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梅妃如今不在這裡,臣妾說什麼都是枉然,臣妾。。。臣妾實在是。。。嗚嗚。。。”她一時哭得都有些抽了,卻還堅持着說道:“如今臣妾也不說她究竟是如何教得奴才,竟當着皇上的面就給本宮使絆子。。。嗚嗚。。。”
她越說越傷心,越說越憋屈,一時看向珠兒的眼神都明些狠毒起來:“這些都不談了,臣妾如今只就事論事,還請皇上派人找了她來,或是臣妾可以跟着皇上一道去找她。臣妾只想當面問問明白,這種禁藥,究竟怎麼會在她鹹福宮的屋裡頭!”
柳貴妃平日一向極懂得掩飾情緒,但今日她卻再也忍不住,倒是把這些從前根本不會說的話全部說了出來。說到底,她雖以大度見長,但畢竟能走到現在這個位置,就也絕對不可能是那心慈手軟之輩,不過是沒到讓她動手的時候罷了。
慕容旭的眼中依舊有着一絲的不捨,此刻看貴妃真的動了怒,當下第一反應竟不是要追究楷妃私藏禁藥的罪責,而是跟着先怒斥了一聲珠兒,又接着開口斥道:“簡直是荒唐,當日皇后辛辛苦苦搜宮,難不成這鹹福宮竟是漏了不成?”
一句話,根本連提都沒提亦瑤的錯,甚至竟將這罪怪在了已經病重的根本爬都披不起來的皇后的身上,那意思竟是嫌棄皇后當日搜宮不嚴謹,所以才漏了這一塊,言下之意甚至還有些惱怒因爲這個,害的梅妃被逮到的意思。
他也不想想,當初那究竟是什麼情況,他護亦瑤護是有多嚴!那些個奴才還未踏進鹹福宮方圓五里,就已經被他命人打。還談何搜查?估摸着整個後宮,也就是鹹福宮直接被漏了去!當日因爲這個,還把皇后差點氣得吐了血。
皇后拿皇上沒辦法,心裡頭窩着氣只能去查別處,結果那些個妃子哪一個是省事的?知道後直護着亦瑤,她們沒膽子跟皇上鬧,但跟皇后鬧一鬧,那就是看着心情好壞的事兒了,因此這麼一通的折騰,又不知道多少人脾亦瑤做例子不肯配合。
若不是皇后心智一向堅定,只怕當時就能直接倒了去。
皇后即使真存了心要查,也得有那個膽量,有那個本事,有那個魅力啊!再退一步說,詩云存了藥。。。當然,現在貴妃心裡也開始懷疑,這究竟是不是詩云真的藏了,畢竟在後宮,想要陷害一個人,那真的是太容易了。
這般沒有確定,詩云就直接被關了,而如今他們當着皇上的面在鹹福宮人贓俱獲,而且看着珠兒的模樣就知道她定然清楚,可皇上沒有一絲怪罪,而且聽那意思竟是要將這罪轉移給旁人了!
若是從前,貴妃發覺皇上想保人,少不得也就讓了。畢竟她的宗旨一向就是寬容,最大的寬容,以此給自己獲得最多的人氣,而後保住自己的地位。
但現在不同,一來,她也根本就不管事了,她心裡更知道,將來她也再沒有管事的可能,因此得罪不得罪人,就不比從前那般重要。二來,她如今是越看珠兒越討厭,越想到亦瑤越覺得憋屈的慌,真是下定了決心定要爲自己找回臉面來!
否則她這個貴妃,將來還不是任人欺凌的份兒?她已經不可能再管事,若氣勢上還辦理了人,將來即使是她這個位置,都未必能夠坐穩。而她心中還有着一絲懷疑,更讓她害怕。當日端午宴的一切都太巧合,她害怕這巧合,她心中甚至有了一些些的疑慮。
也許是有人在背後做了動作?她不敢確定,但卻本能的想到,若是現在就輸給這個女人,將來,兩個兒子究竟能不能保住,都是個問題!
腦子裡頭念頭百轉千回,一時也不知怎麼,竟覺得亦瑤是越想越可疑,越想越讓人覺得討厭,越想越覺得非除掉不可。不僅僅是爲了自己,更是爲了自己的兩個兒子, 爲他們掃平前面的路!
按照如今亦瑤得寵的程度來看,皇上簡直已經到了色令智錯的地步,這讓她實在有些坐不住。更別說就在剛剛,她還受到了這個女人的奴才的羞辱。她一定要還回去!
因此不等慕容旭再說,貴妃已經驀地站起身來,臉上全部都是厲色,渾身也在同一時間散發出她一貫高高在上的氣息,如幕布一般,以她爲中心,直往四周擴散開去。不過剛剛她才被摔過,所以這莫名的壓力朽上她此刻亂七八糟的裝扮,哪裡還能顯出一分一毫來?竟是平添了幾分好笑,幾分狼狽,幾分狗急跳牆的滑稽。
“皇上,臣妾該死!是臣妾無能,竟沒料到梅妃竟會是這等人物。臣妾知道皇上如今心中只有她一個,臣妾也認了命,但這女人竟敢在皇后搜宮之後,還偷藏禁藥,實在居心叵測!臣妾如今雖已經不再管事,但卻決不能讓皇上受到任何傷害。。。臣妾。。。”
她態度強硬地說着,可一時情緒激動,卻又有些哽咽起來:“臣妾自進宮以來,一向循規蹈矩,從未做過什麼出格的事兒。當日皇上讓臣妾理事,臣妾本深覺自己能力有限,但還是願意一試。卻怎麼也沒料到竟會讓這後宮成了如今這副樣子。臣妾自小學的就是寬容,可是。。。可是這事兒卻讓臣妾明白了,一味的寬容,只會養虎爲患哪皇上!
”
她說着,眼淚再次噴涌而出,態度更是誠懇無比,掏心掏肺,異常忠誠,這般喊了最後一句,她一時又跪了下身子去,擡起滿是淚水的臉,可憐兮兮地看着慕容旭,雙手更是帶着一絲柔弱的嬌怯,揪住了他長袍腰間一點點的衣料。
這般配着她此刻的形態,倒確實顯出了可憐。
慕容旭很有幾分爲難,臉色變了好幾變,又擡眼去看一臉無辜狀的珠兒,掙扎了半晌,卻見柳貴妃早已經整個人都哭得抽了,他更替又停了一會兒,半天才扶住貴妃嘆道:“哎,你這又是。。。朕知道,但是。。。但是能不能。。。亦瑤她也許。。。”
慕容旭這話沒說發脾氣,但貴妃肚子裡頭的火那卻是“嗖”一下就直竄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