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6章 師徒祭紀城 鄭齊悍九州

繼弒兄戮侄後,陳公陳佗如願纂臨君位,桓公餘之三子陳躍、陳林、陳杵臼,則成其爲君途中最大威脅,被其視爲眼中之釘。

留之無益,殺之失德,權衡利弊後,陳公陳佗遂將陳林、陳杵臼發配之南境不毛之地,任其自生自滅,圈禁陳躍於氏族祠堂,裡裡外外駐有重兵把守,其一言一行,盡在大夫陳佗掌控之中。

閒話不敘,時過月餘,天子特使攜詔突至,陳公陳佗取過詔書閱之,書中敕令其厲兵秣馬,不日出師伐鄭,更着紀候姜無啓密招北戎大軍入關,冀其拖住齊魯大軍,勿使之援鄭。

陳公陳佗閱畢驚出一身冷汗,其剛僭居君位不足月餘,正欲與鄭結盟,此時詔令伐鄭,與其心中所謀相去甚遠,深知周王此舉乃是引火自焚。

若是抗命不尊,必遭周王妒恨,或將引王師伐陳,加之親周者宋衛在側,隨之出兵向陳,則陳室危矣!

然若奉命出師,周、宋、衛對陣鄭、魯、齊,其勝算可謂小之又小,且引北戎大軍入關一條,乃禍國殃民之舉,洛邑或成鎬京第二,陳室亦將揹負千古罵民,可謂是一敗塗地,談何爭霸大業!

如此這般,奉詔出兵不是,抗詔不尊亦爲不是,陷此兩難之境,陳公陳佗徹夜未眠。

思之數日終得一兩全之策,不若將之周王詔書寄送鄭公姬寐生,並允諾來日大戰之時,與其接戰便走不予爭鋒,如此即未抗詔引恨,可免衆師來犯,又可送與鄭公一個恩情,爲來日盟鄭奠定基石。

思定即行,陳公陳佗着快騎,連夜將之書信送往鄭室。

時年,鄭公姬寐生已是歲過半百,古語言之已知天命,其爲政施略相當老成持重,世事幾無可於其心中泛起波瀾,然接獲陳公陳佗書信,亦令其夜不能寐。

一者陳室與鄭若即若離,爲敵之時多矣,其消息來源可靠否仍是未知之數;二者若是情況屬實,周王姬林確有謀鄭之念,待之兵臨城下之時,我是戰與不戰?

戰則與王爲逆,或將招至諸侯勤王伐鄭,鄭室休矣!

不戰屈身求和,或可避一時之患,鄭室則將淪爲宋衛屬臣,日後稍不如其意,其必聯軍向我,與其終是難免一戰!

三者引戎入關,事關整個中原安危,鄭室於戎患中崛起深知其害,然此次外有北戎大軍壓境,內有判周逆臣在側,更兼王師兵臨城下,單旅戰之三軍,還需全勝,縱使鄭公姬寐生用兵如神,亦難辦到。

挨至次日早朝,鄭公姬寐生剛要提及昨日接獲陳公陳佗書信一事,堂下世子姬忽搶先上表奏道:“臣獲洛邑密探奏報,周王姬林籠絡虢、衛、陳、蔡組成聯軍,於近期即將對鄭用兵,君上當早做謀劃,思之良策以應敵!”

聞其所言,鄭公姬寐生即於心中斷定陳公陳佗所言非虛,遂取陳公書信令着侍臣遞與衆臣傳閱。

待之衆人一一閱過,鄭公姬寐生開口言道:“衆卿以爲如何?”

形勢於鄭極爲不利,文武百官一時亦不知從何而言。

鄭公姬寐生環顧衆臣緘默以待,過之一時,大夫祭足出而上言,日:“待之戎軍大舉入關,聯軍集結部署完畢,我再出兵相抗,可想而知幾無勝算!依愚臣之意,周王姬林此時尚不知密詔泄露,我可上佔天時,出其不意率先出擊,剪除判周逆臣;下依地利,陳兵制邑天塹,以阻王師東進;中仰人和,託齊御戎關外,使魯鉗制蔡衛,而後伺機還擊,此爲上策也!”

聞之所奏,鄭公姬寐生俯首叉腰,捻鬚沉思一陣,對之祭公所謀不做評論,隨即謂之衆臣下達君令,日:“着上大夫祭足出使齊魯,曉以利害說之拒戎制周;着上將原繁、高渠彌領軍八千扼守制邑關隘要道,勿使王師東出洛邑;着祝聃領右將軍職,泄駕領左將軍職,姬忽領前將軍職,攜師四萬隨孤伐紀;着曼伯、子元領都衛營二萬精兵,緊守新鄭不容有失;餘皆衆卿後方用心調度,保證前線所需糧草應時供給!”

聞得君令,受命文武依序行至君前,領取使節兵符,待之衆臣歸位,鄭公姬寐生續言道:“鄭室自入虢鄶,立足中原之日起,四鄰諸侯便視我爲敵,數起大軍侵入我境,新仇舊恨終需清算,吾意以此一役,將之周、衛、宋、蔡、陳等全數擊潰,令其十年之內,再無起兵可能,一舉稱霸中原!”

