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苑內,兩個高大的身影坐在迴廊裡悠然自得的品着茶。
“蘇洛這女人喜好就是怪異,有誰會把花種得滿院子連放腳的地方都沒有。”
念嶼瞟了一眼廊外肆意密集的花海,對着呲着牙一臉不屑的齊越然,慢慢露出一個不明所以的微笑,“你不是就喜歡她怪嗎?”
齊越然臉瞬時紅得滲血,臉部肌肉抽搐了幾下,惡狠狠的道:“誰說我喜歡她,我纔不喜歡她那樣不知輕重,不懂禮義廉恥的女人。”
“哦~”念嶼端着茶,輕笑道:“應該叫愛吧。”
“你再胡說我捏死你。”
“那你爲什麼留了下來?”
“我不是
欠她兩個願望
?”齊越然想起第一次她要的願望是開妓院,第二次是輔佐韓商久。每一次都違揹着自己的原則,可到最後自己都沉默了,或許和她出了漠月時自己就已經背叛了龍騰。
念嶼嗤着笑,大量着齊越然幽幽道:“其實我覺得你和她更相配。”
齊越然反射的盯着念嶼,眉眼之間竟和蘇洛如此相識,愣愣的問道:“真的?”
“哈哈——哈哈——”念嶼口裡的茶水噴了齊越然一臉,笑岔了氣,道:“我說着玩的,日子太無聊了。”
齊越然愣着看了念嶼許久,越看越像蘇洛作弄自己的時候,這兩兄妹,一個比一個變態。
“老子,懶得和你這不男不女的娘娘腔胡扯。”
念嶼委屈的癟下嘴,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道:“我妹還常說我帥得她想**呢。”
“
???”一家子果然不正常,齊越然現在完全可以瞭解蘇洛爲什麼不像個女人了,完全反了。
念嶼正在以作弄齊越然打發大把時間的時候,一個腳步焦躁的人快步走了進來,跪在地上,道:“族長,殷離大人他們在桑其出事了。”
念嶼玩味的目光一聚瞬時冰冷下來,齊越然來不及擔心蘇洛,就震驚於念嶼此時駭人的煞氣,這人變臉怎麼比打屁還快。
“出了什麼事?”慵懶的聲線一下子變的凌厲,剛纔還調笑的像變態一樣的眼神瞬間充滿陰森的寒氣。
“暗冉昨日沒有發出安全的信號。”
“爲何今日才稟?”念嶼的聲音沉得宛如地縫裡溢出來的一般。
跪在地上的人頭俯得更低了,聲音除了剛纔的焦急更添了幾分膽戰心驚。
“???屬下等影部送回完整的消息。”
念嶼沒有說話,齊越然倒也沉不住氣了,問道:“你把話一次說完。”
那人嚥了口唾沫,道:“桑其皇帝被香凝公主軟禁起來,全國的軍隊已經處於備戰狀態。龍騰國皇帝和我國皇帝都被囚於桑其天牢裡,生死不詳。”
“什麼?”齊越然拍案而起,怒道:“龍騰皇帝也被囚禁了?”他無法想象如微子啓般精明的人竟會載在一個女人手裡。
跪在地上的人沒有理會齊越然的詢問,只是等待念嶼的發話。念嶼淡淡的看着茶杯裡泡開來的鐵觀音,大片大片的散發着幽幽蘭香。
“香凝一個女人翻不起大浪,後面必有黑手。”能讓一個女人背叛父親,不顧國家安危的人,一定是她的愛人。“有查過香凝公主近年來特別密切的人嗎?”
