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清涼殿的宴會也已經進入到了如火如荼的狀態。
人人推杯換盞,笑語晏晏的同周圍的人交談,身材曼妙的宮人手捧美酒以及各色美食,穿梭於各桌之間,絲竹聲聲響起,舞女的舞姿更加引人。
而那些女子,則是一個個滿面羞紅的或是望向皇甫絕,或是望向南宮落羽。
但更多的還是羨慕嫉妒的望向坐在皇甫絕身旁一臉淡然的清狂。
“皇后娘娘駕到。”
內侍尖細的嗓音在這其樂融融的宴會之中突兀的響起。
人人皆是停下手中的動作,一起目光不明覆雜的望向門口。
嘖嘖嘖。
這新寵與舊人一起都是出現了啊。
一身同皇甫絕龍袍一樣的明黃色的鳳袍,上面七彩鳳凰在上面盤踞,逼真而靈活,隨着她的走動,似乎就可以從上面飛出來一般。
頭上帶着鳳凰盤旋形狀的鳳冠,垂下的流蘇遮住了她半個臉頰。
身後跟着十二名宮人,從大殿門口漫步而來。
整個人身上散發着的都是屬於一國之後的尊貴奢華。
人們見到她進來之後,皆是紛紛跪地行禮道:“參見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歐陽冰雪目不斜視的自那些人身邊走過,身後長長的裙襬劃過豔麗的痕跡。
她走到大點中間,對着皇甫絕盈盈下拜,高聲道:“臣妾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甫絕眯起眼,落在了歐陽冰雪一身皇后的裝扮上,眸中光芒變幻了數次,纔開口:“起來吧。”
“謝皇上。”
歐陽冰雪應聲站起,頭顱高昂,看向同皇甫絕坐在一起,看到自己也只是微微一笑的清狂,以及,坐在皇甫絕下手的皇甫洛,還有在自己左側的南宮落羽。
歐陽冰雪輕輕一笑,鳳冠之上垂下的流蘇隨着她的動作左右搖擺,道:“洛兒,看到母后怎麼不說話呢?”
皇甫洛手中拿着專門爲他準備的果酒,聞言,擡頭看了一眼歐陽冰雪,薄脣輕啓,吐出四個字:“皇后娘娘。”
歐陽冰雪臉上本就是僞裝的笑意再也僞裝不住,她不用想,也知道跪在地下的那些人心中對自己的嘲笑。
整個天朝,誰不知道,大皇子是皇后親生兒子,然而,在如此宴會之上,大皇子看到皇后非但不行禮,就連稱呼也是成了——皇后。
“洛兒,你……”
歐陽冰雪想要說什麼,就被皇甫絕不耐煩的打斷:“皇后站在那裡未免有失國體,還是快些讓諸位起來,然後入座吧。”
歐陽冰雪臉色瞬間煞白,沒想到在大庭廣衆之下,皇甫菊是這般不給她顏面。
但也是不敢犯坑,行了個禮,低聲應道:“是。”
隨後開口道:“不必多禮,都起身吧。”
“多謝皇后娘娘。”
衆人行禮道謝之後,紛紛起身,再次入座。
歐陽冰雪依舊站在大點中間,因爲,根本就沒有她的位置。
皇后的位置自古以來就是在皇帝的旁邊,可是,看皇甫絕的樣子,卻是根本就沒有命人爲她在他的身旁,設下位置的意思。
她固然是可以開口,但是那樣一來,她的顏面何存。
這已經完全是徹徹底底的打臉了。
歐陽冰雪臉色煞白,立在原地一動不動。
其餘的人們也很快都發現了不對。
皇后如此盛裝而來,但皇上卻是對她態度冷淡,更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讓她在衆人面前丟臉。
如今,更是徹底無視起了皇后。
衆人紛紛都抱着看好戲的狀態,一個個整好以暇的準備看這場好戲。
因爲歐陽冰雪站在大殿中間,舞女們也自然都是無法做舞,所以,絲竹聲也是消失不見,在座的衆人更是無人說話,整個大殿一時之間落針可聞。
皇甫絕不悅的皺起眉頭,道:“爲何不繼續獻舞了?”
衆人看了一眼縱然是在流蘇的遮掩下,臉色既然發青的皇后一眼,皆是低頭不敢言語。
皇甫絕擡起頭,似是纔看到歐陽冰雪站在大殿中間一般,看向她,眸子黑色的光芒翻滾,語氣十分的不好:“皇后,你站在大殿之間做什麼?讓舞女們不能獻舞,這宴會還如何可以盡興?”
歐陽冰雪臉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臉色一瞬間變幻萬千。
她不說話,皇甫絕卻是繼續不耐煩的開口道:“快點入座,不要打擾了大家的興致。”
歐陽冰雪咬着下脣,終是屈辱的開口道:“來人,給本宮設位。”
宮人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按照規矩設在皇上身旁吧,恐怕皇上不悅,不設在皇上身旁吧,又有失皇后的顏面。
皇上可以盡情的落皇后的顏面,而他們,就是再多十個腦袋也不敢啊。
所以,一時之間,誰不不敢動。
大殿之中,更加寂靜無聲。
清狂眉眼一彎,望着站在大點中間的歐陽冰雪,嬌笑開口道:“皇后娘娘怎麼還不入座呢?”