聞言,百官將軍豪氣頓生,盡皆伏地齊聲高呼:“稱霸中原!”

朝後,衆臣各司其職,不在話下。

是日午後,大夫祭足辭別妻兒,上告鄭公姬寐生,即行啓程出使齊魯。

一路無話,大夫祭足一行,取道先行來至魯室。

魯公姬允以上賓之禮待之,接風宴上大夫祭足先向其致以鄭公問侯,而後於其推杯置盞暢聊回首往事,言至興起時,大夫祭足忽然掩面而泣,魯公姬允見之驚問何故,大夫祭足拂袖輕拭流涕,隨即緩緩道來,日:“鄭室新立,四鄰諸侯與我爲敵,時刻欲奪吾地,毀我宗廟,近日獲知周衛聯軍又起,兼引北戎鐵騎入關,合近十萬之衆大舉伐我,鄭室恐難度過此次危機,但望魯念及庚午賑糧之情,秉持皓防讓地之宜,對我施以援手!”

魯公姬允聞之稍加遲疑,而後問道:“需孤出兵幾許耶?”

見說,大夫祭足揮之雙手連聲道不,謂其言道:“與敵流血爭戰,鄭人自爲即可,只需魯公做勢援鄭,陳兵蔡衛邊境即可,此役鄭室若得僥倖獲勝,其魯軍調動所耗糧餉,均由鄭室支出!”

聞其所言,魯公姬允心中生起一絲慚愧,遂對其言道:“以鄭室一己之力,敵四邦十萬之衆,可謂孤注一擲勝之渺茫,若得鄭公所需,孤願借鄭八千精兵!”

待其說罷,大夫祭足煥發笑顏,回言道:“老夫謹待吾君謝過魯公,然戰場之上拼殺,流血犧牲不可避免,何況以寡敵衆太過兇險,鄭室或將一敗塗地,不必引入過多傷亡,但得魯公引軍鉗制蔡衛,爲我爭取得些許時日,使之我軍可得喘息之機,對我鄭室便是莫大恩德!”

聞及此言,對之鄭公悲壯豪勇,魯公姬允心生敬佩之情,遂執樽相敬,謂對祭足言道:“祭公所請,孤當義無反顧,七日之後,但見魯軍旗號,插遍衛蔡邊境,還願鄭室得天所助,化險爲夷!”

大夫祭足拱手禮謝,繼而舉樽還敬。

待之席散,魯公姬允念及大夫祭足奔波勞碌,欲留其於府中暫歇爲其婉拒。

只因戰事緊迫,此處事畢還需趕往齊地,大夫祭足遂以君命在身不敢久留爲由,匆匆辭別魯公姬允,引得隨行人等趁月明照道,連夜出城取道望北而行。

七日後,大夫祭足風塵僕僕趕至齊室,於齊室朝堂之上面見齊公,並遞交國書。

齊公姜祿甫謂其言道:“祭公遠行千里而來,何不先至驛管暫歇,來日遞交國書亦爲不遲!”

大夫祭足拱手禮謝,隨之回言道:“軍情緊急,臣不敢耽擱片刻,當是即時秉明齊公上!”

齊公姜祿甫見其顏色肅穆不似說客,遂回問道:“何人忤逆鄭耶!”

大夫祭足搖頭回道:“若是如此,不敢前來叨擾齊公,鄭室自爲即可!”

齊公姜姜祿甫轉念一想,再問道:“難不成諸侯欲謀齊乎?”

祭足拱手相敬,回道:“齊室東方巨擎,奉行尊王攘夷,美名天下傳揚,何人敢謀齊也!”

齊公姜祿甫緊接其話音,揚手言道:“除此,孤實不知有何緊急軍情,可使祭公涉足千里告!”

大夫祭足拱手禮拜,回道:“中原告急!”

齊公姜祿甫聞言大吃一驚,起身行前兩步,問道:“偌大中原,何人敢謀耶?”

大夫祭足不動身行,垂首回道:“周王姬林!”

齊公姜祿甫謂其託大言辭,似有戲耍之意,不耐續聽,遂拂袖轉身以對,微怒而言道:“中原天下本屬周室,何來謀取一說!”

大夫祭祭足不以爲意,起身娓娓道來,日:“鄭周相鄰,數生齟齬,周王姬林遂以鄭室爲惡,欲與衛、蔡、陳等聯軍伐我,若僅如此,尚不足使臣入齊相告,我自御之即可,然周王姬林爲保伐鄭得逞,竟密使紀候暗招北戎入關相助,當年狄戎入鎬京,迫使平王東遷,其像猶在眼前,今招北戎入關,舊事重演,不意乎拱手奉送中原與人耶?”

聞及此言,齊公姜祿甫神情恍惚行至君位座定,托起茶盞欲飲又止,隨即怒由心生擲杯於地,大聲罵道:“豎子無謀,貽禍中原!”

