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 司竹空特地囑咐了穀雨到了宴席上不要亂說話,最好是什麼話都不要說,就好好吃飯就行了。
穀雨問爲什麼?
司竹空只說那是爲她師父好。
穀雨嘿嘿笑, “公子你怎麼知道她是我師父了的?”
司竹空:“你一口一個師父的叫她我想不知道都難!”不過他也沒有多管冬雪怎麼就成穀雨師父了, 他想多半又是穀雨這丫頭自拜自喊的, 也不管人家到底願不願意收她爲徒。
快要走到前堂大廳的時候, 司竹空突然停下了腳步, 穀雨抱着冬雪跟在後面不由也停了下來,她眨了眨眼睛問:“公子怎麼不走了?”
司竹空道:“你把她先放下來。”
穀雨哦了聲,當即就把冬雪放了下來。
只見司竹空從身上又掏出一對鐐銬, 一隻戴在了自己手上另一隻又戴在了冬雪的手上,然後兩頭上鎖, 看着他自己和冬雪銬在一起, 他勾起脣角笑了笑, 又對穀雨道:“你幫你師父解了穴道吧。”
穀雨一聽連忙就兩指併攏要給冬雪解穴,只是清明的功力比她深厚許多, 她費了老大的勁才替冬雪解了穴道。
司竹空望着冬雪,又低眸瞧了眼她手上和他自己手上的鐐銬,心道:這樣她帶着他一個累贅,就不能輕而易舉地走掉了。
他牽着她往廳堂裡走。
前堂大廳裡,月溪明坐在正中央的高臺之上, 蛇姬像條蛇一樣柔若無骨地纏在他身上正與他說說笑笑, 又一邊親手喂他茶果, 就快要以她那張烈焰紅脣送上香甜美味的茶果去到月溪明口中了。
月溪明掐着她的腰把她摟在懷中, 對於主動投懷送抱的美人, 他可是不會拒絕的,況且蛇姬可比他宮裡那些妃子媚人又風情萬種多了。
兩人就差在大庭廣衆之下解衣合歡。
也正多虧了蛇姬在這邊與月溪明調情打笑, 月溪明纔沒等的不耐煩。
原本白露領司竹空之命來向月溪明說明情況,但一到大廳就見到蛇姬早已經伴在他身邊了。
白露便也沒再去打擾,只行了個禮後便開始叫小苑中的下人們準備午宴。
膳食皆已經備好,就只等她們公子到來。
司竹空一踏進廳堂便就看見蛇姬正臥在月溪明懷裡,月溪明低頭要去親吻蛇姬,他心底冷笑了一聲,大概已經知道是誰將消息泄露了出去了。
不過他卻是面不改色,依舊恭敬又溫和地向高臺之上正貪婪地吸食美人香的月溪明行了個禮,“司竹空拜見二殿下,未能遠迎,還請恕罪。”
美人紅脣,香膩酥軟,月溪明深深地嚐了一口,只覺得心情大好,他稍微鬆開了些蛇姬,面上凝着一抹噬魂銷骨意猶未盡的笑擺擺手,他並未等的着急,反而覺得這“春宵一刻”過的實在是快。
“無妨,人帶來了嗎?”他問。
司竹空點點頭,“回二殿下,人已經帶來了。”
月溪明視線向高臺之下打量去,又道:“那便帶上來給本殿下瞧瞧。”
司竹空並未依言將冬雪即刻就帶上去給他瞧,而是先道:“臣怕殿下瞧了就沒有胃口再吃飯了,不若等殿下用完午宴再看也不遲,反正人已被我銬在手上,跑不了。”
月溪明哦了聲,對臺下戴着面紗的冬雪越發好奇,瞧她露在外面的那雙眼睛甚是美麗,碎髮掩映下的額上有一瓣雪花似的印記,看上去也是純白無暇,晶瑩剔透,按理來說這面紗之下怎麼也應該是個不可多得的美人,但就司竹空剛剛一言,卻又好似不是。
他來了興致,只是他貪戀懷中美人蛇的香軟,捨不得鬆開她,好親自下去揭開臺下之人的面紗好好看一下她的真容,於是他只開口向司竹空問,氣息有些不穩略喘了聲,“難不成此女丑陋不堪?”
司竹空道正是,“還不僅於此,簡直醜絕人寰!臣每每審問她龍淵密鑰到底何在,都要被其面容醜吐上幾回!”他故意誇大其詞。
穀雨聽着這話在一旁嘴巴都張圓了,白露略顯詫異,冬雪眼神冷淡,心無波瀾,彷彿沒聽見。
月溪明身上的美人蛇被撞擊的一上一下,大廳中傳來一聲不合時宜的嬌哼。
月溪明聽到那嬌媚的嗓音,一下沒忍住力道更大了些,他快要忍不住了,於是便向下面催道:“無妨,本王不着急用膳,你就且先讓本王看看。”
司竹空也不再推脫,只道一聲,“那好吧。”便就緩緩揭開了冬雪臉上的面紗。
蛇姬適時從月溪明懷中轉過臉來,她看着冬雪那張傷疤縱橫密佈的臉捂着嘴大笑了聲,心道:原來她面紗的真容竟這麼醜陋,怪不得要戴個面紗遮掩,她那個樣子還真是見不得人吶!與她相比更是天壤之別!之前被她打傷好幾次,她心中頓時覺得解氣了些,光武功厲害有什麼用,卻生得如此一副殘容。
月溪明看了一眼後便就更是揚袖怒聲道:“晦氣真是晦氣!”他又下令道:“還不快趕緊將她帶走!等從她口中得知龍淵密鑰何在後,你就可以把她給殺了丟去餵我小美人的蛇了。”他連忙又轉過臉去看懷中的美人蛇,還是她更秀色可餐!
