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這種東西,絕對不是說外表越漂亮,裡面就會越美的。
寧夏其實早就注意到這塊毛料,之前她還擔心索朗會先她一步將這塊毛料選走,現在總算鬆了一口氣。
解石師傅已經將毛料固定好,要準備解石了,寧夏卻喊了一聲,讓解石師傅等一下。
她笑盈盈的對索朗說,“這一局就變化一下,我知道先解哪一塊毛料都一樣的,但是我真心的不想這麼快知道答案,所以能先解你那塊毛料嗎?讓我再多抱一些贏的幻想。”
這個要求,索朗真是沒什麼必要拒絕的,毛料都已經各自選好了,輸或者贏,只不過就是揭開面紗的那瞬間罷了。索朗點頭答應,讓解石師傅先解他的那塊毛料。
洋芋皮的翡翠毛料,屬於半山半水石,皮薄,透明度極高,地子好,賭石的行家都知道,這洋芋皮的毛料只有看漲的份兒,要是在毛料市場上,這樣的洋芋皮的毛料一出現,賭石的人都會打破腦袋的搶。
幾乎所有人都認定,第五局直接就免了,這一次寧夏是輸定了。
有人更是看到了寧夏手腕上的那隻祖母綠翡翠手鐲,喊着說,“將你的手鐲也押上吧,等你贏了,也能多賺個大頭兒。”
那人剛說完,他旁邊的人就低聲的對他說,“姜總,你騙那小姑娘幹嘛?明明她都輸定了的。”
那姜總哼了一聲,低聲罵道,“王總,你憐香惜玉的毛料又犯了啊,這是賭場,你還是將你那顆紅心收回去吧,你瞧瞧這個女孩子,那一套的翡翠首飾,哪個不是極品?這麼年輕還敢玩大賭石,不是百億豪門的千金,能有這個膽子嗎?你還是老實點,想點實際的吧,做春秋大夢,等你回去摟着小妞睡覺了再說吧。”
那個被喊作王總的人,低聲罵了一句髒話,變臉不說了。
寧夏將那兩個人的話,聽走一半,心裡冷哼一聲,面上假裝什麼都沒聽見。她手上的那隻鐲子,何其珍稀,她可不會傻得受了那個姜總的攛掇,假裝沒聽見得了。
之間那個早就看上寧夏那手鐲的中年男人,此時也笑着對寧夏說,“賭場的規矩是一賠三,你將你那鐲子押上了,就在這裡賺更多的錢了。”
寧夏冷冷的斜了那個中年男人一眼,沒理他,轉而對解石師傅說,“師傅,可以解石了。”
那個解石師傅點頭,開始解石。
等那塊洋芋皮毛料被解石師傅老練的解開,即使寧夏早就透過綠蔓透視到這塊洋芋皮裡會出三彩,她還是微微的被震驚了,好漂亮的三彩,綠藍紫,最上面是一道翠綠色,大約兩釐米左右的寬度,那翠綠色宛如春天雨後的嫩草,色澤鮮嫩明亮,非常有活力的色彩,往下看那色帶慢慢變淡,竟然凝聚成一抹靚麗的天空藍色,藍的純淨透明,這個顏色,和寧夏之前解出來的那塊藍水翡翠也不遜色,不過色調中隱隱的透着綠,介於藍水和晴水,這藍色調也就是一指寬左右,逐漸變淡,而後匯聚成了一抹春日夕陽黃昏後,天空上那帶着幾分濃豔紫羅蘭色。
一般來說,三彩翡翠又被通俗的叫做福祿壽,市場價值最高的三色組合是紅、綠、紫,此外還有紅、黃、綠與黃、綠、紫兩個小三色翡翠品種。這個綠藍紅,當真是少見。寧夏覺得這真是有點打破福祿壽的習慣認定了。
寧夏盯着放在那塊解出來的三彩翡翠上的那塊翡翠毛料,久久說不出話來,而餘下的衆人,也一樣目瞪口呆。
後來也不知道是誰,嘆了一聲氣,說道,“那塊黃翡的毛料,等會真是看不得了,這樣的三彩翡翠,還贏不過那平淡無奇的黃翡嗎?”
寧夏笑笑,對索朗說了一聲,“恭喜啊,今晚的贏家肯定是你了。”
索朗那殭屍臉沒什麼表情,只是漠然的看了寧夏一眼,不知道他是根本不知道什麼叫驚喜,還是早就知道贏家是他,才能保持這水一樣的情緒,淡得沒味道。
司棠看到索朗賭出三彩翡翠,那臉就像是被千年冰雪封住一樣,那臉色太難看了。之前他因爲第一眼看到解出了三彩翡翠,而震驚的從椅子上站起來的身子,這回鬆垮垮的坐回椅子上,眼神裡連他習慣的陰翳感都找不到了,只有濃濃的灰敗之氣。
寧夏依舊淡然,等解石師傅將那塊都被認定爲黃翡的毛料抱到解石機上後,她讓賭場手下去端一盆混着洗手液的清水。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這女孩要幹什麼?
