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的好慢啊
更新第一,月色並沒有因爲火焰顯得灼熱,依舊那麼清冷乾淨,看着有些寂寞。
水仙宗三老資質根本各有不同,主修神通卻一致,效果多少有些類似。水月夫人不提,鐵月的那一戰,天空灰月給他帶來的幫助極大,反之給鬼撩帶去的麻煩也是極大,不考慮那隻螞蟻作祟,堪稱以弱勝強之典範。
火月老叟的月與鐵月不同,洶涌火海自體內涌出,沒有馬上攻向對手,而是如波濤倒卷般對空反襯,四方火焰如朝拜一樣拱護中央,徐徐托起一碗皎潔月色,正懸於當天。
月成,清冷輝光普照四周,戰場外的人們眼前微暗,就好像天地被奪了顏色,普照萬物的昊陽被月光提前取代,進入黑夜一樣。
月展,拱衛火海平息、之後如潮水撲向前方,無論走到哪裡,火海上方都有一片銀輝相隨不,是銀灰指引火海,無論對方逃向哪裡,施展何種手段身法,火潮都能及時跟上,令其片刻不得喘息。
月照,沒有人能夠避開月亮的眼睛,月光所照爲一片世界,一切不屬於這個世界的人、鬼、物、法皆受排斥,無時無刻不能感受到那股被推擠的感覺。
月開,三道輕煙飄渺於月下,似綢帶纏繞出三個圈,明明飄渺靈動如仙,看着卻好似三條吐信毒蛇,不知是何用途。
耳邊似有千萬道聲音,不是神通。乍一聽好似佛家誦經,細辨又像閒話家常。都只是普普通通的聲音;每道聲音都帶着不屑與憤怒,帶着責罵與驅趕,厭憎與輕視
那是來自火焰的聲音,是這個獨立世界的唾棄之聲。
“滾,或者死。”
戰鬥開始,赤發當然不會任由對方施法,但他沒有堅持。
揮灑幾道厲害神通,赤發很快發現這些手段對火月無效。阻止不了火海生月月追人;火月老叟的確隱藏了實力,要麼就是這次閉關有了重大突破,與曾經見過的那個水仙長老截然不同。
心念電轉,赤發很快做出決斷,神情變得決然。
停下手,赤發趁火月忙於祭月生煙的時候盤膝坐倒,周圍泛起鬼雲護衛。自己則拿出一面戰鼓,毫不猶豫咬破舌尖,朝戰鼓上連噴三口血。
三口精血噴灑鼓面,如細雨入沙一樣被吸收乾淨,冥冥中突聞一聲悶雷般的嘶吼,給人感覺就像冥界打開了門。天外此時飛出魔頭。
沒有人聽過那個聲音,然而所有聽到聲音的人心裡都會生出念頭,那東西來自異界。
“以吾之血爲祭,以吾之眼爲引”
赤發單手持鼓,另隻手連續打出法決;他打的法決與常見不同。顏色血紅,一個個好像某種活着的蟲子。在空中扭曲折轉翻騰不休,最後在一片絲絲聲中撲向戰鼓,一一融入其中。
法決、或者說那些蟲子融入後,戰鼓內嘶吼聲越發響亮,耳邊似有無數張大嘴不停開合,同時伴隨着利爪交錯聲,口齒咀嚼聲,鮮血噴濺聲
“以皇古子孫爲媒”
千萬種聲音交雜中,赤發聲音陡然尖銳,滿頭紅髮頃刻之間變得雪白,臉上好似蒙上一層白霜。與之相反,那面戰鼓好像吸飽了的水蛭一樣漸漸膨脹,嘶吼聲隨之越來越近,似乎就響在人們的耳邊。
“以烙神之器爲導”
雷鳴般的聲音連續響起,天空似在搖晃,羣山爲之顫抖;與之相比,赤發此刻已不可聞,只見他掙扎着打出最後一道法決、念出最後幾個字,擡手朝火月方向一指。
“烙神之器,那是烙神之器!”
“難怪他能與化神相鬥”
“別想了,傷人傷己對心智還有影響,赤發之所以無法破境恐怕與之有關。”
“這樣的話,赤發本身實力會不會”
“哼,再怎麼也比你我強。”
“那個當然呵呵,比三山呢?”
“吼!”
晴天之上打個霹靂,所有議論通通被打斷,沒說出來的話被砸回。世界出現一次瞬間黑暗、黑暗中伴有淒厲的風吹過,眼前再度大亮。
“嗬!”
戰場中央,一隻三角惡鬼傲然而立,身高足有百餘丈,一手操刀一手提叉,滿身猙獰氣息、粗看絕不弱於化神。惡鬼身邊,原本盤護在赤發周圍的鬼雲驟然翻騰,隨着那道厲吼,羣鬼紛紛拜服在地,嘶鳴聲聲顯得驚恐但又透着興奮,抑或是恭敬。
“這是羅、羅羅剎?”
“絕不是真身,但不要再說。”
虛靈門中有弟子尖叫,很快被周圍的人喝止;無數驚慌目光注視下,三角惡鬼垂頭朝周圍巡望,發覺赤發萎頓在其身旁,鬼臉上頓時流露出厭憎與憤怒的神情。
“又是你,又是這個地方!你這個罪民,本尊說過,本尊討厭這個地方!”
