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唐鏡也下了車,走到遲寧風面前,拍拍他的肩膀,並對着他詭譎的笑一下,看遲寧風的眼神裡,那含義多了去了。
唐鏡的這一眼,看到遲寧風心裡直發毛,不知道他這個跟狐狸似的老朋友,從他身上看出點什麼來了。某些個事,他之前就對唐鏡否認過的,現在自然不想落得自己食言,自己打自己臉的尷尬,男人嘛,誰不愛面子呢。死要面子活受罪,這話無論到什麼時候,都是至理名言。
“走,瞧瞧去,那個笨丫頭,和那隻昆蟲,能做什麼早點,我可是對他們很不抱希望啊。”唐鏡對遲寧風說了一句,然後先走向房子那邊。
遲寧風愣了一下,也在收拾好情緒之後,跟上。
這時候,蚱蜢已經在烙出來一張大餅了,金黃金黃的大餅,起了酥皮,讓人看着就挺有食慾的。寧夏這隻大饞蟲顧不得大餅剛剛出爐,溫度還高着呢,就伸出狼爪對着那大餅抓過去,這一下就被燙着了,她驚叫一聲,然後猛地縮回手,然後放到嘴邊猛吹着。
蚱蜢見寧夏燙着了,反而笑了,說,“你也太着急了吧,剛烙好的餅,上面有油,那溫度多高啊,不燙着纔怪呢。”說完一手抓過寧夏那隻被燙的手,另一隻手拿着香油瓶,往她被燙的手指上倒了點香油,並說這是他們這裡治療燙傷的偏方。
剛走到門口的遲寧風看到蚱蜢用那隻沾滿面的手抓住寧夏的手,心裡就膈應,不敢明着惹蚱蜢,心裡暗罵蚱蜢的髒手,怎麼也敢碰他的寧夏?
而寧夏剛剛被燙了手,還真是不知道教訓,又去撕大餅,好在餅已經出鍋了晾了一會兒了,溫度也沒那麼高了,寧夏一邊撕着餅,一邊甩着手指,好不容易撕下來一塊,就迫不及待的拿着往嘴裡塞,吃到後,立即感覺超美的讚歎,“真好吃。”說完放下她吃的那塊,又去撕了兩塊,分別遞給唐鏡和遲寧風。
遲寧風本來看到蚱蜢就夠了,他做的飯根本吃不下,可是什麼也分情況而定,寧夏遞給的食物,他敢不給面子嗎?不但給面子,還開心的不得了呢。吃起來的時候,也好像比吃肉都香似的。
什麼都看在唐鏡的眼底,他這會兒心裡可是幸災樂禍呢。
幾個人吃完飯,唐鏡摸摸嘴,然後就準備和寧夏繼續往他們的目的地行進了。
他對蚱蜢看不順眼,可是這會兒也要求着他呢,同蚱蜢商量着讓他再用驢車載他們一程,離他要去的地方也沒個三五里路了。而對遲寧風,他則說麻煩他跑這一趟了,他可以回城去了。
遲寧風一聽唐鏡要攆他,臉就掛起來了,那模樣相當難看的,不高興的對唐鏡抗議說,“怎麼着,是不是要弄什麼好東西,怕我分了你的啊?”說老實話,要是沒有寧夏,他可不管唐鏡去哪兒呢。
那邊蚱蜢可不一樣的情緒了,一聽唐鏡要讓他用驢車載他們一程,臉上堆滿了笑容,立即去忙活着套車去了。
寧夏在一邊純粹是看熱鬧的,她自己還不知道上了唐鏡的這條賊船,下得來下不來,這會兒當然希望多個人搭進去陪着她纔好呢。
唐鏡斜了遲寧風一眼,哼哼兩聲,沒說別的,他還不知道這小子在想什麼嗎?可是寧夏那丫頭對遲寧風根本沒興趣,別說什麼強扭的瓜甜不甜的,這年頭,你想強扭個瓜,都扭不到。
尤其寧夏是因爲遲瑾風在鬧心,讓遲寧風整天腆着臉在寧夏眼前兒晃悠,那不是往她傷口上撒鹽嗎?那樣缺德的事兒,他可不幹。
蚱蜢那邊已經套好車,寧夏首先出去。她坐驢車坐的受罪死了,今兒有教訓了,她想着找點能鋪到車上的東西。
到了驢車前,寧夏才發現根本就不用她操心的,蚱蜢已經在車上鋪上了厚厚的氈墊。
“上車吧。”蚱蜢一邊牽着驢車,一邊憨憨的笑着對寧夏說。
寧夏扭頭回頭瞧瞧唐鏡,見他還在那邊和遲寧風磨嘰着,不知道在叨咕什麼呢。等到唐鏡終於向這邊走來的時候,遲寧風好像挺開心的向他的路虎車那邊走去。之後,唐鏡對着寧夏擺手,喊道,“不坐驢車了,讓寧風開車送我們。”
蚱蜢剛纔還高興的要命,這會兒見唐鏡不讓寧夏坐他的車了,那臉拉的那叫一個長。氣呼呼的拿鞭子抽着他的驢,結果將驢給抽的尥蹶子,拉着車瘋了,蚱蜢一隻手沒抓住繮繩,驢車就變態的瘋狂跑遠了。
蚱蜢拿着鞭子趕緊的去追驢車,那驢已經瘋了,他這打赤腳的怎麼追的上,追得上那驢車?
