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嫁給你。”寧夏在片刻的沉靜後,開門見山。
而聶琛眼神飄向車窗外,好半天,久到空氣似乎都凝滯了,寧夏微微咳着提醒他,這不是他一個人的空間,他纔想起了什麼,漫不經心的應一聲,“哦!”那聲音淡如水。
寧夏一遍遍的告訴自己耐着性子,她那顆心已經在不停顫抖,那是被聶琛如此輕慢所造成的不堪承受的憤懣,在她身上隱藏着那種倨傲,甚少跳躍出來,這一刻,卻被聶琛的怠慢逼了出來,她的眼神因爲變得更加倔強而溢加明亮,像黑色閃亮的鑽石。
“所以,我請你結束這荒唐的鬧劇。”堅定強勢的說完這句話,寧夏稍微鬆開緊攥着的手,讓手心裡的潮溼慢慢散開,然後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哦!”又是一聲敷衍的聲音,只是這一次他不再像生鏽的發條,反應那麼慢。
“你有在聽我說話嗎?”如果此刻還是小時候的他們,寧夏一定會撲過去打人了,這個該死的可以將人逼瘋的混蛋。
“嗯。”濃密長長的眼睫毛微微低垂,聶琛那清俊寧美的面容上,一片漠然。
該死的,你就不會多說一個字嗎?寧夏差點氣瘋了。臉頰上因爲內心激烈的情緒,越發的嫣紅,她生氣的時候,總是這樣子,會被氣的臉蛋紅彤彤的。
“那麼,你是同意解除這婚約了吧。”寧夏磨着牙,等着他在說一個的“嗯”,這次她歡迎他只說一個字,這樣他們都解脫了。
“不同意!”聶琛轉過臉來,眼珠漆黑如深夜的雨霧。
寧夏氣的差點吐血,關鍵時候他又不一個字一個字的蹦了,說的字數還正是前三次回答字數的總和。
“爲什麼?”寧夏嗓子有點破音的低吼,都是被聶琛氣的。
“因爲——”聶琛緩緩的吐出兩個字,之後他伸出雙手。
寧夏根本就不知道事情是怎麼發生的,她只覺的一雙有力的手臂猛地勾住了她的腰,下一刻,她的人已經傾倒聶琛懷裡。她失聲驚叫,漆黑的大眼睛瞪得大大的,卻視線模糊,根本來不及看清眼前發生的一切,伴着薄荷般清涼的氣息襲近,兩片柔軟的脣,已經吻住她的。
那是一個吻,即使只是輕盈如羽毛拂過她的脣!
一切來得那麼突然,又消失的那麼快,如果不是她已經確實的記住了他那散發着薄荷般清涼的氣息,她真的會夢幻的以爲剛纔的那個吻,只不過是她閃神而帶來的幻覺。
“你告訴我,剛纔那一吻,可以當做不曾存在過嗎?”在寧夏還未從被驚嚇迷失的情緒中清醒過來的時候,聶琛清冷的聲音如清晨滴落寧夏臉上的早露那般沁涼。
寧夏回過神來,倉皇而凌亂的從聶琛懷裡掙脫出去,臉色蒼白的閃到一邊,喘息着身子半傾在鹿皮座椅上。
這個混蛋!寧夏又羞又憤怒,她沒想到那麼冷漠的彷彿一切都不爲所動的他,居然也有這樣輕浮的一面。
“我說過了,如果你不想離開C市,我們可以留在這裡。其他的,你就別想了。魚鉤是你們寧家放得,釣到我們聶家的魚,就不要怪我們吃了你們家的餌。”聶琛的聲音像深夜的潮水一般寒涼。
寧夏呼吸紊亂,好半天她才慢慢恢復鎮定,在座椅上坐好。她不是說過的嗎?連死亡都經歷過的人,已經沒有什麼可怕的,那麼現在她還這麼惶恐做什麼?
