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的月色,同樣的人,但是不在同一個地方,看到的月色是不一樣的。
皇甫絕漆黑的長髮,未綰未系披散在身後,同樣是站立在水閣裡面看着月色。
他已經昭告天下,這麼久竟然完全沒有一丁點兒消息傳回來,莫非,真的是有了意外,對於她的離去,皇甫絕是傷心而又抑鬱的,這個只有各種人纔可以品位得到吧!
如同上好的絲緞一般的頭髮從袞龍袍上面滑落,那一雙勾魂攝魄的眼眸落在了湖光山色裡面,天朝的皇宮高大巍峨,全部落在了湖水裡面。
皇甫絕的眼角微微上挑,“靜軒,還沒有消息嗎?這麼久?還是你們知情不報,難道清狂除了意外?朕的皇后自然是天命攸歸不會被意外打倒的,但是她去了哪裡?”
微風吹起來他的頭髮,更增添魅惑風情。
靜軒站立在身後,想要說今天的收穫,今天是完全沒有任何收穫的,她自從進入了閒雲山莊就好像是消失在了地球上一樣,完完全全再也找不到了,“回皇上的話,皇后娘娘還沒有找到,三班六房已經全部開始找,四海內外已經全部參與了,想一下應當是近來就會有消息的!”
聽到這裡皇甫絕朱脣輕抿,“已經好多天了,竟然毫無進展,要他們何用呢!”
他的肌膚白皙勝雪在月光裡面更加是潔白而又神聖,“但是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至少可以證明朕的皇后是安好的,那就不責罰這些人了。”
一襲黃色身影慢慢的移動,“回神晉殿吧,朕累了。”
皇甫絕長若流水的髮絲服帖順在背後。
確實清狂是好好的活在人世,馬車側翻沒有影響到什麼,不過是讓她有了一點小小的失憶。
這時候歐陽清狂已經從荷花池子裡面爬了出來,她微仰着頭,手中託着白玉盤子,微微一笑,“幸不辱命,但是沒有魚食了,啊--啊--啊切!”
東方鈺目光錯愕,他壓根沒想到會真的被撿回來,但是還是拿住了盤子,刻意避開清狂的眼光,“你是個好下人,只是你不該來這裡!”
“爲何這麼說?”
清狂溫柔的詢問。
清狂一直以來都是十全才女,見招拆招,隨時可以變幻這種臉色以便於應對不時之需,但是東方鈺的濃眉一蹙,“因爲--算了,說了你也記不起來!”
“那就不要說了!”清狂溫柔一笑。
他打趣的眸光回到臉色微微鐵青的歐陽清狂身上,然後定定的盯着她的臉,將自己放在美人靠上面的大氅扔過去,剛好落在了她的身上,“回去吧,很冷,衣服明天還給我!”
冷不防地,歐陽清狂有一點不自然,一直不敢想象這是真的還是假的,他竟然會將自己的衣服給她,清狂倒抽了一口涼氣,驚愕的瞪着面前的東方鈺,害怕東方鈺又一次使出壞點子折磨自己,清狂趕緊神色凝重的道謝,道謝過後腳底抹油趕快就溜走了。
等到清狂的身影消失在了水亭裡,東方鈺的臉色悚地一變,身子也一僵。
自己何時變得這麼多愁善感,不可能的,自己一直以來並不是這樣子的,絕對不可能,難道--
不,不可能。
清狂立刻回去換好了衣服,她換好衣服以後趕緊就走到了妖紅的房間,但是房子裡面空空如也,看起來就好像沒有人一樣,榻上也沒有睡過的痕跡,他是已經走出去了?
這時候走過來一個小廝,看起來是給他送藥的,清狂問道:“有沒有看到妖紅去了哪裡?”
小廝以下巴努努一個方向,“去那邊,他去回話去了。”
清狂再問:“回話?回誰的話?”
看起來有些事情是小廝不知道的,她也不知道只好隨着那個方向走了過去,清狂咬着下脣不緊不慢的走着,但是他看到了站立在荼蘼花架下面的兩個人,兩人的身影映襯在荼蘼花裡面,因爲是早春荼蘼花還沒有開,但是閒得很機密的樣子,又不知道在說什麼,嘀嘀咕咕的。
清狂有些忐忑不安的看着他們的身影,不知道該怎麼辦,忽然聽到了東方鈺給妖紅命令了一件事情,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竟然是讓妖紅去刺殺前幾天良家堡過來拜見自己的良城良公子,原因就是因爲一樁生意。
最主要的是妖紅沒有拒絕,竟然是答應了下來。
原來妖紅一直以來就是東方鈺的殺人工具,她一直知道東方鈺的銀錢來路不明,並不是所有的都來自於正當的生意,但是沒有想到會這樣子做生意。
還好兩個人說了兩句便也是散了,歐陽清狂自然知道不可以讓他們知道了自己在竊.聽,故而一動不動,這樣子他們是聽不出來還會有第三者在場的,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
她也沒有去別的地方,就是站在了妖紅的面前那條路上。
東方鈺走了,直到東方鈺走到了水亭盡頭,鑽進了閬苑清狂這才走出去,攔截在了他的必經之路上。
“你有什麼話儘管說,我知道你方纔在竊.聽!”