那個姜總還笑了起來,說道:“這是要幹嗎?難不成給這石頭加點潤滑油嗎?”他的話一落地,在場的那些男人們,全都哈哈大笑。甚至還有人眼裡夾雜了幾分色/情的眼神。
寧夏冷哼一聲,照舊淡定,不理這些人那些齷齪的心思,等手下按照她的要求端來了混着洗衣液的水,她捧起一把水,淋到那塊黃褐皮的毛料上,然後用她的手在毛料上狠狠的揉了兩把,等她將手拿開的時候,她那白皙如羊脂玉的手上,竟然沾上了黃褐色的顏料。
寧夏將沾了顏料的手對着那些圍觀的人展示一下,所有人都譁然,只有自稱是這黃褐皮毛料主人的那個中年男人,微笑着眼神中露出含着讚許的目光的望向寧夏,對着她點點頭。
寧夏重新將手放進水盆裡,這一次不是捧水,而是洗手,不過那顏料很難洗掉,這會兒也不是在意這個的時候,寧夏匆匆的吸了兩下手,然後讓解石師傅開始解石。
解石師傅在固定毛料的時候,一些人就開始議論起來了,有一派說,大賭石裡竟然有摻假毛料?這是有太多錢,故意到這裡來輸錢的嗎?有一派則說,這是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嗎?不知道被這麼故弄玄虛,還真分不清這到底是個什麼皮的毛料了,故意將毛料扮成不值錢的黃翡毛料,也許這纔是今晚大賭石的真正翡翠勝者。
寧夏聽着那些人的話,嘴角淡淡的浮出微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解石師傅開始解石,等第一縷綠色出現的時候,一些不看好這塊毛料的人的嘴巴,已經合不上了,都抻着脖子,恨不得將眼珠子瞪出來的看着那塊毛料,想知道這究竟是怎麼樣的綠翡翠,滿綠?豔綠?帝王綠?
直到毛料全部解出來,那毛料雖然只有拳頭那麼大小,但僅僅因爲它是老坑玻璃種的帝王綠,再小也價值連城了。
寧夏看着那高雅端莊,帶着王者氣勢的帝王綠翡翠毛料,微微的鬆了一口氣。綠色是翡翠的正色,任何顏色的翡翠都比不及它的高貴,何況是這樣老坑種的帝王綠,這塊毛料不是豔冠羣玉,還能算是什麼?
“呂凌偉,你這個老狐狸,你可害死我了!”那個姜總是認識那個中年男人的,伸手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罵。在這裡輸的不僅是真金白銀,更是百萬以上的巨資,看到這一局輸定了,那個姜總心疼他押注的錢,哪裡還肯估計什麼風度?
那呂凌偉呵呵一笑說,“姜總,願賭服輸,輸不起就別玩賭石!回家抱孩子比較有安全感。”
若是平時,呂凌偉說出這樣的話,保準有人看熱鬧的哈哈大笑,現在問題是除了呂凌偉,其他人都押注到了索朗那邊,這下子都一鍋燴了,錢都砸進去了,誰能不心疼?最低一筆的下注,都夠平常人家沒日沒夜的工作個幾十年的。這會兒那些押注的人,只有哭喪着臉的份兒,誰也笑不起來了。
之前明顯喪氣的司棠,這會兒看到這第四局已經贏了,好像從地獄裡直接竄到天堂似的,立即就精神了,握拳頭做了“yes”的手勢,然後深深的盯了寧夏一眼,他心裡的話,終於知道爲什麼聶琛那麼死纏着寧夏不放了,原來這個丫頭真的是一個寶貝,大寶貝、搖錢樹啊!
荷官將索朗那邊所有的押注籌碼,都用推尺推到寧夏這邊,宣佈第四局寧夏贏了,比賽二比二平局。
他剛要宣佈開始第五局的時候,索朗突然站起身,低啞着嗓子說了一句,“我輸了!願賭服輸。”
那些一直支持他的人,立即譁然,有的人才發現寧夏的深藏不露,這女孩子沒她外表顯現的那麼簡單,一塊有造假之嫌的毛料,竟然是絕頂的帝王綠,在場的這幫大老爺們兒竟然都沒發現,這已經輸掉所有男人的面子了,真是沒臉再賭下去了,再賭,憑着她的本事,第五局也是他贏了,所有已經有人在想着第五局開始押注寧夏這邊了,聽到索朗服輸,似乎不願賭下去了,怎麼會甘心,他們還想着往回撈本呢,不過忌憚這索朗這個人不好惹,話壓在心底,幾乎沒人敢說出來。
有個今晚第一次參加大賭石的人,不知道索朗的底細,開腔說道,“你沒吃錯藥嗎?知道你自己說什麼了嗎?那輸掉的,可不都是你自己的錢啊……”
索朗淡漠的瞟了那個人一眼,然後抓起桌子上的一個籌碼,似乎就是輕輕的一捏,那個籌碼竟然就變成了散碎的小塊,從他的手掌上,慢慢的散落地上。
所有人見到這樣的情景,都有些嚇傻了,怎麼着,傳說中的武功高手,就是眼前這個帶着一身殭屍氣的傢伙?
那個剛纔吵吵的人,看到這情景,更是嚇得猛地一縮脖子,他聯想到的是索朗的這鐵手,要是捏到他的脖子的話,會不會就一下子給他捏斷,讓他直接找閻王爺喝茶去了?
“說好,五局的,怎麼能不賭了呢?”那個姜總心疼着他的錢,看到索朗已經撥開人羣走出去,大着膽子在後面對着索朗的背影喊着。
這時候,上面有腳步聲凌亂的傳過來,並有聲音喊了一聲,“警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