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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會員衆多,加上經濟危機導致的減薪、裁員,有一段時間被老婆下課的斷友特別多,我們就天天吃,陪着掉淚。直到聽見雞鴨魚就想吐,周圍15條街九家自助餐被我們斷友吃垮八家,最後迎來送往改成茶話會才暫告一段落。“覺得工棚裡出來的男人很髒很窮也很沒修養,去吃自助餐,恨不得清空人家倉庫。”有自助餐館倒閉而失業的小妹在“心碎熱線”控訴我們。

有意思的是,斷友之間雖然無話不談,但在內憂外患的壓力下,已經敏感到怕在新年前聽到“財源滾滾(裁員滾滾)”“心想事成(薪餉四成)”“招財進寶(遭裁禁飽)”“幸福快樂(性福快落)”之類的祝福話語。

有一個小李很逗,從幫人殺雞到販雞,再到開“李記燒雞公”用了差不多10年。我們把他店作爲斷協第七家食堂的時候,他的店和他婚姻一樣已經奄奄一息。我作爲後勤尖刀兵摸上門時,正是晚飯時間,店裡只坐了兩個情侶模樣的窮學生,小李和他的俏老婆趴在櫃檯上,耷拉着臉,眼神空空的望着空蕩蕩的大堂,像在UTC送關係一向不睦的二爸最後一程。聽我說有大部隊趕來拉動內需,小李先是合不攏嘴的笑,得知人員構成後又面露難色,那表情像初次約會的少女,既怕男友不來,又怕男友亂來。他年輕的老婆倒還仗義,說:“敢開門就敢迎客,難道一幫民工能把我們吃窮?”

還真讓她說準了,我們的幾十號人馬一到,風捲殘雲一般,別說一般客人嚇得不敢進店,就是服務員也看得呆若木雞。天啦,全城的餓鬼都遇齊了,還比賽誰是帶頭大哥?這樣說吧,日本鬼子當年進村實行“三光”政策,鬧得中華大地雞犬不寧、人神共憤,我們就一個“光”——吃光,連續一週後,這家立志百年老店的“李記燒雞公”就關門大吉了,轉讓的紙條在寒風中哭泣。老闆娘趁機跑了,小李抹着眼淚加入斷協,隨大軍轉戰下一個目標。

後來我才知道,小李已經梅開三度,老婆都是他從貴州家鄉辛勤搬運出來的。第一朵時間最短,他剛進城立足未穩,殺雞的幹活,老婆應聘到夜店推銷啤酒,頭兩天沒事,第三天被客人灌醉回家,第四天通宵沒回家,第五天就離家了。小李找了半個城,才知道她不肯聞自已的雞屎味,患了噁心犯胃吐清水的毛病(咋像妊姃早期呢),棄暗投明去站服裝櫃檯了,而她的老闆便是新男友。小李質問她:“哪有你這種水性楊花的女人!”

她答:“還有水性楊花的男人?”

“你會後悔的!”

“我現在已經後悔了。”

“哦,(驚喜)後悔什麼?”

“後悔嫁給了你。”咣噹,小李差點暈倒。氣憤之餘,給了她一個大耳光,倒把她新男友從倉庫惹出來,小李順手把那廣東佬揍了一頓,在派出所的調解下賠了1000元,徹底把她推給了中轉站,兩人不久回老家辦了離婚手續。

總結教訓,小李認識到女人還是像錢包一樣,隨身攜帶放心,搬運來第二任老婆便不讓她找工作,男殺雞來女拔毛,早晚如影相隨,見縫插針做“清除精神污染”的洗腦活動,類似於“貧窮志堅,富貴不yin”“最美的花是牡丹,最美的女人是賢妻”的思想教育。他不知道女人只有母性和玩性,沒有妻性,即使後天移植也未見得成活。這樣平平安安了一年多,兩人小有積蓄,已經開始設想造人計劃,生個城市小寶寶,小李卻染上了禽流感,也就是雞瘟。他在家養病,農貿市場的那攤只好委託老婆打理,一個多月他可以起牀了,老婆離婚的通牒也下了。理由呢,緣分盡了!這回小李學乖了,沒敢掄起小拳頭打人,做了三天三夜思想工作,老婆除了那句話,便不吱聲。那是一個秋天的雨夜,絕望的他長嘯一聲猶如狼嚎,穿過窗子撕破夜空綿綿不絕猶如秋雨落淚。

這次突變搞得小李措手不及,很長時間人如呆子:這小妮子日出而作日落而入,好好的怎麼說風就起雨,還是傾盆大雨,也沒看見可疑人在屋外起幡嘛!旁邊賣雞蛋的張嫂看他半個月瘦成猴樣,實在於心不忍,冒着得罪老買主的危險,悄悄告訴說,他老婆跟常來買菜的胖老六好上了,那胖老六有背景,跟一箇中學校長是親戚,專門幫校食堂採購,他老婆去年跟河南馬戲團跑了後,就盯上年輕又單純的小李老婆,只是礙於小李寸步不離,一直尋不到機會,這次小李現世報得了雞瘟,胖老六藉機請她吃頓飯,送條裙子就得手了。小李聽完,想起每次胖老六鍍到攤位前,價都不還的提雞走,自已還以爲遇上貴人相助,捨不得吃的雞胗追着送,回家路上還跟老婆唸叨胖老六的好,人家卻是衝娘子來的,那個氣阿,恨不得擡手二指禪戳瞎雙眼,怪自已有眼無珠。

“這城裡比老家掙錢容易,遍地黃金。但黑啊,睜大雙眼12萬分的打起精神,上趟廁所的功夫,可能老婆就被拐跑了,卡上的存款就被划走了。”小李在斷協讓大家分享他的痛苦時,做了上述經典補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