“據小道消息,香凝公主曾和桑其國侍衛長有過一段情,不過那男人被桑其皇帝逐出桑其,下落不明。”
“去給我查清他的底細。”
“是。”
燭光下,美貌風韻的女子坐在男人的膝上,目光陰鬱的說:“你還想着那女人,信不信我現在就去殺了她。”
“香凝,殺了她,我們拿什麼威脅釋神族,又怎麼拿御龍杖和逆天呢。”袁震單手環着香凝纖細的腰身,耳語軟綿的說着,“她的血可是用來祭逆天的。”
香凝撇開臉,眼裡的嫉火少了很多,“我就看不慣你看她的眼神,別當我是傻子。”香凝雙手捧起袁震冷峻的臉,狠狠的道:“你要敢碰她,我就殺了她。看你還拿什麼去威脅念嶼,到時候一定會被他挫骨揚灰吧。”
袁震笑意不改的揉捏着她的腰,邪笑着說:“嫉妒的女人可不招人愛。”
香凝被袁震揉得嬌喘連連,細白的臉上浮起紅暈,嬌嗔道:“我什麼都給你了,你若負我,我定不會放過你。”說着低下頭吻住了他的薄脣。
袁震眼睛半眯,嘴角勾起笑,單手抱起香凝走向窗帷。
房間裡繚繞着淡淡的香,和幽冥苑裡的一樣,恍惚之中還以爲自己回到了霧陵。
艱難的撐起身子,腰部的脊柱傳來劇痛,不由得狠狠的咬了咬牙才站起。他媽的,差點被抱得報廢了。當時真不該激怒他的,所有人的命都攥在那個變態手裡,太不冷靜了。
暗冉焦慮的跪在一邊,愧疚得想自殺謝罪。
“屬下無能,讓殷離大人受苦了。”
笑着拉起他,無奈的道:“怨不得你。”
屋外沒有人把守,他很聰明,韓商久他們沒有安全之前我是不會走的,這下連守衛都省事了。
門外有了腳步聲,輕釦了幾聲之後,門被緩緩推開,一個十五六歲的宮女躬身道:“蘇洛姑娘,公主有請。”
該來的總會來,不枉我坐在着等了她幾個時辰。女人對自己的情敵始終是好奇的,不想見纔怪,而她也是我的出口。
跟在宮女的身後,穿穿回回的繞院子,才恍然發現自己早被帶進了桑其皇宮。這下可便宜了我,來這個破世界,一下就逛完這裡的皇宮內院。
不過修那麼大也不嫌腳痛,以我到香凝公主的萬香宮的路程,完全可以打的了。可憐的宮女來回一遍,眉頭都不敢皺一下。
“蘇洛姑娘,你在等着,公主待會就到。”宮女說完退了下去,我仔細的大量着屋子裡的擺設。桑其國雖然小,但這個公主的香閨奢華度遠遠超過了微子啓的寢宮。
高大的圓柱上純金的鳳凰仰天飛起,地上鋪滿的是漢白玉,隔着鞋都有涼意。更別提其他繁複的裝飾品了,碰碎了那一樣不是得賣身爲奴的高級貨。
參觀完一圈後,滿意的坐在靠門的座位上,靜靜的等着那個半柱香都還沒到的公主,下馬威嗎?呵呵~你在那邊磨得比我難受吧。
兩柱香時間過去了,門外響起了宣聲,我站起身半跪在地上迎接等不及的公主殿下。
心笑到,才兩柱香就等不及了,還真是個急性子。再怎麼也得讓我等到月上梢頭纔對啊,難怪人人都說,嫉火攻心的女人最可怕。
一雙金絲軟靴停在我的眼前,目光灼得我背生痛。淺淺的道:“殷離,拜見香凝公主。”
“哼——”一身冷哼,繞過我走向高坐,冷冷的道:“我還以爲殷離是多麼高傲的人,結果還不是一樣卑躬屈膝的像只狗一樣。”
我勾起嘴角,緩緩的道:“公主乃金枝玉葉,殷離怎敢怠慢。”
不看也知道她在笑。
“擡起頭來。”香凝故意拖着音線的命令着我,一雙晶亮的大眼迅速的鎖住我擡起的臉,敵意得很赤裸。
我擡頭看着高高在上的香凝,不失爲一個佳人,可惜眼角眉梢都是嫉婦的怨毒。
“把你的面具拿下來。”香凝擡起下巴,冷冷的看着軟金面具下的眼睫,“我倒要看看讓元稹魂牽夢繞的殷離到底長什麼樣。”
我勾起的嘴角弧度不着痕跡的加大,伸手摘下軟金面具,扔到一邊,站起身來。
任由香凝從頭到尾的大量,那雙怨毒的眸子,恨意更加深刻。如果可以,她或許已經上前掐住了我的脖子,然後毫不猶豫的扭斷它。
“不知香凝公主對我還滿意嗎?”我嗤着笑,又重新坐回剛剛的座位。
“很滿意。”香凝牙縫裡僵硬的擠出,“有你這樣的敵手,不失我的顏面。”
我眨了眨眼睫,笑了起來,“公主,殷離不是你的敵人。”
手指在沉香木几上打着圈,幽幽的道:“屬於你的永遠屬於你,殷離只有自己的男人。”
香凝震驚的瞪大了眼睛,她沒有想到對方如此不加修飾的說出自己的目的,不忌諱自己的命捏在別人手裡。
我微笑着看着不發一語的香凝,耐心的說了起來,“不論再高的地位,我們終究只是女人。想要的只是自己愛的男人,生生世世守在自己身邊。別的什麼權位都只是男人想要的,不是嗎?”
