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妃狠絕色 清者自清
毒妃狠絕色,清者自清
“真的不是我~”錦繡又是委屈又是害怕,大顆大顆的淚水順着臉頰滑下來:“我服侍老太太這麼多年,爲人怎樣,大家有目共睹,平日就是殺只雞也是不敢的,哪有這個膽量害人!”
她現在還只是通房,又剛剛接手中饋,何況老爺已許諾了她,只要生下男孩子就扶她做正室,大好前程在等着她,傻了纔去加害陳姨娘!
但是,這種男女於牀第之間說的私房話,又怎能宣之於口?
“知人知面不知心,”杜荇冷哼一聲:“表面裝得善良,誰曉得背地裡竟做出這等勾當!錦繡,我真是錯看了你!”
“大小姐,你……”錦繡氣得發抖,無奈越是着急,越找不着話來反駁,憋得一張臉通紅槊。愛夾答列
“我怎樣?”杜荇冷笑:“你既做得出來,還怕人說嗎?”
“你,你血口噴人!”錦繡嚶嚶哭泣。
“滋事體大,多說無益,還請錦繡姑娘委屈一二。”許氏使了個眼色,示意婆子上前綁人氣。
但錦繡這麼多年跟着老太太,莫說幾個婆子,就是管事們見了她也是恭恭敬敬的。
再加上她素來又是個有口德之人,從未與人結怨,在府里人緣極好,這許氏雖說是二太太,身份上高出錦繡好幾重,到底初來乍到,又是二房的人。
那些婆子們心裡對她並不服氣,這便生出了幾分猶豫之心。
只遲疑得片刻,許氏已覺下不來臺,面上發燒,擡手就是一個巴掌扇了過去,喝道:“混帳東西,打量我是二房的人,還使不動你們了是不是?”
那婆子被打得一個踉蹌,往前衝了一步。捱了打,還得陪着笑臉:“二太太說哪裡話?奴才不是不聽二太太的調度,只是人老了,手腳不靈便,一時沒反應過來……”
許氏掐了腰,冷冷地截斷她:“既是老了,那便家去歇着罷!府裡也用不着你!”
“二太太!”一句話沒說好,竟然丟了差使,那婆子一愣之下,立刻跪倒在地:“我豬油蒙了心,要打要罰都隨你,千萬別趕我家去!”
許氏冷着臉:“愣着做什麼,還不拉下去?”
錢媽媽一揮手,許氏帶過來的幾個婆子便上前把那婆子拉了下去。愛夾答列
“二太太,你不能趕我走啊!”那婆子殺豬似地嚎了起來:“錦繡姑娘,你說句話……”
可憐錦繡自身都難保,哪裡還有立場幫她說話?只是垂淚。
許氏緩緩環顧衆人:“還有誰不服,站出來!”
衆人都知道許氏這是殺雞儆猴,借勢立威。
這婆子瞎了眼,自個往她槍口上送,那還能有個好?
誰也不會蠢得爲了個婆子去得罪二太太,滿院子人都閉了嘴,跟着悶葫蘆似的。
許氏暗自滿意,轉頭望向錦繡:“姑娘,你是自個去柴房呆着,還是要讓人綁着去?”
錦繡悽然一笑:“不用綁,我自個會走。”
杜蘅在一旁,瞧着她神色不對,暗地裡便留了心。
許氏也不想跟她撕破臉:“這纔對,自個走大家都留了幾份臉面……啊~~”
話沒說完,就見錦繡忽地疾走幾步,一頭朝柱子上撞了過去!
“啊!”滿院的人都驚叫了起來。
許氏更是驚得三魂七魄都離了竅,差點沒暈過去!
斜地裡忽地躥出一個人,擋在了柱子前面。
錦繡剎不住腳,一頭撞到她懷裡。
杜蘅“哎喲”一聲,抱着錦繡一同倒在了地上。
這一下變起倉促,誰也沒想到半路會殺出個程咬金來,不禁又是“啊”地一聲。
這前一聲“啊”跟後一聲“啊”意思卻是截然不同了。
“小姐!”紫蘇離得遠,等到發現倒地的是杜蘅時,唬得魂飛魄散,急忙跑了過來。
“壞人!”初七閃電似地掠過來,一把拎起錦繡就要往外扔。
“初七,住手!”杜蘅強忍了疼,大聲喝止。
“她是壞人,撞小姐!”初七很生氣,大眼圓睜。
“聽話,放下!”杜蘅苦笑,額上冷汗掉下來。
錦繡又愧又怕,眼淚撲簌簌往下落:“二小姐何必攔我,讓我死了算了~”
杜蘅冷笑一聲,眼裡燒着兩簇怒火:“清者自清,你若沒有做過,自不懼任何流言!關柴房又如何?待父親回府,自會水落石出。你卻爲這一丁點委屈便尋死,人命在你眼中竟是如此輕賤,既使今日救了你,以後也是活不長的。罷了,你要死便死,與我何干?”
