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7章 繻葛起爭端 鄭伯釁王權

紀室大殿階前,紀侯姜無啓伏地請降,雙手託舉官印爵璽奉上。

鄭公姬寐生肅面峻顏行近,雙目緊盯衆人不置一言。

紀侯姜無啓微揚其頭,只見鄭公巍巍立於身前,觀其面色未見憐憫之心,觀其所行未見心生殺念,不知其心所想,不知性命幾何,令人憂愁痛楚不堪。

靜默一刻,鄭公姬寐生着人取過紀侯姜無啓手中印璽,隨繼攀階登高行至殿前,轉身謂對衆人言道:“紀室不尊,勾結外匪禍亂中原,寡人授命天子,舉兵伐以討不臣,天道眷佑得以功成,今判逆俯首認罪,着即囚禁於室,交由齊公處置,全城戒嚴不得隨意進出!”

言訖,轉身行入殿中,隨行將領依序而入分列兩側。

鄭公姬寐生立身君座一側,按劍環視衆將,只見人皆滿身血污,自己亦是滿眼血絲,謂之衆將言道:“紀城大捷,我等萬不可寬心懈怠,今新鄭爲王師所累迫在眉睫,衆將可有良策解之?”

待其言罷,衆將默然。

鄭公姬寐生垂頭嘆日:“若得祭卿在此,必可爲孤謀得一策!”

見其如是說道,衆將更覺羞愧,亦隨之低頭不語。

沉默一陣,鄭公姬寐生續言道:“欲解新鄭之急,重在阻敵合兵,王室聯軍周、陳、衛、蔡等,距新鄭城郊僅餘百里之遙,待其合兵一處,形成合圍之勢,到那時,我欲破出重圍則難矣!是以阻敵合圍是爲唯一之法,得天所佑,衛、陳、蔡等忌憚魯軍襲其後,日行不過三十里,則授我等可乘之機,可趕在聯軍匯合之前,擊弱拒強分兵相抗,集中兵力對其各個擊破!”

聞言,衆將拱手稱讚,繼而齊聲上言,日:“願奉君上號令!”

鄭公姬寐生向前行得一步,對衆宣道:“危難之際,望諸將傾心盡力,着世子姬忽留守紀城,領軍治亂安民,聽侯齊公調遣;另致書新鄭,調集巡城營六千精兵趕赴制邑換防,滯敵於繻葛,着原繁、高渠彌部八千人馬,棄守制邑出戰周公黑肩攜領之陳軍,着曼伯、子元部二萬人馬,棄守新鄭出戰虢公林父攜領之衛軍、蔡軍,着祭子主事統籌後勤戰備,保障各軍器械糧草供需應時;餘下紀邑衆將,隨吾奔赴繻葛,迎戰天子王師!”

將令宣畢,殿中諸將拱手奉詔,齊聲言道:“謹奉君命!”

見之衆將士情緒高漲,鄭公姬寐生心中無比欣慰,謂之衆將輕點其頭,隨之負手扶袂大步走出殿外,衆將亦隨之行出,各自整軍待發。

紀城一役,鄭軍雖獲取大勝,但也折損人馬達八千之多,餘下二萬餘人因之久戰已成疲倦之師。

而周王姬林攜之王師近四萬人,臨戰制邑守軍幾無損失,且是以逸待勞精神抖擻。

以寡擊衆,以疲擊沛,鄭公姬寐生心中實無勝之信念,謹盼原繁、伯曼兩軍勝得周室聯軍,或可慢其軍心擾亂部署,如此尚有有一線勝出之機。

時至酉時,各部經過短暫休整,依序撤出紀城,連夜隨君奔赴繻葛。

鄭軍撤出紀城次日,齊公姜祿甫即領軍進駐紀城,入城首事便要問斬紀侯姜無啓,得之留守紀城鄭世子姬忽相攔,是以未能成行。

且說齊公姜祿甫並非暴虐嗜殺之人,何以入城便開殺戒欲斬紀侯姜無啓耶?