香凝臉撇向一邊,沒有回答我。可她的反應已經回答了我,就如袁震說以前的殷離那樣,就算再冷酷,也只是個涉世未深的孩子。香凝沒有兄弟姐妹的爭權奪寵,自不會如微子啓般練出老練深沉的心思。不過這世界上最狠毒的就是嫉妒,它可以把天使變成嗜血的惡魔。
“你想永遠控制一個人,就得比他強。女人是不該栽培自己的男人的,那是他母親的責任。如果你承擔了他母親的責任,孩子大了,翅膀硬了,就會離開自己的家,離開母親的腋下保護哦。”
香凝轉頭看着我,神色複雜的盯着我。
“香凝公主,大家都是明白人,袁震的野心可大着了。他要的也不是我,他要的是天下,俯瞰衆生在自己的腳下。你有半點信心以後能栓得住他?就算是現在,你可能都已經感到力不從心了吧。”
“混帳。”香凝怒急攻心的衝上前賞了我一記耳光,狠狠的揪住我的發道:“你憑什麼揣琢我的心思,我到要看看你沒了這張臉蛋,還怎麼勾引男人。”
香凝拔下發髻上的鳳簪就要往我臉上挫下來,一手扣住她的手,反壓她到几上,嘲笑的箍住她的下頜,道:“公主的脾氣可不好。”
香凝被壓在几上,感到殷離的態度有了變化,看着她的目光如同神在審視,又像惡魔嘲笑平凡的人類。
香凝自覺身體像石雕般不敢動彈,這纔是真正的殷離,元稹夢裡念着的人。
“公主,如果想要自己的男人,就和我做筆交易吧。”
香凝皺起眉,看着笑得如沐春風的殷離,不帶冷酷,卻是更似冷酷。那是一種不在乎任何生命的冷酷。
“你憑什麼?”不服氣的回道。
我笑着鬆開手,扶起她,冷冷的道:“你若不同意,就殺了微子啓和韓商久吧。”看着反映不過來的香凝,惡劣的笑了起來。“我也脫了衣服鑽進袁震的牀裡,以後我倆姐妹相稱,一個東宮,一個西宮。”
滿意的看着香凝氣得渾身顫抖的指着我,“你在威脅我,信不信我現在就殺了你。”
“你覺得我怕死嗎?”