大夫祭足隨即跪拜於地,續言道:“幸得吾君截獲周王密詔,使之此事尚有轉圜餘地,萬望齊公以中原蒼生爲念,出兵北上以御北戎入關!”

齊公姜祿甫亦非癡人,聞其所言,知此是爲損己利鄭之舉,戎人悍勇,與之相戰,必將死傷無數,憑白耗損國力而無所得,齊公姜祿甫自無意爲之,然公義當前又不好直言不允,遂以兵微之名,謂對大夫祭足言道:“北戎習遊牧,最善騎戰,雖無戰車雲梯之重器,但卻全民皆兵,對外號稱擁甲八萬,精銳鐵騎佔得半數,此入中原定是有備而來,憑齊一己之力,何能擋之入關?”

大夫祭足見言回道:“正如齊公所言,北戎甲士雖善騎戰,而乏攻城之術,齊公只需緊守關隘,月餘間,戎兵必因糧草不濟而走,且戎軍歷來不重軍紀,勝則哄集一處,敗則各自奔走,彼時齊公趁亂引軍出擊,戎軍必將潰敗百里,齊室亦將闊地百里,如齊公仍難定奪,容臣君前多言一語,中原陷落,齊室何以獨善其身!”

齊公姜祿甫被其一習話語說得無從辯駁,低頭沉思一陣,隨即言道:“姬林小兒胡作非爲,險鑄大錯釀至中原浩劫,但系萬民蒼生爲念,孤及齊室臣民誓保周室疆土不失,定叫北戎不得踏入中原一步!”

見之齊公姜祿甫應允御戎,大夫祭足使命達成,因習系鄭室安危,不敢外邦多做逗留,遂當堂辭謝齊公,言日:“齊公大德,世之楷模,天下蒼生亦當永世銘記齊公恩澤,再有周王聯軍伐鄭在即,庶臣不敢在此久留,望齊公允臣即日還鄭!”

見其言真意切,亦不便多做挽留,準其還鄭,並親送至城外。

大夫祭足領衆晝夜趕路,馬不停蹄趕回新鄭,不急梳洗直上殿堂,面君上陳出使境況,因之連日趕路身心伐力,言訖便昏睡過去。

鄭公姬寐生聞之所言心中甚慰,着侍臣扶其退下歇息,並賜贈上好藥材爲其調養氣血,隨後即令三軍備戰,不日出師伐紀。

夏六月中旬,鄭公姬寐生親領大軍出征,四萬鐵甲浩浩蕩蕩開出新鄭大營,一路疾進直撲紀境。

起軍之時,鄭公姬寐生已將戰書着快騎送往紀城,待之鄭室大軍行至紀境邊界之時,紀侯姜無啓已得戰書多日,不意鄭室不御周衛,竟遠行千里伐紀,自知非鄭敵手,遂密招北戎大軍提前入關,爲保萬無一失,又着使者入周請援。

鄭公姬寐生攜軍有備而來,自是不懼紀侯請援,遂兵分三路往紀都紀城進發,右將軍祝聃領軍一萬,沿齊地南下,取壽城進逼紀城北門,左將軍泄駕領軍一萬,借道魯地北上,渡萊河圍攻紀城南門,自隨前將軍姬忽領軍二萬,中路直出昌邑東進,襲取紀城東門。