聲音如雷霆般浩蕩,惡鬼隨手抓取一團鬼雲塞進嘴裡,連同赤發辛辛苦苦培育的鬼王一道通通吞下;隨後它忽然皺了皺眉,神情有些厭惡,還有些疑惑。
“腌臢之地果然都是些腌臢之物,真讓本尊噁心奇怪,這裡似有本尊熟悉的氣息,還有乾淨香甜的靈物氣息,這般純粹,到底是什麼”
用力抽着鼻子,惡鬼朝四周打量尋找那道氣息的源頭,被它看到的人中不少因恐懼紛紛摔倒,竟連逃跑都難以做到。赤發距離惡鬼最近,心神受到的震動也最大。身形搖搖欲墜。
咬着牙,赤發說道:“三次出手。這是第二次,你必須遵守約定。”
惡鬼仍在尋找那道氣息的源頭,半響徒勞,漸漸連氣息也消失無蹤。有些懊惱有些疑惑,惡鬼搖了搖頭,回過身望着赤發輕蔑說道:“破不了境,你敢再用一次,很快就會死掉。”
赤發冷冷說道:“殺了他。我願意放棄第三次機會。”
惡鬼一愣,說道:“殺人就放棄,你可想好了?”
赤發毫不猶豫點頭,擡起手指向火海中那個依然平靜的老人。
“就是他,殺了他!”
“好,哈哈”
惡鬼喜出望外,嘴裡應着擡一步便跨到火月面前。舉刀揮叉臉上突然變了顏色。
“這是”
“這是你的家。”
火月憐憫的目光望了赤發一眼,回身嘆息,擡手虛抓一把,再朝惡鬼胸前一按。
“老夫等了你三百年,從今以後,你就留在這個世界幫助老夫。再也不要離開。”
三條影子凌空掠過,月下三道虛盤輕煙如靈蛇般飛起,無形無跡、輕車熟路鑽進惡鬼胸口;火月連連打出法決,一道道玄奧靈光飛向火海周圍,如磚塊一樣堆疊起來;火焰作出呼應。四周翻卷與法決融合起來並且豎立好似在構築一座雄城。
“這是紫大膽吼!”
惡鬼驟然嚎叫,聲音淒厲且斷斷續續。它的身體劇烈顫抖。眼神時而清醒時而混沌,時而怒髮衝冠,時而又溫順猶如羔羊;總體而言,此時的它分明在掙扎中抗拒着什麼,但隨着周圍火海倒卷而歸,惡鬼龐大的身軀漸漸被淹沒,直到完全消失。
火焰徹底合攏,天空月色也已落下,倒扣着朝某個形體發展;火海周圍一隻只鼓包不停起伏,一聲聲雷鳴般的怒吼仍在爆響,吼聲一如剛纔那樣森威嚴厲,但透着悲涼與無奈的意味。
“呵呵,再有百年,老夫方能大功告成。”
火月老叟心裡默唸着,張口將火海吸入體內,隨筆飄身上千,單掌朝面色死灰、神情難以置信的赤發頭頂拍下。
“老夫道法未成,若你願與老夫合作,非但能夠多活些年頭,標榜史冊也不是不可能;可惜”
掌落血起,魂滅人亡,火月老叟長吁一口氣,擡起頭看向雙盟所在。
“秦舵主,麻煩你。”
赤發死了,火月贏了,周圍人都傻了。
攻山的人忘了害怕,守山的人不知道歡呼,雙盟的人忘了開口,就連此時觀戰的水仙衆長老、慕容沛等核心人物也都渾渾噩噩,半響不知自己是清醒、還是身在夢中。
赤發就這麼死了?那隻惡鬼從何處來?什麼修爲,爲何那般輕易被火月鎮壓這個詞不知是否合適,衆人並未聽到火月老叟的話,但憑直覺判斷他並不打算殺掉它,或許是殺不了它。
可他爲什麼能把它收服,還顯得那般輕鬆?
疑問成堆,除火月自己,沒有人能夠給出解釋;以水月夫人爲首,水仙宗長老望着空中那條驕傲的身影,不知爲何覺得格外陌生。
“贏了?贏了!”
“對呵,咱們贏了!長老即將成爲新宗掌門,新宗掌門啊!”
“快宣佈,堂堂道盟,難道想反悔不成!”
不知從哪個角落響起第一聲歡呼,很快連成了片,匯聚成浩蕩洪流。數千水仙弟子們大聲呼號,彼此歡慶擁抱在一起,不少人甚至痛哭起來;爲了勝利,爲了長老,也爲了註定走向榮耀的未來。
“唉”
水月夫人沒有歡呼,低頭默默想着心事;她知道,從這一刻起,火月已不再僅僅是水仙宗長老,而是嶺南第一人。
“赤發已死,若無其它人挑戰,本次比鬥便將結束。”
萬人呼喊中,秦煥衝終於站出來,準備宣佈結果。
死的死退的退,按照規則,還有挑戰資格的只有鐵月與劉長老。
那當然是笑話秦煥衝無精打采朝四周看了看,清咳兩聲讓自己的聲音不那麼怏怏,高聲宣告。
“恭喜火月道友,即刻成爲新宗”
“這麼急着宣佈,你在害怕什麼?”
一聲清喝不知從何處傳來,一條身影不知從何時出現,劈頭喝止了秦煥衝的話。
“瞎了眼的東西,他能做掌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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