話說夷王年間,齊室歷經五代二百餘年苦心經營,已成諸侯列強之首,在其擴展壯大途中,數犯紀室邊境。

其擴張之路儼然危及到紀室社稷存亡,而建立諸侯早於齊室長達數百年之紀室,卻是無力與之抗衡。

爲求自保,紀室十四世君煬侯姜坼遂暗地上表周夷王姬燮進獻讒言,言說齊室五世君哀公姜不辰乾綱獨斷荒淫無道,對之周室王畿行事心存不滿,常謂左右而言三道四,致而數年未往鎬京朝覲。

其時齊室實力足以抗衡周室王師,加之其地憑海靠山,山貨漁產豐豐富,天澇地旱對其幾無影響,周邊諸侯維其馬首是瞻,可謂是佔盡地利人和,如此下去勢必終將成爲對王室的統治心腹大患,周夷王姬燮豈能不明其中利害相關。

而另一方面,齊室作爲周室王畿“親藩”及輔弼重臣,在其君權更替,大義當前卻未能恪守臣職。

起初周夷王姬燮身爲太子,天子之位理應由其繼承,然周孝王姬闢方以其懦弱無能,遂以叔祖身份篡奪其王位,首破周室恪守百年之嫡長子繼承製,而作爲“親藩”之齊國竟未做出絲毫阻攔,甚或提出異議,是以周夷王姬燮對其滿腹怨恨。

待其繼續天子之後,周夷王姬燮對之齊室早已失信任,出於其國力強盛,是以暫未領軍略境,制其無法,畏其所強,或有一日脅迫於己,周夷王姬燮無日不是戰戰兢兢。

獲紀煬侯姜坼諂媚奏表,誤曲齊室已有判周之心,周夷王姬燮勃然大怒,遂將齊哀公誘惑至鎬京烹殺之!

事後,周夷王姬燮爲削弱控制齊室,將其西南百里沃土劃歸紀室所有,詔命親周者齊胡公姜靜繼掌齊室。

繼而又令紀煬侯姜坼陳兵紀齊邊境,跨境不過百里便是齊都營丘,以此防齊生變復兵犯周。

鑑於此,齊胡公姜靜意將都城遷到薄姑,然齊胡公姜靜新晉君位,即無威望又無功績,貿然遷都以致百官不服,幾經波折總算完成遷都大業。

鄰邦紀室亦利此望東蠶食齊地數十里,因是齊室臣民對其不滿之心更甚,是以遷都到薄姑不久,齊胡公姜靜即爲其弟姜山聯合營丘舊臣弒殺,姜山亦倚此得以即位齊君,是爲齊獻公。

其後,齊獻公姜山遂又將都城遷回營丘,獻禮周室免其對己用兵。

經之齊哀公身死鎬京,邦亂民患割地百里付紀,後歷齊胡公遷都薄姑,齊獻公復都營丘,勞民傷財又予紀疆土大片,獻禮周室幾空府庫,短短五年間換任三君,強大如齊者亦已隕落至難敵弱鄰,此皆拜紀煬侯姜坼所賜,是以齊室臣民盡皆對其恨之入骨,後世齊室諸君無不以並紀爲己任。

奈何紀室仗恃魯室做其後盾,直至齊公姜祿甫任君暮年,紀室仍未爲其吞併,今紀城爲鄭所破,授齊處置,四公姜祿甫自不會錯此天賜良機,是以進城即要問斬紀侯姜無啓,繼而領其民,吞其地。

而行事之時,遇鄭世子姬忽阻攔,齊公姜祿甫好不惱怒,責道:“紀齊世仇,擋我斬殺紀侯者,是爲與齊爲敵也!”

鄭世子姬忽陪襯笑顏,復語謂其言道:“吾父臨行前囑咐屬下,紀城之事交由齊公處置即可,如公執意殺之紀侯,吾自別無他話,但望齊公稍聽屬下一言再做定奪!”

聞其所言,齊公姜祿甫不謂可以,亦無謂不可以,只是冷哼一聲轉身以對。鄭世子姬忽立其身後,語色莊重續言道:“亂世當道,諸侯皆起爭霸之心,弱肉強食適者生存,齊欲並紀無可厚非,然另有一言乃日,雙拳難敵四手,萬蟻可吞象,強大如齊遇諸侯聯軍所向亦當是獨木難支,是以諸侯相爭盟邦至重!”

說至此處,鄭世子姬忽略爲一頓,望之齊公姜祿甫換位側耳傾聽,遂將心中所想盡數道來,言日:“依屬下拙見,其中原諸侯可分之爲四大盟邦,一者當以晉室爲首,籠聚北境諸侯,雖爲內亂所累,其勢卻是不可小覷;二者可見西鄙秦室,獨霸西戎進可攻退可守;三者便是洛邑王室,雖說日漸孱弱,卻是手握王權,攜手衛、宋、陳、蔡等,其勢亦可稱霸中原腹地;四者則是齊、魯、鄭一體,勢成三足鼎立,互爲屏障鉗制中原。而今公欲弒紀侯而解私怨,可知紀乃魯室屬邦,見公吞併紀地,魯公姬允又豈能坐視不理,如此齊、魯必生戰火,三角之盟亦將不復存在,試問對之餘皆三大盟邦,鄭、齊、魯何堪擋之?”

