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大小姐,您的眼睛怎麼了?是不是沒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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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草端着水盆進屋時,便看到了歐陽清狂眼下黑圈,見她神情疲憊,一個勁的打哈欠,不由得上前關切。
清狂對着她笑了笑,“沒事,不過做了噩夢罷了。”從牀榻上下地,任由小草伺候她梳洗打扮。
通過銅鏡,清狂好奇瞅着她,“通常你的話很少,更別說關心我,莫不是你受什麼刺激了?”
即便是不苟言笑的小草,也不禁被她幽默話語逗得彎起嘴角,“奴婢是您的丫鬟,自然要時時刻刻關心主子。”
“哦,這樣啊,我還以爲你突然轉性了呢。”
小草嘴角一抽,沒有說話,清狂不再看她,眼睛轉向軟榻那邊枕下盒子,嘴角勾起一抹深意的笑。
一個竹蜻蜓又豈能輕易定下她?
她不是任何人所有物,也無需聽從任何人的話。
昨晚的事,就當做一場噩夢吧。
她站起身,看了看鏡中少女,微微一笑,“走,咱們去前廳。”
“是。” wωw ●Tтkan ●C ○
小草乖巧跟在她身後,離開朗月閣,直奔前院正堂,想必,這時候人們都到齊了吧,想到待會發生的事情,清狂頓時覺得心情大好。
昨日回來後,歐陽興一直沒露面,李香蓮也是。
景王府醜聞傳的很快,歐陽府自然也是人盡皆知,清狂從朗月閣一路出來,不少丫鬟明裡暗裡投來目光,對於這些,清狂笑的雲淡風輕。
還未進門,她就看到坐在裡面的歐陽興和李香蓮,懶懶一笑,攏了攏一頭青絲,嘴角含着絲絲笑意,毫不猶他塌踏了進去。
“爹爹,孃親。”
李香蓮站起身,上前握住她的手,柔聲道,“女兒啊,這幾日與世子爺相處的怎麼樣?”
她永遠最關心的是自己利益,根本不管女兒過得好不好。
清狂點頭,溫柔乖巧,“孃親,世子爺人很好,待女兒溫柔體貼,世子是個很不錯的男子。”
李香蓮眸子一亮,頓時笑的合不攏嘴,“這就好,這就好。”
“清狂,爹有事跟你說。”
清狂扭頭看過去,歐陽興也是滿臉的喜色,他身後的若曦低着頭,陰影遮住了她半張臉。
“爹爹請說。”
她隨着李香蓮坐在椅子上,小草站在她身後。
歐陽興從上面站起,緩緩走下來,“清狂,爹爹決定了,既然你與世子爺情投意合,爹爹便讓你和世子爺早日定親,待你及笄後,在成親。”
李香蓮掩脣笑道,“女兒啊,還不趕快謝謝你爹爹,日後你成了世子妃,地位在咱們歐陽府可是最高的呢。”
她連連點頭,彷彿已看到女兒十分風光一幕,她臉上也覺得頓時掙足了臉面,得意不已。
歐陽興滿眼笑意,“不錯,我看得出來世子爺乃真心喜歡你,待日後世子爺繼承王爺之位後,你便就是王妃,那是何等的風光,何等權勢,這可是你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對呀女兒,日後你成了王妃,連孃親都跟着你沾光,以後咱們歐陽家可就全靠這你了!”
清狂一成不變微笑着,低頭看了看自己被李香蓮緊緊抓住的手,瞧她激動興奮的模樣,她只覺得十分可笑。
你們把她當成工具?
既然是工具,那邊是死的,死物又豈會按照你們說的來?
“爹,娘,女兒不會嫁給世子。”
隨着她柔和堅定的話一落,李香蓮和歐陽興的臉色都僵住,有些不可置信,更多的是震驚。
歐陽興以爲女兒是在鬧小脾氣,不禁語重心長道,“女兒家家切不可任性,世子爺哪點不好,更何況你們情投意…”
“誰說我跟他情投意合了?爹爹可曾聽女兒這麼說過嗎?”
被她打斷話,歐陽興臉色頓時沉下來,目光陰鷙。
清狂嘴角笑容帶着點諷刺,隨後又把目光放在若曦身上,一挑眉,“若曦,你可聽我那般說過?”
“大小姐……”
若曦猛地擡頭,心裡既歡喜又詫異,歡喜的是歐陽清狂的拒絕,詫異的是她明明回來之前還說對世子爺有意,怎地又變卦?
她不願讓世子爺娶清狂,卻又不能當着歐陽興面說沒聽到,以至於咬着下脣,並不做答。
“女兒啊,你是不是跟孃親開玩笑呢?”
李香蓮笑的有些勉強,緊緊抓着她的手,緊張的手心都是汗。
“清狂字字出自真心,絕無半點虛言!”
緩緩抽出自己的小手,歐陽清狂笑的從容不迫,但眼裡卻是那麼堅定不移,這是李香蓮第一次看到女兒這種表情,以前女兒哪一次乖巧聽話?可現下怎麼像是變了個人?
“胡鬧!”