這下子蚱蜢可有把柄對唐鏡撒氣了。一通折騰後,遲寧風當了冤大頭,誰讓他跟着瞎摻和。蚱蜢也不追他的驢了,遲寧風直接賠了一頭驢錢給他,然後唐鏡和寧夏的一行兩個人,變成了四個人。
讓蚱蜢也跟着去,這純粹是唐鏡的考量,他從蚱蜢的眼睛裡也瞧到了他的心事,想着讓蚱蜢跟着摻和,讓遲寧風添點堵,也讓寧夏的眼前兒不是總看到遲寧風,這樣中和一些,唐鏡覺得對寧夏也好點。
在車上遲寧風因爲不滿蚱蜢也跟着來了,陰陽怪氣的說着,“你也不管你家的那些羊了,要是三五天的回不來,你的羊還不都餓死了?”
一句話讓寧夏也開始擔心蚱蜢的那些羊,順着遲寧風的話茬說,“是啊,沒人管着你那些羊,要是被人偷了,或者跑丟了怎麼辦?”
蚱蜢一搖晃腦袋說,“沒事,我通知我哥們了,我不在的時候,他會到我那裡幫我看家的。”
寧夏點頭,遲寧風則哼了一鼻子的冷氣。他心裡真煩着呢。蚱蜢之前不鬧,他還沒多想什麼,他那麼一鬧,遲寧風更窩火了,瞅清楚蚱蜢的居心了,和蚱蜢是情敵的立場,遲寧風已經看得很透明。這下子,他還能和蚱蜢有什麼情誼可言?兩個人不分外眼紅就不錯了。
相比遲寧風,蚱蜢就單純多了,沒遲寧風想的那麼多,這時候他身上的質樸也可見一斑了,喜怒哀樂全都寫在臉上,別想着他能將什麼鬼心思掩藏在心底。他坐到副駕駛上,頭卻面向後座,不停的找話題講笑話什麼的,想吸引寧夏注意,逗他開心。
只是他也有他的缺點,肚子裡的墨水少了些,這顯然和寧夏成了隔閡,他說的很多土話,寧夏都聽不懂,他那裡自顧自的被自己說的笑話先逗笑了,寧夏卻眨眨眼睛,根本就不明白什麼事呢?那些方言土話的,讓他給寧夏解釋,他還解釋不清楚,越解釋,寧夏越糊塗,跟繞進迷糊陣裡似的,這樣子還能笑得出來嗎?
遲寧風看到蚱蜢爲了解釋他話裡的意思,急的滿頭大汗的樣子,對蚱蜢恨得牙根癢癢的心裡,可笑夠了,他當然樂見蚱蜢在寧夏面前出盡洋相。同時心裡也冷哼哼的想,蚱蜢也不自個撒泡尿照照鏡子去,他是哪根蔥哪棵蒜,寧夏也是他能覬覦的人嗎?寧家的千金大小姐,哪裡是一般人能配得上的?就他給寧夏提鞋也沒資格。
遲寧風不時的瞪一眼蚱蜢,再咬牙切齒,臉部表情扭曲的發點狠,蚱蜢揹着臉呢,看不到,可是唐鏡卻全從車廂後視鏡裡,將遲寧風所有生動表情都看在眼底了。他不由的心生感嘆,望了身邊的寧夏一眼後,纔在心裡感嘆着,紅顏禍水啊,紅顏禍水。
同他也打心眼裡羨慕,他雖然還不老,三十多歲的男人,也正當壯年呢,但是愛情這玩意兒,早就不是他能擁有的了,而且意義遠遠高於那些奢侈品,畢竟再貴的奢侈品也會是有價的,錢掙得多了想買還是有機會的,愛情和青春,卻是你花多少錢都買不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