見之鄭世子一習話語,說得頭頭是道,齊公姜祿甫竟無言以對,然就此錯失並紀入齊之良機,心中實有萬分不甘,遂復鄭世子姬忽言道:“世侄一番良言,寡人豈能不知,然就紀室而言,若其循規蹈矩安守社稷,寡人或可容其存於一時,不成想,豎子竟招北戎入關貽禍中原,僅此一條,紀侯姜無啓萬死難恕其罪,再者而言,鄭軍圍攻紀城月餘而破,耗卻糧草輜重不計,但念城下萬餘鄭軍忠魂,鄭公竟能贖紀之過耶?”

聞言,鄭世子姬忽驀然低頭,一聲嘆息隨即回道:“非是不念戰死英烈,只是我等嘗受父君訓晦,遇事當分輕重緩急,持以義爲先,理爲後之道,父君伐紀是爲天倫公心,我等戰死無悔,再說紀室業已伏法,更在齊公管制之下,諒其亦無法再掀妖風邪浪!”

聞罷此言,齊公姜祿甫自慚形穢,鄭室父子深明大義,己之所行難及人家萬一,遂復鄭世子姬忽,願拋卻齊紀宿怨不論,暫存紀室社稷於世,並邀其領軍代管紀室。

見之齊公棄私行公以大局爲重,鄭世子姬忽心中甚是欣慰,遂應其所請,攜之前者所借齊軍,並此次齊公領至士卒,共計兵力五千餘人駐守紀城,立誓齊公面前,日之紀室若亂,甘當軍法!

紀室事畢,加之邦中事務紛繁,齊公姜祿甫不便於紀久留,遂起駕還齊,鄭世子姬忽護送其出城。

待之送罷齊公,鄭世子姬忽隨即着人張榜懸貼戰時管制法令,嚴令不倫何人,有違此令者嚴懲不怠!

有不滿受制於人者以身試法,均爲鄭世子姬忽鐵面執法將之捉拿下獄,戰後紀城竟爲其治理得井然有序。

還觀鄭世子姬忽本家新鄭,則是大戰一觸即發,鄭軍營中諸將受之鄭公姬寐生調令,穿行於諸侯之間奔赴指定區域,似羣魚遊弋逡巡動如閃電,鄭公姬寐生謂之爲魚麗戰法。

此時,鄭將原繁、高渠彌迂迴繞行,業已領兵橫阻周公黑肩所領陳軍當前,與其相遇於鄢陵之地,兩軍隨之擺開軍行嚴陣以待。

至夜間,原繁並高渠彌正秉燭研討戰法,兩軍兵力相當勢均力敵,勝之不易唯有以死相拼。

商量至此,兩將即要出帳點兵備戰,帳門處飛進一塊絹帛,原繁仗劍快速追出帳外,卻見賬外空無一人。

高渠彌上前拾起,託於手中察看,發現乃是密書一封,上書:“與君有約,陳欲拜盟鄭室,獻陣以示誠,來日與君校陣,我必少戰即走,謹啓。”

兩將看罷,不知所言真假,決戰在即,致書鄭公求證已然不急,高渠彌謂之原繁言道:“如若陳軍真如絹上所書,臨陣倒戈於我而言,乃是大功一件,只恐是敵誤我軍,誘而謀殲!”

原繁輕點其頭,回其言道:“將軍所慮甚是,不若末將領得十騎,前往陳軍大營探!”

聞得此言,高渠彌連聲制止,言道:“臨戰探營太過兇險,稍有不慎即有性命之憂,大戰在即,主將不容有失,將軍此舉萬萬不可!”

原繁則是連連擺手,回道:“無妨,無妨,末將自當小心謹慎,若能探得陳軍虛實,於我作戰大有益處,再者而言,末將即或有所閃失亦無傷戰力,禦敵做戰有將軍指揮足矣!”

