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惹了大動靜
李真珍笑道:“就怕人不在,人在這裡還怕找不到?找維裡塔的老闆過來問問不就行了?”此時,他剛好看到一個光頭的穿着白衣的年青人從水池邊走過。年青人手裡端着銅盆,銅盆裡裝着鮮花花瓣。一看就是侍候的下人。
“哎,那個誰,你過來一下。”李真珍大喝一聲,手一揚。一枚金幣脫手而出,準確地落在年青人手裡的銅盆之中。李真珍非常自信,就算年輕人不是下人,一枚金幣,打探一個消息,那不是綽綽有餘?
但令人大跌眼鏡的是,年青人將金幣撿了出來,扔在地上,頭也不回,轉身走了。
就這樣走了?李真珍大怒,欲上前將年青人揪回來。
李真珍還未動,忽覺一隻手壓在他的肩膀上。他回頭一看,竟是阿賈耶。
“你想幹嗎?”李真珍怒道。
阿賈耶冷哼一聲,陰沉着臉,並未說話。
室利嘆了口氣,說道:“在這裡我勸你還是不要妄動。”
“我只是想找個人問問而已,又怎麼妄動了?”
“你以爲這是普通沐浴更衣的地方?”
“不就是一個澡堂嘛。”李真珍撇了撇嘴,不以爲然。
“你知道維裡塔的老闆是誰?”
“還能比我有錢?”李真珍是一個大唐商人,而且是有錢的大唐商人。開澡堂自然是一門生意,做生意哪有李真珍這麼有錢呢。
“這不是錢能衡量的。”
“難道還是國王開的澡堂不成?”
“不,當然不是國王,但比國王更有權勢。”
“誰?”李真珍似乎想到了什麼。他在天竺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自然知道天竺國內政壇格局。
“婆羅門大祭司。”
“大祭司?”這下,李真珍可傻眼了。他當然明白大祭司的地位。天竺國有這麼一句諺語,他們可以沒有國王,但絕對不能沒有大祭司。這足以說明大祭司的地位是多麼的崇高,多麼的高貴。
李真珍一瞬間就想通了。爲何一個在大唐隨處可見的澡堂,在曲女城卻修建得如此富麗堂皇,而且一個小小的下人也是牛氣沖天。
誰也不可能在這裡鬧事,再大的權勢,到這裡來,也只能規規矩矩做人。
段小三從室利和李真珍的對話中,已大概知道維裡塔是個什麼地方,但他急於找到拉妮,就算是龍潭虎穴,也要闖一闖。
正待段小三要強行硬闖之時,從大堂入口處呼啦啦涌進一羣人來。
那羣人全是清一色白衣長袍,光頭赤腳,手拿一把鋼刀。氣勢洶洶,虎視眈眈。
他們將段小三等人團團包圍其中。
室利和阿賈耶一見,臉色愈發難看。雷緊張異常,躲在李真珍身後。李真珍雖是有些惶恐,但是強作鎮定。段小三雖然不知來者何人,但見來者不善,亦是暗呼糟糕。
緊張氣氛一下濃郁起來。一場大戰或將不可避免。
“他們人傻手慢,呆會我們一起上。”李真珍俯在段小三和室利身邊,小聲叮囑。憑他們的身手,打敗對方應該不成問題。
段小三和室利相互對視一眼,然後用力點點頭,表示贊同。
李真珍一下感覺信心爆棚,遂上前一步,與段小三和室利站成一排,以示與他們同仇敵愾,共同進退。
來人中走出一名中年男人,用刀指着衆人,眼睛徐徐從衆人身上掠過,怒喝道:“你們是誰?敢在這裡撒野?”中年男人人高馬大,一身健碩的肌肉,看上去虎背熊腰,孔武有力。
段小三沒有說話。室利也沉默着。
李真珍一看他們倆人沒有說話,覺得總該要有人迴應纔是,於是大聲喊道:“是我們,又怎樣?”他說的是“我們”,而不是“我”。意思明確,毫無歧義。
可這時,段小三和室利忽然同時退了一步。他們三人本在同一排位置,但因爲段小三和室利這麼一退,就剩下李真珍一人站在最前面。這樣一來,李真珍所說的“我們”,意義就完全變了。只剩下他一人,那“我們”的意思,就只能是李真珍。
“是你,好膽氣。”中年男人擡起寒光閃閃的鋼刀,指着李真珍。
“是我們。”李真珍似乎感覺到不對勁,準備去拉段小三的手,這才發現段小三和室利已退到身後。
“你們,你們真不夠義氣。”李真珍哭喪着臉。
段小三朝李真珍做了個鬼臉,意思誰先答話誰頂上。
李真珍還要說些什麼,那中年男人已大聲責問道:“說,爲何用金幣羞辱我們?”
這也倒問對人了。本來就是李真珍用金幣先招惹了那個牛氣沖天的年青人。而且那個年青人就在其中。
李真珍無奈,只得堆滿笑容,解釋道:“我這不是看他辛苦,所以賞了一枚金幣給他嘛。他不要,可以直接跟我說嘛,沒必要動這麼大的干戈吧。”
“你知道我們是誰?”
“以前不知道,現在知道了。”李真珍蠖屈鼠伏,姿態卑微,“如果可以,我這裡還有一把金幣,你們想要的話,可以都給你們。”他從懷裡又掏了一把金幣。
“看來,你還想羞辱我們。”中年男子鋼刀一舉,直接架在李真珍脖子上。
“好吧,那我就想羞辱你們了。”李真珍大怒。他放低姿態,只是想在找到拉妮之前,不把事情搞大。但中年男人咄咄逼人的態度,又使得他怒火大盛。
很顯然,中年男人也不是善茬,手上一用力,鋒利的鋼刀便向李真珍的脖子抹去。
李真珍哪能讓他得手?他手上捏着一把金幣,手指一彈,便將一枚金幣彈起。金幣像一枚暗器,準確無誤地打在中年男人持刀的手肘之處。
中年男人頓覺手一麻,再也拿不住鋼刀,哪還有力氣再抹下去?只聽得“光當”一聲,鋼刀墜地。
中年男人心中大驚,但又吃了這麼大虧,自然大甘,立即擡起另一手,捏成拳,衝李真珍面門就砸了過去。
李真珍冷哼一聲,竟不躲不閃。
拳風直掃李真珍面門。可奇怪的是,中年男人的拳頭衝了李真珍的鼻尖,便戛然而止。
李真珍對鼻尖砂鍋大的拳頭視若無睹,斜眼看着中年男人,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
中年男人卻是面色慘白,額頭鼻尖冷汗淋漓。再細看,中年男人的心口處,抵着一把鋒利的劍尖。而長劍的劍柄,就在李真珍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