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城角破落染坊內,幾隻陰森森的白紙燈籠投映出昏暗光芒。
曾經發生過兇案的染坊早已廢棄,只剩一排排染塵木架和大卷大卷顏色各異、隨意丟棄的染布。一卷紅色染布的盡頭拴在木架上,另一端則捆着兩個人,一對兒像破敗風箏一樣懸在木架上拼命掙扎求饒的中年夫婦。
“姑奶奶饒命,姑奶奶饒命啊!”
悽慘討饒聲傳進白鳳隱耳中,卻換不來她絲毫心軟動容。
“究竟是誰派你們給殞王下毒的,還是不肯說嗎?那人真值得你們如此維護?”白鳳隱一身利落男裝勁服,雙手十指交錯託着下頜,眯起眼審視那夫妻二人。
男人吊在木架上,哭得鼻涕一把眼淚一把:“姑奶奶,小的只是帶媳婦回老家探親,從不知道什麼下毒的事,姑奶奶冤枉小的了!”
白鳳隱紋絲不動:“探親需要變賣所有房產嗎?探親需要神神秘秘、夜半出城嗎?你不承認可以,我陪你繼續玩下去就是。”
話罷,白鳳隱起身從角落裡搬出一大卷染布,將那對兒夫妻捆得嚴嚴實實如同蠶繭一般,固定在木架上動彈不得,只有被踢掉鞋子的腳下留出約莫一尺多距離。
夫妻倆的求饒聲還在繼續,白鳳隱仿若未聞,一派悠閒地拎出兩隻木桶放在二人腳下,雙手落下,硬生生將二人壓低兩寸,迫使兩雙腳都浸入木桶內。
“這……這是……肉湯?”雙腳浸入溫熱湯內,一股熱流涌遍全身。男人渾身打顫,不知白鳳隱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熬了大半個下午,特別濃。”白鳳隱古怪一笑,淡而無味,隨後將兩隻木桶拎走重新蓋好。
正是寒冬時節,沾過熱湯的雙腳裸露在風雪中凍得刺痛,夫妻二人戰慄更劇烈。然而這還不是最可怕的,當他們看到白鳳隱牽着兩隻大黃狗返回時,眼中的驚恐已經瀕臨絕望。
牽着狗走到二人身前,白鳳隱漫不經心道:“我再問一遍,究竟是誰派你們給殞王下毒的?”
“小的……不知……”滾動在脣齒間的顫抖細碎不安,男人緊咬牙關否認,卻無法掩蓋眼眸裡的驚恐與動搖。
白鳳隱點了下頭:“好吧,那我就不客氣了。”
兩塊破布塞進那對兒夫妻口中,白鳳隱又將兩條大黃狗分別拴在木架兩側。那兩條黃狗已經餓了一整天,嗅到肉湯香味兒幾乎發狂,狂吠着衝到兩雙傳來濃郁肉香的腳下,上躥下跳又舔又咬。
奇癢與劇痛交錯的滋味自然生不如死,被堵住嘴連痛苦呼聲都發不出的夫妻二人很快就被折磨得脫力,恨不得一頭撞死在木架上。
只是被捆成糉子的他們,此時連尋死都做不到。
肉湯被舔乾淨,白鳳隱就舀出一勺再澆上去,飢餓的黃狗一遍遍啃食已經皮肉模糊的雙腳,直至白色雪地被肉湯與血色染髒。
白鳳隱就坐在哪裡靜靜看着,眸中波瀾不驚,冷得像是最堅硬的冰川。
誰讓他們想害容定塵性命呢?
既然有暗下毒手的勇氣,那麼就要承擔生不如死的後果。
兩盞茶功夫過去,呼哧呼哧的喘息聲漸漸微弱。男人虛弱地扭頭,看見身旁另一根木架上的妻子已經人事不知,終於發出一聲崩潰悶哼。
白鳳隱輕笑,起身。
她知道,答案呼之欲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