一路清剿所過各邑紀軍,尚未遇之大股紀軍阻擊,三路大軍齊頭並進,直撲紀都紀城。

再說道北戎單于攣鞮慕勒,接獲紀侯姜無啓密信當日,遂集孤竹、令支、屠河、無終四部得軍二萬餘,與其賬下少良阿木提各帥一部,分取崤關、雁門關。

因之其時晉室內亂,駐關兵力薄弱,北戎大軍不廢吹灰之力,輕取將兩關,隨即疾速南下。

不料待之行至齊地邊境,遇齊軍據險阻擊,北戎大軍再難挺進一步。

與之激戰數日,折損兵馬數千,加之輕敵僅攜之十日軍糧,如今餘糧已不夠三日之用,北戎單于攣鞮慕勒即告諸將,脫離戰區退還漠北。

齊公姜祿甫豈能容其輕易逃脫,遂令大軍傾巢而出,於其後一路追擊截殺,直追出河西走廊,延至漠北草原百里而還,擒殲戎軍萬餘之衆。

此役大顯周室國威,亦使得齊公姜祿甫聲名大噪,更令戎夷知曉我中原精壯悍勇,再不敢輕言南下入侵我土。

齊軍退戎,鄭公姬寐生接獲戰報大喜,此時鄭軍已將紀城四面圍定,聞知北戎敗走後方大定,鄭公姬寐生遂令三軍全力攻城。

這邊戰火連天激戰慘烈,那邊周王姬林則是滿腹疑慮,謀劃萬千未能壓制鄭室,反而竟顯咄咄逼人之勢,思之數日亦不知何處環節失算。

伐鄭勢成騎虎必行之,即然鄭公領軍出征紀室,新鄭必然空虛,我則可乘虛而入,一舉攻破新鄭,令其無家可還。

周王姬林遂詔告天下,細數鄭公姬寐生失德判周罪行,奪其周室全部行政官職,敕令其永世不得入洛朝覲。

而後令虢公林父出使蔡衛,周公黑肩行如陳地,約期秋初七月上旬,同起義軍伐鄭,於新鄭外郊集結,續而合力破取新鄭。

鄭公姬寐生領軍強攻紀城,得遇紀室大將姜昌並飛衛領軍相抗,鄭軍死傷千餘,終是未能踏上城頭一步。

鄭公姬寐生遂令三軍暫緩攻城,退後五里紮營,每日輪番遣軍至城下搦戰,待尋知敵將弱點,再行伺機攻取紀城。

經打探得知,姜昌與飛衛是爲師徒,皆以射術著稱。

伊始飛衛師從箭術名宿甘蠅習射,其師甘蠅之箭法已臻化境,空箭張弓則見獸伏鳥下。

飛衛與其習射十載,待至習成出師之時,其箭術較之甘蠅,有過之而無不及。

不及經年,飛衛神射之名傳遍諸侯,紀侯姜無啓對其仰慕之極,遂將其招至紀室拜爲上卿,職掌三軍要務,望其授以紀軍箭術。

及後,紀侯姜無啓叔弟姜昌聞得飛衛神箭之名,欲請其授己箭術精髓,遂攜拜師禮前往將軍府求見,禮含金銀珍器無數可謂甚豐,到得相府門前卻遭門客相攔,言日:“將軍受命駐營,近期無歸,將軍素知姜子好騎射,言教我等,倘若姜子到府,即許親筆信與君!”說罷,便從懷中取出書信遞與姜昌。

姜昌接過書信落寞而走,門客還至府中不解回問于飛衛:“姜昌敏而好射,何不納之承爲衣鉢?”

飛衛回日:“姜昌心烈好勝,飛衛執教嚴苛,師從於我必生爭執,何如授之以訣,令其自行修習!”門客聞之默言。

姜昌還之舍下,取信觀之,上日:“欲修射,先爍其目,至臻視動如止,視微如著,而後可言射,射者忌躁,先修性,秉節持重,淡欲薄名利,後修法,射法如雲,勤習是爲徑,繼而可得大成矣!”

姜昌如信而學,堰臥織機察觀飛梭,竟直二年,視之飛梭如蟻行,細發懸蝨丈距而觀,又得三年,觀之微蝨如輪轂,姜昌喜而急需求成,遂遺除躁修性,直習射法,憑其天賦聰敏,僅得一年,便可置錢爲靶,百步開外弦無虛發。

聞知姜昌箭術大成,飛衛親至府上道喜,因之酒後失言,謂顧衆人言日姜昌師從於己,得己所授方有今日之所成。

姜昌聞之不喜,謂己之箭術乃勤修苦練所得,非爲飛衛之功,遂將飛衛驅逐出府,自此二人生怨,再無往來。

得知二人不合,鄭公姬寐生遂遣出百名斥候,扮作紀兵混進紀軍大營,大肆宣揚飛衛射技如神,而對姜昌射技嗤之以鼻,利此離間分化二人,欲求二人失合,以至戰場掣肘,使之鄭軍有機可乘。

此計施展開來,紀軍大營滿是讚揚飛衛之聲,姜昌起初亦並未在意,大敵當前,每日自是巡城練兵而已。

數日後,直至賬前校尉前來通稟,聞其言日:“近日,坊間傳言飛衛神箭世無匹敵,而姜昌之技華而不實,我部將士紛紛轉投飛衛賬下,截至今日轉營將士增至百人矣!”

姜昌本是好勝之人,聞得衆人對其讚賞之聲,心中已是不暢,隱忍至今未往尋釁,一者乃是大敵當前,社稷爲大不可執私心小念,二者便是與其無怨,臨敵爭名恐惹同仁不恥。

本欲借得戰場廝殺,與之飛衛一較高下,戰至緊要處,鄭軍突然退去,姜昌欣喜之餘,略存一絲遺憾。

本欲爭勝不得,心就未平,反爲人所污箭法平庸,更兼因此而致營中將士倒投他人賬下,此事萬難答應,一時性起,抄弓執壺便往外走。

未得多時,姜昌行至飛衛府前,見之門前擠滿投奔之人,遂二話不說,張弓搭箭望向飛府門頭,絃聲響過但見一支飛箭釘於門前橫樑之上。

衆人見之紛紛散開,姜昌持箭大踏步走向門前,朝向府中喊道:“欲與神箭飛衛一較高下,敢請賜教!”說罷,立足原地等候回覆。

門客見之慌忙入內稟報,這一去便是數個時辰,待其再出府門時,已是日將西下,黃昏時刻矣!門客謂之姜昌彎腰行禮,言道:“將軍有言,射者之矢僅予向敵,箭指戚友無辜,萬死勿爲,汝我雖是無情非友,然亦未生仇成敵,本不應舉弓相爭,今觀態侍,不予一戰,爾將糾纏至死不休,爲免傷及無辜,但請移步校場,吾自隨後而至!”