“那麼給我個理由,爲什麼一定要我嫁到你們聶家。你們聶家既然可以有隻手遮天的本事,那麼什麼樣的女子得不到?你何必委屈自己讓我這樣一個不愛你的人,進你們家門,委屈你的人生呢?”沒錯,聶琛是個癱子,可是以聶家的財勢,這樣的他照樣可以有一大堆的女人來愛。何況,寧夏定睛望了聶琛一眼,何況他的樣貌這樣出衆,如假包換的美男子。
聶琛的眼瞳猛地緊縮了一下,臉色變了,他似乎無法說出答案,緘默了。並且他的眼神刻意的避開寧夏,飄向車窗外。
“請你給我一個可以說服我的理由,讓我自己也可以說服自己。”寧夏不肯讓步,咄咄逼人。
“我只答應你,我們不會成爲法律上和事實上的真正夫妻,只是名義上的。一場婚禮過後,你還可以是你,和我不會有半分的關係。”聶琛冷漠眼神的盯了寧夏一眼。
“就這樣嗎?”寧夏有些不可思議,眼神中閃着質疑的望着聶琛。
“不然,你還怎麼樣?我不愛你。所以無論我的人和我的心,都不會給你的。”淡淡的冷笑捲翹了他的弧度優美的脣角,他靜美的臉龐,此刻變得異常清冷。
寧夏的脣色有些發白,手也有一些抖,她適才蒼白的臉頰又暈染上紅霞般的色澤。她又生氣了,被聶琛那抹在她眼裡飽含嘲蔑的冷笑激怒了。他以爲他是誰?別人當他寶貝,在她眼裡他狗屁都不是。
暗暗的壓制下心中的怒火,她冷靜下來,現在似乎最好的結果已經出現。她的心慢慢的輕鬆下來,聶琛也是不想要娶她的吧。很多時候豪門間的婚姻,就是一場利益聯盟,結婚是權勢和地位的結合,至於被結婚的男女主角都是利益下的犧牲品。
既然聶琛已經這樣說,那麼他們現在各取所需,倒不妨合作。只要不是真正的和聶琛在一起生活,其他的她都能接受。即使這所謂的假結婚,照樣會影響她以後的戀愛生活,她也毫不在乎。有她父母的婚姻爲前車之鑑,她怎麼還會相信婚姻是女人一生最安穩的歸宿?
她唯一的目標就是替母親問陸香芹和寧遠討回應有的公道,更爲前世自己的枉死報仇!
“成交!”寧夏嗓音清亮,對聶琛伸出右手。
聶琛面容清淡疏離,緩緩的凝望寧夏一眼,眼神又飄向車窗外某個遙遠的地方,彷彿根本沒有看到寧夏伸過來的手。
寧夏伸出的右手被晾在空氣中,不過,她也沒給自己尷尬的餘地,沒什麼,她不稀罕聶琛的禮貌和涵養。現在她只要能保障自己的利益即可。
“還有一個條件,現在我不可能跟你回蘇城,因爲我答應我以前的老闆幫他看店的。他現在有麻煩,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在他回來之前,我是不可能離開這裡的。”寧夏說出讓她執意堅持留在C市的原因。
“嗯。”聶琛淡淡的一聲,不知道是表示知道了,還是同意了。
寧夏鼻子裡哼着粗氣,心裡惡惡的對聶琛罵着髒話,管他到底是同意還是不同意,現在輸不起的人不是她,逼急她,弄個魚死網破,看最後死到最難看的人,到底是誰?“那麼就這樣吧,再見。婚禮前一天,我會出現的。”既然他又只能跟豬似的只會哼哼了,那麼一切都由她決定好了,她可不介意擔起這個責任。
“不行!”聶琛緩緩的說出這兩個字,語氣卻不容辯駁。
“你想反悔?”寧夏的眼睛都瞪大了,臉更是漲紅了。她的雙手緊握成拳頭,想着要是聶琛給臉不要臉,她就先揍這個混蛋一頓再說,反正她篤定他現在的身體狀態,絕對沒有反抗的能力。
“至少要婚禮前三天。”聶琛慢慢的說出他反對的聲音,並不是反悔。
寧夏提起來的心,在她暗自的咒罵聲中,又慢慢的放回去。這是什麼玩意兒?不會一次將話說個清楚嗎?
“我會通知我的家人,我們在C市逗留些日子,而你不要會你家去住了,我會安排地方給你住,並且每天會有接送你上下班。”在寧夏心平氣和的時候,她才認真的去聽聶琛的聲音,那聲音很好聽,充滿磁性略微低沉,但並沒有虛弱無力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