又去了趟離樑王山不遠的石寨山。
剛到山頂,這熟悉的感覺就一陣一陣的襲來。滿山都是當年考古發掘後的痕跡。地上大坑小坑,我甚至能想象到當時的考古隊是怎麼進行清理工作,怎麼編號,怎麼挖掘的。發現第一個可以確定年份的青銅器時是怎樣的一種狂喜。我突然意識到我竟然這麼喜歡我自己的職業,但是現在想起來都好像是上輩子的事了。
‘這座山基本就都是發掘遺址了,這邊的石寨山,那邊的李家山,不遠處還有一個金蓮山。這三座山就是當年一起發掘出來的古滇國遺址。’阮心玉給我指着介紹。
我看了一下這幾座山的位置,相隔的都不遠。但是每座山都是一個大型的墓葬羣,並不像是遺址的樣子。‘這是古國遺址?難道不是祭祀坑嗎?’
阮心玉搖頭‘不是。’
‘可我看資料山記載的所有出土資料都是青銅器。’
‘你看的太片面了,石寨山的確是青銅器居多,但是也有一定數量的人骨。至於金蓮山,甚至是人骨佔了大部分。’
馬思哲撓了撓下巴‘就是說這幾座山的人骨和青銅器數量比重很不平均?’
‘是這樣的。’
‘那就奇怪了,這三座山明明就相隔不遠,這種比重上的差異是湊巧還是故意爲之?’馬思哲納悶道。
‘我們對這裡的初步瞭解是,石寨山應該是貴族墓葬羣,李家山是官階墓葬羣,金蓮山葬的大部分則是平民百姓。’
‘這個是根據什麼推斷的?’馬思哲問。
我想了一下說‘會不會是根據下面陪葬品的數量斷定的墓主人身份?’
‘也不光如此,我們在金蓮山的下面發現了一個古城池的遺址,各種生活痕跡都能看出來,之前生活在那裡的確實不是達官顯貴。’阮心玉解釋。
這三座山成一個三角形,整體走勢都很有意思。看起來互不相連,但是卻互相牽制。
‘孫乙,你跟我過來一下。’馬思哲叫我。
我慢慢悠悠的走過去‘神神秘秘的,幹嘛?’
馬思哲站在山前的一塊石頭上,指着旁邊的一座山‘你看這幾座山,是不是挺有意思。’
‘三角形?’
馬思哲搖搖頭‘不光是三角形,這三座山的氣好像互相壓着一樣。’
‘你還知道什麼叫氣?’馬思哲什麼時候對這東西來了興趣?
‘我倒是不太懂,但是聽多了自然有點了解。氣脈這東西講究個進出。就像我們呼吸一樣,一呼一吸,人才能活。山也一樣,有進氣有出氣才行。你再看這三座山,由一座山進氣,由一座山出氣,互相之間都憋死了各自進出氣的通口。’
聽馬思哲這麼一說,我再去看這三座山的走勢,好像真是那麼回事。雖然我不懂什麼風水進出氣,但是馬思哲說的互相牽制的感覺我卻感覺到了。
‘選址的人還真是費勁了心思,才能找到風水這麼湊巧的山。’我感嘆道。
‘未必這麼湊巧。’
‘什麼意思?’
‘沒準這三座山是爲了拼成這麼一個走向而人爲建造的呢。’馬思哲說完看着我。這個手法簡直有點瘋狂,我消化了一會還是覺得不嗯呢該接受。
‘這個工程會不會有點太浩大了。’以古滇國當時的人口數量,完成這樣一項工程,無異於愚公移山。阮心玉見我們倆半天都沒過去,只好走過來問‘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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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孫乙想上廁所,我讓他憋一會。’馬思哲隨口胡鄒。
到了晚上,我們各自回去的時候,阮心玉在當地就跟我們分開了,說是有點事要辦。曹可瑞自然而然的就又跟我們回來了。
回昆明的路上,車裡。
‘你的假期到幾號?’我問曹可瑞。
‘我還沒想好。’
‘沒想好?你沒跟所裡請假?’
‘請啦,那什麼時候回去不還是我說了算嗎。’曹可瑞說完反問我‘那你呢,打算休到什麼時候?’我敲了敲方向盤不知道怎麼回答。
‘我有可能不回去了。’我說道。
‘神馬!!’曹可瑞一下子從靠椅上彈起來,把臉湊到我旁邊。我騰出一個手指又把她推了回去,曹可瑞順着我的動作愣愣的坐了回去。‘你真的打算辭職了?’