聞其所言,姜昌冷哼一聲,轉身取道快步走向大營。

約過一個時辰,飛衛單身一人走進轅門,手持百石鵲畫弓,身背紫竹盛箭壺,內插三支飛羽箭。

只見姜昌駐立校場中央怒目而視,四周圍有百餘觀戰士卒。

飛衛緩步行入校場,欲待好言相勸,不及開口,姜昌取箭開弓,瞄其面目便是一箭。

飛衛不敢大意,錯步側身避之飛箭,說時遲那時快,面上只覺一陣微風掠過,利箭擦其面龐飛過,隔之不到一寸。

好容易躲過一箭,轉過頭來,只見姜昌手持三支翎羽箭,又已搭在弓弦之上。

飛衛心知勸其罷手已無可能,遂摒棄雜念專注於眼前生死較量。

但聞彼處弓弦響過,三支利箭向己飛來,飛衛向前探出一步,隨之蹲下身軀向前翻滾一週,時機及距離拿捏得恰到好處,三支利箭掠過其頭頂,依次釘於身後泥土之中。

飛衛半跪於地,擡頭望向前方姜昌,面色沉着冷靜,眼神淒厲冷峻。

兩弓四箭未能傷其豪毛,姜昌心緒略感焦躁,遂又張弓搭箭,弓開如滿月,箭鋒直指飛衛胸膛。

百石金雕弓全開之勢,所催生利箭,攜千鈞之力,可斷金碎石,何況飛衛血肉之軀乎?

然飛衛見此肅顏依舊,面無半點懼色,反手於紫竹壺中,取出一支飛羽箭,張弓搭箭順勢起身,隨即屈膝彎腰展夸父逐日之姿,提弦瞄向姜昌。

兩人四目以對,弦響一處,但聞鶴唳啾耳,兩箭同時間飛出,於半空之中迎面相撞,碰出數點火星,旋即墜落地面。

飛衛緩緩起身,雙目緊盯姜昌,觀之後勢,以不變應萬變。

方纔一箭着實另姜昌吃驚不小,己之千鈞箭可謂摧山坼地,竟能爲其以箭制箭,一箭化解。

姜昌越想越是不甘,遂又取兩箭在手,箭鋒前後交錯,再次瞄向飛衛要害。

弦響過處,兩支利箭同時飛出,呈一前一後飛向所指,是爲錯鋒連珠箭,明暗相連使人極難防範。

若是姜昌未能使出此術,其箭法還未能入得飛衛法眼,飛衛隨即擡手再取一支飛羽箭,順勢錯步側身,開弓搭箭一氣呵成,雙目緊盯箭鋒所指,略微一頓五指翕張,在之鬆弦箭出同時,並用其無名指末節,輕觸箭尾羽翼。

箭矢在其飛行程中,箭桿微呈波浪壯,象形青蛇穿梭,謂之爲蛇行矢。

眨眼功夫,蛇行矢掠觸連珠箭明矢箭鋒,受其蛇行之力壓制,明矢箭鋒轉而飄向地面,貼地而行,不過九尺而止。

蛇行矢受其反制之力,隨之箭鋒往上而行,命中連珠箭暗矢箭桿,隨之向上翻飛,力消而墜落地面,蛇形仕箭鋒受其反彈之力,復又轉向方插去泥土之中,穩穩立於兩人之間。

飛衛肅顏攬弓而立,謂其言道:“今日一戰,算做平手,你我各自罷戰,如何?”

姜昌復又取箭在手,回言道:“無分勝負,何能做罷?”

