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夜痕。”文青羽咬牙:“你敢毀了我的牀?”
洛夜痕薄脣緊抿,雙手卻背在身後,並沒有去收回自己的內力。
只聽到“轟”一聲巨響,文青羽一張黃花梨的喜鵲登枝拔步牀,瞬間成了撿都撿不起的渣渣。
坐在椅子上的玉含嫣動都沒有動過,半絲眼風都不曾給過那家粉碎的牀。
“榮王火氣真大!”
“洛夜痕!”文青羽柳眉倒豎:“你抽什麼瘋?”
洛夜痕鳳眸中如同凝着冰霜,同樣不去看那粉碎的牀。
“你的牀,除了爺誰都不許睡。既然睡了別的人,爺自然再不會沾染。”
文青羽眼睛一亮,她的牀只要睡了別的人洛夜痕就再不會沾染?那是不是說……
洛夜痕臉色一黑:“爺看着礙眼的東西,就只能毀了。”
文青羽默了,要不要這麼霸道!
他知不知道,這是她的屋子,她的牀。她是主人,她都沒發話,他憑什麼毀了她的東西?
“洛夜痕,你是個混蛋。”
“爺還能再混蛋一些,不信你可以試試。”
文青羽氣的一咬牙:“你給我滾,這是我的地盤,我歡迎你來了麼?你覺得哪裡不礙眼,就回哪裡去!”
洛夜痕鳳眸閃了閃,似有濃雲翻滾。
“收回你說的話。”
“不收!”文青羽一撅嘴,憑什麼每次都是她服軟啊?
“就是不收!”
“文青羽,你很好!”
洛夜痕卻好似並沒有動怒,聲音突然淡了下來,悠然的撣了撣衣袖上並不存在的灰。
突然就打開機關,縱身躍入了地道。
直到地道口再度合上,文青羽還沒反應過來。
妖孽就這麼……走了?一聲不響的走了?
這不是他風格啊,不是該鬧的天翻地覆,不叫人家認錯絕不回頭的麼?
這是……怎麼了?
不知道爲什麼,洛夜痕的悠然離去反而比他發怒更叫她心裡不安。
“他對你很好。”
“什麼?”
文青羽只顧着琢磨洛夜痕的反常,並沒有注意到玉含嫣說了什麼。
玉含嫣看了看她,重複了一遍:“他很在乎你。”
文青羽嘴角一抽:“你哪隻眼睛看出他在乎我?在乎我會毀了我的東西,一聲不響的走了?”
玉含嫣伸手給自己倒了杯水,並沒有再去接這個話頭。
“你去院子裡看看吧,你這風華軒也太熱鬧了。”
“熱鬧?”
文青羽面色一沉,風華軒裡能夠熱鬧,除了那些個不叫人省心的女人,還能有別的熱鬧法?
“飛翩!”
“主子。”
房中一暗,飛翩恭敬出現在文青羽身邊。玉含嫣自顧自喝着茶,並沒有動彈。
“外面怎麼回事?”
“是二小姐,一直鬧着要進來。如今被困在院中陣法裡,有將近兩盞茶。”
“死了麼?”
“沒有。”飛翩挑了挑眉,怎麼總覺得主子剛纔那麼問的時候,似乎很是興奮?
“沒有啊。”文青羽笑了笑,稍微有點小失望。不過,文青鴛要是這麼死了,也着實無趣了一些。
她還沒騰出手來處理她呢。
“她來幹什麼?”
“二小姐說,今日鄧姨娘動了胎氣,是主子動的手腳,定要主子給個交代。”
“動胎氣?”文青羽擡頭,鄧姨娘那麼小心,連懷孕的事情,都沒有對外面公佈,怎麼會動胎氣?
“掉了麼?”
飛翩再挑了挑眉,主子的問題真是……簡單,直接。
“沒有,發現的及時,保住了。”
“額。”文青羽臉上再沒了絲毫表情變化:“文青鴛鬧了多久?“
“有小半個時辰。”
“小半個時辰?”文青羽挑挑眉,如果她沒有記錯,洛夜痕找到的替身應該早就到了。
“另一個我和洛夜痕沒有來?”
飛翩突然看了看玉含嫣,見她依舊眉目平淡清冷的喝着自己的茶水。而文青羽也並沒有因爲這個問題,而覺得與玉含嫣在這裡有什麼不妥。
“來了。”飛翩點點頭:“二小姐折騰的正厲害的時候,他們剛好進來。”
“說說。”文青羽頓時來了興致:“我是怎麼處理的?”
“二小姐一看到您和榮王,瞬間就不鬧騰的。梨花帶雨的哭的異常傷心,突然就暈了過去,那時榮王剛好走到她身邊。”
文青羽冷笑,文青鴛這人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又想做皇妃,又想惦記着洛夜痕。
“然後呢?”文青羽給自己也倒了杯茶。
“然後榮王看都沒看二小姐,拉着主子的手加快步子走了。臨走前吩咐說天熱,以防二小姐中暑,叫拿冷水給二小姐潑醒。”
“主子當時阻止了。”
“阻止了?”文青羽手一頓,怎麼就能阻止了呢?
