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丫鬟立刻就別過了眼,目光無聲交流。
秋露:聽說過傻會傳染麼?
寧寒:沒聽過。
寧芷:也許會的。
秋露:就是說呢,雨蕎如今可是越來越像飛影了。
於是衆丫鬟紛紛朝她投去鄭重的一瞥,眼神當中充滿了同情。
可憐的孩子,學什麼不好非要跟着飛影學會了犯傻,沒事就頂撞頂撞自己主子作個小死什麼的,這樣真的沒有問題麼?
“點心還是熱的,分明就剛放上不久。這該是雨蕎你的手藝吧,你在忙着做這些事情,哪裡有時間跟其他人拉拉扯扯半天,急着去尋我?”
雨蕎鼻子一酸:“原來我是被點心給出賣了啊,小姐,您一口就嚐出來點心是我做的。我卻還要做這種事情來叫人家看笑話,我真是太蠢了。”
說着話,雨蕎的雙眼立刻就氤氳了起來,接下來便直直指向了玉蒼瀾。
“都是玉世子出的主意,我下次再也不跟着他欺騙小姐了。”
於是,某風流倜儻,英俊瀟灑,縱橫花海無敵手的世子,便這麼被自認爲各個都得拜倒在他褲管下的美人給無情的……出賣了。
“哎。”上方傳來一聲悠長嘆息。
“瀾兒,你出外歷練了許久,沒想到還是這般幼稚。爲父爲了叫你認識到自己的不足,所以才配合你演了這一齣戲,你可知道自己錯了?”
“噗。”玉蒼瀾好懸沒噴出口老血。
什麼是悲慘的事?那就是被自己同伴出賣。
什麼是最最悲慘的事?
那就是剛被自己同伴出賣,一轉眼又被自己親爹給出賣了!
玉蒼瀾桃花眼無聲質問,爹啊,您就是專門來坑兒子的麼?
“所以,你們這是在不相信我麼?”
段惜羽淡淡說着,完全無視了房間裡的詭異氣氛。
“這蒼穹山上還有什麼人能傷了我?”
“嗷。”
房間裡驟然響起一聲悽慘的嚎叫,衆人立刻就看到平日裡乾淨的幾乎有潔癖的冰魄神獸大人半截身子壓在魅身下,半截身子露了出來。
如今,它身上雪白的皮毛叫魅的鮮血給染的一片斑駁。
正有氣無力趴在地上,小腦袋緊緊貼着地面,奄奄一息的虛弱。
“嗷。”
見自己終於引起了注意,它便又立刻嗷了一聲,聲音比方纔還要悽慘。
冰爺不行了,冰爺被那個沒良心的女人拿來當墊背的,冰爺就要掛了。
“丫頭別動,外公來給你診診脈。”
子車霖的身子幾乎如同從凳子上彈起來一般,一下子就衝到了段惜羽面前,直接就扣上了她的脈門。
其他人臉上也頃刻間浮起了一絲憂色,顯然是被魅的慘死給嚇着了。
又一道身影閃過,段惜羽另一隻手的脈門也被人扣住了。一回頭,正是玉懷翊。
段惜羽便也不動彈,任由兩個人同時給她把脈。
子車霖和玉懷翊各自看了對方一眼,然後及有默契的同時鬆手,扣上了她另一隻手腕。
“羽兒,你居然妄自催動赤陽蓮影?”
“丫頭,你動了胎氣!”
兩人幾乎同時出了聲,衆人的心便立刻又給揪了起來。
“恩。”段惜羽淡然收回自己的雙手:“都處理好了。”
“怎麼回事?”玉懷翊一皺眉,聲音也冷了幾分,顯然對段惜羽這滿不在乎的樣子很是不滿意。
“的確遇見點事情,不過我已經用內力護住了肚子,最後不是沒事了麼?過程並不重要。至於魅……”
她朝着地上的魅看了一眼,眼底深處猛的一暗.
“爲了救我,替我擋下了所有攻擊。我也才能將那人給殺死。”
子車霖冷冷哼了一聲。
“蒼穹山上居然還有人敢襲擊丫頭?你們不是說如今的蒼穹山已經安全了麼?若是尊主無法保證羽兒和我重……的安全,我願意將她接到海州去。那裡絕對沒人敢欺負羽兒。”
段惜羽看了他一眼,心底裡實際上很是感激的。
她懷孕的事情從來就沒有隱瞞,雖然沒有明說過孩子是誰的。在坐的這些又有誰猜不出?
所以,子車霖對她受到攻擊很是憤怒,想要將她帶回海州完全是爲了她好。
“老家主不必擔心,我好的很,絕對不是什麼人能隨隨便便算計的。”
她微微一笑:“算計我的人,如今基本上已經都不是人。”
子車霖一愣,瞬間就明白過來。不是人是什麼?那就是鬼唄。
於是老頭子哈哈大笑起來:“丫頭這性子就是好,若不是……老頭子真想跟丫頭結拜。”
“也不是不可以。”
衆人一頭瀑布汗,無比同情某不在場的孩子他爹。
段惜羽若是和子車霖結拜成了兄妹,那麼豈不是成了洛夜痕的……幹奶奶?