飛衛欲待再勸,但聞姜昌處絃聲想起,翎羽箭攜風嘯之勢再度襲來。

飛衛此行僅帶有三飛羽箭,本欲用此與之校試,分出勝負即可,不曾料想,姜昌因之兩箭受制,心中倍感屈辱及懊惱,欲將其置之死地而後快,遂對其暗起殺心。

而飛衛所持飛羽箭,如今用卻兩支僅餘一支,還觀姜昌箭壺之中翎羽箭,餘近二十支之多,以箭制箭已無可。

飛箭即至不容多想,飛衛縱身躍起跳至一邊,得以避之一箭,可謂觀之易,實而兇險的至極。

未待飛衛轉過神來,復又聞得姜昌處箭弦連聲響起,飛衛只得連續翻飛身形,加之揮舞手中鵲畫弓,用以躲避姜昌奪命利箭,得之一次次化險爲夷。

一翻疾射過後,飛衛除卻幾處擦傷並於大礙,姜昌業已只剩得最後一支翎羽箭,只見起手持羽翼,搭於弓上屏息以待。

飛衛幾經生死,騰挪閃躍步步逼近姜昌,此時兩人相距僅十步之遙,察其顏色肅穆依舊,少卻一抹厲目兇相,徒增幾分悵然傷感,其最後一支飛羽箭,亦已取出提於手中。

兩人四目相對互視對方,僵持片刻過後,飛衛嘴角閃現一絲欣慰笑容,隨之往前踏出三步縱身躍起,騰空搭箭張弓鋒指姜昌。

驟然起變,姜昌雙目圓睜,隨即滿張金雕弓,欲使之千鈞箭以做最後一擊。

聞得飛衛處絃聲響起,姜昌出於本能,隨之鬆弦送出翎羽箭,繼而收弓躍向一邊。

再觀千鈞翎羽箭疾速往前,眨眼間便已飛至飛衛身前,想要避之已然不及,然飛衛似乎亦無躲閃之意,任由利箭貫穿己之胸膛,其身行不變躍然向前,落地處正好爲姜昌跟前。

姜昌正自低頭察看傷情,全然不知飛衛已至身前,待其擡起頭來時,一道寒光閃過眼前,只見飛衛面色慘白,半開鵲畫弓,手持飛羽箭,箭鋒臨抵額前,姜昌驚而問日:“汝之飛羽箭已用盡,何處再得一箭?”

飛衛輕聲回道:“兵者詭道,弦響留箭而已!”

姜昌不解其意,續問道:“謂之何術?”

飛衛受之千鈞箭重創,漸感腿軟無力氣喘不止,憑之毅力強自振作,勉力言道:“箭術至臻,是爲捨生取義,戮王弒君~弒君箭!”

姜昌一聲嘆息,仰面觀之,言日:“吾不及也!”說罷,輕閉雙眼引勁待戮。

雖是爲之利箭臨抵額際,然姜昌並未感知出一絲殺氣,僅聞悶哼一聲,一片衣角拭過臉龐。

姜昌睜眼觀之,只見飛衛已然倒於血泊之中,氣弱遊絲命存彌留之際,遂趕忙爬將上前,一手將其頭顱托起,一手按壓傷口試圖止血,即而問道:“以汝之能,與吾校箭,猶如猛虎戲羊耳,勝我可謂輕而易舉,何故出此下策耶?”

飛衛強提氣息,輕聲回道:“兩虎相爭,必有一傷,吾願傷者爲我,社稷可舍飛衛,不離姜昌,望汝揚我箭術威名,驅離犯境之敵!”說罷,飛衛氣絕魂離,含笑九泉。

姜昌此時方知飛衛用心良苦,望之飛衛軀體,雙手顫抖不能自己,隨之仰天大喊一聲:“師傅!”

其聲震撼九霄,引天雷轟頂,隨之瓢潑大雨傾瀉而下,姜昌雨中座擁抱飛衛遺體,仰天嚎啕大哭不止。

聞知飛衛死訊,親者悲慟,紀室上下哀嚎一片,仇者夷愉,至甚者當是鄭公姬寐生也!

接獲密報當日,鄭公姬寐生即令三軍拔營,冒雨復臨紀城。

陣門開啓,鄭公姬寐生攜之衆將行至陣前,將一支縛有文牘之矢,交予右將軍祝聃,令其持節近城,投遞招降書。

右將軍祝聃遂棄搶取弓,着副將持節隨往。

來至城下,右將軍祝聃駐馬挽弓,單手高舉信箭,望向城頭高聲喊道:“如今飛衛已亡,紀室天缺一隅,將軍獨臂難支,勝負已分,再戰無益,此乃吾君親書招降諫,望請納之!”

說罷,右將軍祝聃回手張弓搭箭,凝神望向城亭立柱,隨之鬆弦送出信箭。

聞得一風泣鶴鳴之聲,信箭穿透朦朧大雨,穩穩射中城亭立柱。

守城紀軍見之上前取下,來至守城大將軍姜昌身旁,拱手奉上。

姜昌身身着白色披風駐立城頭,或有以此孝祭飛衛之意,任由秋風卷之獵獵作響,雙目緊望城下祝聃,觀之良久,隨後取過副將手中信箭。

姜昌並未拆而視之,而是取過金雕弓,原封不動搭箭上弓,瞄準城下鄭軍持節小將一箭射下。

眨眼間,只見信箭穩穩釘於使節杆頂,見之此狀,城頭將士無不爲之喝彩,繼而便聞姜昌聲若洪鐘,朝向城下喊道:“兩軍交戰不斬來使,着即速退,膽敢再至城前,必殺之!”

右將軍祝聃側首觀之節首信箭一眼,冷哼一聲,即領副將回歸本陣。

鄭公姬寐生見之拒降,長劍一揮,數萬鄭兵齊聲怒吼,喊殺聲蓋過九天驚雷,攜之雲梯衝錘涌向城關。

見得鄭軍攻城,姜昌面無表情,喚過副將禰洪吩咐道:“着汝即時入宮,攜我戰報面陳君上,奏請君上致信魯侯,請其發兵援救!”