今天不把她吃幹抹淨,是不會罷休的了。
蛇姬卻嬌聲道:“誰要她來餵我的小蛇啊,那麼醜會把我的蛇也給喂醜的!”
月溪明安慰着她,“好好好,不要就不要。”他渾身都已經燥熱難耐,於是便揮手道:“你們沒事就趕緊退下吧!留蛇姬一人在這陪我用午膳即可。”
司竹空求之不得,他拱手道是,便帶着冬雪告退,白露穀雨也緊隨其後,一衆小廝婢女們也跟着出了廳堂。
走出廳堂後,司竹空略停了下腳步,目光遙望着遠方,背身向走在最後面的一對小廝婢女們道:“把門給帶上,別讓人打擾到了二殿下的好事。”
呵!他冷笑了一聲出來,這個月溪明真是越來越荒唐了,還有那個蛇姬,看來是不能再留了,就讓月溪明與她好好玩玩,看到底誰會先敗下陣來?
這一場人蛇追逐的遊戲,究竟“鹿死誰手?”
之後司竹空又把冬雪帶回了她住的屋子裡並給她重新上鎖,然後幫她把臉上的髒東西洗掉再戴上面紗,與她說了幾句話後便就親自去招待小苑中另一位來客了。
不過他到時,那人還暈乎乎地睡着沒有醒來。
清明就守在屋外,見司竹空到來,他雙手抱劍向他行了個禮,司竹空嗯了聲,問:“那茶泡給他喝了?”
清明點了點頭,只是沒想到那小子喝過茶沒多久竟就倒頭睡了過去。
司竹空給他的那個茶包裡有安神助眠的功效,少量飲用對人體無害,只是喝過茶之後會讓人很快覺得困而睡過去。
司竹空揮手讓清明退下又叫他去冬雪屋外守着,囑咐他冬雪那裡若有任何動靜須及時來向他彙報,必要之時,可以武力壓制,但絕不能傷害到她,清明領命之後便就往冬雪所在的房間去了。
之後司竹空也推開房門進了屋,見那睡在榻上的少年面容果然生得與冬雪有幾分相似,但看起來卻比冬雪顯得乖順平易近人多了。
見他翻了個身還在睡,司竹空也就沒叫醒他,只走到他身前將一小粒黑色的東西彈到他露在外面的手腕上,親眼看着那粒如黑痣一般的東西滲入了少年皮膚中,便就離開拿了一本醫書坐到少年對面看。
及至卯時,榻上的少年方纔揉揉眼睛醒來。
司竹空放下手中醫書,將目光投向他,溫聲開口:“你醒了。”
少年伸了個懶腰,對於剛纔一粒如黑痣般的東西入體渾然不覺,還有些犯迷糊,“我怎麼在這睡着了?”
司竹空道:“可能是連日來趕路累着了吧。”
少年在姐姐和雪國聖主安排跟隨在他身邊的人的庇護下於江湖上四處遊玩,向來過得是無憂無慮,心性也是單純,便沒往深處想,他點了點頭,明朗地笑道:“可能是吧。”
他又看向司竹空,也不管面前人是誰,只道:“我聽說姐姐中毒是你們救的她,夏雷在這裡多謝你們了,對了,我姐姐現在在哪?我想去看看她。”
剛剛清明來給他送茶喝時,他也是這樣跟清明說的,之所以能跟着影衛來司竹小苑也是聽說他姐姐中毒受傷了,他擔心姐姐就跟着來了,況且影衛們在白露的授意下找到少年後是特別好生有禮地將少年請來的。
當時少年見他們說的有模有樣,態度也是誠懇,就自然沒有懷疑。
現下,司竹空看着少年笑了一笑,他還真是在某些地方與他姐姐甚是相似,全然不管誰是誰也不會多問,一上來就只是關心自己姐姐。
司竹空回道:“她還在休息,等一會我就帶你去見他。”
少年點點頭,“好。”
他又盯着司竹空看,又見他放在桌案邊的醫書,忽然道:“是你救了我姐姐嗎?”
司竹空點了下頭,並向他說了如何與冬雪相識又發現她中毒救了她的,當然他只挑些好話與少年說,那些不該說的他一個字都沒有講。
少年很快就被他忽悠到了,漸漸便與他熟悉起來。
司竹空便藉機問:“你姐姐她似乎不喜與人言,這其中是有什麼緣故嗎?”
少年嘆了口氣道:“姐姐以前不是這樣的,她愛笑,說話又好聽,可自從爹孃因她不小心說的一句話而泄露了行蹤遭仇家追殺身亡後她就陷入深深的自責當中,很少再開口說話了,而且她後來修習雪噬神功,更是將漸漸自己的一顆心冰封起來……”
事過境遷,過了那麼多年,少年已經能夠很平靜地說起那些往事了,只不過提起這個,明亮的眼神到底是黯淡了下去些。
“原來是這樣。”司竹空恍然大悟般,頓了頓,他又爲提起了令少年傷心的往事所道歉。
少年郎說:“無妨,都已經過去那麼多年了。”他起身,望向屋外,天已經漸漸蒙上了一層黑幕,他回頭看了一眼司竹空,“天色不早了,你可以帶我去見我姐姐了嗎?司竹大哥。”
經過這幾個時辰的交談和司竹空對他的忽悠,他心中已經把司竹空認作大哥了!
司竹空也起了身,伸手作請,“那走吧。”
而他們剛踏出屋,白露就來急報,見他身旁跟着那名少年,她只好附在他耳邊壓低聲音與他稟報。
司竹空聽了之後,臉色大變,急忙帶着少年往冬雪那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