這,也太驚悚了些吧。
真不知道那一向淡定如斯的男人知道了這件事情,會露出個什麼表情.
“咳咳。”子車霖瞬間就明白了什麼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於是拼命的咳嗽起來。
“啊?我方纔說了什麼麼?沒有吧。哎,人年齡大了就是容易忘事。”
衆人撇嘴,您這麼大年紀了,又是堂堂子車世家的前任家主,這麼耍賴真的沒有問題麼?
段惜羽微微一笑沒有出聲,顯然她也並不是真的打算跟子車霖結拜。
依着子車霖的備份,玉懷翊只怕都得稱呼自己一生姑姑,這個……還是算了吧!
“嗷。”
某隻被忽略了的神獸大人心情很不爽。
它是神獸好不好?它很慘好不好?
想當年那絕對是一隻梨花壓海棠的美男獸,什麼時候被人這麼的無視過?
而且不是一次,還是兩次!
於是某憤怒,不甘,怨恨,委屈的神獸再度嚎了一聲,之後便不依不饒的嚎起來個沒完。
屋子裡面瞬間便被它的慘叫聲給淹了。
“冰魄,被人壓着很舒服?”
“嗷。”眼看着段惜羽終於肯看它了,某神獸立刻傲嬌了起來。
脖子一梗,毛茸茸的小腦袋便歪向了一邊。
冰爺受傷了,從心靈到肉體全都給傷了。所以,冰爺不想理你。
“玉蒼瀾。”就聽到那清冷的聲音繼續說道。
“你不是說神獸擁有無邊法力,相當於遠古大神。所以我想着被個凡人壓一壓定然是沒有任何關係的,如今看來完全不是那麼回事麼。”
玉蒼瀾說道:“傳說是那麼說的,不過你也知道,傳說麼,那都是傳出來的。誰知道真相是什麼?”
冰魄的身子立刻就僵了。
“有兩種可能。”段惜羽說道。
“一,傳說是真的,所以這個神獸是假的。二,這個神獸是真的,所以傳說是假的。”
“嗷。”
冰魄紅寶石樣的大眼睛一閃,也不知用了個什麼法子。方纔還緊緊壓在魅身下的小身子一下子就脫離了出來。
如今正神采奕奕站在大廳正中間,雖然渾身被鮮血給染的很是狼狽,但那並不能掩蓋住某神獸極度嘚瑟而誇張的展示自己強健體魄的決心。
“嗷嗚嗚嗚。”
一聲響亮的獸吼直衝雲霄,百獸震驚,紛紛迎合。一瞬間百獸齊鳴。
冰魄眯着眼睛看向段惜羽,怎麼樣?
冰爺威風不?冰爺厲害不?冰爺就是個神獸,妥妥的絕對不摻假。
段惜羽立刻別過了眼。
“魅是爲了救我而死,總不能叫他死後屍身再度受到傷害。這一次冰魄的功勞不小。”
“嗷?”
冰魄的聲音一變,正嚎的起勁一下給噎到了嗓子裡,如同被人一把給捏着了喉嚨。
所以,它果然是被利用的那一個麼?
“咕嘰。”冰魄聲音一變,小生哼哼了起來,直接開始滿地打滾。
冰爺很受傷,冰爺很難受,冰爺被人無情的利用了啊。被利用了居然還沒有人安慰。
“嘰嘰嘰嘰。”
段惜羽淡淡看它一眼:“嘰什麼嘰?你是神獸又不是雞,還能不能好好說話了?”
冰魄立刻住了嘴,一雙紅寶石樣的眼睛含着兩泡熱淚亮晶晶不錯神的看着段惜羽,委屈的叫人心疼。
雨蕎幾個,幾乎忍不住就要衝上去將它給抱進懷裡。
段惜羽輕輕嘆了口氣:“來吧。”
眼看着冰魄眼睛一亮,直直衝向了段惜羽,一腦袋便扎進她懷裡求安慰去了。
一旁的子車霖瞧的若有所思,老頭子袖子裡的雙手猛然間緊緊一握,然後用力一揮,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羽兒,你……”
玉懷翊還想說些什麼,段惜羽卻先打了個哈欠。
“對不起爹爹,您說什麼?”
玉懷翊立刻就忘了自己要說什麼,一臉關切的說道:“天色已經這麼晚了,你快去睡吧。”
段惜羽卻沒有動:“這裡,好像是我的房間。”
“額?”玉懷翊一愣,立刻站起了身:“我先走了,等你睡醒了爹爹再來看你。”
“好。”
段惜羽一改方纔的凌厲,滿臉都堆滿了很是滿足的微笑。
眼看着其他人都一個個出了房間,玉蒼瀾卻站着沒有動。絕豔的桃花眼正似笑非笑盯着她看。
丫頭,利用爹爹的關心來掩蓋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是非常不道德的。
你哪隻眼睛看到人家利用爹爹的關心來掩蓋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了?人家累了一天是真的很累!
她故意挺了挺身子,將那個完全看不出來的肚子朝着玉蒼瀾挺了出去。
人家是孕婦好麼?
“瀾兒,還不走?影響了你妹妹休息,你自己陪個孫子給我!”
一句話立刻就將玉蒼瀾給驚了個夠嗆,毫不猶豫的朝着門外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