說罷,姜昌大手一揮,紀軍受命萬箭齊發,箭攜雨勢澆注於鄭軍頭頂。

在其數陣箭雨壓制之下,鄭軍攻勢雖然有所減緩,但仍有不少鄭兵登上城頭,姜昌臉色冷峻無瀾,二話不說抽出長劍,即上城頭與敵血戰。

受其鼓舞,紀軍愈戰愈勇,鄭軍一時亦難愈越城頭,兩軍由此陷入慘烈奪城攻防戰。

且說副將禰洪受命入宮,覲見紀侯姜無啓秉奏城防戰報,並轉述姜昌制敵良謀。

紀侯姜無啓聞之驚惶萬狀,遂從姜昌所言,着副將禰洪付魯求援。

得君所授,副將禰洪伏首領命,取過紀侯求援信,即告退去。

出得宮門,副將禰洪不敢耽擱片刻,即行上馬從其密道出城,繞過鄭軍眼線直奔魯地而去。

一路無話,再說周王姬林見之鄭公姬生領軍激戰紀地,料想鄭都新鄭必然空虛無防,不若稱機取之,遂約定衛、陳、菜提前舉兵。

卻不曾想到鄭公姬寐生髮兵紀地之時,已將後方守備佈置妥當,周王姬林親領王師東征,方纔出得洛邑,即遭制邑守軍拼死相阻,數萬大軍未能涉足鄭地一步。

衛、蔡、陳三邦更甚,三軍還未啓程,即遇魯室大軍壓境,三邦君侯擔心魯軍趁虛而入,是以遲遲不敢擁軍起行。

如此一來,即爲鄭公姬寐生攻取紀城贏得時日,兩軍激戰數日,紀城攻防戰此時已至關鍵時刻,鄭軍失地利之便,攻城途中損員數千,仰仗鄭公姬寐生陣前督戰,鄭軍愈戰愈猛。

紀軍方面,因之處於消極應戰,士氣愈戰愈低,虧得姜昌領軍英勇死戰,方纔保得紀城未遭易手。

兩軍鏖戰,各有死傷,軍紀軍風卻是天壤之別,少則三日,多則七日,紀城必爲鄭軍所破。

紀侯特使禰洪授命赴魯求援,此時亦已抵達曲阜,因之一路馬不停蹄水米未進,將之紀侯求援親筆信交至魯公手中,隨即便倒地昏厥不省人事。

魯公姬允急命貼身侍從,扶其下去治理歇息,隨即展閱紀侯求援信,信中大意乃日,紀魯姻親之好,血脈相承,今鄭兵圍城危在旦夕,望其發兵援救以解社稷之危。

魯公姬允閱畢信簡,合卷負手踱步,面色凝重而躊躇,心中思緒混亂,令其無從決斷。

紀室地處齊魯之間,得紀者勢大,斷不可使之附齊,紀室逢難求援,是以不可不救,然鄭室亦爲其盟邦,是其伐交中原之後備強援也!

救紀則失鄭,罔紀則失勢,救與不救皆爲不可,正值魯公姬允陷入兩難之時,侍從入內上奏道:“午時接獲邊關戰報,言日杞人入侵州界,日前已破淳于城,淳于公落難逃奔至曹,杞人鳩佔淳于城後,整軍集結南下,壓赴魯州邊境,奏請君上派兵馳援!”

聞得奏報,魯公自嘆禍不單行,怔住原地良久,過後轉念一想,此或是盤活全局之子。

思之抽調製衛聯軍東向御杞,衛、蔡、陳等後無顧忌,必會遣兵西出,會合王師圍攻新鄭,新鄭告急,鄭公姬寐生必定棄紀回援,則紀城之危可解也!

日後鄭公責問起,只需以護境之由告之即可,而杞兵見我大軍馳援,必不敢造次與我相戰,與之對峙數日杞兵必退,即可保我邊境無失,可謂三全良策也。

想定即行,魯公姬允先着使者奉書赴鄭致歉,言及杞軍壓境不可不察,隨即便調製衛大軍開赴東南御杞,而後再致信紀後姜無啓,慰其不日鄭軍即退,囑其堅守紀城七日即可。

見之魯軍退去,衛、蔡、陳即時舉兵入鄭,因之擔憂魯軍復襲後方,是以行軍速度遲緩,日均不過三十里。

探獲軍報,爲免新鄭有失,大夫祭足隨即致書鄭公,勸其棄紀回援。

而此時,鄭公姬寐生亦已探得魯軍背信退兵,隨行將領無不對其聒噪辱罵,因之心繫新鄭安危,營中衆將盡皆上諫鄭公即刻回援。

然鄭公姬寐生心中卻是並無回援之意,肅顏思之一刻,隨即覆信大夫祭足,令其嚴守新鄭不容有失,而後喚過世子姬忽,着其赴齊借兵,最後令道三軍,着諸將全力攻城,務必三日之內攻下紀城,並謂之言道:“我奉義兵以討不臣,諸侯側目而視,觀之公道尚存人心否,今逆臣尚未平定,何能言之退兵耶?”

衆將受其激勵,士氣越發高漲奮勇敢戰,遂各引本部人馬向之紀城,發動不間歇攻襲。

紀候姜無啓接獲魯公姬允回信,本以爲新鄭受迫,鄭軍不日即退,紀城之圍可解矣!

