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竹籃打水的李真珍
段小三不禁一愣。
“你趕緊喝，喝完去火了，我再告訴你。”李真珍堆了一副笑臉，悠哉悠哉地說道。
段小三還是不敢相信，狐疑地看着李真珍。
一陣嘰哩呱啦的聲音在李真珍後面響起。
原來是雷在李真珍身後。她左手提着一個裝水的銅壺，她的右手還捏着一塊像石頭一樣的東西，顏色卻是白的，還略帶了點透明色。
“硝石？”段小三定睛一看，喜不自勝，連忙從雷手中奪了過來。再看，就是硝石。段小三大概知道，火藥製作不可或缺的原料硝石，在大自然中有兩種形態，一種是以粉末的形狀出現，主要分佈在牆角、地面等處。這種形態的硝石，雖然易得，但產量少、純度低，只能給小孩子玩玩。還有一種是以礦產的形式出現，像石頭一樣，大量存在，取之不盡，但極難碰到這樣的地方。
而他手裡現在所捏的硝石，正是一整塊的，比拳頭還要大上一倍。這樣看來，這石洞附近必定有硝石的礦產存在。
硝石本來就盛產於荒山野嶺的地方，尤其是石洞裡最有可能出現。
“你們在哪裡找到的？”段小三高興得合不攏嘴，抓着雷的肩膀，不停地問道。
雷是達羅毗荼人，當然聽不懂段小三的漢語。而且段小三不自覺的用力，甚至是弄疼了她。她將求助的眼神，投向李真珍。
“段小三，你有沒有憐香惜玉之心？趕緊請把你的豬爪拿開。”李真珍忙一把打掉了段小三緊抓雷的兩隻手，緊接着又在雷的肩膀上又揉又捏又撫又吹。
雷滿臉通紅，低着頭，輕輕地把李真珍趁機佔盡便宜的手挪開。
段小三才不管李真珍有沒有佔便宜。在他眼裡，現在只有硝石。
“這東西，你們是在哪找到的？”段小三拿着硝石，再次向雷比劃着。
這下，雷總算明白了段小三所指，用手指了指她的身後。
這下段小三不明白雷的意思。語言不通，真是麻煩。段小三心裡莫名涌上這樣一個感嘆。
幸好李真珍這個翻譯在。
“你別急嘛，我知道在哪。”李真珍笑着端起石碗一仰脖喝完，喳巴了兩次嘴，將石碗遞到雷前面。
“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段小三看了看石碗。裡頭還留有殘存的液體。液體的顏色還是發黃清亮。他搖了搖頭。
“這是糖水。”
“糖水？”
“這是達羅毗荼人用石榴的汁液加熱蒸發，然後熬製成固體，稱之爲糖。把糖放入水中融化，就變成清香甘甜的糖水。”
趁段小三和李真珍倆人說話，雷提起水壺，把石碗倒滿。
“可硝石跟糖水又有什麼聯繫呢？”段小三不明就裡。
李真珍又將石碗遞到段小三面前，只說了一個字，“喝。”
段小三焦急地看着李真珍，不知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你不喝，我可不會說一個字啊。”
段小三無奈，只得又接過石碗，灌了下去。第一碗糖水直接是倒進肚裡，所以段小三並沒有品嚐出什麼味道，但這第二碗糖水，經李真珍這麼一說，的確感覺出不一樣的味道。
甜，而且是那種甜中帶酸，清爽甘冽。好喝。
李真珍眼看着段小三喝完，嘴角浮現一絲的笑容，心滿意足。
“好吧，我喝了，你可以告訴我了嗎？”
李真珍詭異地笑了笑，然後俯在段小三耳邊小聲說道：“告訴我製作煙花的秘密？”
“不行。”段小三一急，手伸到嘴裡去摳剛纔喝下去的糖水。難怪這李真珍這麼好心，又是請他喝糖水，又主動告訴他有硝石的消息。拿人家的手軟，吃人家的嘴短。
李真珍忙去捂段小三的嘴。
李真珍說道：“大不了你給我做兩支菸花，要最漂亮的那種。我有急用。”
“急用個屁。我做火藥還沒時間，哪有時間給你做煙花？”段小三怎能不明白李真珍此時的用意？很明顯是用他的煙花，向雷示愛。
“好吧，那你手裡的那一塊就是最後一塊硝石。再見。”李真珍說完“再見”的時候，卻一動沒動，眼睛依然盯着段小三，嘴角依然掛着微笑，彷彿就根本沒說過什麼再見不再見。他彷彿斷定段小三一定會答應。所以他在等。
段小三也看着李真珍。他現在恨不得給李真珍打兩個巴掌。可又能如何呢？他聽不懂達羅毗荼語，就無法與雷交流，自然也就無法得知硝石的準確位置。
他可以不管李真珍如何去追求女孩子，但最起碼一點，李真珍不能利用自己去追求無辜的少女。他知道李真珍的性格，見一個愛一個，就像一隻見異思遷的猴子，見到西瓜便覺得西瓜好，見到苞米便覺得苞米香。對拉妮是這樣，對雷也是這樣。
總結一句話，他不想成爲李真珍的“幫兇”。
所以，段小三有點猶豫。
就在段小三猶豫之時，站在一邊的雷，突然向段小三笑了笑，然後伸手抓住段小三的手，朝房門外走去。
雷這一舉動，不僅段小三愣了，連李真珍也愣了。
李真珍大呼：“雷，你幹嘛啊。”
雷指了指段小三手上的硝石，又朝前面指了指。很明顯，雷聽懂了剛纔段小三和李真珍的話。
李真珍氣得大聲喊道：“煙花，漂亮的煙花，雷，你不想要漂亮的煙花了嗎？”
雷當作沒聽見，打開了房門。
段小三大喜，扭頭朝李真珍做了個鬼臉。
“唉，雷，你別帶他走，他這個人一肚子壞水的，千萬別信他。”李真珍氣得直跳腳。
“李真珍，雷以後就是我的菜了。”段小三高興得忘乎所以，不停刺激着李真珍。
李真珍大眼一瞪，氣急敗壞地喊道：“段小三，如果你敢搶我的女人，我就跟你拼命。”
“你還是多喝點那個什麼水吧，養肝護胃去火，哈哈。”
“什麼水？糖水。該死的段小三。”李真珍望着段小三和雷遠去的身影，無奈地搖着頭。辛苦了這麼長的時間，難道又要被段小三捷足先登了？
李真珍氣憤難耐，端起的石碗一喝而盡。不行，總不能看着他們倆人逍遙快活，留下自己一人孤苦伶仃？
他一擦嘴角的水漬，向房門大喊一聲，“等等我！”連忙朝段小三和雷遠去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