歐陽冰雪被清狂這麼一說,更是一口氣堵在喉嚨裡,上不來下不去。
皇上落她的面子可以。
若是隻有他們兩人,皇上落也就落了,可在這麼多人的面前,尤其是在那個賤人的面前,皇上怎麼可以這麼落她的面子,這讓她之後怎麼在後宮裡立足?
“哦,我忘了,皇上還沒有開口安排皇后娘娘的位置呢。”
清狂似是突然想起來這件事,有些愧疚的看着歐陽冰雪,道:“都是我的錯,竟然坐在皇上身邊,卻忘記了提醒皇上這件事。”
隨後,清狂又親熱的挽住了皇甫絕的手臂,撒嬌的說道:“皇上,你還是趕快給皇后娘娘安排一個位置吧,不然,皇后娘娘站在那裡多尷尬啊。” WWW●TтkΛ n●c ○
一直面色猶如數九寒冬的皇甫絕在看到清狂如此親熱的同自己撒嬌之後,臉上也出現了一抹讓整個大殿的人都跌破了眼睛的柔和笑意。
手寵溺的揉了揉清狂的頭髮,引來了清狂嬌嗔的一眼,似是在無聲的說他不應該弄亂她的頭髮。
皇甫絕心情更是愉悅,聲音中也是帶了幾分笑意,吩咐宮人道:“還不給皇后娘娘安排位置。”
目光略過站在下面的歐陽冰雪,更是覺得她身上的那一身皇后裝扮刺眼,聲音也是不自覺的冷下去了幾度,視線在下面巡視一圈,隨意的說道:“就安排在南宮家主的下首吧。”
“皇上。”
歐陽冰雪不敢置信的擡起了頭,望着高高在上的皇甫絕,淒厲的喊道:“臣妾身爲皇后,如何可以坐在他南宮落羽一個連官職都不在身的人的下首。這要是傳出去,讓臣妾顏面何存。”
鳳袍下的手亦是不屑的指向了南宮落羽的位置。
看到這禍水無端的就引到了自己身上的南宮落羽,忍不住一聲輕嘆,如玉的手指放下手中的酒杯,望向皇甫絕,搖頭低嘆道:“皇上厚愛,只是草民也是萬萬不敢讓皇后娘娘坐在草民的下首的,還請皇上恕罪。”
這皇后一出現,就打斷了進行的十分融洽的宴會,打擾了她們想皇上還有南宮家主投去的視線,現在更是如此的瞧不起南宮家主,着實也是可恨。
在場的女子人人皆是面色不太好看,望向歐陽冰雪的視線就更加的不好看了。
歐陽冰雪卻是對那些女子的目光根本就毫不在意。
在她心中,這些也不過都是一羣騷/女人罷了,一個個的,還敢妄想着勾引皇甫絕,真是不自量力。
自南宮落羽進來之後,某位視線一直投在他身上的小姐,忍不住站起身來,望着歐陽冰雪,冷嘲熱諷道:“臣女曾經聽聞,皇后娘娘三年前同南宮家主關係素來不錯,以兄妹相待,但是三年之前,皇后娘娘卻是突然開始無端的疏遠起了南宮家主。”
說到這,那女子突然噗呲一笑,十分了然的說道:“這也難怪,畢竟皇后娘娘嫁於了皇上,於其他男子也當是應該保持距離的,可是不過三年的光陰,皇后娘娘再見南宮家主,卻是可以橫眉冷指的說出這種話,真是讓臣女不由的不感慨一句——人心無常啊。”
最後一句話,卻是故意拉長了聲調,用一種十分嘲諷的語氣說了出來。
這種宴會上,雖然說是邀請商人,但實際上還是邀請了很多朝廷官員的,而那個開口出聲的女子正是當朝宰相的嫡出女兒,柳煙華。
她這話一說出來,衆人皆是用寬大的袖袍遮掩住嘴角,無聲的低咳起來。
“放肆!”
歐陽冰雪臉色當即就黑透了,厲聲喝道。被皇甫絕當衆打臉也就算了,可是,不過一個小小宰相的女兒,算什麼東西,竟然也敢這麼公然出聲嘲諷與她。
“臣女不過是實話實說而已,娘娘何必如此大動干戈的發怒呢?”
柳煙華對待歐陽冰雪的發怒,卻是好不害怕,笑語晏晏的回道。
“本宮身爲一朝皇后,又豈容得下你一介小小的臣女這般放肆的同本宮說話。”
歐陽冰雪又是厲聲喝道,她現在已然是將她在皇甫絕還有清狂那裡受的氣完全發泄到了柳煙華的身上。
她對付不了皇上和狂傾那個賤人,還對付不了這一個小小大臣子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