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貴妃狼狽地躺在地上,半天都沒反應過來。
因這一股大力,她的頭直接狠狠撞到一旁的臺階上,而身子則是仿若一塊鋼板砸下,若不是青石地板上乾淨得很,只怕都能揚起一片灰塵。她是傻了!她怎麼沒想到這奴才竟然有膽子反抗,更沒想到珠兒竟會有這麼大的力氣。
這些年來,她一直身居高位,從前在家雖然也是庶女出生,談不上嬌生慣養,但她畢竟養在深閨,即使地位不算高,但因爲知道將來要參加大選,所以家中的重活兒從來不叫她幹,家中的奴才對她也都還是極好的。總的說來,柳貴妃依舊是個嬌滴滴的高貴人兒。
這樣的她,什麼時候被人動過粗?又什麼時候想到過竟真的有人敢跟她動粗!她從前在孃家的時候都沒遇着,如今她當了貴妃,自然就更沒有想到!
她一向是在氣勢上壓倒對手,也早已經習慣了這種方式。在力氣上,當然絕對不可能是這些個奴才的對手,更別說珠兒還是個練武之人了。她簡直傻眼,身邊的皇上也是一臉的目瞪口呆,周遭的幾個奴才在剛開始的震驚之後,再次同時堅定地又往後退了一大步。
他們什麼都沒看一以,什麼都沒聽到,更什麼都沒幹。如果說剛剛亦瑤的事情還是他們在推卸責任的話,此刻這事兒可就跟他們真的沒關係了。
“狗奴才!你在做什麼?你敢如此對待本宮,當着皇上的面,你都敢如此沒有規矩,你的主子究竟是怎麼教你的!”貴妃徹底的怒了。不僅僅是她屁股疼到她恨不得掉眼淚,還有耳邊剛剛傳來若有似無的悶笑聲,簡直讓她顏面掃地。。。
她自進宮以來,幾乎事事順心,什麼時候遇到過這樣的事!即使她如今已經知道皇上心裡沒她,但誰不希望自己在喜歡的人面前保持良好的形象?她一向是高貴的,典雅的,雍容的,大方的,她的行爲一向是後宮女人的榜樣。而此刻,就在此刻!
這個該死的,可惡的,殺千刀的狗奴才,竟然害她摔成這麼一副德行!她身子用力一側,就想爬起身來。至少不能一直這麼躺在地上,那簡直太丟人了。但身上傳來的痛楚,卻讓她的怒火再次攀升,順帶着對亦瑤的印象也就越來越差勁起來。
柳貴妃幾乎是手腳並用,纔好容易直起身子,她原本綰好的髮髻,此刻因爲突然這麼一摔,變得有些雜亂,特別是頭上那跟裝飾用的髮簪,已經完全上下顛倒,歪在了一邊,直立豎着,配着她怒火中燒的臉,顯得越發好笑。
“來人,剛剛發出笑聲的,全部拖下去,當真以爲這宮中的規矩就全都沒了?看來朕真的太傳遞了,以至於你們這些奴才越發的開始目中無人!當着朕的面就敢如此,在背後纔會是什麼樣子?!”
慕容旭也似乎到了此刻,才突然從剛剛的震驚中反應過來,一陣爆喝之後,他連忙起身將她扶好,甚至還若以前一般整個兒將她摟進了懷裡,柔聲問道:“如何,可有事兒嗎?有沒有哪裡疼,朕派人去傳太醫來給你瞧如何?”
渾身直哆嗦,柳貴妃連忙先搖頭。開什麼玩笑,太醫?若真是請了太醫來,那就能讓所有人都知道她柳貴妃居然讓一個奴才給弄得摔了一跤,而且還是當着皇上的面。
她當然可以當衆懲治這個奴才,但那卻只會讓人覺得她這個貴妃度量太小,覺得這個奴才膽子真大,又會覺得她身爲貴妃竟然連一個奴才都鬥不過,那她還有何地位可言?她苦心營造的開鍋,可就徹底消失了。
珠兒也一副傻了眼的模樣,但卻沒敢再去跟她搶那個荷 釔。而貴妃雖然摔地很慘,但藥刃子那卻是絲毫沒有放鬆。所以權衡之下,她最出了最好的選擇。
飽滿的紅脣因爲這無名的怒火顯得更加紅潤,雖然沒有點任何妝容,卻讓人有種豔麗光彩的錯覺。這樣的柳貴妃,倒真是不多見。她嘴角微微上揚,就連剛剛還滿是怒意的雙眸之中,如今也帶上了笑意。
就在這一瞬間,她已經想好了全部的計劃。亦瑤是嗎?梅妃是嗎?她得意,她得寵,她得勢,她不是很了不起嗎?她不是一會兒要鬥你一會要鬥她嗎?她不是常常覺得這後宮從來沒有人是她的對手嗎?那好,那就別怪她。。。“就事論事了。”
其實她本來壓根兒就不想管這藥丸,如今她雖然依舊是貴妃,等階沒有任何變化,即使是待遇,也比從前只好不壞,但她卻再無實權。這後宮無論如何,其實根本都不是她有資格可管的了,因此本來,她不過是想留下個下馬威,或許也可以賣亦瑤一份人情,那便罷了。
她雖然不喜歡某些奴才們高調的行爲,但總的來說她也並不真是錙銖必較的人。寬容本就是她最大的優點,因此在大多數方面,可以通融的她基本都沒有再爲難過任何人。雖說剛剛珠兒的行動讓她反感,而這藥丸卻也最大的可能是亦瑤本人的。但她也完全可以不管。
皇上在身邊都沒有吭聲,就代表皇上其實是想何她的。貴妃自認爲自己沒有猜錯,皇上果然對亦瑤格外寬容。當初詩云被查出這東西,那可是立刻就直接關起來了。果真是不同人,不同命。。。
柳貴妃驀地又開始有些嫉妒起來。不錯,嫉妒,虎想就越是嫉妒。而這嫉妒則像是一種可怕的催眠毒藥,愣是將她整個人都燃燒起來。那種負面情緒如火般蔓延,讓她此刻是怎麼想怎麼覺得亦瑤討厭,怎麼想怎麼覺得,自己一定要鬥倒她!
“皇上,真沒料到梅妃娘娘這兒竟然還有這種東西,面這個奴才竟然還想毀屍滅跡皇上。。。這後宮果然是亂了,臣妾身爲貴妃,卻不能替皇上分擔,臣妾真是罪該萬死,臣妾真是。。。臣妾。。。”她手中還是緊緊拽着那個藥丸,即使是剛剛摔了個四腳朝天,都沒有鬆手。
她說着說着,眼中的淚水卻漸漸蓄滿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