“主子說,冷水不夠勁。需得浸了冰的水纔有效果,吩咐讓從冰窖裡多拿些冰塊出來,務必要二小姐一下子就能醒過來纔好。”
文青羽的手又一頓,洛大美人哪裡找的人?果真將她的性子學了個十成十,連她都不能懷疑,處置文青鴛的那個文青羽不是文青羽。
“現在什麼情況?”
“主子吩咐人在涼亭上擺了茶果,正和王爺一起觀賞二小姐闖陣呢。”
文青羽點點頭,風華軒的涼亭在假山上,地勢可並不低。這一下子,整個丞相府的人都能看到她和洛夜痕在風華軒裡。
果然,誰調教的手下像誰。妖孽的手下也跟他一般的黑心縝密。
“叫他們進來吧,我親自出去。”
“是。”
飛翩身影消失,頃刻間領着那兩個替身回來。
“青羽小姐。”
二人衝着文青羽施禮,眉眼中一如見到洛夜痕時一般的恭敬。
“你們都做的很好,如今洛夜痕已經回了凌雲閣。你們也回去吧,一個走密道,一個走府門。”
“是。”
文青羽隨着假的洛夜痕再度出了房間,眉目含笑的看着假的洛夜痕離開了風華軒。方纔擺了擺手,鎖住了院子裡的機關。
機關撤去,立刻看到院子裡地面上狼狽的倒着一個人。
那人身上粉色的襦裙也不知是被汗水還是什麼別的東西給溼透了,緊緊貼在身上。倒顯出她妙曼的身姿來。
只可惜,此刻,她根本顧不上遮掩自己的春光外泄,只顧着跪在地上不住喘息。
文青羽一步步朝着她慢慢走去:“二妹妹,可是玩夠了?”
文青鴛突然擡起了頭,一雙甜美眸子裡瞬間如同啐了毒的利刃。
文青羽毫不在意,大大方方迎着她的目光看去。
“風華軒裡好玩麼?”
“文青羽!”文青鴛咬牙說道:“你好大的膽子!”
“這話我聽的可真是不少。”文青羽淡然看着她:“你能有些新鮮的麼?”
文青鴛一聲冷笑:“你私設機關,心思如此歹毒,若是叫皇上知道了……。'
“皇上知道又怎麼了?”文青羽不耐煩的打斷她的話。
“丞相府是我家,風華軒是我的院子。我在我的院子裡想弄什麼弄什麼,即便造出做大山來,又犯了哪家的王法了?”
文青羽一雙清眸不在意的看一眼文青鴛:“何況,二妹妹跟皇上熟麼?”
文青鴛身子突然抖了一抖,臉上的怨毒一下子就消失了。瞬間掛上了一絲悽楚的笑,那氤氳的一雙眸子,叫每個看着的人都能忍不住升起一絲憐惜。
文青羽默了默,文青鴛變臉的功夫真是見長了啊!
“大姐姐你牙尖嘴利,鴛兒一向是說不過你的。你欺負我我認了,可你怎麼都不該想要毒害姨娘肚子裡的孩子,那可也是你的血肉至親啊。”
文青羽挑了挑眉:“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害她的孩子了,鄧姨娘有孩子的事我都不知道。”
“就是你。”文青鴛咬了咬脣:“姨娘性子柔弱,除了得罪了大姐姐,跟這宅子裡任何人都沒有仇怨,不是大姐姐,能是誰呢?’
“逆女,你做的好事!”
院子外面突然傳來一聲怒喝,文長封一身硃紅色朝服急急忙忙朝着這邊走來。
文青羽眸子眯了眯,脣角邊露出一絲不屑,時間卡的真是太好了。她剛關上風華軒的機關,文長封就來了?
“爹爹。”文青鴛立刻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你可得爲姨娘做主啊,爲姨娘肚子裡的孩子做主。郎中可都說了,那一準是個男胎。”
男胎兩個字,瞬間就叫文長封的眼眸亮了一亮。
看向文青羽的眸子中瞬間就比毒蛇還要兇狠。
“羽兒,我知道你一向不喜金蟬,但她如今身懷有孕,你不該這麼歹毒的。你好歹是相府的嫡女,唯一的嫡女。即便這孩兒生下來,也終究是個庶子,絲毫威脅不到你的地位,你就這麼容不得他?”
文青羽皺了皺眉:“丞相大人這話說的就不對了,我今日去了京畿大營,這事連皇上都知道的。哪有功夫來處理你的小妾和庶子?”
文長封愣了一愣。
文青羽脣畔笑容越發的譏諷:“我的本事相信相爺該是瞭解的,我若真想除掉那個孩子,怎麼會叫他有機會救得活?”
文長封臉色瞬間黑了,胸膛劇烈起伏,顯然一口氣憋在了心裡。
文青鴛突然說道:“大姐姐這是承認你想要除掉姨娘的孩子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