香凝一怔,隨即大笑了起來,“你不怕死,但你怕牢裡的那兩個死。”
如寒冰般陰森的目光掃過香凝的臉,收斂起笑容,“如果他們任何一個要死了,我就在你面前一片一片的割下袁震的肉餵給你吃。”
“不要考驗我的忍耐,也不要懷疑我的手段。就算現在被囚於桑其,你也不敢傷我分毫,釋神族是不會放過傷害殷離的任何人。”
香凝惱羞成怒的退掉高過人的青花瓷瓶,巨大的響聲引來侍衛的涌入。
“你們這些窩囊廢給我滾出去。”香凝一腳踢翻凳子,怒吼道。
我耐心的看着她不停的砸着昂貴的器皿,整個屋子像招龍捲風掃蕩過一樣,一片狼藉。
終於砸累了,虛脫的坐在倖存的椅子上,不滿血絲的雙眼死死的看着我。
“我不怕什麼釋神族,也不怕天狼還是龍騰。你威脅不了我,本公主要做的事,就沒有辦不到的。”
看煩了她發飆,我一手撐着腦袋一手把玩着垂在鬢間的髮絲,冷冷的看着她,“我知道。”
“但我也知道香凝公主爲袁震育有一子,叫什麼?”看着她鉅變的臉色,呵呵的笑了起來,“我也想看看,釋神族曾經最強的長老的孩子是什麼樣的,所以叫暗冉抱了回來。”
“你——”香凝暴跳起來。
“把自己的骨肉放在外面,一年見幾次這滋味不好受吧?”
“你把安兒怎麼樣了?”
“要娘,哭得慌。”
長久的沉默
“你騙我。”香凝突然鎮定下來,冷笑起來,“短短的時間內,你再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到奶孃那找到安兒的。”
我側起頭,看着她,也笑了起來,“也是,不過現在知道他在那裡,要找到他也不難了。”
摸女人多了,容易知道對方是否是處女,火宸這樣說過。但也別忘了我學什麼出生的,在大學裡畫身體時,每天都摸着身體骨骼,研究每一塊骨頭。看過的女人身體更是不計其數,生育過的女人胯骨和只是有過性事的身體是完全不一樣的。
香凝的胯骨分明就是生產過的身體,她未出閣,就算老皇帝再疼她也不會允許那樣的孽子放在皇宮,讓天下人恥笑。
“你還出得去嗎?”香凝臉扭曲着靠過來。
“不用我出去。”擡起頭看着屋頂,笑道:“暗冉還不去接安兒。”
屋頂響起一陣輕巧的腳步聲。
“公主,怎麼樣?被人威脅的滋味很不錯吧。”望着屋頂自言自語般說道。
視線從上而下再次落到香凝身上,她已經抽空般跌坐在地上,水靈的眼睛大幅度的將溫,從剛纔的怒火變成冰了。
似笑非笑的走到跟前,俯視着她,就如剛剛她看我一般。“交易,還做嗎?”
香凝失神的擡起頭看着我,喃喃道:“我有選擇嗎?”
“沒有。”
門再次被推開,銀色衣訣先飄如門欄內,袁震環眼看了屋內的狼藉和坐在地上的香凝,目光由下至上最後停在殷離的臉上,一瞬間的失神。
嘴角勾起笑意,也凝視着他,直到他快步走上前托起我的臉,指腹拂過臉上的指印,悶聲道:“痛嗎?”
香凝驚訝的揚起頭,看着我們,眼裡幾乎絕望的悲哀。
頭輕輕的靠在袁震的肩上,臉頰下的身體瞬間僵住,斜眼看着香凝,不由得笑出了聲,我在告訴她這世界只要是我想做的事,不論付出什麼代價都要做到。
“???殷離
。”袁震沒有回抱我,只是輕聲的喚着我的名字,輕得像用氣息喚出。
擡起頭,蹲下身來。笑着在香凝耳邊輕聲說:“好好想我說的話。”
袁震半磕起眼睛,敏銳的眼睛裡增加了憤怒。低眼看着香凝冷笑道:“看來我錯過很多有趣的事,對嗎?殷離。”
仰頭毫不避諱的看着袁震狼一樣兇殘的眼睛,我要告訴他誰纔是真正站在食物鏈頂端的人。
“是錯過很多,我正在教公主如何守住自己的男人。”
袁震心突然縮了一下,重新用審視的目光開始解讀殷離剛纔那句話的意思。
“袁震,我現在已經在仰視你了,舒服嗎?”我沒有站起來,仰頭直直的看着他。
袁震怔怔的看着我,蹲了下來,沉默的看着前方,盯着外面的夕陽說:“我要的不止是這樣。”說完把視線調回到香凝身上,淡淡的說:“我扶你進去。”
單手扶着香凝進了內屋,乾癟得刺眼的右手衣袖隨着走動來回飄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