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奢從剛開始就一直都沒說話,好像是早就看出了那殺人藤的不對。
四眼走到附近的時候我才發現,之前赫奢用匕首劃開的口子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正緩緩上升的樹洞。我順着藤蔓往上看了一眼,劃痕並不是消失了,只是隨着藤蔓的升高,慢慢升上去了。
上升的速度不算快,但是也足夠明顯,是肉眼能區分的程度。沒多大一會,整個樹洞就已經完全的展露在我們眼前。
樹洞大概有兩米多高,裡面被挖的很深也很工整,像是一個被立起來的棺。
最重要的是,在樹洞裡面,立着一個被樹藤纏了一圈又一圈的人。
赫奢的表情明顯是停頓了,不像之前碰見什麼情況都遊刃有餘。這次這個樹洞中的人,總算是讓赫奢吃驚了一把。
我們幾個經過剛纔的事,也顧不上什麼瘴氣不瘴氣的,臉上的布條子早就不知道甩到哪裡去了。
四周很安靜,和外面普通的樹林子不一樣,這裡連點風絲都沒有,更別提什麼蟲叫獸跑,靜的嚇人。我們幾個面面相覷的看着樹洞裡的人,誰也沒敢輕舉妄動。
那人被樹藤一圈又一圈的纏住,像是古埃及時期的木乃伊,只留了一張臉在外面。很明顯的能看出是一張人臉,但是已經脫水到不成樣子。只剩下一層薄薄的皮包裹在骨骼上。和剛纔被赫奢扭斷頭的乾屍樣子很像。
不過同樣都是乾屍,怎麼一個被好好的保存到這裡,一個被埋在地下。差別有點大了吧。
‘這是個什麼葬法?我還真就從來沒見過把人綁到樹洞裡的,這是詛咒還是祭祀?’四眼嘟嘟囔囔的說。
‘墨跡什麼,過去看看不就得了’說完李佐就要往前走。
‘做什麼事都一點不考慮後果,你貿貿然的過去要是起屍了怎麼辦’李佐剛擡腿就被四眼攔住了。
李佐伸手指着樹洞‘都幹成這樣了還怎麼起屍’
赫奢像是被什麼東西吸引,自己慢慢的走了過去。我不知道是跟着上前對還是不跟着對,猶猶豫豫的在後面蹭了半天,還是決定跟過去看看。
走進了以後纔看清,那具乾屍的頭上好像帶着什麼東西。赫奢伸手把他頭上的東西拿掉,原來是一個羊皮捲成的帽子。
赫奢抖了兩下把羊皮抖開,上面畫着一幅地圖。
圖上畫着三座山,兩座在左右兩邊,一座稍微大一點的在兩座中間。四周好像是一片荒地,連課草樹都沒有。
四眼湊過來看了一眼‘呦呵,這是座寶山啊’他伸出手指指了指地圖上的兩座上‘看見了嗎,兩山夾一槓,輩輩出皇上。好地方,真是好地方’
可是地圖上除了兩座山之外什麼都沒畫,連個標記都沒有。這更像是一個人的信手塗鴉,根本沒什麼實質性的信息。
可赫奢看着這東西的眼神很複雜,好像有什麼東西被點燃了一樣。
我繞過赫奢,走近那個樹洞。那具乾屍被老老實實的綁在了那,我突然有點後怕,剛纔我要是被困住了,會不會也像這具乾屍一樣,一直被綁在這,直到也變成一具乾屍。
往後看了兩眼纔看出來,這乾屍不是被這後面的藤蔓給困住致死,而是死後被人後來移到這裡。乾屍身上的藤蔓明顯和後面不是來自一處。
正這麼看着的時候,我突然發現,在這具乾屍的後背,好像放着什麼東西。
因爲身子伸不進去,只能勉強的伸進去一隻手。我夠了兩下才摸到,稍微一用力,就把裡面的東西拉了出來。
拿出來以後一看,跟赫奢手裡拿的羊皮一樣。都是四四方方的一塊。不過這塊不同,這塊上面寫的密密麻麻的字。當我看見文字的樣式的時候,我瞬間就頭大了。
是的,和帽兒山下所有有文字記載的東西一樣。同一種文字。