然鄭軍竟絲毫無退兵之像,反而攻城愈急,令其始料不及也!

幸得姜昌拼死相抗,以百步飛箭掃射,使之鄭軍難及城頭一步。

然紀軍兵員士氣皆不如鄭軍,首日戰罷,紀城四門告急,城牆多處損毀坍塌。

戰至次日晚間,只見城中火光沖天,城外火把齊明,紀軍減員較甚,姜昌只得集聚成中百姓上稱禦敵,失卻地利之勢,鄭軍死傷亦逾萬人,兩軍於火海之中廝殺不止,城前你來我往做拉鋸之爭。

戰至第三日,兩軍皆已人困馬乏,眼見得紀城即要攻破,卻仍舊未能踏進城內一步,每當鄭軍登上城頭,抑或攻破城門,即遭姜昌領衆來援。

而姜昌則領得本部飛羽箭隊,此處救罷奔於彼處,於城中疲於奔波。

於此僵持止於後,但見北向一飈人馬殺到,烏泱一片不知兵力幾許,兩軍皆是翹首期盼,紀軍祈盼是魯室大軍馳援,鄭軍則期望是姬忽借兵歸來。

待之行近,來軍椽旗漸入眼簾,只見上用大篆書之“齊”字,城下鄭軍見之士氣大振喊殺聲復起,城上紀軍則是垂頭喪氣哀嚎聲一片。

自與鄭軍交戰,姜昌始終肅目峻顏,此時卻是朝天朗朗大笑,繼而收聲止笑,謂之衆將士言日:“不畏死者,隨我出城迎戰!”

說罷,姜昌按劍環弓走下城去。

而紀軍戰之數日未曾閤眼,此時已是精疲力盡,見之敗局已定,已無爭鬥之心,大部軍民遂棄戈倒地,或哭或眠不一而定,加之對姜昌害死飛衛一事耿耿於懷,隨其出城決死者寥寥無幾。

來至城下,姜昌翻身上馬,生死置之度外,催馬奔出城外,直向鄭軍殺去,隨行者僅得飛羽箭隊親信不過百餘人,緊隨其後衝出城來。

右將軍祝聃領軍攻城之際,見之紀城斜刺裡殺出一彪人馬,直奔鄭公姬寐生中軍而去,憂心君上性命有失,遂領得百十來人回援救駕。

至鄭公姬寐生中軍陣前百步,右將軍祝聃方纔趕上姜昌飛羽箭隊,隨即領軍將其截住廝殺。

而姜昌無意與之糾纏,更不與祝聃理會,將之馬前鄭軍射翻,提繮拍馬即向鄭公姬寐生疾馳而去。

見此,右將軍祝聃料定姜昌意在鄭公,與之交戰數日,知其箭法精湛,百步之內取敵性命有如探囊取物,心下不敢大意,亦催馬疾馳與其相隔數丈並行。待至行至鄭公姬寐生身前五十步,此時早有將士行前護衛,右將軍祝聃亦已張弓搭箭,瞄準其座騎連放三箭。

三箭飛來,直中姜昌座騎要害,聞其所乘戰馬一聲嘶鳴,前蹄力怯跪地隨之往前翻滾數週斃命。

而姜昌稱勢腳蹬馬背騰身上躍,使出一招鷂子翻身,於半空之擡手挽弓放出一支千鈞箭。

恰在此時,右將祝聃亦瞄準其胸膛射出一箭,姜昌身處半空之中無處借力避之不及,而姜昌似乎亦無躲閃之念,輕笑攤臂閉目就死。

但見飛箭穿透姜昌胸膛,其身軀如斷線紙鳶墜落地面,血染故土其心所願也!再觀之姜昌所射千鈞箭,筆直飛向鄭公姬寐生眉心,放之平常鄭公姬寐生必死無疑。

千鈞一髮之際,鄭公姬寐生所乘戰馬突然受驚,驟擡前蹄揚身而起,爲其擋下致命飛箭。

鄭公姬寐生亦被掀落馬下,事發突然加之年老體弱,受之着許擦傷,衆將慌忙上前救起。

鄭公姬寐生立身忘之一眼前方姜昌屍首,隨之推開身旁所圍衆將,踉蹌前行來至陣前空曠之地,是意要讓全軍觀之知其無虞,隨即緩緩抽長劍鋒指紀城,聲若洪鐘發言敕令三軍,日:“拔城!”

鄭軍將士見之,士氣陡然高漲,衆皆心無旁騖奮勇向前,而紀軍見之前無主將領戰,後無援兵以繼,早已全無鬥志,僅爲鄭軍發起一輪衝鋒,紀城即告潰敗陷落。

鄭公姬寐生領衆開進城內,紀侯姜無啓自知敗局已定無力迴天,遂領百官於殿前階下跪地投城。

紀城一戰,鄭紀兩軍斡旋激戰半月之久,終以鄭軍大勝落下帷幕。經此一役,鄭室威名遠揚聲震諸侯,其爭霸之戰由此依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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