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惜羽瞧的哈哈大笑:“哥哥好走,孫子不是這麼一時半刻能生出來的。”
門外傳來清晰的磨牙聲,段惜羽一揮手熄滅了房間裡的燈火,直到這個時候,她臉上的笑容也才漸漸冷了下去。
冰魄仍舊乖巧的窩在她懷裡,段惜羽低頭與冰魄的眼睛對了個正着。
“你是蒼穹山的神獸,該是活了不少年了。”
“嗷。”冰魄懶洋洋的翻了個身子。
自打段惜羽將它跟雞相提並論以後,它便再也不敢隨便的嘰嘰叫了。如今都用嗷來回話。
“你有多少歲?”
“嗷。”冰魄舉起了爪子,冰爺告訴你,冰爺的年齡你猜都猜不到。
“五十歲?”
冰魄頓住了,神色顯然一怔。
“不對?”段惜羽繼續說道:“總不是五百歲吧。”
冰魄臉色一跨,終於明白爲什麼眼前的女人突然之間跟五幹上了。
因爲它的爪子有五根趾頭,這女人顯然是誤會了。
於是,某神獸立刻收回了自己的爪子,鄭重的朝着她又嗷了一聲。
冰爺給你伸爪子不是告訴你冰爺有多少歲,冰爺是想要你注意。
段惜羽盯了它一會,顯然有些失望。
完全搞不明白這彆扭的神獸大人在說些什麼。
“冰魄我說話你聽得懂麼?”
“嗷。”
冰魄懶洋洋應了一聲,再度窩回到了她的懷裡。既然和愚蠢的人類無法溝通,那就不溝通了吧。
“你果然能聽懂。”
後頸皮突然一疼,冰魄的小身子直接叫段惜羽給拎了起來。
冰魄顯然討厭極了這個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狗一般被人拎着的姿勢。於是極度不滿的手刨腳蹬起來。
“等下我說話你得好好配合,若是你乖乖的我就放你下去。若是你不乖……”
段惜羽笑的怒放芙蓉一般嬌美,冰魄的小身子卻忍不住抖了抖,總覺得這女人笑的這麼歡暢絕對不是好事。
“看到那個了麼?”段惜羽手指一閃,指向了房間裡用來掛衣服的衣架。
“我就將你掛上去,一整夜。”
冰魄身子又一抖。
“我知道你極討厭這個姿勢,所以這一整夜誰也不許放你下來。當然,你也不用妄想自己能下來,你該知道我絕對有這個本事。”
“嗷嗷嗷嗷。”
冰魄拼命的嚎叫,冰爺配合!冰爺一定大力配合!冰爺一定真心實意大力配合!
它紅寶石樣的大眼睛裡亮晶晶的閃爍着各種小星星,就差如同狗一般伸出舌頭諂媚了。
此刻的冰魄哪裡還有半分神獸的氣韻?
顯然,爲了幸福的生活,神獸大人已經將節操啊,氣韻啊什麼的給當點心吃了。
“別亂叫。”
段惜羽顯然並沒有被某神獸沒有節操的樣子而迷惑。
“我說的話你若是同意就叫一聲,若是不同意就叫兩聲。聽懂了麼?”
冰魄:嗷。表示懂了。
段惜羽滿意的將它放了下去。
於是兩雙大眼睛便互相瞪了起來。
“你在蒼穹山很久了?”
“嗷。”
“所以,蒼穹山上很多事情你都知道?”
“嗷。”
“別人不知道的也知道?”
“嗷。”
“比尊主知道的還多?”
“嗷嗷。”
段惜羽嘆了口氣:“就說呢,你不過是個畜生,怎麼可能比尊主知道的還多?”
冰魄一愣,紅寶石樣的大眼睛裡面先是浮起一絲迷茫,之後便是焦急。
它剛纔是叫的兩聲麼?是麼?
天地良心它叫兩聲並不是表示它不知道好吧,那明明是因爲內心太過激動而無法剋制自己情緒的……真情流露。
美人,你那一臉嫌棄的樣子是要鬧哪樣啊!
“嗷嗷嗷。”
冰爺兩隻小爪子死命的亂刨,冰爺不是說不知道,冰爺什麼都知道。
尊主算個屁,冰爺在蒼穹山上橫行的時候,這蒼穹山上還沒有尊主呢!
段惜羽斜睨了它一眼,兩隻素白纖長的手指交錯在冰魄腦門上一彈,指尖灌注了內力。
冰魄的小腦袋上立刻就長出來一個小小腦袋,某神獸頃刻間飛了出去,拿兩隻前爪拼命朝着自己頭上招呼。
紅寶石樣的大眼睛裡面卻是水汪汪的煞是可憐。
你這喜怒無常的女人,你欺負冰爺,以後還能愉快的做朋友麼?
“這是叫你記住,以後別沒事亂叫。”段惜羽淡淡朝着它勾了勾手指:“過來。”
冰魄可憐兮兮的朝着段惜羽慢悠悠蹭了過去。
段惜羽根本沒有擡眼看過它,反倒從懷裡掏出了方纔玉懷瑾交給她的玉氏密庫的地圖攤開在了牀上。
如今早已是夜深人靜,段惜羽又熄滅了房間裡所有的燈火,只有窗子外面射進來的一線月光,將牀榻上的羊皮卷給照的模模糊糊。
段惜羽眼睛眯了眯,武功和修爲到了她如今的地步,早已經是靈臺清明。
即便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當中,完全不需要藉助燈火她也能將方圓十里之內看的清清楚楚。
“你來瞧瞧這東西可認識?”