錦繡被她一通罵,垂着頭低聲啜泣着,去了柴房。
她剛纔尋死覓活不過是一時的血氣之勇,也並不是真心想死,待這個勁頭一過,再要她去撞柱子,卻是沒了勇氣。
紫蘇心疼得不得了:“我看看,撞到哪了?”
“老天保佑,千萬別撞斷了肋骨,成了殘廢可就不好了……”杜葒在一旁,冷嘲熱諷。
“那我可要教三妹失望了~”杜蘅微微一笑,扶了紫蘇的手,緩緩站了起來。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許氏回過神,直念阿彌陀佛,連聲道:“快扶二小姐回房去休息。”轉過頭,道:“沒什麼事,大家都散了罷。老太太這,有我守着就成了。”
杜荇幾個巴不得有這句話,立時便做了鳥獸散。
杜芙,杜蓉二個本也想回去,被許氏一個瞪眼,噘着嘴悻悻留下。
這一幕,落在杜葒眼中,意味深長地笑了笑,轉身離去。
許氏被她這一笑,笑得毛骨悚然:“真是怪了,大房這幾個孩子,也不知吃了什麼,怎麼個個眼睛象是要吃人似的?”
“娘!”杜蓉年紀小,肚子裡藏不住話:“我們留在這裡,又幫不上忙,幹嘛不讓走?”
“死丫頭!”許氏一指戳上她的額:“又不用你端茶遞水,伺奉湯藥,就只在這裡坐坐,晚上在榻上睡一覺,便能得個孝順的名頭,還可博老太太歡心!何樂而不爲?”
“哦~”杜蓉滿臉不情願,卻也無可奈何。
誰讓她們現在寄人籬下呢,只好看人眼色,換成大房的幾位姐妹,就可以不做這官樣文章!
杜芙到底大了二歲,想事情得要深遠一些:“輕些,小心隔牆有耳。”
許氏看她一眼,笑道:“外面是錢媽媽守着,再沒旁人。”
杜蓉打個呵欠:“悃了,我去歪一會。”
許氏又氣又恨又無奈:“你呀,就是個棒槌!”
杜芙含笑道:“妹妹年幼,正是貪睡的時候,今兒又鬧了一整天,豈有不悃的?左右這屋裡也沒外人,祖母這有我看着呢,讓她睡一會也不打緊。一會晚飯得了,再叫她起來便是。”
“二姐最好了!”杜蓉歡呼一聲,爬到榻上往迎枕上一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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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濃墨一樣黑。
一燈如豆,燭光輕輕搖曳,光影一暗復明,房裡已多了一條人影。
“交待你的事,辦好了?”石南眉也不擡,淡淡問。
暗影恭敬地遞上一紙卷宗:“大人請看。”
石南展開,好奇地瞄了一眼,忽地坐直了身體:“你確定杜府這批首飾,真的是在閱微堂定製,由四堂的人親自監製?”
暗影不吭聲,他知道石南此問並非質疑他辦事的能力,而是對事實的驚訝。
石南曲起手指,輕敲桌面:“毒殺區區一個姨娘,竟然動用了四堂的人。這事,耐人尋味呀~”
哦,不對!這批首飾,最初可是要給杜蘅的。
換句話說,那人的目標,本來是阿蘅。
他擡起頭,眸中掠過一絲冷厲:“可有查到,具體是誰負責?”
暗影眉眼不動:“完全無跡可循。”
“哦?”石南低低地笑起來:“事情越來越有意思了呢~”
與神機營相關,暗影卻查不到,那就只有一個可能——暗影的權限不夠。
亦就是說,只有神機營五堂的堂主,他,以及老頭子和皇上有可能介入此事了。
事情與杜府相關,他卻一點風聲都沒收到,那麼五位堂主基本可以排除在外。
那就只剩下的唯二可能:老頭子,皇上。
又不是親王謀反,皇子篡位,不過是對付區區一個太醫府上的小姐,需要勞動他二位,親自下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