高渠彌再三勸阻,然原繁執意前往探營,高渠道執拗不過,只得放其前去。

出得中軍大帳,原繁隨即點起護衛親兵十騎,依靠夜色掩護,悄然奔向陳軍大營。

夜半三經,時過子時,一衆人等偷摸至離陳軍大營一里外山坡之上,原繁伏於枯草之間,舉目細勘陳軍營防。

營中只見臨星數點察營烽火若影若現,除卻少數巡防甲士外,餘皆大部皆已入帳宿眠,實無枕戈待旦臨戰之象。

縱使陳軍將領盡皆草包,亦不會犯此兵家大忌,如若此時遣兵趁夜襲營,陳軍必將是一觸即潰,毫無還擊之力。

營防如此,若不是陳軍真有拜盟獻陣之意,謂我心靈相通無襲營之想,即是營中真有高人,布此弱營假象誘謀我軍。

爲查清陳軍虛實,原繁決意入營一探,遂着隨從尋來數件陳軍衣甲,與衆換下扮作陳軍巡營士卒,趁機偷營中。

來至營中,原繁領衆巡視一圈,發現並無伏兵,行進間,見之中軍大帳中燭火微明,陳公陳佗正與下屬陳儕商議來日戰事。

原繁即着衆人四周緊戒,自行至帳前附耳竊聽,聞之帳內陳公陳佗低聲謂之陳儕言道:“周公黑肩可否以安置妥當?”

陳儕回道:“灌以瓊漿一壺,附之安眠散一劑,保管周公黑肩這一覺,必能睡至明日午後,君上儘管放心!”

陳公陳佗嗯得一聲,隨即又再言道:“如此甚好,無其攪局,以便我等更好行事,但說明日一戰,汝將如何打算耶?”

陳儕接其話語回道:“臣已派人潛入鄭軍大營,將之君上親書絹帛,設法承視於鄭軍主將,想必此時原繁、高渠彌業已知曉我等君臣所想,來日交鋒演示一番即可,只需令之周公黑肩見得我軍衝鋒與敵交戰,戰不數合便告佯敗潰退,如此即可上承王命,下踐君約!”

陳公陳佗聞之大喜,讚道:“甚好!甚好!”

陳儕拱手稱謝,隨即告辭拜退。

見之帳內人影晃動有人行出,原繁隨即歸隊,領衆悄然退去。

聞得陳公君臣對話,原繁心中亦是欣喜萬分,連忙領衆趕回鄭軍大營,將之陳營所見所聞,盡數述之高渠彌。

及至次日,兩軍對陣鄢陵郊野,原繁、高渠彌並騎列於陣前,聞得敵營陳儕喊道:“我奉天子詔命伐叛,爾等何不束手就擒?”

高渠彌行前一步,回道:“吾等謹尊桓武遺訓奉公守法,從無叛逆之舉,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若要戰,吾等奉陪,爾等放馬過來即是!”

聞其所言,陳儕回頭望向陳公陳佗,陳公陳佗則向身側周公黑肩拱手請命,言道:“但請周公將令!”

周公黑肩宿醉方醒,頭重腳輕昏昏沉沉,見之陳公陳佗請命,

隨即發令全軍出擊,而後即又昏睡過去。

陳公陳佗望之陳儕,二人心照不宣,相視一笑,陳儕隨即領軍衝出陣去擊戰鄭軍。

原繁、高渠彌見之此狀,亦提槍縱馬衝上前去,領得鄭軍迎戰陳軍。

轉眼間,兩軍撞在一起,相互間做對廝殺。

戰之一刻,陳儕即着親信于軍中鼓譟,嚷日:“鄭軍勢大,我等必敗,速退!”

一時間,敗退之言此起彼伏,惑亂軍心,陳軍立時陣腳大亂,是以爭先恐後往後敗走潰退,鄭軍於後追出十里而還。

及至退還陳地,周公黑肩方纔醒轉過來,見之遍野殘兵敗將,驚出一聲冷汗,慌忙問於陳公陳佗日:“我軍落敗乎?”

陳公陳佗垂頭喪氣,回日:“然也!”

周公黑肩驚怒而言,續問道:“我與鄭軍勢均力敵,兵員之數甚或優於鄭軍,與其交戰當或大勝纔是,即或戰之不勝,亦不至落得如此慘敗,何也?”

陳公陳佗嘆息一聲回道:“一軍之魂乃在將,時值周公昏倒於將車,兵卒見之頓時軍心大亂,鄭軍趁勢向我發起突襲,我軍抵敵不住,瞬時全線潰退,以至慘敗至此!”

聞其所言,周公黑肩搖頭嘆息懊惱不已,陳公陳佗一旁撫慰道:“事已至此,我等迴天無力,周公不必耿耿於懷,帶回陳邑再做打算!”

聞言,周公黑肩默然不語,因其深知周王姬林秉性,伐鄭首戰失利罪不容赦,罷官免爵恐已與之等候矣!