妖紅他略帶挑釁的看着眸中已竄出怒火的歐陽清狂,“爲何,做這麼多殺人放火的事情,以前民間的一些無頭公案想必也是你做的,是不是,你們狼狽爲.奸.!”
她看來真的很不安,也很擔心,退後一點,“我這是從頭開始認識了你,你--”
“清狂,你還有必要生氣嗎?做生意本來就是這樣子的,你以爲閒雲山莊平地起高樓真的是憑藉的單純的收購,還是別的什麼?你要明白,做生意很多時候就是身不由己!”
她不知道,她也不想要知道,但是到了今天才算是知道了妖紅竟然是東方鈺用來打開生意之門的萬/能鑰/匙。
妖紅怯懦的看着古玉堂,眼中也是有了歉疚,那模樣倒是有了一點楚楚動人,“一直以來我都沒有告訴你,都沒有--但是今天你知道了,你以後還會認爲我是一個好人嗎?”
清狂不由得對自己生起氣來,該是原宥還是責罵他,她都沒有做,不過是冷冷的笑,“總之我還是知道了,這是你的藥,你自己上藥吧!”
清狂將小廝拿過來的藥扔在了他的懷抱這就走開了。
妖紅抿緊薄脣,一手接過藥,一手準備去拉歐陽清狂,但是清狂瑟縮了一下很快就消失在了外面的廊下。妖紅心疼的厲害,沒有想到會被清狂看到自己這樣殘暴的一面,但是已經沒有辦法了。
這就是命令,軍令如山,沒有第二條路以及第二個選擇。
因爲晚上睡得遲,第二天一大早清狂想要掙扎起身已經覺得昏昏沉沉的,可能是受了風寒,丫鬟已經過來催她趕緊準備小點心,主人已經在冷香小築開始讀書了,
因爲生意場上的事情,東方鈺進來心情不是很好,根本就無心看書,不過是早起無事閒來聽聽花落水流罷了,完全沒有看書的意思,這時候站立在冷香小築裡面,臨風望着臺下的樹木。
清狂強支病體手中端着托盤走了過來,“主人,點心送過來了!”
這時候清狂纔看到東方鈺眸中的怒火很是熾烈,但是自己明明就沒有得罪他,還在想什麼原因觸了逆鱗的時候,東方鈺已經一揮手將桌子上的點心打倒在了地面上。
“你又遲了!當真以爲我不會殺了你!”他的裙幅褶褶如雪,滑落在地面之上。
“奴婢昨晚給主人下水撈食盒導致今日受了風寒,故此沒有按時送過來東西。”清狂低頭低喃,說的不卑不亢!
其實清狂的心裡是無助又害怕的,但是她總有那種辦法可以脫險,每次的履險如夷都是需要一定的鎮定,她提醒自己一定要鎮靜,自己做錯了什麼並不是自身的原因而是外在的。
東方鈺看着清狂,俊俏臉上的怒火漸漸地熄滅,歐陽清狂也是回眸看他,他的臉在面具裡面是看不出來悲喜的,實在擠不出話來了她就什麼都不說。
對於很多危險都過了,這一次並不害怕,這就是清狂。
東方鈺艱澀的道:“以後必須每時每刻牢牢的記在心裡,不論是什麼事情都要第一時間明白了嗎?”
清狂咬着下脣,雖然是不情不願的,但是一張粉臉依舊是紅彤彤的,“奴婢明白了,謝主人不加責罰!”
聽到了這裡,東方鈺在心中嘲弄的想着,這女人倒是聰明得很每次都是好話說盡,完全讓自己沒有辦法凌辱責罰,一邊仰起頭看了看她,一邊將放置在木几上面的碧螺春一口飲盡。
“咳咳咳……”清狂咬着下脣,手足無措的道:“奴婢,奴婢真的是受了風寒!”
“那就好,既然如此你就回去吧!”東方鈺本想出言調侃一兩句,想一想這個人還不能這麼快就死了,自己還沒有折磨夠呢。
“是奴婢的錯,奴婢以後一定會照顧好自己的,那麼奴婢告退了!”清狂早就想要跑了,這時候恨不得可以飛起來。
“慢着--”東方鈺撫着下顎,挑眉看着正要準備逃跑的歐陽清狂。
清狂咬咬牙,猝然回身,“主人還有什麼事嗎?”
東方鈺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暗笑道:“自然是有事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