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轟轟烈烈的端木氏造反事件,就此迅速的落下了帷幕,潮起潮落,帶走砂礫,留下的是金石。朝中的變化,帶走的是那些不忠不實之士,而能留下的,都是忠於皇甫王朝的忠貞之士。
皇甫傲君這些天裡,忙於補充端木氏造反所留下的官員空額,更是藉此時機,肅清朝中的一些弊端,忙碌之極。四海各國原本是前來觀禮的賓客們,在這一次的政變當中,也受到了驚嚇,事後,皇甫傲君攜着慕容羽緋,一一拜訪,賞禮安撫,依着賓客意願,或是車馬送回,或是,留在專爲迎賓而建的四海宮裡,讓其玩個開心再說,算是對於諸人所受驚嚇的補償。
而留下來的賓客當中,翔雲國使者範臣斯,就在其例。當然,西海國公主東方明珠以及西夏王子慕容玉傑,也依然的是住於四海宮中。
正是因爲朝中如此多事,皇甫傲君陪着慕容羽緋的時間,也只有每日夜間。只是,慕容羽緋雖然回到了末央宮,每日,卻也幾乎是陪着皇甫傲君在御書房中度過。只是,這些天,琴簫合奏,卻也過得其樂融融。
皇甫傲君這段時間,雖然表面顯得平靜之極,內心當中,卻感到不安。這一次神國變故,雖然是平安度過,可是,他卻總感覺到,四海之內,有着一股極不平靜的無形激流,在捲動着。只是現在的他,卻無能爲力,能夠做的,也只有將現在的事情做到最好,就算是有危機來臨,可以盡最大的力量,保護好她就是了。
……
神國朝堂上因爲政變的原因,各級的官員一改以往有些萎靡的氣息,朝政反而是生機勃勃了。而在後宮當中,歐陽蘭心因爲父親在這一次的政變當中,及時的調轉了方向,藉助着平息端木氏作亂之事,以商入仕,原本就是國丈的身份,一舉之下,成爲了朝中的左相,藉此‘東風’,歐陽蘭心水漲船高,雖然慕容羽緋身爲羽後,
但歐陽蘭心這位蘭貴妃在後宮當中的位置,不比其差。
太后端木明月在這一亂當中離世,玉貴妃端木玉容當然是會受到牽連了,雖然皇甫傲君並沒有怪責於她,不過,後宮諸人卻都是善辨風向之人,最初始是蜂涌前去巴結慕容羽緋,只是,慕容羽緋完全坦然應對,沒有絲毫的看重她們之意。如此一來,這些小宮女小黃門們,馬上也就另尋他途了,對於歐陽蘭心這位蘭貴妃,更也是多般的巴結。歐陽蘭心樂得如此,一時之間,蘭香宮是人來人往,熱鬧之極。
與蘭香宮相比,曾經同樣風光熱鬧的玉質殿一下子就顯得冷清之極,除了珠兒之外,玉質殿裡邊的宮女小黃門們,沒有一個,不悄悄私底下向蘭香宮‘投誠’,訴說端木玉容的壞話,不一而足。
夜間,玉兔東昇,後宮安靜,玉質殿裡,一陣輕輕的木耳聲起,事情過後僅僅三天,端木玉容卻似乎變了一個人,一臉蒼白,瘦削之極,比起三天前那一個豐腴豔麗的貴妃娘娘來,現在一身素雅,閉目跪坐佛像前唸經的端木玉容,卻有着一種更加讓人親近之態。
“珠兒,檀香沒有了,去取些來吧。”端木玉容放下了手中佛珠,看着香爐裡已燃盡的香,輕聲叫着珠兒。
珠兒眼看着主子這些天來的變故,心中又急又愁。可是,卻不知如何勸解。後宮權勢風雲變遷,又豈是她一個小小奴婢可以控制的呢?
“珠兒,你怎麼了?不是叫你拿點香嗎?怎麼這麼難?難道你也要象那些奴婢一般,棄本宮不顧嗎?”端木玉容見到珠兒半晌沒有動靜,擡頭看到珠兒站在一邊,一動不動,不由得聯想起這些天來玉質殿裡一衆奴婢奴才們的反應,憤憤然的嚷了起來。
“主子,珠兒不是此意。只是,只是珠兒其實早已去問過數次了,那管庫的婆子們冷言冷語,就是不給啊。”珠兒被主子責備,
羞憤之極,不由得將實情說了出來。
“是嗎?她們說什麼?”端木玉容聽得珠兒的話,不由得站直了身體,口中冷聲的問着話語。
曾經紅極一時的貴妃娘娘,難道還受幾個庫管婆子的氣不成?
“主子,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婆子,說什麼拿香當飯吃了啊,一天取數次。還說什麼咱們早已落了勢,連皇宮的一條狗都不如,還敢擺主子的架子……”一提起這些事情,珠兒就打不住了,畢竟曾經風光無限,現在卻成爲了落魄者,這其中的落差,讓她如何能夠忍受呢?
“什麼!”端木玉容聽罷珠兒的話語,一臉冰冷,口中一聲冷喝,騰地站起了身來。“珠兒,跟本宮走,本宮要去問問那幾個婆子,是不是欠打了!”
端木玉容口中說着話語,邁開了腳步,就要往玉質殿外行去。
“可是主子,這,那些事情剛過,聖主會不會責備咱們過於招搖呢?”珠兒原本也是隨着主子走着,卻突然的想到了這事情的後患,身在後宮,又豈不能夠明白這個中的危害?一句話,一個動作,都有可能會招來滅頂之災。
端木玉容聽得珠兒如此一說,那邁開的步伐,剎那之間生生停住。那張因爲憤怒而變得極紅的臉頰,也變得蒼白起來。
君恩已不顧,小人威立足;常思君意在,豈容小人欺?凝足思己失,何如留君恩。思及心慼慼,哪敢把屈伸。
“唉……”
一聲長長的嘆息聲,由端木玉容的口中發出,思緒煩亂,手中佛珠串再次舉起,胡亂的數動着,可是,就在端木玉容的手指動彈的時刻,啪噠一聲,佛珠串居然在這時候突然的斷裂,那些個佛珠掉落到了地上,數顆滾動,端木玉容看着地上滾動着的佛珠,感懷身世,眼前的自己,就似乎是這數顆四處亂竄的佛珠,沒有了線的保護,什麼都不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