再觀鄭軍這邊,原繁、高渠彌承陳軍棄戰,得以攜得勝之師還歸新鄭,鄭室臣民聞知士氣高漲,王室聯軍伐鄭第二戰亦即將拉開序幕。

曼伯、子元領軍遇河而止,虢公林父攜衛、蔡二軍亦已抵達惡曹,兩軍隔卻黃河相望。

聞得原繁、高渠彌南線作戰獲勝,子元即在校場全軍當前宣誓,不破衛、蔡聯軍至死不還。

然豪言慟天無益於戰,兩軍爭強重在實力,此次衛、蔡聯軍三萬六千餘人,戰車近千乘,而鄭軍不到二萬人,戰車更是隻有二百乘,實力懸殊如此之大,鄭軍欲勝着實不易,何以戰?

曼伯、子元運籌帷幄論兵講戰,爭論數日別無良策,欲求以寡擊衆,維有偷渡黃河天塹,奇襲敵營或有一線勝機。

而成此事,首難便在如何躍過黃河天塹,數萬大軍需在一夜之間跨過黃河,加之糧草輜重,需得舟舸千艘方可成行,短時間內何外尋覓得到千艘舟舸耶?

其次,於敵軍眼皮底下行軍,不可令其發現行蹤,免其擊我半渡之時,然咫尺之間,需使數萬大軍動若無蹤,堪比登天還難,試問何人可爲耶?

再有,天縱機緣我得逾越過河,然敵衆我寡終是事實,以一敵三還需獲勝,其難度可想而知,是以過河之後何以爲戰耶?

話說回來,曼伯,子元身背守境護民之責,縱有萬難亦不容聯軍一員靠近新鄭,而取勝之法唯此一途。

是以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萬馬千軍行軍渡河,所需舟舸數以千計,需在三日內籌備齊全,恐時日一久爲敵軍所察覺,曼伯、子元縱有通天之能,亦難在此數日之內,籌措得齊千乘舟舸。

因是子元思得一策,着曼伯領軍操練於河畔,一者揚我雄悍軍威,震懾敵膽,二者顯我無意進取,迷惑敵將。

而子元則領一千精兵,擇下游河水緩和處,搭設浮橋用以渡兵。

次日清晨,河南岸傳來陣陣喊殺之聲,衛、蔡聯軍大部還在夢中,爲其驚醒衣不及甲,整座大營亂做一團,虢公林父以爲鄭軍來襲,即領衆將出營查看,見之南岸鄭軍來回奔走,原是鄭軍操練,衆人虛驚一場。

還至大營,見之士卒慌做一團,虢公林父大怒,抽出配劍大吼一聲:“亂我軍心者,斬!”

聲若驚雷,衆士卒聞之清醒過來,亂象漸收。

虢公林父橫掃衆將一眼,隨即大步走去。

爲免夜長夢多,虢公林父即請衛公姬晉、蔡侯姬封人相聚議事,商議進軍事宜。

未過半個時辰,三人齊聚中軍大帳,虢公林父謂之二人,當先言道:“陳軍潰敗,伐鄭聯軍只勝王師與我兩路,我等需及早過河會師周王,雖遇鄭軍阻擊,然鄭軍兵力不及我軍半數,以衆擊寡優勢在我,勝之理所當然,更可藉此一掃我軍頹勢,進而匯合周室王師,聯軍趁勢圍攻新鄭,其大事可成矣!”

蔡侯姬封人問道:“話雖如此,但若鄭軍趁我半堵而擊之,我等該當如何,不知虢公是否已有考究?”

虢公林父行之跟前,謂其回道:“鄭軍日間辛勤操練,夜間必是將勞兵疲,我可趁虛夜渡,神不知鬼不覺也!”

聞言,蔡侯姬封人輕點其頭,示之贊同且無其他異議,繼而二人一同望其衛公姬晉,卻是見之面漏難色。

衛公姬晉言道:“寡人謂之夜渡並無意見,我軍近四萬之衆,一夜之間渡至河南,需舟千百乘,刻日間,何處可覓耶?”

聞之此語,三人並坐默言,一柱香燃過,衛公姬晉起身打破沉默,言道:“時不待我,前往尋舟覓船,已然不及,而營之西北,生有竹林一片,使人採而修排,可利此渡兵,然一排止可乘渡十人,渡之全軍需排四千乘,修齊所有需時旬日!”

聞得衛公姬晉此言,虢公林父喜笑顏開,讚道:“衛公真乃如我智囊奇策百出,此戰得勝,衛公當佔頭功也!”

蔡侯姬封人亦起身撫掌相賀,隨後謂之二人言道:“渡排修齊尚需時日,而鄭軍於河南岸,日操兵練陣揚顯軍威,大損我軍士氣,如不加以遏制,渡河之後亦無力與戰!”

