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遠的沉睡彷彿就在昨天,然而那年月太過漫長,以至於白鳳隱無法記清究竟有多少雙眼曾俯視靈河看她不甘屍骨,其中又是否有那麼一個眼神明亮的小男孩兒,爲她投下一片惋惜目光。
“你沒聽過這傳聞麼?也對,畢竟是皇上不願提起的過往,早就隨着時光封存了。”見白鳳隱發愣,容定塵擺擺手,而後加快腳步,“不說了,走吧。剛纔那隊巡邏兵往太學去了,反正時辰還早,我們先到內侍府取卷宗。”
過去的終究已成爲過去,白鳳隱很快收起悵然心緒,跟在容定塵身後潛入內侍府。
內侍府是風越國朝廷極爲有權勢的機構之一,單從其格局之宏大、裝飾之奢華就能看出,畢竟自開國以來,這就是直接效命於皇帝並且有着凌駕於其他機構之上地位的特殊地方。
長門司經常與內侍府打交道,容定塵對內侍府內部格局十分熟悉,躲過兩撥巡邏兵後順利地到達此行目的……書閣。
白鳳隱不是沒見過世面的鄉野丫頭,想當年作爲容蕭夙身側最爲親密的女子,她也經常出入皇宮。但她從沒見過哪一處的書閣如此奢侈,所佔土地已經超過容定塵的殞王府大小了。
“枉你當了這麼多年王爺,連那些書卷都不如。”白鳳隱同情感慨。
“我天天都要吃飯,你喂那些書卷山珍海味,它們能張嘴嗎?不同的東西,比什麼?”
“別狡辯了,反正你在我心裡的地位確確實實不如那些書。”
容定塵低低一聲嘆息:“懶得跟你鬥嘴。看見北邊那一趟屋子了麼?那裡就是存放卷宗的地方。你的案子是今年接下還未審覈的,所以應該是放在了最右側的屋中……白鳳隱,你屬兔子的嗎?急什麼?”
不等容定塵介紹完,白鳳隱已經輕手輕腳跳下牆頭,沿着牆壁陰影小心翼翼向書閣移動。
不過很快她就發現,想要進入書閣並不容易。
整個書閣是座大四合院,院中有八名守衛看護,從正門進入而不驚動守衛是絕對不可能的,除非……
“王爺,玩過彈弓麼?手法怎麼樣?”白鳳隱返回容定塵身邊,手中多了一支綁着牛筋繩子丫形樹枝。
“想強攻?”容定塵一眼看破她打算,彎腰從地上拾起幾塊小碎石,“彈弓不會,丟幾支暗器還是可以的。東南四個歸你,西北四個我來……不想被人發現就得一擊成功,可別失手了。”
白鳳隱將這分配視作比賽,揚起眉梢一點頭,轉身的瞬間,四枚石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彈出。
在白鳳隱行動的同一時間,容定塵也已出手,西北角四個守衛和西北角的四個守衛幾乎在同一時間倒下,連悶哼一聲都來不及發出。
將八個守衛拖到無人處的任務自然落到了容定塵肩上,等他處理妥當時,白鳳隱已經鑽進屋子裡,面對幾十個巨大書架愁眉不展:“卷宗太多了,一個個查找要找到明天早晨去,巡邏兵能跑三個來回了。”
“都是有規律可循的。你看,每本卷宗側面都會有天干和地支做的標記,應該是按照順序來的。你的案子過去才幾天時間,從後往前找應該更快些。”
容定塵走到最後一排書架前,抽出一本卷宗晃了晃,淡淡看了白鳳隱一眼。
“我陪你一起,找到爲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