辨認這種字體,恐怕我早就是輕車熟路了。
這次不是一個未完待續的故事,而是一個女人的生平。
開篇記載了這個女人的追求者衆多,多少王公貴族爲了她大打出手,多少文人爲了她賦詞作曲。雖然沒說着女人有多漂亮,但是這些赤裸裸的描述,好像都在說着,這是一個絕世美女。
可就在這位絕世美女到了十六歲那一年,她的人生髮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之前她的生活和常人並沒有什麼不同,但就在十六歲的一天午夜,她突然像一條蛇一樣在地上爬來爬去,嚇壞了家裡的人。但第二天早上醒來又變得和以前一樣,家裡人當時並沒有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
可誰知,同樣的噩夢在第二天再次上演了。
這次更加變本加厲,不僅像一條蛇一樣,而且還咬傷了自己的母親。美女變成怪物的事,一時間傳遍了鄰里。
沒有人再愛慕她的絕世容顏,而是像對待洪水猛獸一樣的防着她。在她再一次咬傷了一個無辜路人以後,村子裡的人別無他法,決定把她燒死。
幾個人來到她家,把她捆了起來。可是她沒有反抗,只是任由着別人動手。村子裡的人都湊到了一起,準備圍觀。讓人心寒的是,連她自己的父親都沒有阻攔。
可就在火把點燃的時候,一縷青煙升起,那女孩身邊站了一個人。是一個帶着面紗,身姿曼妙的女人。
憑空出現了一個人,可把村裡這些揚言要燒死她的村民嚇壞了,趕緊抱頭鼠竄。後來就有了這麼一個傳說,說那女孩本是蛇大仙的侍女,貪玩跑到了人間,那日突然出現的就是蛇大仙,那是來接自己的侍女了。
後來,再沒人見過那個女孩,和那個帶着面紗的女人。
看到這裡的時候,我心裡一激靈。帶着面紗的女人,難道是那個哈尼族的幽女?如果這兩個墓之間確實有關聯的話,那麼我基本可以確定,這裡那個帶着面紗的女人就是之前去找那巫的幽女。
到底有沒有關係,可能這事就要問赫奢了。
赫奢還在對那個地圖發呆,四眼好像看到了我手裡拿的東西,湊了過來。
‘看見什麼了?給我瞧瞧’
我把手裡的羊皮遞給他,我剛纔研究了半天上面的內容,四眼兩眼就看完了。
‘這種事還真有……’四眼嘟囔。
‘怎麼?你之前聽說過’
‘古滇蛇妃,聽過嗎?’
‘沒有’
‘哎呀我的兄弟,大學怎麼上的’
‘我大學老師也沒講過什麼古滇蛇妃的’
四眼把一隻手搭在我肩膀上‘別光看正史,有空看看野史’
‘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的,跟這上面說的差不多,擱現在講就是癔症,那會人不知道怎麼回事,總願意和鬼怪聯繫到一起,我估計沒那麼邪門’
四眼這個人,用書呆子形容不知道準不準確。你說他呆吧,很多書上沒有的知識,他張嘴就來。你說他不呆吧,有些事他還沒有我看的明白。
我在接觸到這些事以後,已經開始不得不信那些超自然的力量。四眼這麼說,是真不信還是在安慰自己?那我就不知道了。
我們兩個都看完以後,我把手裡的羊皮遞給了從剛纔開始就一直在發呆的赫奢。赫奢拿到這塊羊皮的時候沒有多差異,好像是預料到了後面會有這麼一個東西一樣。
赫奢拿在手裡看了兩眼,最後把東西收起來,湊到樹洞前,細細打量。
赫奢慢慢的摸上那具乾屍,晃動了兩下,手上用力,竟然把乾屍給挪開了。
在乾屍的底下,出現了一個可以容納一個人通過的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