虢公林父轉身落座,繼而單擡右臂指擊案面,笑言道:“非是單他鄭軍可行操典,我軍亦可辰起而練,與其隔岸校兵,即可增穩我軍士氣,自明日起,我軍與起同號而起,依律操練丁甲,與其同金收兵,按時休營宿眠!”

聞言,衛公姬晉對其不置可否,雖說不出哪裡不對,然心中總似覺此不妥。

次日清晨,東方方見泛白,河之兩岸軍營中,盡皆響起晨起號角聲,隨之兩軍盡數開出營外列陣待訓。

兩軍主將不約而同登高察視敵營,鄭將伯曼隔河遙見敵將虢公林父,滿面肅穆緩緩抽出配劍,鋒指敵陣令道全軍,日:“即行操典,起!”

鄭軍聞之齊聲怒吼響徹雲霄,隨即展開陣形成操訓序列,隨之將官聲聲口令,萬數鄭卒依令舞動長槍,其形整齊化一氣勢磅礴。

見此,虢公林父面漏冷笑信手一揮,衛、蔡聯軍致以咆哮回敬,亦隨之展開陣形堆滿堤岸,只見之人頭攢動刀光閃爍,車馬穿梭其間揚起滿天塵土,一派戰時激戰之像。

此處操訓比武伊始,話說另一邊,衛公姬晉採竹製排不緊不慢,鄭將子元踏河架橋調配有序,臨河大戰一觸即發。

時隔三日,虢公林父如常引軍出營訓練,登高而觀卻見對岸鄭軍操場空無一人,謂敵氣虛懶營休整,是以並未將其放於心上,續着士卒操練日暮而歇。

歷時三日,衛公姬晉領衆製得竹筏千餘乘,虢、衛、蔡三人謂之小有所成,至夜喜而舉樽相慶,不期多飲得數杯,三人盡皆醉倒於帳中,營內兵丁亦因數日苦訓,身困力伐早早便已休歇。

而鄭軍之所以未如繼往曰間出操,因鄭將子元浮橋架設完成,全軍奉命日間休整待夜渡河,至虢、衛、蔡三人醉臥帳中之時,鄭軍業已全數渡過黃河抵達對岸。

因是夜間偷渡,且鄭軍過河之處爲敵營下游十里之外,是以衛、蔡聯軍豪無察覺。

趁夜色掩護,鄭將子元與之曼伯兵分兩路南北並行,下令全軍偃燈熄火,人禁聲馬銜枚悄然靠近聯軍大營。

待之鄭軍集結部署完成,聯軍士卒盡已熟睡,營中鼾聲此起彼伏,主將三人亦是醉臥帳中不省人事,偌大軍營竟是毫無戒備。

見之此景,鄭將子元即令全軍復燃火把以期衝殺,三軍得令先後燃起手中火把,遠而觀之只見星星之火逐步連成燎原之勢。

隨後弓兵營三千孥手,望之聯軍大營傾瀉三陣火雨,風助火勢愈燃愈烈,頃刻間,聯軍大營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聯軍士卒於夢中驚醒,未待弄清緣由,便已葬生火海,躲過一劫者紛紛奪路奔向大營四門逃命。鄭將子元、曼伯駐馬登高,俯瞰聯軍大營,見之火候已至,二人相視會意,曼伯謂之輕點其頭,子元則仗劍頒下將令,命己部北軍圍攻敵營西北二門,伯曼之南軍協同出擊圍攻敵營東南二門,欲封敵營四門,令敵勿得出而困死營中。

將令傳達至各部,鄭將子元揮劍發號施令,日道一聲:“全軍出擊!”

漫野鄭軍兒郎面色淒厲,聞得號令衆皆大吼一聲,隨之提搶舉刀望之敵營衝殺過去。

可憐數萬衛、蔡士卒,進而求生不得,退而火海沒身,營中聯軍鬼哭神嚎之聲,竟將營外鄭軍衝殺之聲蓋過,其悲慘淒涼之像難已言喻。

謂之此情,圍營鄭軍亦私開數處缺口放其逃生,而鄭將子元、曼伯對其此舉亦未加以阻攔,佯裝不見任衆爲之,只因聯軍已完全喪失戰力,鄭軍勝局已定,不必徒增殺孽。

因之鄭軍手下留情,是以虢公林父並衛公姬晉、蔡侯姬封人三人得以逃出生天,攜所剩不到二成殘兵,狼狽逃回衛都朝歌。

暗渡奔襲聯軍過後,而鄭軍並未乘勝尾隨追擊,只因四萬王師臨戰新鄭西側,雖有祭足所領巡城營六千精兵,佔據虎牢雄關憑險滯敵於繻葛,然敵我兵力懸殊太大,若周王姬林聞得衛、蔡聯軍又敗於我手,定會爲之挽回敗局,全力搶佔制邑,而後趁虛攻取新鄭。