歐陽興大怒,一把重重拍在桌上,直眉瞪眼,“不管你願不願意,你只能是世子的人!我再也不會容你這般胡鬧下去,三日後,你必須和世子爺定親!”
原本以爲清狂聽話乖巧最好控制,可誰知,這最容易控制的人居然不聽話了!
李香蓮嘆氣,“女兒啊,你就別任性了,世子爺那麼好,別人巴不得做世子妃,你好不容易能被世子爺看上,怎麼說不喜歡就不喜歡了呢?你爹說得對,無論如何你都要和世子爺定親,孃親帶着你去散散心,說不定腦子裡那些亂七八糟念想便沒了。”
李香蓮伸手要拉住她,清狂站起身避開,在她不悅目光下,溫柔笑道,“孃親說錯了,女兒沒有亂七八糟的念想,而是認真的,你們難道沒有聽說景王府傳出的醜聞嗎?若是女兒跟他訂了親,豈不是被天下人笑話?所以,女兒不會同意定親。”
“放肆!”
歐陽興被氣得臉色鐵青,手中茶杯毫不猶豫衝着她砸過來,眼看滾當茶水砸到清狂身上,李香蓮下意識只顧着自己躲開,而若曦則是露出幸災樂禍目光。
“咣噹!”
一個小身影擋在了清狂身前,滾當茶水全部砸到了她身上。
清狂眼底劃過訝然,身子一怔,“小草。”
小草連忙將手腕縮回袖子裡,低下頭,“奴婢沒事。”
清狂眯起眸子,臉上笑容只增不減,轉過頭,直視歐陽興震怒的臉,“爹爹,你若是把女兒的臉毀了容,莫說世子爺,即便是任何人都不會要女兒了,到那時爹爹沒了可利用的工具,豈不是很傷心嗎。”
歐陽興瞪着她,目光冰冷,“混賬!你敢如此對我說話!”
她從小吃他的用他的,本以爲是隻聽話的兔子,怎麼竟成了咬人的兔子!
“那父親以爲,清狂該怎麼說呢?難道感激涕零您把女兒當成籌碼送給別人?呵呵,爹爹,女兒怕是不能如了您的意呢。”
她眨巴眨巴大眼睛,眼裡有一絲與年齡不符的陰暗。
李香蓮猛地怔住,眼前這還是她的女兒嗎?怎麼從景王府回來後就變了樣子?這究竟是怎麼了?
不管她變成什麼,一定要成爲世子妃!
她急忙抓住清狂衣袖,“女兒啊,你是怎麼了啊,以往你不是很喜歡世子爺嗎?怎地回來後改變主意了?”
清狂目光帶笑,對着她反問,“孃親,您覺得女兒成了景王府的人,有什麼好處呢?現在景王府醜聞都傳了出來,您讓女兒如何去面對世子?您可能還不知道,女兒每當看到世子爺,便會想到他母親與管傢俬通的情景呢。”
這話說得實在毒了些,一向乖巧懂事的少女,突然變的這麼叛逆,任誰都覺得不可思議。
“況且……”
清狂轉過臉,笑着對歐陽興道,“況且爹爹又不是隻有一個女兒,大女兒沒了利用價值,您不是還有二女兒麼。”
“放肆,你……”
“小草,我們走。”
不待歐陽興發怒,清狂便帶着小草轉身離開,彷彿從未將他放在眼中。
“老爺。”
李香蓮上前,卻被歐陽興猛地一巴掌扇倒在地,指着她怒吼,“看看你教出來的好女兒!”
“妾身也不知怎回事呀。”
李香蓮捂着臉,滿心委屈,當即便淚眼模糊,若曦看了她眼,嘴角勾起嘲弄孤度,正好被李香蓮看到,當即恨意叢生,立刻朝若曦打了過去,“是你這個小賤人對不對?一定是你挑唆清狂變成這樣的!”
“老爺救命!”
若曦嚇得臉色蒼白,緊忙躲在歐陽興身後,李香蓮連她衣角都沒碰到,就被歐陽興又一巴掌打飛出去,“瘋婦!你鬧夠沒有!”
李香蓮被打的眼冒金星,坐在地上痛哭哀嚎起來,“嗚嗚嗚……你竟然爲了一個賤丫頭打我?你好狠的心啊!”
歐陽興此時正看她不順眼,冷冷掃了她眼,轉身便離開,若曦跟着他跨出房門,路過李香蓮身邊時,扭過頭,對着她露出得意神色,脣瓣一動,無聲說了兩個字:活該。
李香蓮一怔,不敢再上前動手,當即大哭起來,“你們都欺負我,你們都欺負我!”
清狂遠遠的便聽到裡面傳來的吵鬧聲,嘴角笑意越發溫柔,她就喜歡這種感覺,讓他們親自感受到,從天堂摔下來的滋味有多美好。
不夠,遠遠不夠,這麼點挫折算的了什麼?她最期待他們絕望悔恨的模樣呢。
按理說,她今天做法有些快了,經過這事,他們一定對她起疑心,不過沒關係,能看到他們抓狂表情,她的心裡就十分痛快。
沒辦法,誰叫前世她死的太慘,每每想起這些人對她的冷漠和嘲笑,她就控制不住的想要暴露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