‘沒有,但是我不知道我這邊的事什麼時候才能完。等我解決了,所裡也不一定能讓我回去了。’想我沒請假,沒辭職,就這麼突然間人家蒸發了,也真是夠任性的。
‘那我也不回去了。’曹可瑞說。
‘別鬧。’
‘我沒鬧,我是真覺得沒什麼意思了,不如找點我自己喜歡的事做。’
‘你喜歡做什麼?’
曹可瑞挑眉看了我一眼‘跟着你。’
馬思哲用腦袋咣咣的撞着車門‘唉呀媽呀,我想下車,車裡虐狗了。’
‘那你叫兩聲我聽聽。’我逗馬思哲。
馬思哲衝我後腦勺‘要不是有妹子在這,我直接咬你兩口你信不?’
‘那還是別了,現在狂犬疫苗挺貴的。’快進市內的時候我把車停在了路邊,把曹可瑞身上的安全帶一拔‘下車。’
曹可瑞被我突如其來的舉動下了一愣。我重複了一遍‘下車。’曹可瑞看了一圈外面‘幹嘛?’
‘我有事要做,你不能跟着我。’
‘爲什麼?我保證不添亂。’曹可瑞一臉無辜。
我當然知道你不能添亂,但是我不能讓你冒險。這件事牽扯的人已經夠多了,我不想讓你也摻和進來。我不能保證任何人安全,包括我自己,所以我要怎麼保護你……
‘到底是多嚴重的事,爲什麼……’
‘你這樣讓我很有負擔。’我打斷曹可瑞,故意把話說得重一點。
曹可瑞的眼淚開始在眼睛裡打轉‘古,古董……’
我把身子收回來,正視着前方。努力剋制自己不去看曹可瑞的表情。曹可瑞吸了一下鼻子‘其實知道你來了的時候我還挺開心的,我自己一個人的時候總愛胡思亂想,想陸桓死之前看我的眼神,想那天看見的所有恐怖的東西,但是看見你之後我除了你就什麼都不想了。我其實沒有別的意思,就是,就是……好吧,你的答案我也懂了。’曹可瑞說完,低着頭默默的打開了車門走出去。
‘你……’馬思哲剛要喊她,卻被我攔住。眼看着曹可瑞慢慢走遠,我反手拉上了車門。
‘你這個人,活該一輩子單身。’馬思哲說我。
‘那我能怎麼說?你走吧,我現在揹負着幾千條人命,無數人要我的命,無數人惦記着我,我自己什麼時候掛了我都不知道,所以沒空搞對象。我能這麼說?她會打120把我帶走吧。’
馬思哲想了想‘但是事實就是這樣啊。’
‘可是我沒法說出口,怎麼說都感覺扯淡。而且她跟着我太危險了,這也未必不是個好辦法。’我沒向後看,鬆開手剎剛準備走的時候,身後傳來了一陣急剎車的聲音。
我趕緊向後看了一眼,發現不見了曹可瑞的影子,只看見了一輛白色的雪佛蘭。我納悶的看了一眼,曹可瑞估計不會走這麼快,這麼一眨眼的功夫人去哪了?
我掃到了那輛雪佛蘭的車牌號,雲k開頭,這是剛纔那輛黑色商旅車最開始掛的牌照!不好,曹可瑞好像被帶走了!
說時遲那時快,那輛白色雪佛蘭猛地加速朝我的反方向開過去。我趕緊車頭一掉追過去。
‘幹什麼又回去?’馬思哲被我甩了一下,兩隻手死死的霸主車窗上的把手問我。
‘曹可瑞好像在那輛車裡。’
‘什麼玩意?’馬思哲伸脖子看了過去,正好看見了車窗上一個掙扎的人影,正是穿着一件白t的曹可瑞。
這些人到底在搞什麼花樣,放了我又抓走了曹可瑞?
但是我並沒有太多思考的時間,跟之前跟車一樣,滿腦子都想着怎麼才能追上前面的那輛車。但是那車的速度明顯就能看出來,並不是真的想甩掉我,而是故意保持着跟我差不多的速度,儘量不讓我跟丟的在前面帶着我。
我雖然看出了他的計謀,但是卻還不得不被牽着鼻子走。
大概開了半個小時之後,那輛車停在了一戶民居前。我車還沒停穩就跳了下去,馬思哲拔下安全帶趕緊跟上。
餓哦現在已經分不清自己的位置到底是哪裡了,應該就是昆明市郊區的一個小村子。
這人把我引到這裡是要做什麼?
這麼想着,前面的車門緩緩打開,裡面下來一個我很久不見的人——張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