而制邑守軍不過六千餘人,對持四王王師,撐持得三日亦算是極限矣,一但虎牢關破,王師便可一路直下新鄭。

此時,新鄭守軍幾是全數調出,只餘下空城一座,王師若得制邑,即得新鄭。

比起新鄭安危,區區數萬衛、蔡殘兵敗將,鄭將子元、曼伯自是不屑一顧,待將其擊退,即引大軍退還新鄭。

是以兩軍戰後,皆是唯恐退之不及,偏巧趕上天降傾盆暴雨,回軍途中數處路段爲大水沖斷,山洪泥石流更是隨處可見,在此惡劣氣候下強自行軍,且不說幾無行軍速度,若遇到山洪衝擊,損失過半人馬是屬常情,乃至全軍覆沒亦不無可能,是子以鄭將子元氣的跺腳,直罵老天不公。

然爲大雨所困者,並非只爲此地一處,另有周王姬林所攜王師,因之大雨傾瀉,全軍退歸營中休整。

還有一處便是鄭公姬寐生所領二萬大軍,此時距離制邑仍有近百里之遙。

因之大雨王師暫退,制邑守軍得以有喘息之機,此舉使得鄭公姬寐生甚是心慰,然大雨終究會停,如我不能及時趕往制邑,周王姬林所攜王師經歷雨期休整,其時必將更爲兇猛頑強,制邑守軍亦將難以撐持一日。

是以,鄭公姬寐生只得領軍冒雨疾進,意圖趁雨停之前趕往制邑,而後只需堅守待援,待原繁、高渠彌部,並子元、伯曼部趕至,集三部人馬,鄭軍兵力將達五萬餘衆,其時以衆擊寡勝負自分矣。

觀之大雨滂沱如注,鄭公姬寐生心中喜憂參半,雖說大雨對其行軍速度多有限制,令其寸步難行,然而卻爲鄭軍最後決戰,贏取數日之期,是以雨停之前,鄭軍趕至制邑是爲重中之重,鄭公姬寐生爲鼓舞士氣,加快行軍速度,雖是歲過半百,卻領衆軍之首,縱馬奔馳於暴雨之中,鄭軍士卒見之,無不將之生死不顧,頭頂風雨,腳踏泥漿,只顧向前疾行,其速度雖不及晴日行軍,但已是雨中極速。

照此而行,日夜兼程,及至次日午後,鄭公姬寐生兩萬人馬,即可入駐制邑虎牢。

繻葛王師大營,周王姬林負手立於帳中,眼望帳外大雨連綿不斷,正惆悵間,衛室戰報傳至,只聞帳前使者奏道:“聯軍遇敵偷襲,潰退衛室境內,伐鄭大勢所去,進軍與否,王上自行斟酌!”

三路伐鄭大軍,接連失利,聞此兵敗奏報,周王姬林頓覺雙腿無力,眼前一黑癱坐將椅之上。

待之緩過神來,周王姬林隨手取過案上書簡怒擲於地,雙目緊盯帳外傳令使者,大罵道:“虢周無能,壞我大事也!”

罵畢,周王姬林擡手撐額,喃喃自語道:“三邦聯軍五萬餘衆,勝之鄭軍過半數,本當是所向披靡,卻是接連敗下陣來,虢周者,周室罪臣也!”

周王姬林嘆息一聲,抽手微擡其頭,見得傳令使者,仍舊侯立帳前,遂謂其言日:“回令虢周,着其自縛還朝,待取下新鄭後,再行論罪!”

傳令使者聞命而退,冒雨還衛傳令。

周王姬林亦起身行至帳門跟前,觀之帳外風馳雨驟,一時間心緒萬千,眼見得三路伐鄭大軍,而今僅剩王師一路矣,進之大雨阻行,退之心有不甘,但若如無此大雨,趁之鄭軍回援不及,我軍揮師東進,虎牢關業已爲我攻破,制邑之地亦爲我軍佔矣。