美人和緩的語氣瞬間就叫冰魄卸下了防備,蹭一下子跳上了牀榻。
紅寶石般的大眼睛不過才朝着羊皮卷瞧了一眼,冰魄整隻獸瞬間就不好了。
“嘰嘰。”
段惜羽擡頭盯着面前又開始學雞叫的某神獸,很是懷疑找這麼個分分鐘都有可能抽風的傳說中神獸來問這麼重要是問題,她到底是有多瘋!
“所以說,這東西你果然是見過的?”
冰魄的雞叫聲終於停了下來,眼睛裡面幽光一閃卻緩緩垂了下去:“嗷嗷。”
一顆毛茸茸的小腦袋套小小腦袋在段惜羽胳膊上一蹭,再一蹭,無限嬌羞。
段惜羽愣了一愣,它這個表情,這個動作,這個眼神……是在表示害羞?
害羞個鬼!
於是,怒極的段惜羽再度捏着它的後頸皮將他一把給揪了起來:“不許說謊,否則……”
她手指一彈,也沒看到有什麼,牀榻正前方的桌子便成了一堆渣渣。
冰魄瞬間收腹,提臀,渾身繃直,狠狠嚥了咽口水。
美人什麼的,這麼殘暴真的沒有問題麼?
“知道該怎麼回話了?”
“嗷。”
冰爺是神獸,冰爺這絕對不是認慫。冰爺這是識時務,識時務者爲俊獸。
段惜羽便將它又給按在了羊皮卷旁邊:“這是哪裡知道麼?”
這一次,冰魄沉默的時間有點長,終究還是低低嗷了一聲。
段惜羽眯了眯眼,她沒有聽錯,冰魄叫的的確是一聲,絕對不是兩聲。
它居然真的知道?
“這裡,可是禁地?”段惜羽用手指在羊皮卷的中心點打了個圈。
“聽說,禁地當中藏着不少令人瘋狂的寶藏。”
“嗷。”
這一次冰魄的聲音非常小,卻在嗷了半天之後。段惜羽已經準備問下一個問題的時候,它又再度弱弱的嗷了一聲。
段惜羽立刻眯起了眼:“你,又是說對又是說錯,是在考驗我的智商?”
冰魄大眼睛裡面很是糾結,良久卻將自己一隻爪子毫無徵兆給伸進了段惜羽的袖子裡面。
段惜羽只覺得毛茸茸的東西突然貼在她的胳膊上,直接滑了上去。於是,整個人瞬間就不好了。
“冰魄,你找……”
話卻並沒有說完就住了口,因爲冰魄爪子所探去的那個位子是她手臂的內側,靠近手肘的位子。
那裡,藏着薄如蟬翼的魚藏劍。
冰魄要的是魚藏劍?
還沒等她弄明白冰魄的意圖,冰魄是小爪子又滑了出來。
之後,雪白的獸爪迅速在羊皮捲上一抹,羊皮捲上的字跡瞬間模糊在一片刺目的鮮紅之下。
段惜羽挑了挑眉,冰魄方纔分明是用魚藏劍割傷了自己的爪子,之後便將它的血液給抹在了羊皮捲上。
羊皮卷年代本就久遠,如今叫冰魄是獸血給弄的一塌糊塗,上面的字跡半點都瞧不清了。
“嗷。”
冰魄眼皮朝着段惜羽微微翻了一翻,卻直直指着羊皮卷。段惜羽便垂下了眼睛。
這一看,她眼中立刻就升起了一絲震驚。
冰魄的血落入羊皮卷頃刻間便被羊皮卷給吸了個乾乾淨淨,之後,羊皮捲上的圖形驟然之間就變了。
原先那些黑色的線條迅速被紅色的線條取代,整張羊皮捲上的內容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段惜羽擡頭看了看冰魄,羊皮卷中居然還有這個機關?它怎麼知道?
“嗷嗷嗷嗷。”
冰魄看到段惜羽終於從羊皮卷中擡起了頭,立刻將兩隻大眼睛給垂了下來。裡面明明白白含了兩泡淚。
那隻受傷的爪子則叫它高高舉着,生怕段惜羽看不到,幾乎就要戳到了她的鼻子上。
段惜羽方纔升起的驚異一下子就蕩然無存。
眼前這個分明就是在邀功,就它爪子上那一點點傷口至於的嚎的驚天地泣鬼神麼?好歹也是個體面的神獸好吧。
“伸過來,我給你上藥。”
冰魄眼睛一亮,無比乖覺的將自己的前爪伸了過去。
段惜羽也鄭重其事的找了金瘡藥給它倒在傷口上,之後,還找了乾淨了繃帶細細的纏過。
某神獸立刻感動的稀里嘩啦。
“冰魄,這地方並不是在禁地吧。”
“嗷。”
“你知道這地方在哪?”
“嗷。”
“你肯帶我去麼?”
“嗷……”
冰魄這一次只說了半個嗷,另外半個直接給卡在了喉嚨裡。之後整隻獸都清醒了。
可惡的女人,你居然對冰爺用美人計?你太卑鄙了。
段惜羽眸色一深,沒想到一隻動物的警惕性竟是這樣高。於是給繃帶打了個結,停了手。
“你現在想反悔已經來不及了!”