然天意弄人,大戰在即,突降暴雨,令其進退兩難,想及牢師千里即要無攻而返,周王姬林心中五味雜陳不是滋味。

忽聞得一聲霹靂蓋天響過,直震得周王姬林腦袋嗡嗡作響,過之良久方纔緩過神來。

拋卻雜念,周王姬林繼而轉念一想,倘若就此退兵,王室威望則會因此盡失,周室亦將從此再無擡頭之日,洛邑彈丸之地,亦將永世爲鄭室所制也。

是以箭在弦上,已不得不發,周王姬林下定決心,此役絕然不可退卻,即便不能攻下新鄭,亦要拼死博取制邑。

想定即行,周王姬林隨即授命全軍,次日三更起火造飯,不管雨勢休歇與否,及至五更,全軍拔營起行,日內拿下虎牢關,進而佔據制邑。

次日清晨,周師列陣整訓完成,進而兵出繻葛,望虎牢進發,只見周王姬林獨騎行於全軍之首,面色冷峻不察喜怒,一路之上少言寡語,秋中晨雨落地如霜,凍得周師士卒瑟瑟發抖。

雨勢較之昨日已有減弱,道路泥濘卻較昨日更甚,其行軍速度嚴重爲其所制,本應晨間巳時抵達關前,硬生挨至午後未時方到。

其時,周師士卒已是飢寒交迫,戰鬥力喪失幾近過半,周王姬林望此頹廢之象,心中懊惱不已。

時不我待,若等鄭室援軍抵達,我則滿盤皆輸矣,周王姬林即令全軍列陣,預備攻城。

而城中鄭軍見之周師來犯,遂起戰鼓急鳴預警,各營守軍緊急進入指定區域備戰,駐關主將祭足嚴令全軍,只許據險堅守,不可出關迎戰,違令者,斬!

見此,周王姬林不敢耽擱片刻,即將全軍分爲三路,令其輪番搶關。

一時間,烽火四起,周師山呼海嘯般涌向關口,有持雲梯者搶奪城頭,有擡衝錘者撞擊城門。

駐關守將祭足沉着應戰,鄭軍亂而有序,緊守各處要點,使其數番衝鋒均無所得。

而周王姬林倚其人多勢衆,折損得些許兵馬,全無放在心上,只令三軍猛攻關口,毫不停歇。

而虎牢關守軍僅六千餘人,幾次阻敵拼殺下來,死傷近兩千人,如此下去,只消兩個時辰,虎牢關即爲周師攻取矣!

駐關守將祭足只得咬牙堅守,爭取得些許時間,以期鄭公姬寐生領軍馳達。

兩軍激戰又得半個時辰,周師仍舊採取車輪戰法,你方戰罷我登場,將士戰力由此得以延續,雖也折損人馬六千餘衆,但並未傷及元氣,其軍心士氣穩步上揚。

而鄭軍此刻僅剩得不到四千人馬,加之持續作戰,得不到休整補充,軍士漸已力怯,士氣亦是萎靡不振。

駐城守將祭足臨戰調任關前,身爲文臣無法舉刃殺敵,眼見得關口即要爲周師攻破,只得親座城頭督導三軍作戰,決心與城共存亡。

萬急時刻,北面山頭之上,打出一面鄭字了櫞旗,細觀之乃是鄭公姬寐生領得援軍趕到。

聞得奏報,駐城守將祭足激動不已,快步走向城邊查看,待之確定無虞,心中巨石方纔落地。

守將將士見援軍趕到,亦是士氣高漲,即要失守之城門,硬是爲其爭奪回來矣。

古語有言,有人歡喜即有人憂,而憂之所屬者,則是周王姬林也!

見之鄭室援軍趕至,周王姬林咬牙切齒悶哼一聲,思道局已成此,唯有拼死一博也。

非是你死,即是我亡,事簡明瞭,周王姬林反而平靜許多,遂閉目低頭籲之一氣,令道中路大軍繼續猛攻虎牢關卡,左右兩軍分襲鄭公姬寐生援軍兩翼。

將令下達,三軍亦已全軍出擊,周王姬林閉目傾聽戰場,自顧念道:“周室興亡與否,在此一戰,勝負之數但憑天意也!”

還觀鄭軍,先說虎牢關上守軍,見之援軍到來,主將祭足將之剩餘兵力,全數調上城頭對敵作戰,兵卒士氣高昂,加之身受護民受土之責,是以人皆盡做必死之念,硬是以一敵三,將之敵軍阻擋於城外。

再說鄭公姬寐生,見之王師兵分三路向已壓來,遂亦將鄭師分爲左右兩路,其左路軍由泄駕統領,迎戰王師右路大軍,其右路軍由祝聃統領,迎戰王師左路大軍,己則領得千人壓陣。

但聞山谷之中戰鼓隆隆,兩軍人喊馬嘶此起彼伏,刀兵撞擊鏗鏘做響,緊隨之響起一片哀嚎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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